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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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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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铮想到毕竟是自己大打出手在先,双方各有过错,也不欲在此地多做纠缠,便道:“公主,皇上找为臣所为何事?”

    赵敏想起父皇还在等楚铮,狠狠地瞪了连包二人一眼,对楚铮道:“先去拜见父皇吧。”

    包德生望着楚铮和赵敏的背影,摇头道:“这小子真是卑鄙。”

    连奇冷冷说道:“正因卑鄙,才更为可怕,此子绝不可久留,否则对储君极为不利。”

    包德生道:“道理谁都懂,但不是我说句丧气话,这小子武功恐怕已不在你我之下,长公主因敏公主之故又似对他有些纵容,她若不想出手想除掉这小子,其他人就更难了。”

    连奇咬牙道:“只要留心着,总会有机会的。”

    赵王面容似又苍老了些,但精神不错,自从知道储君侧妃怀孕之后,他似也看开了些。前几日赵茗与他商量了赵敏的婚事,赵王想了许久,觉得妹妹说得在理,赵敏嫁于楚铮可以缓和楚家和皇室的关系,儿子既然不成器,只能指望孙儿了,即使那杨妃生的不是男孩,别的嫔妃也可生嘛。只要有妹妹在,好好栽培未来的皇孙,赵家还是有希望的。这以后的数十年内,楚家只要不造反便可,楚名棠既然有心一统天下,那就让他去吧,此番大业没个十年以上是完不成的,如果孙儿能争气,那整个中原还不都是赵家的?

    楚铮走到龙辇下,俯身道:“末将楚铮参见皇上。”

    赵王微微颔首,道:“平身。”

    楚铮道:“谢皇上。”站直了身子偷偷往一旁看去,见父亲楚名棠站在那里。楚名棠身为当朝太尉,当然跟随在皇上左右,方令信倒是不在,储君在京城监管朝政,他作为百官之首留在京城辅佐赵庆。

    楚铮试着从父亲脸上的表情揣测皇上召见自己的用意,却见楚名棠双目微合,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看楚铮一眼。

    赵王忽然问道:“楚铮,你身上所披铠甲是否是当年王老侯爷的麒麟甲?”

    楚铮答道:“正是。”

    赵敏站在父亲身后,不由得小声问道:“父皇认得此甲?这可是件宝物,军中寻常的弓箭对此甲根本无效。”

    赵王悠然道:“朕怎会不认得,当年王老侯爷身披此甲在京中大校场挑落大赵一十七位大将,朕尚是个少年,曾亲眼目睹。名棠,王老侯爷的雄姿恐怕你也没见过吧。”

    楚名棠躬身道:“确实,微臣与家岳相处时日甚少,未曾见过他老人家的沙场英姿。”

    赵王叹道:“此景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不想一晃已是四十年过去了。”看了看楚铮,赵王想到妹妹赵茗所说,此子诸类才华均为大赵国青年子弟之冠,何况敏儿是真心喜欢他,那就称她心意吧。

    赵王道:“楚铮,你到龙辇上来。”

    楚名棠一惊,道:“皇上,君臣有别,此事不妥。”

    赵王笑道:“有何不妥的。名棠,还有郭怀,你们二人也上来吧。”

    楚名棠和郭怀对视一眼,不知皇上是何用意。

    赵王道:“此地又非朝堂,也不是请你们上来坐龙椅,朕有事与你们二人相商。”

    楚名棠和郭怀见赵王如此说了,犹豫了一下,走上了龙辇。

    楚铮跟在父亲身后走进龙辇内,只见里面足有上百个平方,设施一应俱全,不由得想到过段时日柳轻如和苏巧彤等人要与自己一同南下,是不是也打造一辆这样的马车,就是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赵王坐到一张精致的梨心木案前,案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赵王命楚名棠和郭怀二人也坐了下来,对楚铮和赵敏笑道:“朕让宫女太监都出去了,由你们两个小辈来为朕等倒酒。”

    郭怀忙起身道:“皇上使不得啊,怎么让公主来给微臣倒酒呢。”

    赵王道:“郭怀你坐下,朕自有朕的理由。”

    楚铮突然隐约猜到赵王是所为何事了,偷偷地看了赵敏一眼,只见她面若桃花,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王看着这两位当年的至交,叹道:“名棠,郭怀,朕和你们二人有多少年未曾坐到一起了?”

