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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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 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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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谢睿渊一家因犯事被当时还是监察御史的陆瑾抓捕审问之后,谢氏大房死的死,流的流,支离破碎再也不复存在。

    于是乎,当时的二房房长谢仲武临危授命,在族人的推荐下成为了谢氏宗长,重新治理着这个日渐枯萎的显赫家族。

    接替宗长之位后,谢仲武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经营着家业。

    在他的努力之下,这些年谢氏也算出了几个不错的子弟,今岁更有两名后生考中了明经,即将守选待官,不禁令他老怀大慰。

    然而今日王西桐突如其来的一席话,却是让谢仲武忍不住慌了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不已。

    要知道那可是堂堂的天官侍郎,而且还有金枝玉叶的太平公主殿下,若是待会等陆侍郎与公主殿下登门而来的时候,他谢仲武还要傻乎乎的去询问陆侍郎出生何房何家,那可不是找死么?

    心念及此,谢仲武更是焦急,令人取来的家族族谱,独自一人在房内来回踱步乱转,边走边看,却依旧看不出,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在此刻,一名衙役飞奔而入,喘着粗气言道:“启禀王明府,太平公主和陆侍郎已经度过了文德桥,正向着乌衣巷而来,张使君让你早作准备,让谢氏所有人前去府门外迎接。”

    王西桐点了点头,望着谢仲武焦急言道:“谢宗长,难道你还没有想到陆侍郎出身何房么?”

    谢仲武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老脸皱纹纠结在一起几乎成了一团疙瘩,言道:“老朽想了半天,却是没想到谢氏女子夫婿中有姓陆的,而且这族谱当中也只记载了谢氏男子之名,而无女子,大概陆侍郎乃是出生谢氏旁支之内,所以才不知道。”

    王西桐听得膛目结舌,好气又是好笑,人家一个位高权重的天官侍郎前来谢氏祭祖,谢氏宗长居然不知道对方的血系出处,实在不吝于一个天大的笑话,也着实让人是非常的难堪,若是待会陆侍郎与公主殿下不悦发怒,只怕这谢仲武又是有麻烦了。

    心知陆瑾一行已是快到,谢仲武也不敢过多等待,只得带着谢氏几个房长与族中年轻才俊,跟随王西桐迎出府门前去迎接,刚下得三级台阶,便看见四周早就被威风凛凛的金吾卫骑兵所戒严了。

    谢仲武勉力压抑住了有些慌张的心境,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对着他的长孙谢俊凯吩咐道:“俊凯,不知陆侍郎可认识你?”

    谢俊凯今年二十出头,乌衣飘飘,模样俊朗,前不久才刚考上明经返回江宁,刚才听到祖父言及陆侍郎居然乃是出身谢氏的时候,登时就把他吓了一跳。

    在洛阳城的时候,谢俊凯可是不只一次想要登门前去陆瑾的府中拜访,然而碍于陆瑾所立的三条规矩,以及处于对权贵的畏惧,他几番犹豫挣扎,只得无奈放弃了。

    今番突然知道他一直想见不敢见的知贡举居然是与他同宗同族,如何不令谢俊凯又惊又讶,恰如被一道闪电当场劈中,已是吓得呆傻了起来。

    此际听到谢仲武之言,他立即嗫嚅回答道:“启禀祖……祖父大人,昔日孙儿在洛阳的时候,并没有前去陆侍郎府中拜访,他肯定不认识……孙儿。”

    谢仲武也知道自己这位长孙平日里有些木讷,不禁苦笑点头,想了想叹息言道:“这样……俊凯,你与陆侍郎好歹也有师生之情,虽然他不认识你,但以我对这位陆侍郎的了解,他并非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物,待会你拜见他的时候,不妨旁敲侧击问问侍郎,你看如何?”

    谢俊凯登时吓了一跳,神情大是犹豫,心内也是非常的胆怯害怕。

    谢仲武自然明白他为何犹豫,点了点手中的竹杖,叹息言道:“老朽也知道这样很是为难,但若不弄清楚陆侍郎的身份,惹得公主殿下与陆侍郎动怒,说不定我们谢氏整个家族都会开罪他们?更何况你选官在即,何能得罪这些权贵?所以孙儿啊,待会你必须前去问问才行。”

    谢俊凯一听此话,周身顿时忍不住一个激灵,想及现在家族安危系于一生,选官之事也系于一生,心内不禁生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心,望着已是隐隐可见朝着谢府而来的大队人马,不禁沉重的点了点头。

    走入乌衣巷内,陆瑾牵着太平公主的纤手相携慢行。

    他脚步沉重而又结实的踩在在青砖小径上,不断举目四顾,一物一景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熟悉。

    只是可惜,原本只够仰望的左右墙身看上去却是越来越矮了。

    准确来说,并非是墙身变矮,而是他已经长大长高,眼界变高放远,再也不似当年的谢瑾,而等待他的也并非是****忧心的二房相欺,他现在所想的早已是变成了整个天下。

    回想昔年,目光局限,实乃井底之蛙也!

