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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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潜伏-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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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直接发问:

    “郑先生,预计今晚几点动身?”

    面前的大米饭已经不冒气了,郑元龙连看都不看,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大门口,随口应付小泉次郎道:

    “下午四点,到时会有车来接我们去机场,经贵阳回上海。”

    从此再无二话,三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午饭也没怎么吃,光顾在客厅里乱转,时间越久越烦闷。秘密行动不允许一丝一毫差错,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按照约定来车?沈春丽已经有不祥的预感,恐怕又要出事!但没有接到佐佐木石根的命令,又不敢擅自离开。

    没有经验的小泉次郎跟着急,抓耳挠腮像只猴子,想问沈春丽怕被笑话,而且也知道问不出子丑寅卯来。想请教郑元龙,又担心触犯研究所纪律,将来挨处分不值得。于是憋得五脊六兽,一会儿进院子里望太阳一会儿又进客厅叹气。

    一直等日落也不见有车上门,早已经过了飞机起飞时间。最终再也顶不住的郑元龙连声唤来管家,吩咐备车去德国大使馆,瞧意思打算亲自去见佐佐木石根。

    管家好心提醒傍晚时分要防备日本鬼子轰炸,结果好心赚了个驴肝肺,挨了个大白眼。沈春丽和小泉次郎都已经意识到出问题了,因为不了解情况彼此也没法子讨论,只好躲后面瀑布下面闲聊,想起管家的提醒,沈春丽纳罕地自言自语:

    “很奇怪,每次大轰炸都从傍晚开始。”

    除了贾宝玉之流,男性对军事行动有着天生的敏感,甚至可以无师自通。小泉次郎也不例外,他对这个问题并没有研究,只不过根据新闻推断,国民党空军还不具备夜间起飞条件,所以日军才尽量避免白天轰炸,以减少损失。不过在沈春丽面前他不敢自作聪明,指指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叹息道:

    “鸠山君有见地呀,军部天天吹嘘已经把重庆炸垮,整个城市晚上漆黑一片根本没有灯光,现在亲临其境才知道,牛皮吹得太大啦。”

    按国际公约和惯例,战争中,一般只针对军事目标进行轰炸。而重庆大轰炸,是从军事轰炸走向政略、战略轰炸,不分前线与后方、军队与平民的无差别轰炸。日军以此作为一种战略手段,希望激起老百姓对政府当局的仇恨,逼迫中国政府妥协投降。

    尽管刺耳的防空警报不时在街道回荡,这座远东的反法西斯堡垒不灭的灯火时刻提醒着全世界:中国还没有屈服。这灯火同样刺激着妄图摧垮中国人抗战意志的小鬼子。除了意志的对抗,中日双方的情报机构都没闲着。沈春丽和小泉次郎都不知道,佐佐木石根也还不知道,围绕着大轰炸,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交锋。

    庞大的日军间谍网居然包括蒋介石的德国顾问!沃勒尔此次进重庆,其实就为此而来。这是后话,以后在提。

    黑夜亮起灯火,无疑是对小鬼子的蔑视,心理战!对这类手段沈春丽绝对内行,当然也不揭破。她惦记鸠山寿行关于大轰炸的分析报告,希望小泉次郎将来可以作为见证人,因此迂回曲折地道:

    “小泉君看到的是什么?”

    虽然天生机灵,但小泉次郎出身一般、地位一般,没有鸠山寿行的雄心壮志,当然也就不会站在山巅看人生。对于沈春丽的用意也不愿意多想,实实在在地道:

    “沈小姐,出来后我们看到许多逃难的人,虽然破破烂烂,但你觉得他们绝望了吗?我感觉没有,尤其郑家大院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所以我佩服鸠山君的见识,中国人意志崩溃还早着哪。”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瞎聊了好久,透过敞开的后门,远远看见郑元龙进了院子,进了客厅,然后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有消息啦!”

    小泉次郎叫了一声,跟沈春丽拔脚就走,进客厅就感到气愤异常,郑元龙叼着香烟眉头紧锁,脸色也相当难看,直到把一支香烟吸完才抬头看他们,缓缓道:

    “我弟弟元虎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声音很轻,但沈春丽和小泉次郎却各自感觉心头一震,郑元虎变卦啦?不可能呀,以佐佐木石根的狡猾,怎么会在谈判时被耍?再说文韵叛逃必定牵扯郑元虎,假以时日军统不难发现,郑元虎不在此时随佐佐木石根远走高飞,岂不等于坐以待毙?

    郑元虎没有变卦的可能!去哪啦?莫非被军统逮捕?郑元龙抱膀子望院子,再也不吭声。小泉次郎脑筋灵活,想请教又担心犯忌讳,揶揄半天还是没敢开口。沈春丽沉吟着问:

    “先生怎么说?”

