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然听了一惊,喃喃说道:“鹰堂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楚铮暗笑,这三人能让吴安然闻名色变,应该也是宗师级的高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之间较量一下,好挫挫这师父的傲气。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楚铮抬头向外看了看天色,陈振钟识趣,便起身告辞。
楚铮和吴安然将他送出门。楚铮看着陈振钟的身影慢慢远去,伸了个懒腰,笑着对吴安然道:“和这陈先生谈了这么一会儿,徒儿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感觉不再像方才那么毫无头绪了。”
吴安然一笑,道:“是啊,毕竟楚家现任宗主是你父亲,你又是名正言顺的下任堂主,鹰堂内许多郁郁不得志的人当然愿意为你效力了。”
楚铮道:“赤堂负责楚府的护卫和出行的安全,鹰堂中有近一半高手在赤堂,那刘老执事听说已经卧病三年了,如今这些都由陈振钟和另两名执事掌管,能让这陈振钟接掌赤堂执事之位那是再好不过了。青堂主要负责宫内之事,虽然近年来势力大不如前,但姑姑不可能一直掌管宫里那些耳目,皇上一旦去世,父亲必定想法接姑姑到楚家居住,宫里的那些人可以回归青堂,但也可以不回,由徒儿来直接掌管。那张执事恐怕担心的就是这个才向徒儿示好,虽然如今他的那些下属尽是些打杂的角色,但也不是全无用处,不如现在就卖个人情给他,让他安心为徒儿办事。”
吴安然道:“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刚刚为师所说的你是如何考虑的?”
楚铮笑容一敛,道:“现在最为难的就是怎么才能安排人到储君身边去,还需得到他的信任,而且派去的人必须要忠于楚家和徒儿,否则万一事情败露,招出是由徒儿指使,那徒儿可就成了楚家的罪人了。”
吴安然道:“能留在储君身边的只有太监和宫女,鹰堂在宫内的人忠于楚家的不少,忠于你的恐怕就没有了。”
吴安然突然手指前方:“你看这小子怎么样,他对你比较忠心,也还算机灵,将他净身后托人送入宫内,由你姑姑琳妃娘娘和青堂的人暗中策划,两年时间或许可以得到储君信任。”
楚铮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欧阳枝敏拎着把扫帚在草坪清理落叶,只是看来并不十分专心,不时舞动着扫帚摆出几个架式,显然还沉浸于吴安然收他为记名弟子的兴奋中。
楚铮打了个寒战,对吴安然说道:“师父,你就这么对待徒弟的?”
吴安然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他只是个寄名弟子而已,为师全是为你着想。”
楚铮不再言语,心中暗想难怪说魔门中人天性凉薄,凶残无义,师父还说自己狠毒,自己和他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不过,他这主意是不错,可行性很强。
欧阳枝敏发觉楚铮和吴安然站在门口,连忙跑过来,笑呵呵地向二人俯首行礼道:“小人见过少爷和吴先生。”
过了会儿,欧阳枝敏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人竟没人理他,便抬起头来,只见楚铮和吴安然两人脸色古怪,特别是楚铮,眼光老在他下半shen扫来扫去,看得他心里直发寒。
良久,楚铮咳嗽一声,道:“此事以后再议吧,过几天我到宫里去一趟,问问姑姑可有什么可用之人。”
楚名棠走进屋内,见楚夫人正指使着几个丫环整理屋子,不由得有些奇怪,道:“你不是到你父亲那里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夫人见屋子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便让几个丫环出去,对楚名棠笑道:“该说的事情说完了,还留在那里干吗,父亲这几天火气不小,妾身可不想留在那受气。”
楚名棠道:“老爷子为何发火,前些日子铮儿回来时听说还好好的。”
楚夫人道:“这火主要还是冲着你来的。”
楚名棠有些不解,道:“为夫这些时日都没见过他,这无名之火从何而来?”
楚夫人道:“还不是因为你将鹰堂交给了铮儿,父亲说你太过儿戏,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要是把铮儿累坏了怎么办。”
楚名棠奇道:“老爷子怎么知道此事?”
楚夫人白了他一眼:“王家的狼堂比你们楚家鹰堂是差一些,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那留着还有何用。”
楚名棠一笑,道:“看来老爷子是心疼铮儿,才起的这无名火。”
楚夫人道:“说真的,妾身也觉得有些担心,怎么说铮儿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楚名棠从怀中掏出几张绢纸,递给楚夫人道:“你先看看这些。”
楚夫人接过道:“这是什么?”
楚名棠道:“是铮儿前几日接任鹰堂时的言行,你看看再说吧。”
楚夫人忙细细看了一遍,不由得赞道:“铮儿这些话说得不错啊,刚柔并济、绵里藏针,既树了威,又没得罪人,夫君,这是不是你教他的?”
