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见自己的父亲,果然拿责罚贺若锦的事情说事,心中也早有腹稿,立刻说道:“爹,事情的曲折情由比较复杂,能让孩儿一一说给你听么?”
“听什么听!”韩擒虎非常果断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去研究事情的过程,他们只看到一个结果,那就是韩擒虎的儿子,打了贺若弼的儿子,至于为什么,别人不了解,也不会想去了解。”
“我明白爹的意思了!”韩世谔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又道:“虽然这件事情,我没做得过份,于理于法也都说得过去,但事情的结果,却是对我们韩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因为这会让人联想到,是父亲你唆使我,公报私仇的。”
“你既然现在能想到,当时为何就不明白?刚才还居然还主动提起这事!”韩擒虎拧着眉头,看了自已的儿子,说道:“谔儿!你记住,凡事,不可图一时之快,世间的所有事情,也不是都能用理用法,就能衡量清楚的,否则就未免太过简单了,因为律法规章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说得不错,那贺若锦犯了军法,是该罚,可怎么罚、什么时候罚,那也应该是有技巧的,而你呢,则是用了最简单、最粗暴、最愚蠢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当时固然是很解恨、很过瘾、也很风光,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为你埋下隐患、树下强敌,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
韩世谔的心中,宛如被一道利匕划过,放入一道金光,顿时心头一亮,如同开了心窍,也自知这一次是有些鲁莽草率了,于是拱手拜下来,就道:“父亲教训得极是,孩儿当时的确是有些自负,思虑欠妥了,贺若锦虽然粗暴蛮横,孩儿也一般见识的,以同一个粗暴蛮横的方式去与他对抗,实在不够高明,哎!官场凶险,孩儿的确是太嫩,还要勤学苦练才是,刚刚上午陛下将我宣了去,跟我说了许多话,也是意在指点我。”
“他说了什么?”韩擒虎顿时疑问道。
韩世谔便将杨坚对他说的话,一一的说给了韩擒虎听来。
韩擒虎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抚着长长的灰须,点头道:“你啊!幸好陛下是心如明镜的圣君、明君,他还是支持你的,不过很显然,他也不赞成你用这样的方法处理问题,还有,他之所以摆明立场支持你,不是因为你是我韩擒虎的儿子,或是真的从感情上偏向于你,而是因为你是给事营的都尉!这一点,你务必要想明白,他是在维护给事营的权威,竖立这个长官的威信,而不是真的在庇护和偏袒你这个人。”
“这事,孩儿也知道的。”韩世谔点头回道:“陛下是个成功的精明的上位者,他当然知道一个统帅的威信,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因此,哪怕孩儿是错的,他也许仍会支持我。”
“说得不错,这是陛下一惯的做法。”韩擒虎看了看四周,又道:“因为陛下掌管的是一个国家,所以站的高看得远,他无法面面俱到去做所有的事情,他只能管好身边的一些人,再通过这些人,去管好其他更多的人,最终达到管好这个国家的目的,你是给事营的最高长官,他管好你一个、驾驭好你一人、培养好你一人,远比管好其他的校尉、与各级军官等人要容易得多,因此,他才在判事决断的时候倾向于你,再加上,宇文化及与贺若弼二人,一直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让他们的儿子稍微吃点亏,陛下也好在他们面前圆场,相比之下,为父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则显得生疏了一些,因此陛下才一时没有责备你。”
韩世谔的心中,微然一凛,心道: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一层!父亲说得不错,这就好比自家的儿子,跟邻居家的儿子打了架,做父母的一般只好教训自己的儿子,原来,在杨坚的心中,宇文化及与贺若锦远比我要亲近!
“因此,这一次的事件,表面上看你是出风头了,在军队里树立起威恩了,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大好处。”韩擒虎又是说道:“首先,你从此与宇文化及等人结仇,那是肯定的,在他们的背后,再多了宇文述、贺若弼等等这样一批人,对你心存芥蒂,而且这一次,你也挑战了陛下的耐心,一次两次,他也许都会容忍你,甚至是摆明立场支持你,但一但最终陛下失去了耐心,你的后果远比宇文化及等人要惨,他会毫不犹豫的一脚把你踢掉,甚至更严重。”
“孩儿记下了,这一次的确是孩儿鲁莽了以后,会更加谨慎办事,不会授人以柄。”韩世谔拱手,又拜道,这一次,他算是心服口服了,相比于杨坚、韩擒虎这些老革命,一向自认为聪明的自己,还真是太嫩了,经验这东西,还真不是能够与生俱来的。
谁说古人就不如今人呢?政治智慧,古人老祖宗们,已经将它演绎到了极致,丝毫不输自己!诚恳的说道:“孩儿铭记教诲。”
“好在这一次闹出的动静不是特别大,你最后还是手下留情,卖给了宇文化及一个面子,没有当真将五十军棍打完。这要是把贺若锦给打残打死,那你就真的完了。”韩擒虎看了看他,又道:“不过你资质极佳,而且天赋出众,所缺的只是磨练,就如同一块璞玉,还须雕琢,虚心求学努力精进吧,为父,对你有信心!”
