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谋略,房玄龄不弱于人。
不过这一次李世民为难了,一边是自己依仗的重臣,一边是发令如山,到底是该偏袒呢?还是明令执法。
如果房玄龄不把这件事捅破,悄悄的救下房遗直,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事情已经捅破了,他又如何能开口赦免,毕竟律法如山啊!
李世民心中苦笑,这一次怕是房玄龄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逼的不得不制裁自己的儿子。
“皇上,御书房来折子了。”
房玄龄正在跟李世民交谈,一旁的太监似是想起了什么,走进两步提醒道。
李世民一愣,起身道:“走吧,摆架御书房。”
“是。”
太监浮尘一摆,高声喊道:“摆架御书房。”
李世民起身欲走,房玄龄赶紧问道:“皇上,那卑职的事。。。。”
李世民故作不悦道:“就这么点小事也要来问朕?你自己就办了。”
说完,李世民径直朝外走去,很快离开了这里。
房玄龄是何等聪明之人啊,李世民的做派瞬间让他明白了,李世民这是念着他多年的功勋,不忍处置房遗直,但同时又不得不估计律法,只能如此搪塞,想将这事推给房玄龄自己。以房玄龄如今之地位,想要救房遗直,其实并不难,只要给刑部解释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了,但作为一向公正廉明的房玄龄,真的会那样做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要是那样的人,就不会去求李世民了,而是直接处理,在国公府时,就能阻止王世林将人带走。
。。。。。。。。。。。
罗毅将柳老实背回,放在四海居雅间内房,同时,赵文贤找来了大夫,为柳老实诊治,柳老实一直都是昏迷不醒,从没有吭过声,酒楼的所有人都十分担心。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四狗子站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看着柳老实全身是伤,四狗子泣不成声,尤其是柳老实的指尖,已全部红肿,指尖全是红色的血洞,若是仔细瞧,甚至能看到从里面流出的脓血。
很显然,这是有人用钢针扎进了柳老实的指尖,一想到酷刑的残忍,施刑时的痛苦,四狗子背脊忍不住一颤。
大夫诊治完毕,站起身道:“他是被剧痛刺激,无法忍受,导致昏迷,全身多处有外伤,虽然不太明显,但伤及小骨,需静养,我先给他包扎好伤口,再开几幅镇痛的药,等他醒来后,再视情况而定。”
总的来说,柳老实伤势非常严重,仅仅是那句‘无法忍受剧痛而导致昏迷’,便让人有切肤之痛。
罗毅道:“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要把柳大叔治好,花多少钱都行。王大夫,你从现在起就不要回去坐堂了,就留在四海居吧,直到柳大叔病情稳定。”
王大夫面带微笑,拱手道:“是,小的一定尽力。”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大方的主,大夫自然不会推诿,回去坐堂能赚多少点钱啊,只要把眼前的病人治疗好,就能获得大把的酬劳。
忙完了柳老实的事,罗毅带着赵文贤离开了四海居,去了长安县衙。
第166章 案子难办()
县衙今日是出奇的忙碌,衙役扣押钱九、黑衣人、房遗直等凡人,县令王世林不断的整理案件,准备接下来的审理,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都顾不得了。
“王大人,恭喜你立此大功啊。”
走进县衙大堂,见王世林正在忙碌,罗毅上前恭贺道。
能立此大功,自是跟罗毅脱不了干系,可以说有一大半都是罗毅的功劳,而如今却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王世林抬头一看,笑道:“是小侯爷大驾光临啊,小侯爷快请坐。”
“唉。。。忙活了一夜,案子总算清楚了,都要拖小侯爷的福啊。”
“王大人此言差矣,不是拖我的福,是你办案有方,这全是你的功劳,与我何干?”
坐下后,罗毅寒暄了几句,随后说起了案子的审理方法,到底该给房遗直定什么样的罪,能定什么样的罪?
对于房遗直,罗毅是恨到了骨子里,从最开始的古画,到现在的醉仙居,乃至于杀人,一桩桩一件件,虽然罗毅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恨不得将房遗直生吞活剥了。
“王大人,杀人者,当判处何刑?”
