数三个数那后面的是什么,自然是命令,在战斗中数三个数后无非就是一道命令,或开枪射击或投弹或冲锋或撤退。
“一二三!趴下!一米以上射击!”郑由俭怒吼道!
随着他的射击命令一下,密枪的机枪声与步枪声就响了起来,子弹在黑夜中划出无数交织的甚至相向或相反的弹道。
子弹的弹道虽然无规律可循,却都是向着一米以上的高度嗖嗖地飞着,与之相应的是一声声非人般的惨叫。
射击了有五六分钟后,枪声稀疏起来,然后就听到了郑由俭又一声高喊:“停止射击,点火,分出一部分人枪口向外!”
火把是没有的,但好在老兵手里还有一把原来缴获自日军的手电筒,接着有士兵把军装点燃了用树枝挑起权当火把。
一时之间中国士兵的营地里火光星星点点。
在那火光之下,地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中日双方战死人员的尸体,还有受伤的正试图往起爬的霍小山几个老兵。
郑由俭面色阴沉地提着他那把加拿大撸子和老兵们开始检视情况。
日军士兵的尸体找到了二十四具,中国士兵的尸体找到了十五具,其中有两具没有刀伤却是当时由于和日军厮杀在一起没来得及卧倒被己方的子弹误杀了。
本就脸色阴沉的郑由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再次大喊道:“你们谁看到慕容那个丫头了?!”
细妹子已经被自己人救转过来,正捂着小腹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慕容沛不见了!!
第三七七章 两名强者之是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南云忍感觉自己的情绪又波动了,他没有想到意外出现的一条狗让自己又损失了二十四名士兵,不!准确地说来是又损失二十四名家族武士。
那条该死的狼狗是从哪里出来的,支那军队怎么还会有一条狼狗?他在与那个和他结伴追击而来的日军大队长一起时并没有得到支那军队还有一条狼狗的消息。
虽然当时也是在和自己现在返程一样的黑暗之中,但他能感觉到那就是一条狼狗,是一条和大日本帝国所拥有的军犬完全一样的德国黑贝。
而自己本以为可以用趁着黑夜在混战之中带人突围而出,可没成想那支那部队里竟然有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利用自己的人不懂汉语的缺点以壮士断腕的勇气把自己大部的士兵给留了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懂汉语见机得快,那么自己不可能和另外一名士兵逃脱出来,还带回了这个慕姓女子。
多亏自己在进支那军营之前还在外面留下了五个望风的手下,否则这回亏可真的吃大了。
自己带着自己的士兵打淞沪战南京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竟然已经没了一百多名家族之武士帝国之士兵了。
自己的家族武士已经是越用越少了,这支支那部队给自己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在那个小饭馆里,自己带着十来名手下却依然没有留住那两个支那人和那个叫慕容的年轻女子。
那个年轻人好算计,一瞬间就成功地激怒了自己,然后竟然用支那的那个所谓我的劣马对你的好马的办法,神鬼莫测地就在自己占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脱险而出了。
自己这次摸营竟然没有碰到那个禅韵深厚的支那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肯定没有在营地里,如果他在自己不一定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摸入人家的营地。
自己本以为会有一翻对战的,可竟没有碰到,那么他又在哪里?
再走千八百米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军营了,一定要好好审审这个终于抓到手的支那女子,南云忍思索中。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枪声,就如同一开始霍小听到了己方营地有密集枪声一样,南云忍听到了自己营地那里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枪声密集还有爆炸的声音,南云忍瞬间明白了,原来那个支那年轻人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他们也去摸自己的营了,怪不得自己没有在支那营地里看到他。
可自己竟然没有遇到他啊,那么他们走的哪条路,哦,对了,他们肯定是绕过了自己防守严密岗哨密布的正面。
“加快行军!”南云忍下令道。
南云忍下这个命令倒不是指望自己现在只剩下的七个人去给营地出多大的支援。
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同样是在黑夜之中,那个高深莫测狡猾如狐的支那年轻人一定能够杀掉自己更多的士兵。
南云忍下这条命令时他们正在一个山丘的丘顶上,于是他们所有人开始小跑着向那坡下冲去。
这个坡并不算陡,也只是有一些草和矮小的灌木,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被跘倒,于是匆忙的脚步就刮得那灌木丛哗啦啦地响。
其中一名日军士兵此时正扛着慕容沛,扛着一个活人尽管只是一个女孩儿跑但那份份量也足以让他落在最后了。
所以这名士兵用着比别人更大的力气克服着下冲的惯性又不能让自己速度过于缓慢。
可就在他快跑到坡底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自己的长官——南云忍又突然下了一个命令:“停!拔刀准备战斗!”