楚名棠笑道:“为夫哪有空闲,朝中之事尚忙不过来。这些的确全是铮儿自己所说。”
楚夫人想了半天,叹道:“算了,就让他磨炼一下,不行再说。”
楚名棠道:“有二叔在一旁帮着他,你不用太担心。二叔毕竟已做了十年的鹰堂堂主,我们楚家想要完全掌握鹰堂,还需好好向二叔学学。”
楚夫人点了点头道:“夫君说得不错。对了,父亲还让妾身转告你几句话。”
楚名棠一愣,道:“夫人请讲。”
楚夫人道:“父亲让妾身转告夫君,这些时日夫君已清除了吏部尚书汤受望在内的多名方氏一族的官员,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将方令信逼得太急了。”
楚名棠点头道:“老爷子说得甚是,为夫也准备收手了。先前所铲除的都是隶属为夫所管的三部中的官员,特别是那汤受望,掌管二品以下官员的任迁,若不把他除掉,为夫这太尉等于是个闲职。如今目的已达成,其余的就算了,为夫知道在朝为官要保持一个均衡之势,只是皇上对为夫的顾忌恐怕是更深了。”
楚夫人无奈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与他之间隔阂已深,恐怕已无法消除了。”
楚名棠叹道:“还有那郭怀,可能是看为夫这段时日清除了不少方家官员,嘿,如今居然视我为陌路。”
楚夫人突然笑道:“对了,夫君还记得当年原儿未出世时还与郭怀的大女儿指腹为婚的,明日早朝时夫君问他一下,这门亲事还算不算?”
楚名棠苦笑一声,道:“你这不是让为夫找难堪吗,郭怀怎么可能还认这门亲事。”
楚夫人道:“那有什么难堪的,我们楚家是娶他女儿又不是自己硬赖着嫁女儿,难堪的恐怕就他吧。再说了,唐御史,不,现在应该是吏部尚书唐大人已托人来为他二女儿向原儿提亲了,不与郭怀说明白我们楚家怎么应允唐家?”
楚名棠微微皱眉:“这个唐大人怎么来凑这热闹。”
楚夫人道:“谁让你楚大人如今在朝中威风一时无二呢?不要说原儿,连铮儿都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了,不过全被妾身以铮儿年纪尚幼回绝了而已。”
楚名不禁摇头:“真是胡闹。”
楚夫人迟疑了会,问道:“夫君,妾身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楚名棠看了看她,道:“夫人请说。”
楚夫人道:“妾身知道这件事本不当问,但总觉得如鲠在喉。听说夫君近期便要将轩儿和原儿全都要下放到南线大营中去了,可有此事?”
楚名棠沉默片刻,点点头道:“不错。”
楚夫人急道:“可当初夫君初到京城时说过要过个一年才将这两个孩儿外放,一个到西线大营,一个去南线大营,怎么才几个月就让他们走了,而且都去了南线大营?”
楚名棠盯着她道:“夫人可知道,铮儿执掌鹰堂才短短几日,鹰堂六分堂中已有赤、青两堂已为他收服。昨日他与二叔两人去见了赤堂刘执事处,说服刘执事将赤堂执事之位传给陈振钟,青堂执事张伯昌据为夫所知也于昨晚答应为铮儿效力。如此成效,足以体现铮儿之能,就算让为夫来做也不过如此。”
“看来此子有若潜龙,一旦腾空定会凌于九霄之上,以后为夫恐怕也难以掌控。”楚名棠叹了口气,道:“何况铮儿执掌鹰堂之事虽极为隐秘,但日子久了恐怕仍难以瞒过皇上和方家,轩儿和原儿留在京城若受有心人挑唆,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来,还是让他二人离开京城吧,楚家在京中的一切就慢慢交给铮儿来掌管。轩儿此去南线,正好让他与宁家小姐完婚,如果铮儿真不负所望,轩儿也就此定居平原城,做楚家的一方执事吧,以他的能力守护大赵国南线倒也绰绰有余。至于原儿,也先去那里吧,过些时日再另做打算。另外,前些日子为夫将不少族人外放到各地,心存怨恨者也不在少数,此次将轩儿和原儿也外放出去,也算给族人一个交代了。”
楚夫人无言,良久才无力地说道:“就依夫君的意思吧。”
第29章 河东狮吼()
楚铮并不知父亲的决定,一心扑到治理鹰堂之事上。楚芳华四人将鹰堂的几大执事一一找来与他谈了话。不出他所料,除了青堂执事张伯昌对他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外,其余几人虽然面子上也礼数十足,但举止中还是有一股轻视之意。
楚铮不以为意,至少表面上仍表现得十分谦逊,一副晚生受教了的模样。他的心思目前只放在赤堂和青堂,其他几堂暂时还无暇理会。
