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因为北疆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或者夺取巫山和鱼复城,益州军只需要留下少数军队就可以守住巫山和鱼复城,巴郡也就无需派驻重兵把守,部队的主力就可以支援其他战场,可以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和北疆军周旋。
如果不打北疆亲卫铁骑,就这样灰头灰脸的撤回去,主公的颜面是小事,几万军队滞留在巫山,鱼复城是大事。因为益州军一旦撤回川中,北疆军就会衔尾追来。他们不但要收回范巫山,鱼复城,还要西进打巴郡,给广汉和汉中一线的北疆军以支援。所以益州军只能以重兵守在巫山,鱼复城,益州就要忍受腹背受敌之苦。没有重兵支援汉中以及广汉战场,恐怕广汉、汉中的益州军也要遭到重创,这样一来,益州的处境就非常非常糟糕了。
所以必须要和李翊的骑兵军决战一场,即使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
因为没有阻碍,也没有敌人骑兵骚扰,士兵们心里想着早点赶到巫山,又怕北疆军会随时出现袭击自己,所以越走越快,越走离后面的主力越远。
中午士兵们也不休息,从口袋里掏些干粮,边走边吃。
法正估计了一下部队和后军的距离,心里不由得非常着急。
现在盼着北疆骑兵出现,它却像幽灵一样,看不到影子。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列队休息。”法正大声喊道。
你不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就在这时,从部队的后方,几个益州军的斥候打马飞奔而来,一路上不停的大呼小叫着。
法正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窒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全身,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瞪大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斥候。
“主公在神农河被围。”
………………
刘备站在神农河河堤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李翊的亲卫军铁骑到底出现了。
对面的山岗上,几千北疆军依照地势,列队组成了一个纵深很长的巨大的防御阵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各执武器,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山岗的后面。
刘备在迎风飘扬的五彩缤纷的战旗中看到了几面熟悉的战旗,有李翊的,有吕布的,他甚至看到了李翊。李翊骑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上,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非常易于辨认。
在神农河两侧的河堤上,河床上,河谷里,二里以外的地方,在隐约可见的无数面战旗的掩映下,在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号叫声的指挥下,数不清的北疆骑兵的战士们列成了八个冲锋方阵,做好了对益州军攻击的准备。
益州军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在河堤,河床,河谷之间往来穿梭。
“主公,车阵已经布列完毕。”
“主公,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列队完毕。”
“主公,突击分队列阵完毕。”
……
刘备转目四顾。
三万麻衣的益州军战士依托辎重车阵,在神农河两岸的河谷上,神农河的河床上,列成三百多个不同现状的小方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防御阵势。在这块长宽各不足千步的狭窄地带,各个兵种的战士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列队组合,显得既拥挤而又错落有致,纹丝不乱。
士兵们虽然被围,但除了略现紧张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如虹。如果人有死志,的确无所畏惧。
张松从河床上驱马上岸,跑到刘备身边,笑着说道:“主公,一切准备妥当。”
刘备指指四周,感慨的摇摇头,望着张松说道:“我们都说,如果这一战在神农河打,就非常完美。今天我们如愿以偿。”
停顿了一下,刘备又说道:“李翊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我们想着打他,他也想着打我们,就连战场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张松会心的笑了起来,问道:“主公是不是想见见他?”