    郑元虎没按时出现,最着急的是佐佐木石根,再说他在郑家大院附近布置有眼线,若有意外肯定能及时获得消息。郑元龙好像十分不耐烦,憋了老半天才冷冷地道:

    “佐佐木先生说,元虎昨天中午离开德国大使馆,晚上五点多带领四名属下到家,整个郑家昨晚鸦雀无声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今天上午十点没人出门。”

    在家就不可能发生意外!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军统还没发现!既然如此怎么今天没有出现哪?难道郑元虎跟有耗子的本领,钻地洞土遁啦?土遁能去哪?目前他的最佳选择是回东北,拿祖宗的土地发大财,再接管哥哥的警备大队,虽然一切由鸠山寿行在幕后主持,但不影响耀武扬威。

    回东北的最佳方式,无疑是跟佐佐木石根合作,先把文韵的箱子变现,还能获得额外的奖励。明明原来计划好的,锦绣前程触手可及,他怎么会土遁?怎么舍得土遁?

    一瞬间沈春丽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号!尤其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郑元龙表现的异常紧张,肩膀似乎都在颤抖,脸色凝重得发青!这位硬汉面对枪口时连眼睫毛都不动,座驾被地雷炸上天照旧面不改色气不虚喘,今儿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

    根据小泉次郎的描述,郑元龙应该跟后妈姜玉凤感情深厚,佐佐木石根几番强夺警备大队都没成功,最后釜底抽薪打郑元虎主意,或者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对于佐佐木石根来说,少爷羔子郑元虎撑死能算个兔子,虽然蹦跶得欢但抓在手里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而强悍的郑元龙却是条鳄鱼,无论怎样训驯化也去不掉那身野性,搞不好哪天吞噬了主人。

第六十九章 再向虎山行() 
利用郑元虎拿捏郑元龙,确实是一招妙棋。而且郑元虎顶着家族的名声,接替哥哥地盘职务顺理成章,更容易被别人接受。难怪郑元龙最终接受佐佐木石根合作的建议,乖乖离开东北到上海,事关姜玉凤的亲生儿子,他投鼠忌器,不得不屈服。

    眼巴巴看着弟弟跟小鬼子把自己逼得钻死胡同,还得继续护着弟弟,答应出面拉拢犹太人,建设居留区!真叫一个打掉牙和血吞!终于弄明白郑元龙与佐佐木斗法的玄机!

    捅破这层窗户纸,沈春丽顿时心里雪亮。抛开国仇家恨不说,小瘪犊子郑元虎胳膊肘往外拐,暗中联合文韵,借小鬼子势力抢夺哥哥的地盘和警备大队,怎么看都缺点儿人味。

    退一万步说,即使弟弟郑元虎没有兄弟之义,哥哥郑元龙仍有手足之情。站在郑元龙的角度,以他对佐佐木石根的了解,郑元虎叛逃失败未必有坏处,果真到了东北,傻乎乎的郑元虎不过是佐佐木石根的玩物,哪天玩腻歪了肯定一脚踢开,生死难测。

    既能保护弟弟,又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还能打击佐佐木石根,何乐而不为?敌人的失败就是自己的胜利,郑元龙应该举杯庆祝才对,为什么此刻反而局促不安?莫非他藏着秘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静悄悄进行,但论惊险论勾心斗角无疑于轰轰烈烈,怎么到最后关头突然无声无息?

    接应文韵时陆海空三军齐动,松井义雄亲自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虽然文韵死了,毕竟也是个结果!如今换成佐佐木石根老将出马,却弄个无疾而终,岂不叫人笑掉大牙?犹如小孩子过年放鞭炮,七手八脚点燃,躲在一边捂住耳朵,热切地等待那带着香味的爆响,结果却是哑炮!太叫人泄气啦!

    老狐狸应该有应对之策,目前的局面,硬等是等不来结果的。况且沃勒尔的飞机也不可能久等。一旦沃勒尔提前溜啦,安全撤退就成了大问题。以安全为借口劝佐佐木石根立刻离开!沈春丽在脑海中盘桓许久,打定主意后悄声问郑元龙:

    “佐佐木先生有什么安排?”

    “等待!”

    郑元龙头也不回,嘴上如贴了封条,好不容易撕开一条缝,结果仅仅喷出两字儿,而且语气比枪药还冲,简直能把人撞出二里地。缺乏经验的小泉次郎没有沈春丽的深度,他以为郑元龙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家里的情况,毕竟与姜玉凤母子连心,或许能有自己的联系渠道,因此大胆上前,陪着笑脸道:

    “郑先生就没有办法?”