    想到这里,陆瑾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朝着前面望去,熟悉而又夹杂着几分隐隐窘迫的谢氏祖宅已是近在了眼前。

    那年前来江南道办案的时候,陆瑾曾夜探过谢府一次,后来为救陆小雅,他又带领着官兵闯入了谢府,不过就实而论,却是来也匆忙,去也匆忙,都没有仔细端详这间他曾生活了十年的府邸。

    此际缓行而来,慢慢细看,才发现大概是年久失修的关系,原本就有些凋敝的谢府,此番看上去更是有些凄然寒酸了。

    或许也是他住惯了公主府的豪门大宅,再看谢府,自然觉得是霄壤之别。

    (本章完)

第921章 谢氏的忧虑() 
再看府邸外面,却早就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的人们。

    除了一身绿色官袍的王西桐外,其余所有人全都是身着乌衣,这也是陈郡谢氏所留下来,且一直坚持的传统——家族凡事有所大事,族中子弟皆着乌衣。

    故而王榭之家的后人才被好事之徒称之为乌衣子弟。

    陆瑾淡淡一笑,举步走上前来,还未等他走近,便看见白发苍苍的谢仲武已是抢步走出,不顾苍老年迈之身,对着陆瑾与太平公主当头拜见道:“草民谢氏宗长谢仲武,见过太平公主殿下,见过陆侍郎。”

    谢仲武拜倒之后,站在他身后的谢氏族人们也是纷纷躬身拜见,态度无比的恭敬。

    陆瑾年幼之时,多亏那时候还是三房房长的谢仲武照料他们母子,而谢仲武也是谢氏房长当中唯一一个不肯依附于谢睿渊之人,故而从小到大,陆瑾对他都是非常的尊敬。

    此际当看到谢仲武对着自己大礼拜见之后,陆瑾自然不感托大,急忙快行数步抢上前来,俯身扶起谢仲武,正容言道:“陆瑾乃是晚辈,何能当得堂祖父大人如此大礼。”

    “堂……堂祖父大人?”这句称呼登时吓得谢仲武一愣,没想到他在辈份上居然还是陆侍郎的长辈,这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拱手言道:“小老儿何德何能,岂能当得侍郎你堂祖父?”

    陆瑾拉着他的手,感概言道:“辈份在此,难道还能儿戏不成?说起来昔日若非堂祖父照顾我们母子,说不定我们早就被谢睿渊那个老贼害死了!”

    轻轻的一句话,顿时令谢仲武整个人为之一震,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他直瞪瞪地看着陆瑾的脸,老眼大睁,嘴巴大张,露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神情。

    就这么呆愣了半响,谢仲武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迷蒙混沌的老眼渐渐明亮起来,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这么栽倒在地,一把抓住陆瑾的胳膊惊喜失声道:“你……你,你是七郎?”

    陆瑾含笑着点了点头,望着谢睿渊,望着一干呆如木鸡的谢氏族人,郑重而又清晰的言道:“对,我以前曾叫作谢瑾,今天我终于回家了。”

    得到陆瑾肯定的回答之后,谢仲武老眼一翻,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两行老泪也是瞬间夺眶而出,奔涌到了脸上。

    而陆瑾的一席话也是如同烈火般,顿时让谢氏族人们如同开水一般鼎沸喧嚣了起来,再也无法平静。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昔日被谢睿渊逐出谢氏的谢瑾,居然并没有无依无靠的死在外面,而在今年今时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乃是以朝廷高官、公主驸马的显赫身份归乡,如此强烈的反差,实在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均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于是乎,阵阵惊讶声接连而起,片片惊叹声络绎不绝,那几位昔日曾欺负过陆三娘母子的房长,更是吓得脸膛雪白,生怕遭到谢瑾的报复。

    太平公主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望着陆瑾与亲人们相聚,眼眸中泛出了点点泪光。

    因为她知道她的驸马年幼时曾吃过不少苦头,也受过不少委屈,而眼前这位名为谢仲武的老者,曾给了他们母子不少支持,陆瑾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自然对他非常的尊敬。

    太平公主轻轻一笑,走上前来,望了望正拉着陆瑾流泪不止的谢仲武,对着陆瑾笑语言道:“驸马,这里并非叙旧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一听太平公主如此天籁之音,谢仲武这才从陆瑾刚才所带来的巨大震惊中稍事回神,他连连抬起衣袖拭擦着眼角老泪,点头道:“公主殿下说的不错,是小老儿失礼了,快快快,请公主与陆侍郎进府。”

