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天放急道:“名棠你可千万不可有如此想法,宗主曾说过,方令信乃一反复小人,不足为虑,但郭怀此人一心忠于皇上,将来也必忠于储君,他在北疆大营威望之高无以伦比,朝中唯一硬碰不得就是此人,郭怀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北疆大营非乱套不可。如今大赵国内忧外患,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
楚名棠一惊,转身向楚天放施礼道:“多谢二叔教诲。名棠谨记于心。”
楚天成还礼道:“名棠客气了,楚氏一族传承百年,你还年轻,以后就要靠你了。”
楚名棠笑道:“二叔过奖了,名棠哪还有年轻一说,大伯他老人家可是不到四十就已成为当朝相国了。”
楚天成道:“名棠你才华过人,绝不在大哥之下,而且此次率兵大破南齐,为我朝建立不世奇功,更是大哥所未能。大哥常叹道,如果早日起用名棠,楚氏也就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楚名棠道:“大伯此言太抬举名棠了。”
楚天成道:“此次名棠进京后,楚氏宗族所有执事将会集于京城,宗主将正式立你为楚氏第八代宗主。”
楚名棠有些感动,至此他才真正相信楚天放对他已不再有隔阂。
“那南齐使团名棠准备如何处理。”
楚名棠一晒,道:“南齐国困兵乏,如今鄂亲王虽聚集了二十万大军于南岸,但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真要打,只凭南线大营就足以将这二十万人击溃,可惜只怕皇上是不给名棠这机会了,不然也不会急着下旨让名棠入京了。南齐亦有自知之明,此次派人来和谈只想求我朝不再攻打,先前责难我军不宣而战,只不过是以进为退,不然还带那么多财物做甚。此事名棠已托付给内弟明远。二叔,南齐此番带来不少珍奇之物,明远已为宗主和您老准备了一些,烦请二叔带回京城。”
楚天成笑道:“那就多谢名棠了。听说南齐歌妓容貌才艺远胜我大赵,名棠不防索要一些带到京城,用来结交同僚可比财物有用的多。”
楚名棠一怔,顿时明白过来,笑道:“名棠记下了。”
楚天成突然指指在不远处无聊地踢石子玩的楚铮,笑道:“这是名棠幼子吧。”
楚名棠也一笑:“是啊,此子天性聪慧,将来成就应该在他两个哥哥之上。”
楚天成有些惊讶,他对楚名棠的两个儿子楚轩和楚原也略有所闻,知道两兄弟年少有为,在此次战事亦立有战功,都已快是副将了,却没想到楚名棠反对这幼子评价如此之高,不由对楚铮大感兴趣。
楚天成说道;“对了,名棠。楚轩和楚原两个孩儿在京中也亦安排好职位,先在禁卫军中任副将,日后再另做打算。”
楚名棠拱手道:“多谢二叔费心了。”
楚天成一笑:“区区小事,哪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二叔先走了,名棠上京时一路小心,反正平原郡你也不会再回来了,把家将全带去吧,这几千人楚家还是养得起的。”
“那二叔您一路走好,等名棠到了京城后,再与二叔把盏言欢。”
楚名棠和楚铮回到江边大营内,迎面正好碰到萧若水。
萧若水一怔,上前施礼道:“萧某参见太尉大人,恭喜太尉大人。”
楚名棠看着萧若水,心中有些矛盾。他对萧若水的了解远超过萧若水的想像。当年楚名棠将陈子山等二人派去南齐水师大营,他也没想到这两枚棋子竟有如此大的作用。陈子山不用说了,若没有他南齐水师大营也不会被全歼;另一人于三年前被鄂亲王看中做了亲王府的侍卫,如今已是鄂亲王的亲信。楚名棠由此得知,正是眼前这萧若水发现了北赵军队动向可疑,第一个建议增援南齐水师,曾全力阻止鄂亲王六万兵马进驻水师大营,如今南岸二十万大军的防务也是他一手打造,让楚名楚再也无从下手。楚名棠还知道一个更大秘密,就是萧若水的身世。
楚名棠犹豫不决,是将萧若水毁掉,还是将他为已所用。将萧若水毁掉并不是件难事,鄂亲王府中嫉恨他的大有人在,稍加挑拨便可让萧若水无容身之地。若是想将他为已所用便难了些,但如果能成功,那就几乎可以将鄂亲王玩弄于股掌之中。
楚名棠让楚铮先回帐内,淡淡一笑:“萧大人不用客气,如果论家世渊源,叫名棠一声世兄便可。”
萧若水脸色大变:“楚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楚名棠淡淡说道:“我大赵开国九大世家楚、王、方、董、萧、程、黄、谢、林,其中黄、谢、林三家图谋不轨,早在我朝太宗时便已被灭门,镇远侯萧家人丁单薄,于四十余年前在大赵国境内销声匿迹,我楚氏一族念在萧家先祖与先行公义结金兰,曾多方寻找,却不想萧兄原来到了南齐,大赵开国元勋之后,竟只在南齐亲王府中当客卿,既然如此,萧兄为何还保留萧姓,难道不怕令祖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安吗?”