王世林回道:“回小侯爷,杀人者,自当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不过。。。小侯爷啊,房遗直这事。。。似乎不可同一而论,再说,我也没法做主,这得交刑部定罪,我只是审理案件而已。”
起初,他也是准备在递交刑部的公文里,把案件的主要责任都安插在房遗直身上,毕竟这事也正是房遗直做的。
可回到县衙后,他细细一想,他觉得不妥,再怎么说也是房玄龄的儿子,房玄龄是谁啊,那可是李世民跟前的红人,就算自己不巴结,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王世林知道,别看早上的时候房玄龄铁面无私,但其实心里肯定也是想救房遗直的,只是无奈而已。
罗毅皱起了眉头:“不可同一而论?什么意思?”
王世林道:“小侯爷请想,房遗直虽然是整件案子的主谋,可他毕竟没有亲手杀人,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啊;如果房玄龄要插手这桩案子,那案子就难办很多了。。。。”
“一般像这种案子,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要说他大,即使斩立决都不为过,可你要说他小,或许能无罪释放,还能还之清白。”
王世林的解释,清清楚楚,但也含含糊糊,让罗毅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也对唐朝的官场更加的不解。
“王大人,你是否可以细细的说说?”
王世林继续道:“卑职的意思是,若说大,将房遗直、房遗则两兄弟定向为杀人凶手,也不为过,杀人者偿命,两人是难逃一死;但反之,若是房玄龄参与进来,亦或者刑部有意偏袒房遗直,那案子就有了另外一种处理方法。。。房遗直毕竟没有亲手杀人啊,他完全可以不承认这一切,只要钱九不咬他,就没人敢定他的罪,再加上房玄龄的关系,刑部的打点、偏袒,那弄到最后,不是没有可能无罪释放。”
“一派胡言!”
罗毅冷哼:“那我醉仙居酒楼的损伤,那十几条人命,又如何处理?难道他们的命就那么贱吗?”
“王大人,你这些话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看你这县令也就做到头了。”
听到皇上两个字,王世林浑身打了个激灵,不过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除了上朝以外,几乎没碰面过,罗毅此话,咋一听是有理,但他知道,这是罗毅在吓唬他呢。
“嘿嘿。。。小侯爷言之有理,不过这些话,我也就是在这说说罢了,说出来当风吹过,再提起我可不认。”
王世林讪笑了两声,随后说了对房遗直案件的处理方法:“卑职以为,这案子还是交给刑部比较妥当,我只负责拿到口供,理清案子的来龙去脉,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能过问的了。”
“好。”
王世林的胆小怕事,让罗毅很无奈,不过既然王世林这样说了,他也只能顺着答应。罗毅点头道:“房遗直、房遗则、钱九,这三人的口供非常重要,王大人还得多费些心。。。。”
说到这里,罗毅起身走到王世林跟前,小声道:“王大人,如果能定这三人死刑,我必有一份厚礼!”
以罗毅此刻的身价,口中的厚礼,那是绝对能亮瞎眼球的,也许给出的财富是王世林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甚至是没有见过的。
王世林一听,当然是动心啊,他当了半辈子的县令,一直都在钱上打转转,似刘地主那样的送礼、包庇、那是数不胜数。但有一点,贪污的太少了,没有哪一次超过过五百,这一次好不容易罗毅拿出了一千,心中罗毅又说还有一份厚礼,王世林不由激动起来,罗毅口中的厚礼,该是个什么数。
罗毅没有明说,他也没问,不用想也知道,罗毅所说的厚礼,至少要比之前那一千两多。
仔细的想了想,王世林问:“小侯爷,您真想要房遗直、房遗则死吗?”
“那当然,要不我来你这县衙干什么?”
“那卑职倒有一个主意。”
罗毅一喜,摆手道:“说来听听。”
王世林道:“卑职断定,刑部的人一定会将这件案子扭曲,想救下房遗直结交讨好房玄龄,但有一点,他们不会公然的释放房遗直,因为这是藐视王法,他们不敢那样做,只能捏造一些假象,让房遗直脱罪,就像我刚才说的,只要房遗直咬紧牙关,什么也不知道,硬说自己没做过,而钱九又不咬房遗直,或者干脆钱九死了,畏罪自杀,那这件案子就成了悬案了,无法侦破,到最后,房遗直只能被释放。。。。”
罗毅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暗中杀了钱九,以及那几个黑衣人?想来个死无对证?”