    郭怀想了想道:“至少十年了吧。”

    赵王道:“是十二年零三月整,那是名棠快要去平原郡赴任,郭怀是从北疆大营回来探亲,在宫内御书房内,朕的记性还不坏吧。”

    楚名棠也是记得的,那日正好是妹妹楚琳的生日,只是他没想到赵王会记得这么清楚,不由得心头一热。

    赵王端起酒杯,道:“名棠,郭怀,记得当年朕与你们在那左家巷子里的小酒馆初次饮酒便说过,你们二人日后必是大赵栋梁之材,如今一个是当朝太尉,一个是兵部尚书,朕所言果然不差,呵呵,来,为此干一杯。”

    楚名棠与郭怀也心生感慨,端杯一饮而尽。

    赵王一杯酒入腹,脸上升起一抹红晕,道:“朕已经多日未饮酒了,这一杯就已隐约有醉意了。”

    楚名棠劝道:“皇上,还是请以龙体为重。”

    赵王摇头道:“朕已经很久未曾这么舒心过了,你们回朝为官已经三年多了,而三人却未曾再聚。其中原因便是因为名棠你,朕始终有心结在胸。”

    楚名棠垂首道:“名棠确是有愧于皇上。”

    赵王摆手道:“不说这些了,名棠,朕自知已时日无多,回想这几年朕也有不是之处,名棠你若是真的忠于我大赵,朕何必又计较这些。”

    楚名棠抬头道:“皇上,名棠生为大赵臣,死为大赵鬼,此心可昭日月。”

    赵王击案大笑:“好!自与名棠相识,名棠从未说过虚言,朕信你。唉,今日将此心结抛去,竟是如此地痛快,敏儿,倒酒。”

    三人又齐饮一杯,赵王道:“名棠,听敏儿说,当年我们在左家巷子喝酒的那家小酒馆已被你儿楚铮买下,还开了家烤肉铺。”

    楚名棠摇头苦笑,道:“小儿胡闹,请皇上莫怪。”郭怀笑道:“此事当真?呵呵,还真是巧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忽在门外说道:“皇上,臣妾楚琳求见。”

    赵王笑道:“琳妃也来了,快快进来。”楚琳走了进来,赵王道:“琳妃,当年朕与你大哥还有郭怀一起喝酒都由你在旁边倒酒,今日不用你来了,这边坐下吧。”

    楚琳在赵王身边坐下,眼角有些湿润,回想起了以前这三人彻夜长谈把酒论国事,自己总是第一个支持不住,偷偷趴在一边睡了,一觉醒来却见三人仍在谈笑,自己身上却披上了一条薄被,正是赵王所盖。而且当年他与自己独处时,总喜欢自己称他为夫君,而不是皇上。

    夫君,这两字已经许久没叫过了。

    赵王和楚名棠、郭怀借着酒兴,谈论着往事,不时大笑着。

    楚琳坐了一会儿,悄悄地站起身来,从赵敏手中接过酒壶,默默地为三人添酒,

    赵王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楚琳忙放下手中酒壶,为赵王轻轻地捶着背,看着这人苍老的面容,楚琳不禁偷偷转身拭泪。

    咳嗽声也惊醒了楚名棠和郭怀,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开头去,毕竟已不再是当年了。

    赵王喘着气道:“老了,不行了,以前三人中朕的酒量最好了,一坛都不在话下,你们这两人常常联合起来灌朕,但朕也从来不惧。”

    郭怀小心地说道:“酒过伤身,皇上,还是以茶代酒吧。”

    赵王摇了摇头,忽道:“郭怀,朕与你商量一事。”

    郭怀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赵王指了指旁边的赵敏道:“朕这女儿不成器,看上了名棠家的儿子,朕考虑了一下,想请你当媒人,你可愿意?”

    郭怀一怔,哈哈大笑道:“郭怀荣幸之至。咳,楚名棠,敏公主看上了你家儿子,你也是早就知道了的,我郭怀生平第一次作媒,你不会驳我面子吧。”

    楚琳含泪一笑,有这样作媒的吗。

    此情此景,楚名棠无可推托,笑道:“公主能看上小儿,实是小儿福气,名棠高兴都来不及,怎会驳你郭石头的面子。”

    楚铮心中暗暗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楚铮将醉意微醺的楚名棠扶上了马车,向楚府的车队驶去。

    楚名棠突然在车内唤道:“铮儿。”

    楚铮忙到马车窗前问道:“父亲,何事唤孩儿?”

    楚名棠掀开车帘,道:“进来说话吧。”

    楚名棠的马车虽远不如赵王的龙辇那么大,但里面也颇为宽敞,楚铮坐到父亲面前,心中有些担忧,楚名棠酒量一般,已有多年未曾像今日这般饮酒了,不知他身体能否撑得住。

    楚名棠沉吟半晌,道:“铮儿,为父将你与敏公主之事就此订下了,你意如何?”