士兵听到命令的本能让这名士兵急忙收脚,但扛着一个人的惯性又让他收不住,直到和前面的一名士兵撞了一下之后,这名士兵才勉强站稳。
他忙把扛着的支那女子“放”到地上,手中已是抽出了武士刀。
他因为自己最慢所以很是惶急,所以他并没有听到自己在把那个支那女子很粗鲁地“放”到地上时,那女子发出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嘤咛。
黑暗之中南云忍的手下都已持刀在手努力向前看着,但却漆黑依旧。
但在南云忍的感知里却是另外一种情况,因为就在对面山丘快接近坡底的地方,有十个人也已经在刹那之间收住了从上往下冲的脚步,在那黑夜之中与己方的七个人对峙了起来。
南云忍此时已经不去注意自己军营里那仍在响如爆豆的枪声了,前面这十个人的情况在他屏心静气的感知当中已经缓缓放大开来。
其中最前面的那个人的气息竟然如自己一般很快就从那由于奔跑而进入剧烈的状态恢复成了缓慢而悠长的入气与吐息。
南云忍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原来,那个“失踪”的支那年轻人就在这里!
霍小山是几乎同时与南云忍先发现对面有人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对面的会是什么人,就在站定之间他已经是低声和他的手下们说了两个字“备枪”。
霍小山带人去摸营,也只是他和沈冲手里一人一把刀,其余人所有的也只是匕首与盒子炮。
他自然明白对面日军去摸自己的营只会带短枪与武士刀,他甚至猜到了那个南云织子的哥哥肯定是奔自家丫丫去的。
他可不能让自己的人用匕首和对面日军的武士刀来打白刃战,出枪是必然选择,尽管丫丫很有可能在对方的手里。
霍小山丝毫没有小看南云忍,自打自己开始抗日以来,若论碰到的可以称之为对手的人,那么南云忍绝对是头一个。
所以霍小山才会带着自己的老兵新兵们一路奔逃,有一个和自己水平接近的对手再加上日军的坦克,自己不逃怎么可以呢?傻子才和你拼!
但现在双方已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白刃战或者短兵相接已是唯一选项,若论白刃战我霍小山可曾怕过任何人?
“你们和我保持距离,待我把那个难缠的家伙引开,明白?”霍小山低语之后已是手持雁翎刀向对面同样站在最前面的南云忍逼去。
朋友有一见如故,恋人有一见倾心,对手也有一见相知,霍小山和南云忍正是这样的对手!
南云忍也已是双手握刀柄于胸前向前走去,黑暗之中他正感受着面前这个支那年轻人所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他可不会再去展示平时自己以为傲的拔刀斩。
拔刀斩对付别人可以,就是对付那个战意强悍的另外一个支那小子都可以,但却绝不可以因为出刀慢了一丝来对付这个眼前的心如止水禅意无限的禅者,那样会让自己瞬间魂归故里,对此南云忍深住不疑!
强敌在此,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霍小山闻到了南云忍刀上的血腥,南云忍感觉到了霍小山刀上的日本武士亡魂的悲鸣!
于是就在双方走到不能再往前走的时候,两把刀在夜空中相撞了!
都是以攻对攻的打法,一声“锵”的利器相撞声后,那“锵锵锵”的声音便不绝于耳,利刃相交相撞的火花明灭里是隐约可见的划出或长或短的弧线的冷冽寒光。
而这时,双方的士兵才看清了对方黑夜中的人数,原来自己的敌人竟然近在咫尺!
日军士兵举刀向前,中方士兵却是向后便退,他们也只能退,因为他们手中拿的不过是那长不盈长的匕首。
南云忍就在这时感觉到了霍小山刀法上不由自主地一滞,那是这支那年轻人担心自己的手下了吗?
南云忍举刀就劈,霍小山雁翎刀将之一格,挡偏了南云忍的武士刀。
而霍小山用力却是恰到好处,雁翎刀仿佛粘在了武士刀之上一般,贴着武士刀的侧面便滑击而去。
可南云忍并不躲闪只是手腕一翻,将锋利的刀尖依旧向霍小山的脸上划去。
霍小山的刀自然是先到,但却是一下子击在了南云忍刀镡(注:护手)之上便下不去了。
“不好!”霍小山大叫,随之身体便顺着南云忍的刀锋所向侧倒而去,森寒的刀锋从霍小山的头上划过,割下了一片碎发。
南云忍见觅得先机,一步向前便又砍去。霍小山就如倒地葫芦一般便向边上滚去。
南云忍向前扑击又是一刀之时,躺在地上的霍小山奋力一挡口中却喊道:“开枪!”
