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受这道伤口影响,越战越勇,丝毫不见停歇。
二人打的激烈,这时若从场外看去,李得一似乎在压着黄增打。
后面李长乐见了,连忙拍手叫好。刘安也偷着给驸马爷捏了一把汗。
刘盈手里死死攥着那把崭新的削铁如泥的宝剑,浑身却忍不住打着哆嗦。
三叔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凑过来,对立长乐道:“别叫好了,小李子情况不大妙。”
“你胡说!”李长乐顿时就不乐意听,把一双杏核眼圆瞪,峨眉紧蹙,像一头发怒的小老虎一般,对着三叔露出一脸怒容。
“嘿,不信三叔是吧?丫头,不信你看着。再这么拼下去,不过三招,小李子非得受伤不可!”
“胡说,胡说!”
李长乐话音刚落,战场上就出了状况。噗,锋利的枪尖擦着李得一臂膀头从上至下划过,将其手臂拉出一条又长又深的血口子。鲜血顺着伤口就淌了出来,猩红刺眼。
黄增这一枪似乎重伤李得一,但他却不喜反惊,“咦?”
李得一咬紧牙关,手臂受此重伤却仍不肯后退,又拼命一锤砸向黄增脑门,将其迫得连退三步。
“李副团长好手段,某这一枪本待要刺你心肺上的窟窿,不料却被你拼死躲过。好,好!”黄增嘴上夸赞着,手里杀招却不慢,晃动身形又垫步抢攻上来。
“俺用不着你夸奖!”李得一有些气急败坏道。
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体力恢复的快,李得一扭身强行躲过这一枪,随即再次蹂身而上,强行反击,试图不让黄增有蓄力出招的机会。
二人缠斗片刻,三叔又凑到李长乐近前,幽幽道:“小李子情况不对,怕是又要吃亏。”
李长乐使劲儿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盯着三叔,这回却气鼓鼓不敢再说话。
“你瞅我老汉有啥用,小李子还是得吃亏。”
话音刚落,李得一肚子上就被深深刺了一枪,枪锋瞬间没入一寸多长,殷虹的鲜血顺着枪上的血槽,直接淌到了地上。范增见一击得手,顿时大喜!手臂猛然再用力,把铁臂通能运转到极致,双臂原气瞬间泛出青灰色金属光芒,手腕猛力一抖。他要一枪绞碎李得一的肠子!
“嗯?”范增这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使不动手里的短枪,似是被什么卡住。
危急时刻,李得一只能搏命用起自己尚未彻底炼成的金刚通能,凭借身体强行卡主黄增的枪头,趁着黄增愣神的功夫,与他以命相搏!
李得一露出两排齐刷刷亮白洁净的小白牙,嘿嘿笑道:“总算是该俺了!”
说话间,一刀一锤同时挥起。范增手里长枪被卡住,他不肯轻易弃枪,一手抓住枪柄,用另一只手格挡李得一的军刀。
一刀砍向范增的脑袋,被他用胳臂强行架住。这一锤却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胳臂上。
范增哈哈笑道:“小辈,某这铁臂膀,岂是你能伤的?”
“你说啥?”
“啊!”一声惨叫传出,范增一条胳臂已经在瞬间被李得一重伤。
“你!你怎么能破得了吾的铁臂通能!”
“没啥,俺以前专门练过打铁,你这铁臂通能虽然厉害,俺自然能摸出门道打断你这块铁!”
