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坐在她旁边的红衣宫娥笑言道:“妹妹有所不知,自从上官侍诏在眉头刺上红梅之后,红梅似火燃烧眉心,更是平添女子柔弱之美,而且比贴上红纸裁成的花钿要美丽百倍,故而整座后宫争相效仿,蔚然成风,传为了今岁妆容时尚。”
“好看是好看,但是要一针一针的刺在眉心,难道就不痛吗?”绿裙宫娥无不担忧一问。
红衣宫女纤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眉心中的红梅,心有余悸的言道:“当然很痛,但是为了美艳动人,区区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绿裙宫娥又是敬佩又是意动的点了点头,疑惑问道:“容颜容貌乃是女子最为珍贵之物,也不知上官侍诏当初为何那般大胆,竟敢率先在眉头刺上红梅,若是不好看,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你以为侍诏愿意么!”红衣宫娥却是轻轻一叹,“我听乌婆婆说过,侍诏之所以要在眉间刺上一朵红梅,乃是因为那里受过一道刀伤,为了掩盖伤痕才作出这样无可奈何之举。”
正在不远处聆听她们对话的陆瑾神情一怔,眉头霎那间便锁紧了。
(本章完)
第774章 无心之言疑惑生()
上官婉儿眉头曾受过刀伤?还曾留下伤痕?那是多久的事情?
霎那间,陆瑾的脑海中顿时充斥着许许多多的疑问。
细细想来,自从他认识上官婉儿之后,她的额头向来都是光洁如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也从没有在眉头贴花钿的习惯。
而且陆瑾自认为还算了解上官婉儿,以她那般思想趋于保守,即便妆容也是选择淡雅的女子,断然不会特立独行的在眉头刺上一朵扎眼的梅花。
看来这个小宫娥所说上官婉儿是为掩盖刀伤之言不虚。
但是,上官婉儿贵为天后侍诏身份尊贵,何人胆敢弄伤她的额头,并在上面留下伤痕了?
陆瑾百思不得其解,心头的疑问不禁更深了。
猛然之间,陆瑾想到了一件事。
记得他与上官婉儿约定私奔那天,上官婉儿眉头就贴上了一片花钿,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奇怪,只是那时候急着离开长安,加之后面上官婉儿说出了一番绝情的话语来,让他心绪大乱,故而也没有在意。
现在仔细回想,似乎在那天之前,上官婉儿的眉头还是完好如初,不见伤痕,而从此之后,她的眉心始终贴上花钿,直至后来直接刺上了一朵红梅。
莫非她额头上的刀伤与私奔那天绝情之言有什么牵连?
想到这里,陆瑾心头立即忍不住狂跳了起来,神情也是变得凝重严肃不已。
不容多想,他迈开脚步大步匆匆的走入了凉亭之内,张口便问道:“两位娘子,不知你们可否知道上官婉儿额头的刀伤是如何来的?”
绿裙宫娥和红衣宫娥正在小声的交谈当中,面对突然出现的陆瑾当真是有些悴然不防,还是那位稍微年长一些的红衣宫娥认出了陆瑾,慌忙起身言道:“奴婢见过陆驸马。”
陆瑾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依旧执着于刚才所问的那个问题:“你可知道上官婉儿额头刀伤是怎么回事?”
红衣宫娥没料到刚才无意之间乱嚼舌根之言被陆瑾听见,顿时悔不当初,然而面对陆瑾的询问,她也不能置之不理,期期艾艾的言到:“奴婢……不知,还请陆驸马恕罪。”
“既然你不知道,那是何人告诉你的?”陆瑾紧接着又是一问。
红衣宫娥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斟酌半响,只得无可奈何的如实回答道:“是奴婢前些日到乌婆婆那里,偶然听来的。”
“你口中的乌婆婆又是谁?”
“启禀驸马爷,乌婆婆是内廷中最是德高望重的宫女,昔日她还曾服侍过长孙皇后。”
“那你可知她住在何处?”
“在……掖庭宫之内。”
说完此话,红衣宫娥面上神色已是越来越白,慌忙跪地哽咽言道,“驸马爷,刚才乃是奴婢多嘴之下的无心之言,还请你不要往心里面去。”说完之后,两行清泪已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陆瑾知道能够让上官婉儿额头受伤,并让她根本无法反抗的人物必定是非常了得。
而且此事说不定也牵连到宫闱密事,想必这红衣宫娥也很担心被人知道见此事乃是由她传出,从而引来杀生之祸。
心念及此,陆瑾轻轻一叹,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放心,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即便此事泄露出去,也完全牵扯不到你,乘现在我没认熟你,速速离开吧。”
红衣宫娥闻言登时大喜过望,对着陆瑾感激一礼,这才拉着绿裙宫娥忙慌慌的走了。
陆瑾满脑海的疑问不解,面上神色却是越来越是阴沉,站在原地思忖半响,这才举步离去。
翌日一早,陆瑾便翻下了床榻,开始穿衣着装。
此际太平公主正躺在榻上慵懒而睡,感觉到陆瑾起身的动作声响,她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美眸,打着哈欠喃喃言道:“驸马这么早起来,莫非是这座新的府邸住不习惯么?”
