歩兵。
可是,就算如此,这样一队人马走在大街上,想不拉风也都很难。
远远看到他们走来,城外市民们自觉的闪道两旁围观,人群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的议论。
“那个好像是韩将军吧?都有好长日子,没见他出兵了,隐伏了若长的时间,这一回是要去哪里呢…?”
“该是奉旨出行办差吧,否则不会如此张扬…。”
“你们说的什么屁话!人家韩将军,靠自己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你们能吗…?”
“就是,人家现在可是左侯卫的将军!那可是大官啊!我家的二小子,能有那一天就好了…!”
“就你家那二小子,我说李大哥,你就别在做梦想屁吃了…!”
“那可不一定!”
一行人走得并不快,虽说是在长安城外走,可也是招摇过市,刻意风光了一把。
韩世谔开囗说道:“主帅!军情如火,我们还是速速启行吧…!”
“好,传帅令,急驰宁州,前进…!”
······
两个月后,成都城内的益州总管府【也同时是蜀王府】内,金璧辉煌的王府大殿上,正在摆着一份独特的宴席,蜀王杨秀稳坐在大殿正中的上座,对着分居左侧的一众平南将领们,频频举杯致意,而坐在右侧的一众蜀王府的文官和武将们,也是对着坐在对面的将军们觥筹交错,宴上气氛热烈,但总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气氛。
杨秀年约二十五六,眉清目秀,但是眉宇间却是有一股子难言的桀傲之气,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大眼睛会变得有点三角化,让人看了挺不舒服,他这会儿身着紫色的锦袍,头戴紫金冠,正冲着坐在左手边首席的史万岁敬酒:“史将军,这回平定南蛮,路途遥远,还要多多辛苦你了,来,本王再敬你一杯。”
史万岁今天是全身戎装,大铠将袍,而那绕了一圈虎皮的镏金头盔,正放在座边的蒲团上,听了杨秀的话,他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回敬道:“为国出力,份内之事,前方作战还需依赖大王在后方转运粮草,应该是大王辛苦才是。”言罢将爵中的酒一饮而尽。
同样穿了一身明光铠的韩世谔,就坐在史万岁身边一个位置上,今天的这个宴席是严格按照了古礼而进行,座位都是汉时的那种低矮的小榻,人都要跪坐在小榻上,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个牛头,一只烤全羊,还有一只烤乳猪、再加两盘小菜,而除了这几个主菜外,每人的面前还放着一个青铜酒缸,一个美貌的婢女跪坐在客人的身边,不停地为贵客们把盏(斟酒)。
今天的酒和大隋别的地方的烧酒不太一样,乃是蜀地特产的绵竹烧春酒,也就是后世有名的剑南春。
(本章完)
第253章 蜀王杨秀一()
剑南这个名号,是后世唐朝时期,对巴蜀之地的行政区分,在隋朝还没有流行,但是绵竹烧酒的历史,在这之前就已经有数百年了,今天这杨秀拿出来招待大家的,也正是绵竹乃至整个蜀地最有名的【天益老号】古黄泥烧春酒,灌进青铜酒缸的时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那种黄泥封口的老坛酒。
绵竹烧春酒酿酒用水,全部取自城西的中国名泉之一的玉妃泉,后又以高梁、大米、糯米、小麦、玉米,【五粮】为原料,产自川西千里沃野。饮山泉,沐霜雪,上得四时造化之美,下汲神景地府之精。数百年酿酒秘技精工锤炼,荟萃五粮精华,玉液澜波,香思刻骨。
而韩世谔刚才喝了几杯,也是觉得此酒香气幽雅、醇厚谐调、绵甜爽净、回味悠长,风格典雅独特,酒体丰满完美,自古浓香独秀,风华绝世,和自己想方设法,酿造出来的烧酒,口味完全不一样,诚为天工开物、琼浆玉液、国色天香。
只是韩世谔看到了面前的这猪、牛、羊三牲宴,又是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因为自春秋以来,一直有着太牢宴的说法,所谓【太牢】,乃是猪、牛、羊。这三种祭祀用的主牲畜,一般只有帝王才有资格设这太牢宴;而诸候大臣的祭祀,则只能用猪和羊,是不能牛,称为【少牢】,普通官员和百姓,只能在这种宴会上吃整头猪,称之为【牢】。
韩世谔现在心中暗想,今天是蜀王杨秀,今日为征南的众将士,设下的接风之宴,按说是应该和祭祀八竿子也打不着,可是在这宴会上,却是直接就上了帝王,才能有资格的太牢宴,不知道这个杨秀意欲何为。
韩世谔看了看四周,心道:幸亏这里,没有什么礼部官员和御史,不然只凭今天上的菜,就可以弹劾杨秀逾越礼制了,而史万岁这个便宜世叔!也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礼仪,来了就大喇喇地坐下来喝酒吃肉,自己连劝他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也只能跟着享用了。