此时楚铮书房内站立着两人,一人便是那青堂执事张伯昌。楚铮看着这张老头,心思却在不停转动。陈振钟毕竟不是青堂中人,当日所说的青堂状况并非全部属实,这红脸膛的张伯昌老是老了些,可一点也不糟,当年青堂势力去了大半,他立即感受到了危机,五年来从民间精挑细选了几十个少年少女,想尽办法将他们送进宫里。如今这些人大都已经在宫里站稳脚跟,有几人还混到了皇上和储君宫中,只是还未受到宠信而已。可以说青堂看似破落,但其能力远非鹰堂其他人所想的那般不堪。
在张伯昌提供的青堂属下的名单中,有两个人很快引起了楚铮的注意。
这两人是兄弟,哥哥叫陆锋,弟弟叫陆鸣,兄弟两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原先家里还算富裕,也有不少良田,就因为这几块田地与当地一家大户人家起了纠纷。楚铮翻看了一下,发现这家大户人家他居然熟悉,就是那太平展家。展家为了得到那些田地,便勾结官府将这两兄弟的父亲陷害入狱,不久,这两兄弟的父亲不堪受辱,在狱中上吊自杀,母亲激愤之下也投井身亡。兄弟两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幸而被鹰堂中人所救。张伯昌见他们兄弟能写会道,便将他们编入青堂,并许诺帮助他们复仇,但条件是兄弟两人中要有一人净身入宫。两兄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只是在何人进宫的问题上两人争执不下,结果陆锋偷偷溜出去找人净了身,弟弟陆鸣无奈之下只好哭送哥哥进了宫。
站在张伯昌身后的就是那两兄弟中的弟弟陆鸣,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神情有些拘谨。他只不过是青堂的一个寻常弟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有机会跟随执事来拜见堂主。
楚铮看了陆鸣一眼,对张伯昌道:“他哥哥陆锋是在储君宫是做什么?”
张伯昌躬身道:“陆峰目前是负责为储君打扫书房,但储君不好读书,所以平日也见不了几次。”
楚铮想了想问道:“张执事,青堂这几年送入宫的人相互间认识吗?”
张伯昌摇了摇头:“并不认识,这些人都是分开逐个安排进宫的,即使向宫外传递信息,也都是用暗语写好后放在一指定地点,由专人负责传送。”
楚铮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陆鸣说道:“你与你哥哥时常联系吗?”
陆鸣道:“回堂主的话,属下与家兄有联系。属下奉张执事命在常茂酒楼做事,宫里也有些人知道我们兄弟是逃难来京城的,一个入了宫,一个在酒楼打杂。”
楚铮唔了一声,来回走了几步,对张伯昌说道:“以后他们两兄弟划入我属下,你另行安排专人为陆锋传递信息,直接送到我处。”
张伯昌一愣,俯身应是。
楚铮又对陆鸣说道:“你想法转告你兄长,就说本堂主答应你们兄弟,三年内为尔等铲平展家,并将展家家主的头颅送到你们兄弟面前。”
陆鸣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铮,直到张伯昌暗中踢了他一下才跪下不停磕头道谢。
楚铮淡淡说道:“起来吧。不过本堂主也有条件,给你兄长两年时间,两年内必须得到储君的信任,能侍候于储君左右,期间需要些什么帮忙的,尽可向本堂主提出。”
陆鸣忙不迭应“是”。
楚铮转过身,盯着张伯昌看了良久。张伯昌不由得感觉浑身发毛,后背出汗,俯首道:“堂主有何事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铮森然道:“今日之事,只有此屋三人知道,不可泄露给任何人知晓。记住,是任何人,你明白吗?”
张伯昌有些迟疑,随即一咬牙:“属下明白,请堂主放心。”
“回去后,将你青堂内任何关于陆氏兄弟的记载全部销毁,就当他们兄弟从未在你青堂存在过。”
张伯昌再次俯首:“属下一定照办。”
楚铮坐到椅子上,往后一靠两眼微合,道:“张执事,你已五十了吧。”
张伯昌道:“正是。”
楚铮道:“你任青堂堂主多年,劳苦功高,日后你若退隐可享鹰堂供奉。你那儿子在青堂太委屈了,我跟父亲说一声,年内让他去外地先当个县令吧。”
张伯昌大喜,拜道:“多谢堂主。”
“嗯,下去吧。”
张伯昌和陆鸣走后,楚铮微微吁了口气,这棋他已经下出去了,就看陆锋是否管用了。但只寄希望于一人身上总感觉不是很稳妥,还需再找一些,最好是将储君身边全换上鹰堂的人就好了,那时自己想怎么修理他就怎么修理他。
楚铮走出书房,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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