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回去时已是深夜,夜深人静,又见陈广房间灯火熄灭了,他也就安心的躺下休息,静静的等待消息。
次日,赵构醒来洗漱一番后,便来到书院。从清晨到晌午,再从晌午到傍晚,赵构愣是没有看见陈广的身影,询问学院的其他先生也都说没有见过,最后还是院长前来告之,说是陈广早些日子便已经请辞了,怕是今天早已离开了。
直到此时,赵构才如梦初醒,连忙赶至陈广居住的厢房,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房间的东西收拾干净,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两封封存的信件,一封写有署名便是自己,另外一封没有署名。
赵构拆开陈广留给自己的信,认真地看了一遍,只见信上写道:“卫国,吾时日无多矣,不辞而别,寻一处清静之处,安详度过最后光阴,恕汝谅解;拜托之处,乞费神代办,不胜感激。另外,另外一封书信留给吾儿,背面有住址,待汝事情已了,望请转呈于子,一切自由安排!”
赵构看完信才知道陈广的确不辞而别,而离去的时候势必就是自己出去的时间。若是留在书院,任何动静都无法逃过他的耳目。陈广在信中言明自己的去向,也叮嘱不要去寻找。
赵构答应的事情必定做到,陈广对自己推心置腹,要是此次不幸便是难逃厄运,也就是说陈广必死无疑了。既然这是他临死前留下的遗愿,赵构定然不负所托,竭尽全力做到,故而将书信郑重的收了起来,然后便离开了。
三日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这几日赵构都在学院中不曾踏出院门半步;另外,学院也安排赵构与其他几位学生一同赴考乡试。赵构也在努力的温习着书本,在当晚他便来到后山与王管家见面。
“调查的结果如何?”赵构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管家恭声回道:“回禀少主,此人的讯息查不到,并未立卷,而且少主之前所说的涉及官员;如今已经全部都死去了,而且他们的死都与少主有关,故而他们的卷宗也悉数销毁,根本查不到了。”
赵构紧锁眉头,低声道:“查无所获?”
近日,赵构也想通了,要知道事情是十年前发生的,而且那件事真的发生了就算是留下证据也不可能,以蔡京、童贯二人的手段怕是早已剪除后患,也就是说这件事查无所获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并非一无所获!”王管家接过话,赵构眼睛一亮,询问的看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楚王听闻少主要追查此人的事情,便亲自出手帮忙,最后久未露面的庄主也出现了。”
“十三叔?”赵构惊讶道。
王管家点点头,道:“庄主让我们不要查了,因为事关十年前的事情,那些卷宗早已毁去,而且也没有任何记录,故而就算是追查也无济于事。但是,庄主却见过此人,还曾经比试过。”
“十三叔认识老师?”赵构更惊讶了,心想:“老师到底是何人?”
“庄主让属下转告少主一声,待你回京后再与你细说此事!”王管家将赵似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了赵构,又补充了一句:“属下相信庄主所言非虚,要想知道的话,唯有回京才行,否则别无他法。”
赵构眉头紧锁,暗暗的想道:“怎么追查老师的事情,还牵扯到十三叔?莫非他们二人是旧识,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关系?看样子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唯有回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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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62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王管家,你且先行回去,待明日我便出发参加乡试,倒是一同前往相州府!”
赵构吩咐一声,王管家便转身离去了,他没有直接回到相州府,而是前往书院不远处的客栈住了下来,待明日再一起启程离开。
次日,韩院长以及书院的先生、学生,悉数到校场集合,众人为赵构、邵俊等人送行。此行目的地便是相州府,有人欢喜有人愁,取得乡试资格的人高兴不已,未曾取得资格的学生愁眉苦脸。
“在此预祝大家早日取得举人功名,唯有取得举人,方可参与会试,到时候更是了不得。自此以后,你们已经正式离开学院了,成龙成虫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记住不可胡作妄为,也不可为害一方,枉费我等教导。”
众人齐声回道:“学生谨记于心!”