李得一这话倒是没瞎说。李无敌也修成了铁臂通能,他俩经常切磋。李得一与李无敌对练的多了,当然摸索出一些对付铁臂通能的门道。
铁臂通能,听着确实威风,但若是实力足够,也不是不能将其攻破。
方法无非两种,一种是以力破之。另一种是以巧破之。
王壮彪与范国师一战,硬生生撕掉其一条手臂,就是以力破之。范国师本相乃是一只通臂白猿,俱五通境就开始着意锻炼两条铁臂膀,迈入超凡境之后,两条胳臂硬若金刚,浑身的本领更是大半都在两条手臂上。范国师超凡境大成之后,他的两条手臂已然是比金刚还要坚固。
但王壮彪本凭借自身天生神力,再加上白虎本相借力下来,使出家传绝技,靠着蛮力,又有孙老医官帮着分散范国师的心神,最终硬生生撕下范国师一条手臂。
而李得一走的,是“以巧破之”这条路子。铁臂通能,顾名思义,原气运转起来,两条手臂如钢似铁,有千钧的力气。
李得一多次与李无敌对练,对这铁臂通能,当然是极为熟悉。对这铁臂通能的特点,也是极为熟悉。宝剑最锋利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剑刃。但宝剑最脆弱的地方,也正是剑刃。只要能损坏剑刃,自然就能破坏一把宝剑。
铁臂通能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双臂运起原气之后,硬若钢铁。但若人尚未修成金刚通能,那么这铁臂通能,破绽就极为明显。没有金刚通能配合,双臂仍是血肉之躯,只不过是靠着原气冲灌,强行使之看起来硬若钢铁。
只要能在一点攻破这层护体原气,露出里面的血肉之躯,臂膀其实依然不堪重击。
李得一十几岁在威北营时,遵守师父孙老医官的要求,可是苦练过抡小锤打铁的手艺。后来他这门技艺练得极为精湛,几名铁匠夫子都对李得一抡小锤的手艺赞不绝口。
黄增两条手臂硬如钢铁,李得一在刚才的一瞬间,抡小铁锤砸在他的胳膊肘上时,使出自己的绝艺,在碰撞的一瞬间,手臂猛然发力,用小铁锤在一息之间,极速连续击打黄增的胳膊肘近百下。这招正是他锻打铁块时的绝技,靠着过人的肌体控制,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巨力冲击,将铁块一次锻打成型。
李得一用他以前打铁苦练出来的绝活,运转原气,在一瞬间与黄增胳臂上的护体原气碰撞上百次,硬生生破了他的护体原气。这如钢似铁的胳膊肘,被李得一给硬生生敲打粉碎。
黄增眼瞅着就要重创李得一,却不料,在转眼间,一条手臂就已被废,胳膊肘碎成了粉渣,低垂在身侧,眼瞅着再无法动弹。
后面三叔也傻了眼,没想到局面在瞬间逆转:“小李子行啊,有两下子。”
李长乐这下眉开眼笑,高兴地直拍手,冲着三叔得意的一抬下巴。
黄增手臂遭受重创,再不敢抢攻,只能原地站着采取守势,嘴上犹自不肯服输道:“你腹间吃某一枪,想必也不会好受,恐怕肠子已经被某的原气搅烂。”
李得一不慌不忙打开黑钢鳞云甲上的铁扣子,把护胸甲卸下来,掀开里面的罩衣,道:“哦,多谢你关心俺的伤势,瞅瞅,已经不淌血了。这下你放心了?”
黄增双目陡然瞪大,发分明看到李得一的伤口已然闭合!怪不得刚才枪锋入体,却再难寸进。“原来你修成了金刚通能!”黄增顿时大受打击,显然已经丧失战心。
“过奖,过奖。俺尚未练成,尚未练成。”李得一笑眯眯道,随即双目一紧,抢攻上来。
黄增少了一条手臂,再使齐眉短尖枪,就比原先大打折扣。加之战心已经失,再斗不过数息,就被李得一抓住机会,连砍数刀,刀刀深可见骨,伤口血流不止。
黄增见势不妙,强行运起神行通能,转身急速逃走。
呼一声吹了个口哨,悍马瞬间冲了过来,李得一原地腾空上骡,在后面紧追不舍。
黄增先前与李得一恶战一场,原气已经损耗不少,没跑出多远,就被悍马渐渐追了上来。
黄增听到背后的骡蹄声越追越近,心知不妙,朝着一处山头猛跑上去。
他以为悍马登山速度慢,哪知悍马赶山跳涧如履平地。
听着耳后骡蹄声越追越近,黄增心中越发绝望。他花费重金搜集来一些这位李副团长的情报,知道此人杀人如麻,端得是狠厉好杀,若是落在其手,必死无疑。
黄增自忖今日难逃一死,一咬牙,转身要与李得一拼个死活。
他转过身来,才发现那头骡子已经追到了自己身后。
刚才李得一故意让悍马轻踏蹄声,以此迷惑跑在前面的黄增,其实已经追得极近。黄增此时心神大乱,居然没察觉出李得一这小小的花招。
黄增一转身,李得一操纵悍马,径直一头撞了上去。
三叔在后面看见了,拿手一捂双眼,“哎呦,完了,黄增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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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三章 昨日如流水,一去难再有()
黄增吃悍马这一撞,仰天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七八步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瞅着已经气绝。
此时山顶上忽然响起一声凄惨的痛呼:“不”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从山顶急速冲下来,跪在黄增旁边,呜呜开始哭泣。
李得一眉头皱起,面前这女人应该就是那位王家嫡女,他示意悍马赶上前去。