萧若水额上汗水涔涔,强笑道:“楚大人真会开玩笑,萧某祖居南齐”
楚名棠轻声道:“祖居南齐,好啊,楚某派人到南齐一查便知,不过这样恐怕会惊动鄂亲王,也许鄂亲王会帮楚某去查证。”
萧若水紧握双拳,恨恨道:“楚大人,你究竟意欲何为?”
楚名棠笑道:“楚某乃楚氏族人,楚氏家大业大,在南齐也有一些产业,日后有楚氏中人找到萧大人,萧大人可别推脱就好。”
说完,楚名棠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萧若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回到帐内,家将们已将楚名棠的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楚铮无所事事,王明远却满头大汗,在一旁指挥着。
楚名棠责怪道:“明远,这些事让家将来就行了,你来做甚?大营中那么事你都不管了吗。”
王明远拭拭汗,看看此间没有外人,说道:“姐夫,让别人作我怎能放心。南齐这次还真的带来不少宝贝,我也是出自大户人家,但这次真开了眼界了。早知如此,与南齐和谈不防再拖上一拖,他们可能出得更多一些。对了,姐夫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楚名棠摇头道:“算了,带回去让你姐姐过目吧,她见多识广,挑些稀奇罕有的带到京城去,剩下的就留在你家里吧。若让你我来选,恐怕会做出些买赎还珠的蠢事。”
王明远见楚名棠说得有趣,笑道:“还有一些事物,姐姐可不方便看。”
楚名棠奇道:“是什么事物?”
王明远将他拉到一旁,凑到楚名棠耳边说道:“南齐明日还将送来二百歌妓,那萧若水说一半献给皇上,另一半请姐夫笑纳。”
一旁的楚铮顿时竖直了耳朵。
楚名棠哑然失笑,楚天成方才还与他说过此事,这样一来倒省得费心思再索要了。
楚名棠说道:“你姐姐又岂是那不明事理之人。明日待南齐将人送到后,随为兄先一起回平原城。”
王明远看了看楚名棠,欲言又止。
楚名棠笑骂道:“你有话便说,若是只想索要几名歌妓,去挑就是了,何必做此怪状。”
王明远大喜,长揖到地:“多谢姐夫了。”
楚名棠道:“但你也要注意分寸,毕竟有些是要献给皇上的,不要还未当上统领就先让御史参上一本。”
王明远笑道:“这请姐夫放心,小弟理会得。”
楚名棠想了想道:“明远,黑骑军尚未得到调令,为兄走以后,你仍将他们分散到骁骑军各营,加紧操练。南线大营十万骁骑军如能学到他们一半能耐,南齐又何足道哉。但你需谨记,不可轻起战事,为兄此次是行险一搏,胜在南齐全无防备。经此一战,南齐必会戒备森严,若无十足把握,不得妄动。”
“另外,西线战事目前状况不明。这边南齐水师已名存实亡,无需忧虑。你操练水师时可命水师逆流而上,直逼西秦边境,西秦水师因境内江面狭窄,并无大船,无法奈何我朝水师,必增兵陆上加强防备。我南线大营也可为西线大营减轻些压力。”
楚名棠来回走了几步,面色突转阴冷:“为兄走后,大营中必有一些将领会不大安分,位高权重的这几年为兄已经替你清理干净,余下的你大可不必手软。特别是方家的门生,一个也不能留,全发配到各府县属军中去,记住,只可为副手,不可为主将。陈尚志是为兄一手提拔的,对为兄甚为听从。你要加以拢络,但不可不防,只可暗中监视,不可让他知晓,免得使他寒心。”
“总之,你要将南线大营一手掌控,决不容外来人插手。明远,你也已经四十了吧,过两年为兄在京中有了根基,就让楚轩或楚原来帮你,待两人磨练成器后,你也到朝中来吧,以你的能力,任个尚书是绰绰有余的。”
王明远长揖到地:“多谢姐夫教诲,小弟谨记心。”
南齐送来的二百歌妓比预料的早了一些,楚名棠接到消息后,生怕这些女子经过大营会引起士兵骚乱,于是命歌妓所乘之船不得在军营码头靠岸,而改在下游十里处的粮草码头上岸。
楚名棠与江边大营和黑骑军的将官们在营门口道过别,领着三个儿子和二千家将骑马向平原城驰去。
走了二十余里,楚名棠吩咐众人下马稍作歇息。不一会儿,王明远的一千亲兵驾着马车带着那二百名歌妓也到了,楚名棠看了看不由皱眉,那马车原本是用来运粮的,不甚干净。楚名棠暗骂王明远办事粗心,他不屑于责骂那亲兵首领,只是命他们将马车里外清理干净再上路。
那些歌妓们纷纷走下车来,莺莺燕燕,让楚家三兄弟和两千家将看直了眼。只是楚府家教甚严,楚轩和楚原又是在父亲眼皮底下不敢乱来。楚铮却没这般顾忌,仗着自己年幼,背着手在百花丛中来回穿梭,慢慢地欣赏,心中暗赞南方女子与北国佳丽果然不同,姿色虽不能说略胜一筹,但文静柔美,更惹人怜爱。那些女子看着那如狼似虎的家将们有些害怕,但对楚铮这小孩子并不畏惧,大都好奇的看着他。