······
就在韩世谔在那胡思乱想的当口时,那杨秀和史万岁又干了两杯酒,这会儿也算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因为这种烧春酒的后劲不小,在座的一些人已经脸上微微见红了,杨秀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故作后悔的说道:“可惜可叹啊!这次孤没有机会,和史将军、韩将军一起出征宁州,建立诸葛武候,那种不世之功的机会了,真是遗憾得很啊…。”
史万岁闻言,笑着回道:“大王不必懊恼,宁州的南蛮实在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用不着牛刀杀鸡,大王只管坐镇蜀中,听我大军捷报就是…。”
韩世谔在旁,也是跟着帮腔道:“是啊,大王,比起宁州的那些蛮夷,这巴蜀之地才是西南重镇,朝廷要地,这里可是千万乱不得的,有您坐镇这里,蜀地这些年没出过乱子,这可比什么远征宁州的功劳大多了,这才是真正的不世之功呢…。”
杨秀听了这些客套话,他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哈哈一笑又道:“本王久闻韩将军足智多谋、南征北伐、屡建奇功,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来,韩将军,本王敬你一杯…。”
韩世谔哪好推辞,就连忙站起身,端起面前的酒爵,一饮而尽,完事后抹了抹嘴,也是笑道:“末将不过是跟着各位大帅,建过一些微末的功劳罢了,实在是提不上这些,大王居然能记得末将,真的让末将是受宠若惊啊…。”
杨秀闻言笑了笑,又指着右首第三名的一个三十多岁,脸型瘦削,一脸精明的绸服白面男子,对史万岁跟韩世谔介绍道:“两位将军,此人名叫万智光,在本王自幼时,就跟着本王了,他是个长随,也读过些兵书,蜀地的獠人作乱之时,也跟着去平定过几次叛乱,还算有些本事,这次父皇下令,要我蜀地出兵二万,协助两位将军的大军平叛,本王有意让智光带兵,跟着两位将军学学兵法,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杨秀说完之后,就向着万智光使了个眼色,那万智光连忙长身而起,越席而出,脸上挂着一丝谦恭的笑意,冲着史万岁深深地一鞠躬,双手端着酒杯,声音尖细的说道:“史将军的虎名,在下也是如雷贯耳,万某这回要多承,两位将军的指教了…。”
史万岁上下打量了那万智光两眼,这人身形瘦弱,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走,说话也是一股娘娘腔,怎么看都不象个军人,心中顿生厌恶,随即他就放下了酒杯,沉声道:“指教二字不敢当,请问万将军,现在在军中居何职…?”
万智光的脸色,微微一变,也是恭身回道:“史将军,万某一直是跟着大王左右的,现在还只是白身,并无军职…。”
史万岁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有理会万智光,而是转向了杨秀:“大王,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朝有军制,白身者不得从军为将,更不能统领一军,您应该不至于不清楚这点吧…。”
杨秀闻言,他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因为史万岁刚才的话,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随即就把酒杯,往面前的案上重重一顿,酒水四溅,沉声问道:“史将军,凡事都可以变通,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王没说要让武通统领大军,只说让他跟在史将军的身边,学学兵法,这个难道也不行吗…?”
史万岁应了一声,反问道:“可是本将刚才听到大王金口玉言,是要这位万、万先生带兵跟着本将,不知道是不是本将听错了…。”
杨秀闻言,他的脸上顿时就一阵红一阵白,他这么也没想有到,这个史万岁如此教条,他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高声问道:“史将军!领兵之人自然会是朝廷的将领,刚才本王一时酒后兴起,可能说得不是太严密,史将军这是要较真吗…?”
史万岁听了杨秀的话,也是连忙起身,拱手道:“不敢、不敢,本将失言,唐突之处,还请大王见谅…。”
(本章完)
第254章 蜀王杨秀二()
杨秀闻言,咬了咬牙,又是说道:“既然史将军说了,没有军职的人不能带兵,那本王现在就以蜀王,加上柱国的身份,征调万智光入我蜀王府行营,授开府将军之职,掌兵两万,随史将军南征,史将军,这回你可满意了…?”