于是,中国士兵手中的盒子炮响了,他们此时有的是坐在地上的,有的已是躺到地上了。
没有人会想用这个姿势,他们是迫不得已,因为日军士兵手中的武士刀已经向他们砍来,而他们又是倒退在斜坡之上已是退无可退了。
但就在霍小山的一声“开枪”的命令里,形势便瞬间逆转,九把盒子炮的连发啊,七名日军士兵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南云忍的刀已经劈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又上了这个支那小子的当了,这小子是为了把自己引开,好让他们的人开枪啊!
这个支那小子本可以一开始就开枪的,那么我南云忍枪法再好也逃不出子弹,可为什么他却行险独留下了自己?
南云忍的疑问马上就被霍小山的一声问话解答了。
“慕容沛在哪里?”霍小山问道。
霍小山也好南云忍也罢,他们在远处时发现对面有人,近处时才感知到对方有几个人。
霍小山认定了南云忍云摸营就是为了慕容沛很可能已经得手了,但他可没看见慕容沛在哪里,所以他必须得留下一个活口。
还没等南云忍回答,这时从南云忍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弱弱地传来一句“我在这里”,说话的是慕容沛。
就在那名扛着他的日军士兵把她“放”在地上的一刹那,慕容沛已然醒了,她不敢出声只是在那里静静地躺着。
“砰!”黑暗之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火光一闪间便化作了一片白色的烟雾。
这是什么东西?有毒吗?眼看要被那烟雾吞噬的霍小山急向一边再次滚去。等他再坐起身来时,南云忍已经不见了!
第三七八章 事后(一)()
一堆燃起的篝火的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老兵,所有的人都面带愧色。
老兵后面是那些新兵,他们倒是没有把脑袋垂得很低,但那表情却是惶恐和不知所以的。
一个人正围着那火堆打着转,如同一头被鞭子驱赶着的拉磨的驴,那是郑由俭,此时他正在破口大骂着。
他已经围着那火堆转了好几圈,而“王巴羔子、锤子、鳖孙、混蛋、憋怂、呛逼、挨千刀、日你仙人板板滴”的这些各省的方言中各种各样的骂人辞汇已经被他颠来倒去地骂了好几遍了。
郑由俭是真的怒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骂人了,上次骂人的时候还是他在滁县收拢散兵见沈冲和莽汉等人打架砸了他的饭馆的时候。
郑由俭骂得很激动,一开始他开骂的时候,手中还拎着他那把加拿大撸子。
他的情绪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有一回他甚至把手枪都指向了自己的脑袋,吓得几个老兵敢紧上前把枪夺了下去。
而当那枪夺下来之后,老兵们才发现那枪的保险竟然都没有关!
他们这回可是真明白了,郑头儿这回是暴怒,如果不把他枪夺下来,说不定他一冲动真给自己来上一枪!
如果是郑由俭平时骂人,就算郑由俭有理,老兵们一般都不会吭声但心里咋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甚至有可能个别的会顶几句嘴辩解一下。
但这回真的没有一个人敢吭声,都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个个恨不得马上把脑袋插进裤腰带里样子。
老兵们一声不吭与郑由俭的破口大骂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郑由俭也并没有说出自己骂娘的原由。
但其实他们所有人心中的念头却都是同样的一个。
那就是:头儿回来了,头媳妇儿却让我们给弄丢了,到时候怎么向头儿交待啊?!
军需处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从来没有让日军摸到了自己的营里过,更别说让人家虏走了头儿的媳妇。
郑由俭骂得是如此激动,老兵们低着头是如此惶惶,以至于当一只手掌拍到他肩膀上的时候,郑由俭还恼怒无比的一挥手扒拉开那只手掌,嘴里还骂着:“少特么地碰我!”
“行了,胖子歇歇吧,没事了。”说话的是沈冲。
郑由俭这才省过味来,当他转过脸时,沈冲看到的是郑由俭那瞪着的在篝火照亮下都能看出来的发红的小眼睛。
“什么,什么没事了?”平素虽然贫嘴但一向机灵的郑由俭此时的大脑依旧处于那暴怒骂人骂己的亢奋中,所以他对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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