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叛军要放弃在白石山阻杀自己的机会呢?自己带着大军一连走了两天的山路,疲惫不堪,如果给叛军迎头痛击,损失一定惨重。
张飞和一帮将领也迷惑不解。叛军为什么要放弃在白石山攻击的大好机会?叛军到底想干什么?放弃了,还是另有高招?
大家虽然担心,但因为暂时脱了险境,所以几天以来的恐惧和紧张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心情轻松,如负释重。
现在即使叛军追来了也不怕,自己这一万大军挡住七万叛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说不定还可以重创叛军。如今,大军的粮草还可以支撑两天,路程还有两百里,不出意外的,两天后大军就可以安全返回昌黎城了。
大军在白石山稍稍休息了一下,随即甩开大步,飞速向昌黎城方向前进。
傍晚时分,大军赶到白石山西面七十里的孙家峪。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行军,士兵们极度疲惫。有不少士兵已经掉队了。张颌还想走,被张飞、韩当和荀棐劝住了。再走下去,士兵们就没有体力了,如果被叛军追上来,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大军随即在孙家峪驻扎。
孙家峪是医巫闾山南麓的一个山间盆地,面积不小,方圆足足有二十里,不过孙家峪中的地形并不太平坦,而是一片小山区,山势平缓,树林茂密,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
虽然说是扎营,但由于所有的辎重都丢弃在扶黎城下,士兵们除了武器和粮食,什么都没带,所以大家也就是露天宿营,和衣而卧而已。由于连续长途行军,士兵们身心皆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
荀棐的军队宿营在孙家峪的北侧。
半夜了,荀棐还没睡,和几个值夜的士兵在闲聊。作为最后加入幽州军的将领之一,荀棐觉得自己要比其他将领付出更多,才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
“将军,好像有什么声音?”一个坐在地上的士兵突然站起来,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道,“声音一阵阵的,好像是狼群。”
“大家白天行军,晚上还要轮班值夜,太辛苦了。”荀棐指着那个士兵笑道,“你大概太紧张,耳朵出了点问题,把风声当作狼群的脚步声了。”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将军,我以前是打猎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动物移动的声音有很大区别,我听得出来。那里肯定有狼群。”
荀棐乐了,和几个士兵轻轻地笑了起来。
“牛三娃,深更半夜的,你不要吓唬人啊。”
“你要是害怕,就往火堆里丢点树枝,把火弄大一点。”
“牛三娃,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是支持不住了,就在这里来回跑几趟。”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那个叫牛三娃的士兵不理大家的调笑,全神贯注地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
“将军,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是一大群。”牛三娃望着荀棐,郑重地说道,“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狼群,不会是敌人来突袭吧。”
说到这里,牛三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们的流动哨一直布置到十里之外,如果是敌人,早就被这些流动哨发现了。”一个士兵笑道,“你太紧张了。”
牛三娃不服气地说道:“流动哨有几个人?如果敌人成心突袭,为了隐藏踪迹,当然会派人先把他们干掉。”
荀棐抬头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山峦,一阵寒意突然像闪电一般掠过了他的全身。
荀棐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脑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牛三娃,你没有听错?”荀棐大声问道。
牛三娃摇摇头,低声说道:“绝对没错,是动物移动的声音,而且还是很多动物。这么一大群,如果不是狼,就是羊,要不就是……”
“就是敌人。”荀棐吼道,“就是敌人。”
“擂鼓……擂鼓……”荀棐想都不想,纵声狂叫,“擂鼓……”
战鼓声先是单调而急促,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转眼间,整个营地上的战鼓都猛烈地敲响了。
鼓声犹若惊雷,霎时间响彻了黑夜,震撼了整个山林。
幽州军战士们突然惊醒,一个个神经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昏头昏脑的,一边叫着喊着,一边拿起来了武器。大营里顿时像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营地里所有尚在燃烧的火堆都被熄灭了。
荀棐望着远处的山林,笑着对牛三娃和围在身边的士兵说道:“叛军的公孙晗和公孙章的确厉害,竟然把大军拉到孙家峪来伏击。”
一个士兵胆怯地看了一眼闹哄哄的营地,小声问道:“将军,我们弄错了怎么办?牛三娃也许听得不对,或许,那就是一群狼。”
荀棐傲然一笑,大声说道:“怎么办?大家继续睡就是了,难道还有谁敢找我算帐不成?”