接着,韩院长又叮嘱了几声,然后便让赵构、邵俊等人离去了。
“院长,你说此次乡贡能中几人?”学院的先生目送着众人离去,仿佛想起了昔日的自己,心里忍不住感慨一下。
‘乡贡’也就是乡试,只是名字不同,一般来说取得功名的人都说‘乡贡’,‘乡试’是简单地说法。不过,按照大宋的科举制度,当以‘乡贡’为主,也是最恰当的叫法。
韩院长笑了笑:“乡贡乃是凭借的是他们的实力,还有临场应变的能力,要是心里素质不高,见识到这样的场面,怕是有些愣住,怕失了水准。至于何人取得举人功名,一切就看他们自己了。”
众人见院长不愿多说,识相的闭上嘴。
虽然韩院长嘴上没有答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与此同时,韩嘉彦悄悄地走在后面,与他并肩而行,低声道:“小叔的心中怕是笃定他取得功名,其他人不见得取得否?”
韩院长听闻韩嘉彦地声音,微微一愣,笑道:“的确如此!”
“莫非小叔知道此次朝廷是何人前来监督乡贡?”韩嘉彦与韩铭都是本家人,旁支与嫡系的区别,而韩铭却与他父亲同辈,哪怕二人年岁相差无几,仍然恭敬地称呼一声‘叔’。
韩铭摇摇头道:“这我如何知晓!”
“小叔不参与此次乡贡监考?”往年这个时候韩铭、韩嘉彦等人都会前往相州府,参与监督考试。不过今年,韩嘉彦因为其他事拒绝了,本以为韩铭会答应,看情况也没有答允。
“我年岁已高,长途跋涉,耽误行程,便推辞了!”韩铭叹息一声,他身体近些日子有些不适,如若不然他必定是监考人之一。
由于乡试是各地州、府主持考试本地人,又防止当地官员、乡绅同流合污,故而主考官由朝廷派遣下来,再由当地的州府官员或乡绅等人组成临时的机构进行考试。
相州韩家早已远近闻名,朝廷无论派遣哪位官员前来监督,都会邀请韩家子弟前去,有时候一二人,有时候三五人,从旁协助,引导学生参加考试、监考等职务。
韩嘉彦因身份特殊,故而每年都会受邀在列,其他人则是看情况。今年的乡试,韩嘉彦、韩铭二人都未曾参与,这在韩家这样的大世家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
若是韩家人每年都参与其中,怕是相州府的乡试子弟皆自出韩家,让韩家当家人有些惶恐,故而下令嫡系子弟一律不允许参与其中,韩嘉彦这才没有答应,借故推脱了。
“小叔,侄儿以为他不会高中取得解元,反倒是中举人轻而易举!”韩嘉彦信誓旦旦地说道。
韩铭诧异道:“此话何解?”
“此次院试虽是入门,踏过便可以参加乡试,原地踏步那便丧失资格。”韩嘉彦娓娓道来,“有很多人都挤破头想要取得解元之名,可是乡试是千里挑一,越是后面越是竞争厉害。”
“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如此做,想必他会拱手让贤一样。此次的乡试,他大德卷子,我也看过了,独到的见解,不失为一篇上好的文章,可他的性子太过散漫,不按规矩做事,怕是难以逃脱他们的眼睛。”
“以他们审核卷子目光来说,想必看不上,还说他黄毛小儿,口气不小。”韩嘉彦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道:“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他故意为之,总觉得他不愿意继续走下去,像是随时都想离开似的。”
顿时,韩铭也是一惊,“六爷,你也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你也是?”
韩嘉彦目瞪口呆的看着韩铭,两两相望,彼此都看出有些不可思议,两个人的直觉都是一样,也就说之前还是有些不确定,现在终于确定了,他们认为赵构不会在喜文弄墨这条路上走太远。
于是,韩嘉彦、韩铭二人相互应证,发现有很多巧合。无论赵构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还有行为举止,都不像是文人拥有的谦虚有礼,也不像是那种喜爱山水的雅士。
从赵构的行为举止,还有字上都能看出身上一直隐藏的一股晦涩莫测的气息,这种气质更像是武将所有,那种豪气干云,不拘小节,对师生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介怀,如同一切都是那么不经意间流露,不像是刻意为之。
韩嘉彦苦笑道:“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看样子这条路他真的走不了多久!”
韩铭赞同的点点头,又想道:“赵卫国,保家卫国;当初我听闻此名字时,就有些诧异,像是武人才有的名讳,而他却写得一手好字,还有一封推荐信,这才没有怀疑。”
“推荐信?”韩嘉彦附和一声,道:“若是一般人的推荐信,怕是小叔不会答允,想必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不错!”韩铭精神一震,敬重的回道:“此人乃是当今大宋的青天大人,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纵然是蔡京、童贯等人丝毫都不给面子,真正的大忠臣,正因如此我才答允下来。”
“那人可是礼部尚书潘良贵?”韩嘉彦惊叹道。
韩铭笑道:“正是潘大人!”