    郑元龙呼一声回身,脸上挂满冰霜,目光仿佛带着火星,杀气腾腾恶狠狠瞪一眼却没有开口,径直奔卧室去啦。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如此失态?沈春丽百思不解。

    佐佐木石根始终没有传来命令,沈春丽在焦虑不安中度过一夜,几乎没合眼,天才蒙蒙亮便起身,她相信今天一定会有结果。下楼后才发现,郑元龙居然站在院子里,脚边散布着大量烟头,有些看样子仅仅抽了几口。不知何时小泉次郎跟在后面,见状吓得一吐舌头。

    沈春丽淡淡提醒道:

    “小泉君,拜托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得抓紧时间。”

    小泉次郎领命而去,沈春丽开门出来,走到近处发现郑元龙的衣服已经被浓重的雾水打湿,头发往下滴水,两眼布满血丝,感情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郑先生,我们准备准备吧,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郑元龙仍旧吃冰拉冰——没话(化),用手拢拢**的头发,沉重地喘息一声,看沈春丽时目光中充满了无助,甚至有点凄惨,实在不明白他何以如此。

    三人还没用完早饭,大门口出现一辆黑色旅行车,小泉次郎眼尖嘴快,也许是压力太大忘记特工应该淡定,拿叉子指指脱口道:

    “德国大使馆的专车,前天曾去机场接沃勒尔!”

    眼尖是优点嘴快是短处,距离这么远,只能说颜色与与前天那辆车相同,车型相近,没看见标志就轻易下断语,证明他年轻毛嫩欠火候,跟真正的特工有不小的差距。见沈春丽默不作声,不由得脸一红。

    本来应该泰然处之的郑元龙同样不淡定!扔了筷子起身直奔院子,这时汽车旁边出现一名女子,好像准备迎接郑元龙,沈春丽马上丢了餐巾,哈腰拿起地上已经准备好的小包裹,小声道:

    “先生来啦,走!”

    小泉次郎吃了一惊,慌忙向楼上跑去,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东西!那名女子是佐佐木石根的护士!她出现意味什么不言自明。深宫里的大太监出现,当然意味着皇帝也在!佐佐木石根惯用这样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地位,带点傲慢。

    眼大心粗的松井义雄对此就非常不满,认为故弄玄虚。有时明明领会了佐佐木石根的暗示,却偏偏装糊涂。

    老狐狸今儿肯定没有心情耍小聪明,这么干一是习惯,二是他现在不宜露面,乘车到此已经属于危险之举。匆匆赶到汽车旁,果然不出所料,老狐狸在汽车中间正襟危坐,但脸色苍白嘴唇爆皮,明显的焦虑上火症状!只听郑元龙略带犹豫地对车里道

    “您了解我的情况,贸然登门恐怕会惹家母震怒!”

    难道准备去成都?沈春丽顿时瞪大眼睛。想不到郑元龙至今还怕后妈怕的要死,居然用震怒形容自己可能遭遇的责骂,不敢进门。车里的佐佐木石根声音沙哑低沉,不过仍带着笑意,假装轻松道:

    “郑先生,我能理解,但此举为不得已。没时间啦,我们现在去成都,无论结果如何,从那里直接起飞回上海,请拿行李。谢谢。”

    破釜沉舟!暗杀小队已经撤离,护士是个废物。身边能够拿枪的只有沈春丽和小泉次郎,或许还可以包括监视郑家大院的两名潜伏人员,对于佐佐木石根的安全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但舍此别无良策。强逼着郑元龙同行,就是为了有个人质做保护。

    沈春丽和小泉次郎率先把包裹丢进车厢,站在车门口的郑元龙似乎非常为难,沉默老半天才迟疑着转身回屋,小泉次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借此机会,佐佐木石根用俄语对沈春丽道:

    “春丽,郑元虎失约后郑元龙有何异常?”

    用俄语交谈应该是忌讳司机,沈春丽心领神会,边上车边简洁道:

    “没有见人也没有电话,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相当紧张!”

    这话对郑元龙很不利,极有可能引来猜疑。但沈春丽不敢隐瞒。小泉次郎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将来佐佐木石根也肯定会再问他。在老狐狸面前,绝不能打马虎眼,否则就是灭顶之灾。如果他当时在宜昌船上,是否敢下手刺杀文韵,沈春丽自己都不知道。

    “哦?”佐佐木石根盯着院子,眼珠子转了转,继续用俄语道,“你估计郑元虎出了什么问题?他与我的会谈相当愉快。”

    好端端一个人,回到家里就再也不出来,确实叫人无法理解。沈春丽琢磨许久,最终还是把焦点集中到老婆孩子身上:

    “或许家人不同意,导致郑元虎一时脱不了身。”

    “不可能,”佐佐木石根嗓音极低,但语气却斩钉截铁,或许考虑到关于郑元虎的事一直跟沈春丽保密,所以画蛇添足解释了一番,“老婆孩子无法左右她,只不过瞒着他母亲而已。他对哥哥充满嫉妒,跟母亲感情一般,言谈时甚至流露不满。”

    家人的羁绊不成为理由,还剩什么?如果得暴病就得请医生,监视的人也早就察觉啦,怎么会弄成闷葫芦一样?无解!

    别墅门口,小泉次郎提着行李,郑元龙与管家话别,佐佐木石根突然像看见猎物的鬣狗,猛然把眼睛聚焦,瞳孔迸射着寒光,再次鼓起斗志,吩咐沈春丽:

    “遇到意外,由小泉君护着我,你看住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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