牛三娃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我是上谷郡有名的猎手,我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家峪东边突然爆发出闷雷一般的战鼓声,接着就是轰然巨响,喊杀声猛然掀起。
“好,东边打起来了。”荀棐大声叫道,“擂鼓……”
“列阵……密集列阵……”
“上箭……弓箭手上箭……”
……
………………
中军营地上,张颌正在亲卫的帮助下穿戴铠甲。他神情平静,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命令韩当立即组织人马,撕开敌人的阵势,为大军突围打开通道。”
“命令荀棐迅速向中军靠拢,不要被敌人分割包围了。”
“命令后军的张飞,坚守阵地,不准后退一步。”
叛军把伏击阵地选择在这里,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颌很佩服,仔细想一想,在这地方伏击自己,的确比白石山要理想的多。
首先部队连续急行军三天,士兵们精疲力竭,体力损耗到了极限,战斗力之差,那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就是思想上的麻痹。大家都认为敌人会在白石山附近出现,一个个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人的袭击,结果虚惊一场,叛军没有出现。随后大家虽然忐忑不安,但人人心怀侥幸,认为敌人可能放弃了追杀,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一旦松懈了,再想保持那么高的警惕就很难了。
叛军选择的偷袭时机的确非常好。(未完待续。)
第0201章 暗夜激战(第四更)()
随着高昂雄浑的战鼓声,公孙秋和公孙宜各自指挥部队,飞速杀进了张飞的后军。
当荀棐报警的战鼓刚刚敲响的时候,叛军就已经逼近了后军的阵地。
张飞的部下虽然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但叛军来得太快,悄无声息的,还没等士兵们清醒过来,叛军已经冲进了营地,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幽州军士兵遭到敌人猛烈地袭击,一时间抵挡不住,连连退却。
张飞眼看难以稳住阵脚,立即带着亲卫屯的士兵顶了上去。他知道不能退。
此时前军还没有打开突围的缺口,中军还在原地等待出击。后军一退,直接就会冲击中军阵地。一旦中军阵势被冲乱,将会引发全军混乱。
混乱一起,则大军指挥失灵,必定引发全军士兵的溃逃。到了那个时候,大军就是想突围都没有机会了。
张飞怒吼着,手上的丈八蛇矛闪电般吞吐,接连刺死了十数人。他的亲卫屯士兵紧紧地跟着他,大家聚在一起,就像一捆利箭同时射出一般,当者披靡。
“杀……杀死敌人……挡住……”
“兄弟们,杀回去……杀回去……”
……
张飞一边奋力搏杀,一边不停的高声吼着,亲卫屯的士兵们大声附和,声震四野。一部分四散而逃的士兵被张飞的勇猛所激励,他们纷纷调转方向,尾随在张飞和亲卫屯的后面,英勇地冲了上去。双方士兵鏖战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叛军受到阻击,一泻而下的势头受到阻滞,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逃到后面的幽州军士兵在几个部曲军候的大声呼喝下,迅速聚拢列阵。他们抓住敌人冲杀速度减慢的机会,立即在前方阻击部队的后面布下了几道防御阵势,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就像鬼魅一样,源源不断的从黑夜里涌了出来,张飞和部下们刚刚抵挡了一阵,就被重重包围了。他们被敌人杀得手忙脚乱,连气都喘不过来,死伤惨重。
张飞挥动丈八蛇矛,挑飞两支从黑暗里射来的长箭,回头高吼:“杀回去……大家杀回去……”
士兵们发一声喊,立即掉头往回杀去。
张飞跟在部队的后面,左右击杀,掩护大家急速后撤。
叛军奋力截杀。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冷箭射倒,被长矛戳死,被血淋淋的战刀砍得血肉模糊。张飞浑身浴血,丈八蛇矛呼啸,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但依旧难以抵挡像潮水一般扑上来的敌人。
军司马黄庆看看第一道阵列已经略显雏形,立即挥刀狂吼:“兄弟们,杀……给我杀……”
几百个士兵放声高吼,大家毫无惧色,士气如虹,迎着敌人就冲了上去。
张飞感觉身后压力骤然减轻,随即就听到了冲天而起的吼声。
………………
孙家峪北面的战场上,荀棐策马狂奔在骑兵部队和步兵阵势之间,不停地吼叫着,大声下达着命令。
公孙修站在树林外,高举战旗,放声狂吼:“兄弟们,杀……”
“杀……”
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吼叫,接着叛军士兵们像洪水一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荀棐的战马受到惊吓,顿时耸立而起,扬蹄长嘶。