    楚铮还能说什么,只好俯首道:“孩儿任凭父亲做主。”

    楚名棠叹道:“皇上为了敏公主连与为父多年的恩怨都已抛下,为父这做臣子的无话可说,只能应下此事。不过敏公主嫁到我们楚家也不算辱没你,抛开她公主身份不论,这女子天性淳朴,对你又一往情深,虽说有些富贵脾气,但以你的能耐,应该能管束住她。”

    楚铮苦笑道:“父亲说笑了,孩儿哪管得住她啊。”

    楚名棠一哂,道:“在为父面前还有何可装的,你的心机与手段为父难道不知晓么?敏公主自小在宫中,接触世人甚少,对你又痴心一片,还不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

    楚铮嘿嘿笑了两声,并不答话。

    楚名棠又道:“不过如此一来,成侍郎家的侄女便有些为难了。为父知道其实你是较喜欢这女子,成侍郎在朝中也是赫赫有名之人,掌管吏部诸多实权,不知他是否愿意苏姑娘为你妾室,而且以苏姑娘的才华,屈居妾室确是有些委屈她了。”

    楚铮暗想,此事成奉之定是无异议的,关键是苏巧彤她心中怎么想的。她的心思与这时代的女子大相径庭,可赵敏下嫁的确不是自己所能做主的,若两者只选其一的话他定是选苏巧彤,与赵敏之间楚铮总觉得像是兄妹感情,赵敏就像一个不时爱使小性子的妹妹一般需要自己去照顾爱护,男女之情比较淡薄,当然这只是自己的想法,赵敏定不是这么想的。

    楚铮挠挠头,道:“这个,孩儿找个机会询问她一下吧,听说她也随成侍郎参加此次大猎了。”赵王大猎历来庆典意味较浓,赵国的风俗又比较开放,不少参加大猎的官员都带上子女一同前来,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每年成就的婚事倒也不少。

    楚名棠点点头,又道:“铮儿,你既是在军中任职,皇上虽命你在身边侍驾,但夜间还是回军营中去吧,近段时日京城中不甚太平,还是小心为上。”

    楚名棠此言正合楚铮心意,答道:“孩儿知道了。”

    想了想,楚铮又道:“父亲,成侍郎成大人托孩儿转告,此次大猎期间他想求见父亲,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楚名棠道:“还是等你将苏姑娘之事安定下来,为父再见那成侍郎吧。”

    大猎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近一天,傍晚时分才来到上京城东南的皇家猎场,纷纷开始安营扎寨。楚铮见父亲已经无恙,便策马来到皇家车队处,连奇和包德生正指挥着宫女和太监搬下车上之物,见楚铮经过并未阻拦,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刚到赵王龙辇附近,只听一个女子说道:“琳妃,童妃,你二人该当何罪?”

    楚铮微微一惊,忙下马走过来。只见一个妇人站在龙辇前,满脸怒容,正对着姑姑和另一妃子大发脾气。

    楚铮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细眉凤目,五官颇为端正,只是脸上的粉实在是太厚了些,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头戴凤冠,应该就是储君赵庆的生母皇后娘娘了。

    楚琳神色如常,她与皇后已经争斗数十年了,根本无视她的存在,旁边那个妃子才十八九岁,相貌甚美,面带惊慌之色,站在楚琳身后,一手还抓着她衣袖。

    只听皇后道:“皇上龙体有恙,太医嘱咐过不得饮酒。本宫一到此便闻到酒气醺天,你们二人是何居心?”

    楚琳道:“皇后,皇上今日是喝了些酒,感到有些疲乏便睡下了,童妃只是正好经过此地,她担心皇上才一直陪在此,与她并无关系,你若有气就冲本宫来吧。本宫倒想看看你能安个什么罪名。”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道:“琳妃,你别太张狂了。”

    楚琳笑道:“本宫张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童妃还是个孩子,亏你还是皇后,怎么总做些以大欺小之事。”

    童妃感激地看着楚琳,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笑眯眯的少年,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楚铮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出戏,真没想到姑姑平日里文静秀气,说起话来也这么尖酸刻薄,这皇后生出赵庆这种儿子,看来也不咋的,怎会是姑姑的对手。忽又见那小妃子看向自己,楚铮一笑,冲她扮了个鬼脸。

    童妃脸一红低下头来,暗想:这人是谁,怎么这般无礼。

    皇后正气得胸发闷,又见童妃居然还跟一个少年眉来眼去,更是大怒,对楚铮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大赵礼数吗?”

    楚铮垂首答道:“末将禁卫军偏将楚铮,奉皇上之命在此侍驾,见皇后娘娘和琳妃娘娘相谈甚欢,不敢有扰。”

    皇后也是听过楚铮大名的,闻言低哼一声:“原来也是个姓楚的。”

    楚铮一听,大声问道:“皇后娘娘此言何意?”

    皇后一愣,一个小小的偏将竟质问起她来了。

    楚铮道:“想我楚家两百年来一直对大赵忠心耿耿,太祖开国,先祖先行公转战万里,立下赫赫战功,家父在南线大营一战歼南齐十万水师,长江两岸任我大赵进出。此仅为其中之二,其余小功不计其数,可这些到了皇后娘娘口中,仅换来一声姓楚的?皇后娘娘难道不怕寒了我楚家和其他世家之心吗?”

    皇后顿时语塞,楚铮却仍不依不饶:“今日皇上与家父和兵部郭大人一同饮酒,皇上也曾赞我楚家对大赵忠心不二,不知方才所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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