“小李子心够狠啊,这是要把这两口子赶尽杀绝。”三叔吃了一惊,嘴里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随着他长大的嘴巴,无声掉落在地上。
李长乐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刘盈正背靠着一棵大树,浑身不住地打着哆嗦。
李得一来到这大肚子女人近前,却没有掏出兵器杀她,看了他夫妻二人两眼,又瞅了瞅这女人的肚子,开口说道:“俺刚才让悍马及时撤了一半的力道,他只是暂时被撞得昏迷过去,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凭他的本事,将养半年,就能下地,只是这身原气修为,恐怕再难留住。”
说完,李得一调头就走。
黄增之所以挑这座山跑,因为他媳妇就在这座山顶观战。他先前自忖必死,想在临死前,最后再看自己妻子一眼,因此才不管不顾跑了上来。
李得一在悍马即将撞上黄增的最后一瞬间,抬头看到了山上这个大肚子的女人,不知怎么下意识让悍马收了力道,改为重伤黄增,而不是把他当场撞死。悍马与李得一心意相通,瞬间就收回了一半力气。
也许是李得一自幼丧父,不愿这惨剧再现人间,所以才强行收住悍马。也许是李得一想起他娘一个人拉扯他长大,最终却操劳过度,早早死去,所以才在最后时刻,心软了下来。
王家嫡女用自己的腹中孩儿逼迫丈夫,让他找李得一寻仇,差点害死自己一家三口。黄增四十多岁才有这点血脉,不得不屈从妻子的意思,拿起多年不曾动用的短尖枪,擦拭上面的灰尘,来找李得一比斗。最后眼瞅着战败将死,却不料,最终又是这肚里的婴孩,救了他们两口的命。
这世间的事,还真是难以说得清楚。
挥挥手,示意李长乐众人跟上自己,李得一径直在前头走着,丝毫没有等身后众人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只有三叔还有心思调侃李得一,“小李子,怎么之前忽然发了善心?居然饶过那夫妇二人?老汉我还当你杀人杀惯了,会顺手结果他夫妇二人的性命。”
“三叔,俺只杀狼畜生和该死之人。再说那妇人肚里还有个娃娃。”
“哦?小李子你觉着那两口子不该死?他们可是要找你报灭族血仇,甚至几番雇佣游侠刺杀于你。”
“那俩口子罪不至死。”李得一似乎不愿再多废话,也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三叔见状,知趣的没再说下去。
回到豫城,李得一跟师哥简短汇报这次在徐淮省的见闻,随后就径自去歇息。
第二天,定北守备团大军按照既定计划开拔,往北面紧邻北冀省的山间府行进,准备在那里一片扼守大路的险要之地扎下大营,为继续攻打突辽国做好准备。
同时,小刘团长给平唐国和平明国两国兵马发去军令,令他们前往指定城池扎营,准备协助攻打北冀省。
现在许都省已经被一分为二,平唐国占据西面半个许都省,平明国占据东面半个许都省。
这次攻打突辽国,将起三路大军平唐国、守备团、平明国,分西,中,东,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一起攻入北冀省。
想当初,突辽国意气风发,二十八万突辽精骑,赶着成群的牛羊,兵分东,西,中三路,肆意入寇这天下。
却不料,短短不到十年,形势一朝就要反转。这天,真是无情,说翻就翻了。
回到定北守备团之后,李得一把刘盈这位新来的师弟介绍给他的学生们。朱标看到来了个新学弟,很是高兴,自己终于也能当一回师哥,不再是需要所有人照顾的小师弟。
众师哥拉着刘盈这位新来的小师弟问长问短,非但没让刘盈惊恐,反倒让刘盈感到有些欣喜。刘盈虽然看着有些懦弱,冷僻。但其实他心里很亲近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在东洛城跟着李得一那些天,他与异母胞弟刘如意,他也相处的很融洽。
只是碍于他妈吕氏的缘故,他在家中,并不敢与弟弟过分亲近。
这回来到定北守备团,没了阿母在背后盯着,刘盈总算能放开一些。他热情地回应着师兄们的问候,开心地交谈着。
这回吃饭,也不不必孤身一人。刘盈作为汉王世子,不到十岁就已经分府独居。以往吃饭时,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现在却是五十人一起吃饭。
刘盈丝毫没有水土不服或者饮食不适,他甚至吃得比在家时还要多一些。
第二天一早,李得一带着学生们早起晨练。
刘盈一刚开始表现的很兴奋,他还是头次跟这么多人一起活动。
在定北守备团的晨练,可不比在东洛城时。在东洛城,李得一只是带着刘盈早起走走,说是晨练,充其量算是带着他玩耍而已,活动量其实很小。但在定北守备团,可是正八经的晨练,早起先跑五里地,一点儿都不许少。
没过一会儿,刘盈就开始气喘呼呼,上气不接下气。他在家时,他妈吕氏就怕儿子摔着碰着,从不让刘盈跑动,只要安全,其他一切都不需要。刘盈常静少动,身体就有些虚胖。他爹刘赖也没给请过什么武艺师父教导他,混混出身的刘赖也根本不重视对长子的教导,因此刘盈从未锻炼过,身体看着壮实,其实比朱标都要差不少。
李得一看到刘盈头上冒了汗,呼呼直喘粗气,而且已经落在后头老远,跑过去,大声鼓励刘盈,让他坚持跑下去,并且陪着刘盈一起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