楚铮转了一圈,发现这些女子中还有两个与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女生,大感奇怪,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是作什么的?齐国没人了吗,怎么找了几个小孩子来。”
那两个女孩怯生生的看着他,并不作声。
旁边一女子见楚铮华衣锦袍,应是富贵中人,不好不答,说道:“她们两个是妾身侍女。”
楚铮向那女子看去,只见她约二十余岁,相貌甚美,只是眉宇间有股倔强之气,与其他女子大不相同。
那女子见楚铮仍有疑惑之色,只得继续说道:“她们是妾身收养的孤女,已跟随妾身多年,此番妾身被选中送来赵国,她们两个死活要跟着妾身。因此次挑选时间急迫,又要求甚高,这两个丫头模样也算标致,就一起来了。”
楚铮仍有些不解:“你既有丫环服侍,应该家境不错,怎么会被选中来我赵国。”
那女子自嘲道:“公子有所不知。妾身只是青楼的一个歌女,只是坚持卖艺不卖身,老鸨在妾身身上赚得不多,怨恨在心,就把妾身献给官家送到北赵来了。”说完后,那女子不由暗笑自己对一个小孩诉什么苦啊,还说什么卖艺不卖身。
楚铮却连连点头,满脸的同情。
楚铮突然想起母亲说过要给自己买几个丫环,这几个小女孩也挺可怜的,模样也不错,不如就收了吧,以后说不定可以
楚铮心中念头刚往邪处去,耳边突然响起吴安然的声音:“要保持童子之身,固守精关,一旦破身,则内力尽废,武功全失。”
楚铮看看这两个小女孩,又看看那女子,不由悲从心生,兴趣全无,转身回去了。
楚原见楚铮从百花丛中钻出来,又羡又妒,说道:“小五也快成年了,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
楚铮被楚原正好说中心事,搭拉着脸不理他。
楚轩和楚原面面相觑,不知这宝贝弟弟又犯什么病,怎么从女人堆里出来就变这样子。
一路无事,楚名棠一行第二天晚上便回到楚府。
楚夫人阴沉着脸,见过楚名棠后一把将躲在父亲身后的楚铮拽了出来,拎着他耳朵冷笑道:“小五,如今翅膀硬了,连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饶是楚铮有龙象伏魔护身,仍疼得哇哇直叫。
楚轩和楚原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辈子还没看见过小弟被双亲打骂,心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楚铮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名棠,希望父亲为他说几句好话,不料楚名棠视若无睹,转身进屋去了。
虽然楚名棠接到圣旨当天,王明远便派人快马赶到楚府禀报了此事,但楚名棠在平原郡十几年,积攒下来的东西实在不少,有些是否带走连楚夫人也不好做主,只有等到楚名棠回来才能做定夺。
不仅是东西,还有一些人也要是否带走的问题。
府中大多数下人愿意追随楚名棠到京城去。管事张得利与妻子小红商议了一下,也决定到京城去,张得利虽有些心疼城里的生意,但也明白跟着楚大人才是前途无量,说不定哪天楚大人一开心就让他到哪里当个知县老爷,那以后老张家可就是官宦人家了。
吴安然也在犹豫之中,他比府中绝大多数人看得远,知道楚名棠在平原郡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威风无俩,但到了京城,楚府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吴安然平时虽对府中大小事并不关心,但从一些片鳞只爪中吴安然也晓得此去京城,楚名棠将陷入官场争斗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楚铮也亦逐渐长大,他作为楚府公子的师父,到时恐怕也难以脱身事外,起码那位楚夫人似对自己了解颇多,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袖手旁观的。
但不去京城,自己又能去哪里呢,春盈跟随楚老夫人多年,她原本就是京城人氏,听到不久便可回京城,喜极而泣。她家中父母都还健在,还有两个弟弟,当年就是家中贫困才将春盈卖到楚府的,这几年在春盈的资助下,家里生活得还不错,她是很想要回去的,而吴安然也实在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