刘备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岗,望着山岗上火红色的大旗,摇了摇头。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吼:“擂鼓……”
几十面大小战鼓霎时间同时敲响,低沉,猛烈,浑厚,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
一直望着对面山岗的张松,突然面色大变,他睁大了一双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呼:“主公……”
………………
法正命令部队放弃辎重,轻装前进。二万益州军士兵在平原和山林之间飞跑。
法正为了鼓励士兵,放弃了骑马,他和大家一样拿着武器,气喘吁吁的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现在时间太宝贵了。能早一点赶到战场,就能拯救更多益州士兵的性命,就能杀死更多的敌军骑兵。
这支益州军过去都是法正的老部下,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们在太行山上待久了,体力特别好,这种长时间的高速奔跑他们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支撑下来。
看到官渡口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兴奋的叫起来。
法正实在坚持不下去,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在侍从们的催促下,艰难的爬上了战马。
他驱马赶到一座小山包上,回头望去。部队就像一条着长长的粗壮的灰龙,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大汗淋漓的士兵们低着头大踏步地奔跑着。
他激动的喊了起来:“兄弟们,官渡口到了。再赶一段路,我们就要和主公会合了。”
“杀尽北疆骑兵,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第1056章 声东击西()
士兵们连续奔跑了二十多里,一个个面色煞白,手脚酸痛,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现在不要说去打仗,就是叫他们列队都成问题。
法正看到士兵们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武器都抓不住了,心里很发虚。这个样子赶到官渡口战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什么?现在全指望主公了。如果他们和敌人打得激烈,一个多时辰下来,双方肯定死伤惨重,难以维计。这个时候突然冲过去,不论怎么打,都能收到奇效。
“军师,我们翻过这座山岗,是不是让士兵们休息一下?”张嶷小声问道。
“不。”法正坚决的说道,“歇下来,大家可能气衰而竭,再也跑不动了。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战场为止。敌人突然看到我们援兵出现,士气会大减,而我军则会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敌人想不败都难啊。”
突然,风中传来几声牛角号声。法正眉头深锁,转头望向官渡口方向。
前面的山岗上,茂密的树木一行行排列整齐,在山风中轻轻晃动,就像无数的战士列队于山岗之上。
在山风的呼啸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厚重低沉的轰鸣声。
法正疑惑的望了张嶷一眼,张嶷正在紧张的四处展望。
距离战场还有七八里,号角声怎么会传到这里?
紧接着法正坐下的白马忽然不安起来,随即扬蹄长嘶。法正面色大变,连声高吼:“擂鼓,擂鼓,准备应战……”
张嶷立即想起,在襄阳城下北疆骑兵劫营的那天晚上,黑暗里传来的恐怖声音。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大声叫起来:“袭击,敌人袭击……”
正在奔跑的士兵突然听到结阵的战鼓声,有些茫然失措。但随即他们就听到了战马奔腾的轰鸣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抖动。不用说也知道是敌人来袭,而且还是大家恐惧的北疆骑兵。
如果说是在以前,大家对北疆骑兵的威力的认知还只停留在传说中,认为那是被人为的夸大了的,但是对如今的益州军来说,北疆骑兵却是真正的噩梦,因为在过去几个月跟北疆军的交战中,北疆骑兵的威力,他们已经体会的不能再深了。
葬身在北疆骑兵的铁蹄之下的,先有泠苞的五万人马,然后又有襄阳城下的十万冤魂,就算是在前两天夷陵的大败,依然有着北疆骑兵的魅影。
最前面的益州军士兵们心惊胆颤,发一声喊,掉头就往回跑。在战旗和鼓声的指挥下,大家竭尽全力,迅速往中军集中。中军的战士就地展开队形。后军的士兵还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前军士兵像潮水一样往回狂奔,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和血腥。大家争先恐后的加快速度,激起体内最后一丝余力,向中军跑去。
密集结阵,只有密集结阵才能对抗骑兵的冲锋。
士兵们都快累瘫了,人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但心中对北疆骑兵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让大家无不歇斯底里的吼着,奔跑着,为自己寻找最后一线希望。
部队为重结阵势,陷入了一片混乱。二万人拥挤在山岗下的平原上,东奔西窜,大呼小叫,乱成一团糟。
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转瞬即至。
法正看着自己乱成一团的部队,目瞪口呆,一脸的绝望。
快,这是他对北疆骑兵的唯一感觉。太快了,自己的士兵还没有集中到中军形成最基本的阵势,急骤的马蹄声已经在耳边像炸雷一样震响了。
他没有想到李翊胆大如斯,在自己和刘备近在咫尺的时候,他会拼尽全力伏击自己。难道他不怕刘备一路打过来,抄他的后路?难道北疆军的主力已经赶上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李翊这一着狠辣无比,恰恰打在自己的要害上。
为实现跟刘备内外夹击北疆骑兵的目的,自己率部长途跋涉一路飞奔,赶到了官渡口,但此时士兵们精疲力竭,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李翊杀出来了,必杀的一着。
法正由绝望而愤怒。他高举长刀,纵声狂吼:“兄弟们,杀……啊……”
话音未落,巨大的牛角号声突然自山岗冲天而起,激昂嘹亮的冲锋号声直接撞击到战场上每一个人的心底,重重一击。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无数的骑兵战士冲出了山岗,冲出了树林,冲向了乱糟糟的益州军,直冲云霄的喊杀声震耳欲聋,遮盖了战场上一切。
………………
刘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转头看向张松,发现张松的一双眼睛瞪得比他还大。
因为就在他们的前方,一骑高举着一杆白旗,从山岗上飞奔而下。
“李翊是不是疯了?”张松大声说道,“他竟然派人来劝降?!”