“不好,要是此举让他们得逞。。。。”
王世林接过话去,说道:“此计要是让他们得逞,我这县令也就做到头了。”
罗毅:“。。。。”
王世林道:“您想啊,看管的重要犯人在牢里死了,我能脱得了干系吗,被革职是最轻的。”说到这,王世林也发愁了起来。
第167章 房遗爱()
罗毅却是松了口气,王世林既如此说,那在看管犯人时,肯定会尽心尽力了,至少不会出现那种被毒害的情况,那可是跟王世林的前途挂钩的啊。
罗毅道:“我会留下赵文贤,协助大人看守人犯,王大人,你该不会反对吧?”
王世林:“当然不会,赵贤弟武艺高强,我求之不得呢。”
。。。。。。。。。
房家兄弟被逮捕拘押,酒楼的案子即进入了堂审阶段,一审、二审、再审,最终定案,王世林也算干这种事的老手了,非常容易的就拿到了房遗直和钱九的供词,还有房遗则的,以及那些黑衣人,都在自己诉说的内容上签了字。
为何事情会这样顺利呢?
王世林分析了番,大概是这样的;对于钱九和那些黑衣人来说,他们认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是十恶不赦,绝没有生还的可能,与其被殴打、用刑最后招供,还不如主动的招供,以求速死。
而房遗直、房遗则,却是有另外一种想法;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想活了,但想活的同时,也不能受那些酷刑啊,所以,两人就想了,如果刑部真能救他们的话,即使是画了押,也能救,完全可以理解为被逼招供的啊,如果不想救,即使你硬撑到底,也救不了。
如此这般,所有的犯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在三日之内即招供了所有的供词。
而且在钱九的招供当中,还说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房遗直跟房遗则指使的,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有了供词,即使钱九死亡,也无济于事,因为在定房家兄弟罪时,已经用不上他了,一切都成了板上钉钉。
待所有的事情落实,赵文贤也算完成了任务,离开县衙回了四海居,向罗毅禀报。
经过三天的修养,柳老实已经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什么也没说。”
罗毅笑道:“还好你没说,你要是说了,他们当时就能杀了你。”
柳老实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要说了,就对他们就没用了,肯定不会留着我,所以,即使再痛苦,我也没说。”
咦,没想到柳老实竟然能想透这些,倒让罗毅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罗毅不知道的是,自从到醉仙居酿酒,柳老实一直都在想这个事,都想半年了,他总是幻想着,要是有一天自己被抓了,自己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他想明白了,要是自己被抓了,一定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真没命了。
还有一点,如果说了,也对不起罗毅,这对醉仙居来说,损伤是不可估量的。
赵文贤将县衙供词的事说了遍,罗毅道:“王世林的办案速度还真快,才仅仅三天,没想到就拿到了所有人的供词。”
“看来这一次房遗直要栽了,有了那些供词,案子就是铁证如山,他想赖都赖不掉。”
四狗子咬牙切齿,道:“一定要把它绳子依法,拉到菜市口砍头。”
“砍不砍头,我不知道,不过他想轻轻松松出牢狱,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说到这,罗毅也长松了口气,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两日后。
正午时分,长安县衙来了个不速之客,准确的说,是梁国公府的另一位公子,也就是房玄龄的第二子,房遗爱。
说起房遗爱,后世之人估计没有不清楚的,那是相当的有名,取了高阳公主,而后还策划了谋反,干的是轰轰烈烈。
而房遗爱的妻子,也就是那位公主,也是赫赫有名,喜欢追求自由恋爱主义,时常婚外恋,不知给房遗爱带了多少顶绿帽子。
高阳公主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给自己丈夫带绿帽子最多的女人吧。
房遗爱来到县衙后,昂首挺胸的就走进了县衙大堂,就跟个回自己府衙一样,坐下后,让丫环泡茶来。
王世林当然认识房遗爱啊,他也不敢得罪,在一旁陪着笑脸。
房遗爱姿态很高,喝了几口茶后,冷声道:“王世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严刑逼供。。。。”
“啊?严刑逼供?没有啊。”
王世林一脸茫然,他瞬间想到了房遗直,不过在房遗直事情上,他确实没有严刑逼供啊,别说用刑了,连大声说话,甚至连喝斥都没有。房遗直的供词,完全是在他自己很情愿,很理智的情况下写的。
王世林道:“卑职从没有对房大公子用过刑,如果二公子不信,可跟我前去关押大公子的牢房,一观便知,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何来严刑逼供一说呢。”
“去牢里就不必了,我今天来,是给你送刑部公文的。”
说着,房遗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份公文,递给王世林。
王世林恭敬的接过公文,拿在手上一看:“证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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