荀棐紧拉马缰,右手举枪,高声断喝:“放……”
“唰……”一声,长箭入空,发出刺耳的“咻咻……”之声。
“射……”
“任意射……”
荀棐话音未落,第一批长箭已经射入了叛军的冲锋队伍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叛军士兵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杀……”公孙修一手执刀,一手举旗,像疯子一般跑在最前面,根本无视满天的箭雨。
“兄弟们,冲啊……”公孙业一手举盾,一手挥舞着战刀,奋力高吼。
叛军士兵神情激奋,一个个吼声如雷,冒着密集的箭雨,蜂拥而上。
“擂鼓……”荀棐纵声高呼,“击杀……全力击杀……”
“轰……”一声巨响,两军相撞,激战开始。
荀棐的部属勇猛强悍,每一道阵列都有长矛兵、刀斧手、盾牌兵、弓箭兵共同组成,大家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其杀伤力和防御力非常强大。士兵们层层堆叠,密集结阵,几道阵列组合在一起,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篱笆。
辽东叛军就像汹涌澎湃的怒潮,浪头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猛,攻击非常凶狠。荀棐的步兵阵势守得密不透风,他们越打越厚,越打越密,最后就像是一道韧性十足的铜墙铁壁,辽东叛军根本撼不动,反而被这道篱笆后面的弓箭兵任意射杀,死伤惨重。
叛军久攻不下,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公孙修和公孙业焦急之下,随即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战场上。战况空前激烈,杀声震天。
军司马杨刚来到荀棐身边,大声汇报道:“将军,骑兵可以从两翼出击了。”
事实上,荀棐的军中并没有真正的骑兵。所谓的骑兵,不过是把军中搬运粮草的马匹集中起来,就形成了骑兵。大概有有五百人的样子,由军司马杨刚统帅。
这也主要是得益于幽州军士兵绝大部分都是北疆人,会骑马的人不少,否则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形成战斗力。
“将军,步兵伤亡太大,我要求出击。”那名军司马再次大声叫道。
荀棐不敢杀出去。骑兵杀出去之后,部队和中军就拉开了距离,两军之间必定要露出空当。假如敌人利用空当成功穿插,切断自己和中军的联系,自己的部队就有可能被叛军包围歼灭。
“你的骑兵部队再往后退一点,和中军靠拢,务必靠拢。”荀棐指着中军的方向大声叫道。
“将军……”杨刚怒睁双目,大声吼道。
“退……”荀棐神色坚决,面目威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
幽州军的士兵虽然才加入军中半年左右的时间,但也称得上是训练有素,他们在极度的混乱当中坚决地服从号令,在战鼓地指挥下从容应战,顽强战斗,暂时挡住了南面和西面敌人的冲杀。
但是南面的部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这一面的大军没有杰出的统兵将领,只是幽州军中一个名叫黄旭的非常普通的军司马在统兵。
这位名叫黄旭的军司马,按照李翊的武将系统中所显示的五维属性,统武智三位都只有六十出头。作为一名中高级军官,是真的非常平庸的。
不过,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非常谨慎,所以张颌让他率领两千人马,在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南面扎营,护卫中军的左翼。
只是,其人毕竟太过平庸了,尤其是统帅能力不足,导致在这一面的幽州军尚未摆好阵势,公孙凯和公孙宏就带着部队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如此一来,南面战场上的幽州军一败涂地。
………………
孙家峪的夜空,漆黑而深邃,天上混混沌沌的圆月好像被孙家峪战场上的血腥吓坏了,匆忙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零散的几颗星星心惊肉跳地望着战场上捉对厮杀的双方士兵,惊惶失措,紧张地眨着眼睛。
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战场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将军,左翼的大军已经溃散,正在向着中军阵地冲来。我们要不要让开通道,把他们放到阵中?”
张颌看看前来禀报的部下,摇摇头,冷声说道:“不要自乱阵脚。命令中军,阻杀逃兵,一个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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