韩世谔闻言,他的心里猛得又格登一下,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个杨秀,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又是凶猛暴虐之徒,但是他这么也没有想到,他能够嚣张到了这种程度,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韩世谔知道,以史万岁的这个性格,只怕又是要当堂发作了。
果然,史万岁己经气得长须无风自飘,朗声道:“大王,按我朝军制,您作为上柱国,有开府之权,但是这可不代表,您可以私相授受五品以上的将军之职,即使您要保举这位万,万先生当将军,也应该上书兵部,得到陛下的批准和兵部的任命之后才可以,哪能在这种酒宴上,就直接就给个开府将军的职务,让一个小小的内侍,独掌两万大军?这种事情传出去,我大隋的军威何在…?”
杨秀也是冷笑一声,怒吼道:“哼哼,史将军,我大隋的军威,来自于我大隋的铁军,天底下能打仗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史将军,就是我的这个内侍万智光,也曾经在巴蜀平过叛,打过仗,怎么就不能带兵出征了?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也不过是个标准的文人,骑不得马,只能坐四轮小车,这样的人还不是照样能带兵深入南中,七擒孟获,有一种人叫做儒将,你难道不明白吗…?”
史万岁被这番话,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地说道:“就算这位万先生熟读兵书,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毕竟我朝有法度,非大将者不得领兵,大王要是让他当个中兵参军,参议军机是没有问题,但要说作为两万大军的主将。这个实在不合我朝军制,陛下也是不会答应的,还是请您收回成命…。”
不料,杨秀却是傲然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本王裂土封疆,父皇也曾授本王在蜀地便宜行事,独断专行之权,史将军,你的讨伐大军是父皇派出的,孤虽然管不了,但是孤的这两万蜀地部队,本王愿意让谁当主将,愿意给他什么官职,都是孤的事,你可听明白了…?”
韩世谔一看这气氛不对,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因为这次南征,他早就不报着建功立业的想法了,他而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一看这接风宴上,杨秀和史万岁就这样子杠上了,以后的情况八成也好不了。
因为这杨秀,毕竟还负责了他们大军,后方的粮草和后勤转运的事情,他万一要是在后面做点手脚,那前线的一万大军,可就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摘野果子吃啦。
于是韩世谔,就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对史万岁笑道:“史将军,今天是蜀王殿下,为我等特地设下的接风之宴,不谈公事、不谈公事…。”说完,他又是迅速地站起身,对杨秀说道:“蜀王殿下!为了感谢您今天的盛情款待,末将敬您一杯。”言罢,猛得就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给一饮而尽。
而坐在右首边的一些杨秀的属下,也都是纷纷站出来打圆场,向着史万岁敬酒,杨秀和史万岁二人的心中,虽然还是心中恨恨不平,但也多少清醒了一些,连着干了几杯酒后,也都各自坐回了座位。只是再也无眼神和言语的交流,而那个万智光,讨了个没趣之后,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场本来,还算宾主尽欢的酒宴,就此便失了气氛,杨秀接着又饮了几杯之后,就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便离席而去,益州总管府的长史元文,也都出来代替杨秀,继续招待史万岁等人。
史万岁等人也不多说话,低头只顾喝酒吃肉,磨蹭了小半个时辰后,便以军务繁忙的理由,跟韩世谔一起带着一众平南的将帅,离开了益州总管府。
回到了城外五里处的大营之中,史万岁的一路之上,都是气得都没有说话,进了中军帐后就往帅位上一坐,面沉如水,刘全、冯孝慈、韩豹、刘云、卢伟、单龙等一众这次征南的将军,个个也都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许久,史万岁才缓缓开了口,问道:“今日之事,各位将军,可有何看法…?”
这些人当中,就属这刘全最为暴躁,只见他站了出来,他的大嗓门一下子就响起来了,只听他喊道:“史大帅,依末将看,蜀王殿下,实在是太不把,咱们关中军人放在眼里了,那个姓万的小子,一看就是个娘娘腔,只会溜须拍马之辈,这种人怎么可以领军为将,当个参军都不够格,您今天说得对,咱们不听他的,干脆就率这一万将士,现在就拔营出征…。”
其余众将,也都的应声叫好。
史万岁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将领冯孝慈,说道:“冯将军,您对此有何高见…?”
冯孝慈身形中等,黑脸长须,他是关中华阴人,性情刚毅,弓马娴熟,在北周时就是镇守边关的左武卫大将军了,入隋之后,多次在甘州,岷州一带任行军总管,与叛乱的羌人和吐谷浑作战,威震一方。
可是冯孝慈也面临李广难封的那种局面,因为羌人后来畏服他,不敢闹事,而灭南陈,平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