“非也!”陆瑾边摇着头边利索的扎上蹀躞带,转身笑道,“今日我前去内文学馆拜会一下老朋友,故而想要早些前去。”
太平公主知道陆瑾昔日曾在内文学馆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棋博士,馆内必定也有他许多的朋友,前去拜访一番也没什么不对的。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柔美一笑,言道:“既然如此,那七郎你就快点去吧,不过晚上可得早一些回来,不得饮酒误了时辰。”
“知道了。”
陆瑾笑了笑,走到床榻边俯下身子对着太平公主洁白如玉的额头轻轻一吻,然而就在那一霎那,他忽地想到了上官婉儿那受过刀伤的额头,嘴角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太平公主却是没有发现陆瑾的异样,她闭着美目感受着陆瑾这充满疼爱之意的举动,及至他的嘴唇离开之后,这才睁开了美目,俏脸上流淌着幸福喜悦之色。
走出府门来到前院空地,驭手已是将太平公主府内那辆驷马高车赶了过来。
陆瑾也不多话,轻捷利落的跳上了车辕,走入车厢之后这才出言吩咐道:“车夫,前去玄武门。”
驭手点了点头,扬起长鞭用力挥动发出“劈啪”一声细响,策动着马匹出了乌头门朝着天街而去。
这座洛阳城的太平公主府坐落于积善坊之内,出门便是天街,向北走不了几步便是横跨洛水的天津桥,而天津桥那头,则为巍峨耸立的洛阳宫正门——端门。
马车磷磷前行过了天津桥,绕道东面围着皇城转了一圈,这才来到了皇城北面的玄武门外。
此际卯时已过,玄武门依旧进进出出不断,驻守此门的百骑卫士正仔细的勘验着进入官吏的鱼符,坚甲重盔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煌煌光芒。
陆瑾拿出自己的鱼符证明身份,便让驭手驾车进入玄武门内奔驰在宽阔的宫道上,行得没多久,波光粼粼的九洲池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这片九洲池极为辽阔浩瀚,恰如一块巨大的明镜镶嵌在草地上,比起含元宫内的太液池也是不遑多让。
池畔北面为内文学馆、翰林院、内侍省等内廷机构,而在池畔南面,则是后宫,而陆瑾今日真正要去的掖庭宫,便位于后宫之内。
今天太累了,就更一章吧,这段时间欠下的太多,我只能慢慢还了,反正来日方长是不是?
(本章完)
第775章 追查真相()
初唐之时,驸马身为外戚权力极大,进出后宫并非什么难事。
然而永徽四年,驸马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计划谋反废掉当今圣人,致使圣人龙颜大怒诛杀此三人,更下令从此以后驸马不得私自进入后宫,所以陆瑾想要前去掖庭宫,就须得找人陪同带路才行。
原本太平公主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然此事毕竟牵涉到上官婉儿,所以不能惊动太平,陆瑾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进入内文学馆,陆瑾径直前去拜会馆主苏味道。
“噢呀,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我们陆驸马给吹来了?”
见到陆瑾,正在公事房内忙碌的苏味道顿时大喜过望,已是摇着罗圈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第一自然是为了探望苏兄。”陆瑾笑吟吟的说了一句,“至于第二件事么,乃是须得请求苏兄帮我一个小忙。”
闻言,苏问道捋须大笑了起来,开心揶揄言道:“怎么?天底下莫非还有陆驸马解决不了的事情么?竟前来找我这个从五品下的内文学馆馆主?”