    进入谢府当中,正堂内早就被仆役家丁们慌里慌张的布置了一通,虽则略显简陋,但还勉强可以接待客人。

    陆瑾和太平公主同案而坐,处于客人尊位,谢仲武身为谢氏宗长,又为主人,自然坐在了主人之位相陪。

    对谢氏来讲都是高官的譬如润州刺史、司马、别驾等等诸多官员,全都坐在了次案,平日里来谢府都是大摇大摇的江宁县令王西桐,更是好不容易才在角落处有得一个座位。

    而除了谢氏几位房长之外,谢氏所有弟子均是只能站在院内,他们窃窃私语,议论不休,显然还没有从那个巨大的震惊当中缓过劲来。

    稍事坐定,品罢一盏热气腾腾的酽茶,谢仲武淌着泪问道:“七郎,那年谢睿渊阴谋陷害三娘,使得她当场撞死在了祠堂之内,其后那天晚上,谢睿渊爷孙更是想要将你活生生的乱棍打死在谢府当中,老夫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来,却不想你已经被那神秘人所救,消失得无隐无踪了,对于此事,这些年老朽一直耿耿于怀,也对昔日没有救出你们母子而深感惭愧,实乃为万分抱歉。”

    闻言,陆瑾轻轻一叹,摇手言道:“堂祖父不必过意不去,那时候谢睿渊权势滔天,所有人都只能仰他鼻息而活,你数次相救我们母子,实乃非常不容易,这些事我也一直铭记在心。”

    谢仲武点了点头,振奋道:“好在前些日七郎你来到江南道查案,这才将谢睿渊这颗毒瘤从我们谢氏中拔出,而那老贼最终也是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陆瑾笑道:“那时候我奉先帝诏令前来调查吴县陆氏之案,早就准备为阿娘洗清冤屈,证明清白,常言多行不义必自毙,谢睿渊也是得到了因有的报应,说起来还得感谢堂祖父在公堂上面为我作证,证明阿娘清白。”

    谢仲武慨然摇手道:“这些事情都是老朽应该做的,七郎你又何须道歉,现在你官居高位,事业有成,我相信三娘泉下有知,一定会由衷感到高兴的。”

    陆瑾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了堂内正襟危坐的谢氏房长们,顿时让他们感觉到后背发凉,额头也是留下了涔涔细汗。

    (本章完)

第922章 我回家了() 
还未等陆瑾开口,被誉为谢睿渊“第一走狗”的四房房长谢令卿已是吓得连滚带爬的绕过了案几,狗爬式的来到陆瑾案几之前,连连叩首道:“七郎,昔日都怪老朽被谢睿渊那老贼所蒙蔽,误会了你们母子,还请你贵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眼见谢令卿这般举动,其余房长们也是纷纷离案跪在了谢令卿身畔,全都磕头如捣,口呼饶命,模样谦卑无比。

    望着一片白花花的头颅在自己眼前磕头起伏,陆瑾莫名生出了一阵感概。

    他很清楚,这些房长们并非是惧怕他陆瑾,而是惧怕他公主驸马、天官侍郎的身份,这种身份对于民间寻常百姓,几乎都是生杀予夺,一言可定生死,只要他现在愿意,这些房长们铁定大难临头。

    怪不得武后即便废了自己亲身儿子也要夺取权力,怪不得裴炎不惜与武后联合也要废掉李显,权力这个东西实乃太具魅力,成为大丈夫不可或缺之物。

    见到陆瑾似在沉思考虑,隐隐有犹豫之色,众房长们更是哀声连连,期盼他们能够心软放过他们一马。

    对于这些欺善怕恶的龌蹉人物,太平公主早就心生不满,此际见他们跪成一片哭哭啼啼,更是芳心暗怒,柳眉倒竖亢声言道:“尔等身为七郎的长辈,居然依附强权欺压七郎他们母子,实乃罪孽不轻,王县令何在?”

    没想到太平公主居然记得自己,王西桐顿时如打了鸡血般站起走来,高声答道:“微臣在此。”

    太平公主抬起云袖对着谢氏几位房长一挥,像是在驱赶飞到眼前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你立即将这几人押入大牢之内,以藐视皇室之罪,将他们全部流放崖州(海南岛)。”

    崖州乃是位于中土南面数千里的荒凉海岛,那里天气炎热,蛇虫鼠蚁横行,这些老态龙钟的房长们一旦去了,只怕要不了几天,便会水土不服从而毙命,太平公主虽言流放,但是这与杀了他们没有多大的区别。

    故而此言一出,顿时让谢令卿等人吓得软瘫在地,再也直不起身子。

    陆瑾乃是监察御史出身,心知太平公主虽然没有权力胡乱定人之罪,但是若旁人将她惹恼了,直接下懿旨将其流放也很正常。

    毕竟即便是以《唐律》的严谨,对于真正位高显赫的皇室宗亲,所制约的能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他想了想,却还是出言劝说道:“殿下,昔日谢睿渊权势滔天,党同伐异,他们也是明哲保身的无奈之举而已,自然怨不得他们,以本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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