“难怪了!”韩嘉彦低头沉思,方才明白为何赵构不是本地人却又可以半途进入书院,原来是得到潘良贵的推荐信,不看僧面看佛面,潘良贵刚正不阿早已传开了,韩嘉彦也能理解了。
“走吧!”韩铭见他低头不语,拍了韩嘉彦一下,让他回过神来,笑道:“该回去了,我们身为学政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该回学院了。至于他们,一切皆看他们自己了,我们爱莫能助也,此乃科举非儿戏,是龙是虫一试便知!”
“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了,我们该教的都教了!”韩嘉彦也是开明之人,想得很开,附和一声,便跟随韩铭的身影一同回去了。
(本章完)
第363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少主!”
王管家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赵构暗暗地苦笑,他真的觉得带王管家出来不是一件好事,不仅对他恭敬有礼,就连称呼还没有改变。赵构一路上跟他说了几百遍,最后还是‘少主’。
“我给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喊我‘少爷’,或是卫国,不必喊‘少主’!”
赵构实在不明白王管家打理事情井井有条,就连兄弟们都服他,可是在他面前却从未改变过,这让他很是苦恼,有苦难言,求饶道:“你要是再喊错,留在京城不必跟随我出来了!”
“少……少爷!”王管家憋了半天,终于是说出口了,很是别扭,额头都流出了汗水,有些紧张。
赵构见王管家喊了出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心里有些无奈,又是诧异,“难道这两字很难吗?”
赵构从书院出来后,便与众人分开行走,直接下山联络到王管家,他们二人并行而走,并未与他们一同前行。原本结伴而行才好,只是赵构不愿与他们一起行走,无法见识一下,便单独行走,只要提前到相州府就好。
出了书院后,赵构便与王管家一路向南,前往汤阴县,想要祭奠自己的师傅,故而赵构命令王管家改口称呼自己名讳,不是赵构,而是赵卫国。无论怎么逼迫,王管家就是不愿意,最后赵构便让他喊‘少爷’。
王管家在听到赵构让他喊名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当即吓得连忙摇头,打死都不同意。王管家行事严谨,兢兢业业,要知道喊少主名讳,那可是犯了大忌讳,也是礼制上不允许的。
赵构来自于后世,这些古人礼仪太过复杂,总觉得有些太过于刻意为之,反而限制了人的天性,只是有些时候不得不遵守。如果赵构不是来自于后世,只怕与王管家想的一样。
书院的位置正好坐落于相州府邺郡、汤阴县的中间山林处,向南走是汤阴,向北便是邺郡,还有两日时间才到乡试。于是,赵构想了想还是前往祭拜师傅,这是做弟子应该做的事情。
赵构、王管家二人骑着快马,半日时间便到了汤阴县,直接前往周侗墓地,带上香烛、纸钱,便过去了;赵构来到周侗墓地,恭恭敬敬地点上香烛、纸钱,又尽心尽力地清除墓地附近的杂草,又重新刷了一遍墓碑上的字迹。
由于时间匆匆,赵构只待了一个时辰便离去了;期间,赵构没有见过任何人,哪怕是熟人都未曾相见,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邺郡,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是时间允许的话,赵构愿意多待些时候。
他们两人骑着的都是军中战马,脚程不必说,耐力不错,经过来回的奔走,还是有些吃不消,最后赵构便在中途找了间客栈好生休息,准备次日清晨再接着赶路。
“少爷,属下有一事不明!”王管家一直没有机会询问的事情,今日还是问出口来。
赵构笑道:“王大哥是想问,为何我要如此做?”
王管家点点头,不论是他,还是楚王赵有恭、赵似等人,亦或是皇上都有些费解。赵构再得到解除令后,便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离开了,这点倒是与陈广有些相似。
当时的情景,众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赵构就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虽然他是甩手掌柜,对于山庄的探子等人的门路,以及联络方式还是略知一二,想要避开耳目何其简单。
那一日,王管家留在郡王府中焦急的等待消息,却看见一只信鸽飞来,他毫不犹豫的接住,看见上面的笔迹便知道是赵构来信了,看了之后便让他独自一人来到书院,不允许告诉任何人。
当时,王管家与赵构见面了,赵构只是告诉他有些事情交代下去,让他撤掉所有追查自己下落的人,又命令任何人不允许寻找,待时机成熟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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