陆瑾笑言道:“这件事还真须得苏兄帮忙不可,我今天想去掖庭宫一趟,还请苏兄能给我带个路,行个方便。”
“去掖庭宫?做甚?”苏味道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对于此事,陆瑾也不愿意多说,避重就轻的言道:“听闻掖庭宫内住着一个名为乌婆婆的老年宫女,我有一件心事须得询问她一下,故而想去拜访。”
苏味道一听是这么简单的小事,立即就应承了下来:“好,既然如此,那七郎你跟着我前去便可。”
陆瑾点点头,跟随着苏味道出了内文学馆走上宫道,绕过九洲池从廊桥过得池水,来到了通往后宫的宫道上。
从这条宫道开始,便有羽林卫巡逻把守,进出非常的严格,这也是为了防止内宫之人逃出以及防止外面之人混入后宫。
苏味道乃是掖庭宫常客,说明了去处之后,羽林卫已是放行。
走的半响来到掖庭宫,苏问道立即找来一个相识的宫娥询问,立即就打听明白那位乌婆婆的具体住处。
这片掖庭宫虽然位于后宫之内,然就是而论,却远远没有其他宫殿那么金碧辉煌,其内多为相连成片的青砖瓦房,里面住的全是宫娥,而在北面,到有几片较为不错的殿宇,住的为一些低品阶的妃子。
乌婆婆所住之处离宫门倒是不远,顺着一条小巷走得半响,一间典雅精致的小院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乌婆婆毕竟是伺候过长孙皇后的宫女,加之现在又年老体衰,有此优厚的待遇赐予小院居住,也是常理。
行至木门前,苏味道隐隐约约猜到陆瑾前来询问之事不便为过多的人知晓,故而他已是停下了脚步,笑语言道:“七郎,我就在外面的等你便可,你自己进去吧。”
陆瑾也不想让苏味道知晓此事牵连其中,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点点头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小院院落整洁而又简单,一间青砖瓦房,一颗孤零零的高大老树,院子南面立着一排晾衣杆,上面晾着浆洗干净的衣物。
晾衣杆旁,则站立这一个佝偻着腰杆的老年宫娥,白发苍苍脸面皱纹,此刻正在收捡着已经风干的衣物。
陆瑾站定沉吟了一下,忽地出言道:“敢问你可是乌婆婆?”
沉稳而又清晰的男声回荡在乌婆婆耳畔,也使得她情不自禁的一怔,轻轻的转过身来,入目便看到了一个年约双十的年轻男子。
见状,乌婆婆又惊又奇,在这般全为女子的掖庭宫内,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那是一件多么奇怪而又离谱的事情,而且此人相貌英俊,气度不凡,也不知是何等身份?
然而很快,陆瑾便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名为陆瑾,官居太府寺少卿一职,也是太平公主驸马,特地前来此处拜会乌婆婆。”
一听这位年轻男子居然还是一个驸马,乌婆婆心内的惊奇不由更加浓厚了,她呆愣半响恍然回过神来,轻轻说道:“老身便是乌婆婆,不知陆驸马前来这里所为何事?”
陆瑾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听闻去岁乌婆婆你曾给上官婉儿额头刺过一朵梅花,据说是为了掩盖她额头上的伤痕,不知你可否清楚上官婉儿额头伤痕是如何来的?”
一席话听在耳中,乌婆婆的脸色顿时有些阴冷,淡淡言道:“驸马爷,老身的确曾给上官侍诏额头上刺过一朵红梅,然而此乃上官侍诏的私事,你又何必多问?”
陆瑾自然听出了乌婆婆口气中的拒绝之意,然为求真相,他毫不气馁的继续言到:“这的确是上官婉儿的私事,然这件事也很有可能牵扯到我,故而我必须知道。”
“驸马爷,老身不是一个多言多语之人,实在难以相告,你请回吧。”乌婆婆根本不为所动,已是转过了身去,继续忙碌了起来。
陆瑾并没有举步离开,站在原地沉吟半响,忽地轻轻叹息道:“我曾与上官婉儿共事多年,也算关系要好的朋友,婉儿她虽则为高高在上的天后侍诏,然为人谦虚低调,谨慎柔弱,断然不会招惹是非,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何人竟狠下心肠在她额头刺了一刀,留下了难以抹灭了伤痕,若非她想到办法在额头刺红梅遮盖,说不定就已经毁容,乌婆婆,我想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
话音落点,正在收捡衣物的乌婆婆双手陡然僵住了,想及那美丽容颜上的狰狞伤痕,她也忍不住生出了痛惜无比的感觉。
轻轻一叹,她转过身来,对着陆瑾正色劝说道:“陆驸马,此事你最好不要多管,毕竟能够让上官婉儿也缄口不言,吃下这个暗亏之人,身份必定非常了得。”
陆瑾异常坚定的言道:“陆瑾不为别的,除了想要明白心头一个疑问之外,更想要替上官婉儿讨回公道,不管此事牵涉到何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乌婆婆深深的震撼了,她不明白这位太平公主的陆驸马为何要在意上官婉儿之事,难道他真的不担心因为此事招惹上是非么?
(本章完)
第776章 忍不住的怀疑()
正在乌婆婆百思不解其解的时候,猛然间她想到了为上官婉儿额头刺上红梅的那个夜晚,似乎正是太平公主与陆瑾大婚之日。
那夜宫外的喜庆喧嚣是如此的热闹非凡,即便是向来安静的后宫,也破天荒地的放起了爆竹,挂上了灯笼祝贺,让乌婆婆实在难以忘怀。
而更加令她难忘的,是上官婉儿哀怨悲恸的神情。
她觉得那夜上官婉儿并非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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