“谢谢阿父!”韩世谔凝视着韩擒虎,感激的点头,心道:我能有这样的一位父亲,真是我的幸运!
“谔儿!你长大了,也是该有自己心里的想法了,以后万事千万得要小心了,必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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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8章 良苦用心二()
韩世谔满眼含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他额头上的白发,哽噎的说道:“阿父!我一定会做事,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父子二人又畅谈了一番后,韩世谔这才告辞离去。
一回到自己在韩府的小院,他的母亲杨雪,便有些伤感地迎了上来,然后却故作喜悦的问道:“谔儿,听说陛下很赏识你,还赏赐给你一栋宅院,明天,我就跟你一块去看看吧…!”
韩世谔闻言,也是喜道:“好啊!娘!”顿了顿,又道:“娘!我现在想吃粥!好吗?”
杨雪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对于她来说,看到儿子能出人头地,是比什么都高兴的事,她现在心中,说不出来高兴,当即便柔声道:“这有什么不能的,谔儿,你这些年来,你的确太辛苦了,娘现在就给你熬粥喝!你先休息一下,娘过会就来……。”
血浓于水的亲情,让韩世谔对这个家充满了依恋,在外面面对其他人时,自己可能是个可能是个令人艳献的世家子弟,还有可能是个少年将军,但是,唯有在面对自己的家人跟族人时,自己就会变得简单,是儿子,是侄子,是他们的亲人,透明而简单,如此而已。
因为家,就像是一个让飘泊的船儿,休憩的温暖港湾。
吃过晚饭后,韩世谔很快便上床睡觉了,这一夜,他睡得十分伤感,因为他跟自已的父母三天过后,就要分开了,再次相聚的机会,就是要在三年之后。
第二天的一大早,韩世谔起床之后,刚刚晨练过后,那杨德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向他行了一礼后,便忙不迭地说道:“公子,夫人他们让你快去堂屋!宫里封赏的人,己经过来了…。”
“好!你先去禀报我娘他们,我洗漱一下,就过去!”韩世谔连忙回答道。
骠骑将军的印绶,就与杨坚的诏书,同至韩府,附带的还有一千贯的五铢钱,于城中的一处良宅,赐予韩世谔,名为将军府。
······
又经过了半日准备,韩世谔在长安城的这三年来,终于要搬家了,临行前,由于韩擒虎、韩僧寿二人,因为政务缠身,并不在府内,只是杨雪跟他的二伯母,等一众二十几个仆役,一路跟随韩世谔去将军府。
“公子,哦不,将军,小的在此恭喜您封官建府,一展雄心壮志。”在去往新家的路上,韩世谔身边管事的杨德,他正一脸谀笑着,对着韩世谔说道。
韩世谔闻言,就转看了杨德,看了一眼笑道:“就你小子,会说话。”
小半个时辰过后,几十人就来到了一处,占地颇几亩的宅院之前,只见院顶的木牌上,规整的刻着三个大字,将军府。
韩世谔目视着那牌匾,半晌接着,便随即带领着杨德,韩单等一众黑旗卫,缓缓走入府内,府内的修建布置,相当不错,除正院外还分有四个主要的庭院,分别占据府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杨雪跟韩曹氏也领着仆役,在府中四处闲逛,观看府中的人员配备很齐啊!韩世谔的将军府中,早已有隋文帝册下的近五十余号家丁,再加上韩世谔带来的几十人,真可谓是人丁兴盛。
韩世谔让韩单将调十二个黑旗卫,以后专门把守将军府的大门。
他们在府中正细细观赏之间,只见杨德偷偷的,溜到了他们的身后,轻言道:“夫人、公子,用不用小的,将这一众家丁换掉,另寻一批可靠的人选。”
韩世谔跟杨雪闻言,对视一眼,杨雪轻叹口气,才道:“不用了,这府中的下人,你只管留用,就由你安排事宜便是了。”
韩世谔也是转头对着杨德又道:“这些人不用换,就留下便可,过几日,你在想办法添些新人,回来记住,要家里底子干净的。”
杨德闻言,急忙额道:“公子放心就是。”
少时将整个府内,溜达了个便后,韩世谔等人随即在府内的正院,将一众家丁、仆役全部召集起来,看着绝大部分眼生的面孔,韩世谔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道:“诸位!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些家丁、仆役们闻言,都是不由的一愣,照理说这将军训话,不应该是说些府规家法什么的吗?但毕竟是下人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便又纷纷低头等待下文。
韩世谔善意的,四下扫视了一圈,接着轻言道:“在我这里,没什么太多的规矩,只要干好分内之事和睦相处,互敬互爱就成,在在外面少嚼点舌头,跟在家里惹出什么乱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劫死囚,本将尽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听了韩世谔的话,在场的人,都是再也忍不住,一个个纷纷笑出声来,一时间院子中的气氛其乐融融,接着众人异口同声道:“谨记将军吩咐!”