刘备的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对张松说道:“李翊的动作很快,跑到了我们的前面。但你看山岗上,他最多也只带来了五六千人,再加上之前看见吕布的兵力,也不过是两万人出头,这基本上北疆军追上来的全部兵力了。”
“我们有五万人,即使他的人马都是骑兵,若想通过阵地战击败我们,恐怕他的部队也要死伤殆尽。”
说到这里,刘备冷冷一笑,说道:“好。他既然想劝降,我们就和他好好谈谈。”
“主公,李翊一定知道法正随时可能支援过来,北疆军应该着急进攻才是,怎么会有闲功夫和我们在这里扯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张松望着越来越近的白旗,担心的说道。
“他们的兵力就这么多,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变出什么花样。”刘备望望远处的骑兵,十分不屑的说道,“派个人迎上去,能拖多长时间拖多长时间。只要法正即时赶到,今天这战我们就赢定了。”
………………
李翊带着翟雅和穆桂英冲在最前面。
为了迷惑刘备,他将典韦、李存孝和高宠等三员亲卫大将,以及吕布这个猛人全都留在了那边。典韦和李存孝二人将亲率三百近卫,肩负起阻击刘备的任务。而高宠,则是跟吕布在一起,假扮自己,拖住刘备,为自己这边的行动争取时间。
看到眼前混乱不堪的益州军,李翊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他最怕给益州军缠上。一旦益州军阵势严整,士气高涨,与骑兵展开血腥厮杀,那就糟了。因为这样一来,官渡口方向的刘备就有充裕的时间突破步兵的阻击,直扑自己的背后。在益州军的前后夹击之下,歼敌已经不可能,能保证部队安然无恙地撤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切如他所料,益州军由于心急赶路,一路飞奔,造成体力严重透支。士兵们疲惫不堪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虽然益州军的士兵们还在奋力奔跑,列阵,但他们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在这种情况下,失败已成必然。
本来他们是诱饵,一个精心准备,非常危险的诱饵,但给李翊这么一折腾,成了一个任人宰割,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李翊高举霸王枪,用尽全身力气,纵声高呼:“杀……啊……”
亲卫军骑兵神情激奋,高举武器,竭力狂吼:“杀……啊……”
魏续的人马在右,成廉的人马在左,中间则是亲卫军骑兵。
一万八千人马就像突然从山林里涌出的幽灵,铺天盖地,满山遍野,掩盖了整个山岗。他们就像黑色的猛虎,冲出了羁绊他们的樊笼,一路咆哮着,呼啸着,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四下逃窜,颤栗发抖的猎物。
一万八千人同声高呼:“杀……啊……”
奔腾的马蹄声,惊雷般的怒吼声,激昂的号角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犹若实质的声浪,它就像水面上刮起的飓风,掀起了千尺巨浪,然后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巨响,惊天的巨响。
益州军的士兵们恐惧到了极点。他们看见的都是杀气腾腾的骑兵,明晃晃的武器,横冲直撞像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战马;感受到的都是从地面上传来的剧烈震动;杀声和轰鸣声充满了双耳,他们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战场上的气氛极度紧张和窒息,压得人无法喘气,死亡的浓厚气息紧紧地缠绕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在一连串的巨响声中,在惊天动地的杀声中,益州军的士兵们终于崩溃。
又是一声巨响,一声恐怖至极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益州军的士兵们就像被捅开了的马蜂窝,二万士兵瞬间四分五裂。就像一颗巨石被扔进波涛汹涌的河面,溅起千重浪,迸射出数不清的水花。不曾接触,已作鸟兽散。
法正还想迎着敌人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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