······
两天后,韩世谔来到韩僧寿府衙的门前,只见府门口已经聚满了人,两量大车装备齐全,二十多个仆役跟五十名身穿劲衣,魁梧凶猛的虎卫武士护在车子旁边,他们已经准备就绪。
身着锦袍韩擒虎与杨雪,也正在跟韩僧寿他们话别,几人都是显得温文儒雅,气质娴静。
见到韩世谔到来,杨雪脸显喜色,韩擒虎见了见自己的儿子,也是微笑点头,温言道:“谔儿!我们今日返回凉洲,你可要好好的忠君报国,才不枉生出男儿之躯啊。”
“父亲教诲,谔儿铭记在心,不敢懈怠!”韩世谔哽咽着回道。
韩擒虎又和他们一番叙话之后,就上了马车,杨雪也是上了马车,然后车马起程,在城外于凉洲一带的官员们,集合,在数百名兵士护卫下,缓缓离开了长安城,韩世谔见到父母亲的车马远去,良久,这才折回城内。
当天上午,韩世谔骑马回府里时,他的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仿佛还在回味,刚刚那一口亲情的味道,他在长安街上纵马行走,不料却有军士将他拦下,只听那军士喊道:“韩将军,陛下有旨,宣你入宫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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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9章 宇文述的小心思()
“知道了,有劳你了,我们现在就去吧!”韩世谔当即就跟着他们一块回了宫城,将红风送回给事营的马厩里,韩世谔的心里就在寻思了,心道:这么着急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呢?而且这一次召见的地方,还改在了朝堂中枢大兴殿,而不是御书房,可见是一次比较正式的召见会?
韩世谔的心中带着疑惑,脚步却没有停下,没过一会,就来到了大兴殿,经过通传过后,韩世谔就进入了杨坚的正厅,在内侍的带引下,直到里面。
在大兴殿里,除了隋文帝杨坚,另外还有三个人,有一个是韩世谔认识的宇文化及。
此刻,他正垂手站在书案下的一侧,低着头,侧目看着韩世谔,眼神显得颇为复杂,其中不乏怨怒与憎恨的意味。
而与他站在一起的,是一个身体比较高大,略显富态,年龄四十上下的男子,穿着标准的三品以上大员的紫色官袍,戴官帽,容装一丝不苟,神态谦恭低顺,看到韩世谔进来,他神情柔和的打量韩世谔一眼后,脸上就泛起了善意的微笑。
乍一眼看下来,这是一位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十分和蔼可亲的敦厚长者,可是他眼中间或流溢出的一丝精光,又让人不敢对他小觑。
韩世谔也是用余光,看了看他,虽然看起来,他足够内敛和低调,但隐隐间,韩世谔却感觉这个人的心中自有丘壑,绝非一般的凡夫愚子,尤其是他看人的时候那种眼神,很柔和,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敌意,全然不像自家老爹的那种,经常在战场上血海厮杀带着凌厉与煞气的眼神,但是无形之中,却又会让人感觉,自己在他的面前,藏不住任何秘密。
因为那种眼神,如水至柔,却无孔不入,能在不经意间,看穿他人的心中。
而另一个人,则是个比较高的青年人,年龄大约二十几岁,站在宇文化及的对面,垂着手,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副洗耳恭听、聆听教诲的乖乖仔模样。
韩世谔刚才进来时,那青年还对他点头微笑示了一下意,然后就转过头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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