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枯瘦的身子微微有些佝偻,像个缩着脖子的狐狸,一双细长的眼睛,映着火苗闪着灼灼的精光,那张脸,万年不变,依旧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换了谁,也不喜欢多看一眼,可是,郭嘉却知道,这样的人,最可靠。
满宠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伯宁天生就不是个享福的命,我怕自己会因此懈怠公务,何况,冷了好,能让人呢时刻保持旺盛的精神,再者说,这里是靖安司,关押的犯人不在少数,他们可不是进来享福的。”
“呵呵,你不会是借此机会,揶揄我吧?”
郭嘉笑着打趣道,满宠吓了一跳,忙摇头解释,冷汗都冒了出来“卑职万万不敢冒犯祭酒大人,何况,主公再三叮嘱,务必照顾好大人。”
满宠对郭嘉忠心耿耿,对工作更是一丝不苟,这是一个,对工作如痴如狂,勤恳认真到骨子里的人。
满宠喜欢靖安卫的工作,因为,他喜欢冒险,喜欢这种在暗中掌控一切的惊险和刺激。
靖安卫,可不仅仅只是派人监视别人,也会审问犯人,这种一层层抽丝剥茧探寻真相的过程,在暗地刀剑起舞的感觉,都让满宠如痴如醉。
他是一个喜欢冒险和刺激的人,有的人,为了成功而冒险,而有的人,是为了冒险而冒险。
“简雍当了替罪羊,我相信,这件事,对刘备来说,无关痛痒,伯宁,对下一步的举动,你怎么看?”
再次回到正题上,郭嘉扭头看向满宠问道。
满宠心里早有了想法,忙回道“大人,我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打草惊蛇,洛阳越乱,冀州才会越稳,最好派人暗杀…”说着,满宠把手指往头顶上方一指。
“呵呵…行刺那个人?”
郭嘉摇了摇头“不妥不妥,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真的成功,我们这边也没准备好,依我之见,既然王允和刘备二人已经生出了隔阂,不如,对王允下手!”
顿了一下,郭嘉又提醒道“还有,别忘了,那貂蝉和关羽,都可一用,这件事,你着手安排吧,我马上要随主公出征了,年关将至,风云际会,还真是让人一刻也消停不了。听说醉月楼又新来几个胡姬,我一直抽出神来,真的想念的紧啊。”
抱怨了几句,郭嘉迈步离开了靖安司,虽然天越来越冷,可是,战事却越发胶着,不论是冀州,还是兖州,郭嘉都要时刻关注着。
第五百零五章,界桥激战()
转过天来,刘备一大清早,早早洗漱完毕,临走的时候,不忘把袍子还给关羽。
“二弟,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锦袍,昨日为兄身体有恙,唐突了。”
说着,刘备双手郑重的把袍子递到关羽手中,再三叮嘱道“陛下天恩浩荡,对我兄弟三人视为股肱,二弟,为兄马上就要前往冀州,这洛阳千斤重担,可就全托付给你了,切记,莫要辜负陛下重托,莫要以为兄为念。”
“兄长!”
关羽连忙点头答应,拉着刘备的手,关羽也再三叮嘱“兄长,也要多加保重!”
两兄弟洒泪而别,不论是围观的,还是送行的,这一幕,不知感染了多少人。
得知刘备统兵十万杀来,先锋大将张飞已到了黄河渡口,袁绍暗自庆幸,看向逢纪,心中感慨道“还是元图有先见之明,早就提醒我让颜良文丑二将领兵屯扎在黄河北岸。”
至于北线的战事,有吕卓的五万大军相助,袁绍并不担心。
且说界桥这边,公孙瓒中了张郃之计,被张郃吕卓前后包夹,又加之人困马乏,军心颓丧,进不得,退不得,被困于界桥,可谓是穷途末路,山穷水尽。
经过几个时辰的血战,这里,早已是血流成河,死尸满地,刺鼻的血腥气,席卷苍穹,令人窒息,北平军死伤惨重,只剩下不足两三千人,其中,光是丢弃兵甲投降的,就不下七千人。
公孙瓒浑身是血,血染征袍,瞪着腥红的眼珠子,依旧还在奋力的厮杀着,只不过,连发激战,体力耗费过巨,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撑不住了。
光是手中的这条金顶枣阳槊,分量就不下六七十斤,一连挥舞了几个时辰,身子都快累散架了。
每一次舞动铁槊,手臂都沉如铁石,手臂酸疼,力不从心,动作稍慢,噗的一声,身上再次被人一枪挑中,公孙瓒怒吼一声,咬牙舞槊把那偷袭者砸落马下,…一槊砸落,那员将当即脑浆崩裂,死尸当场倒地。
张郃和吕卓,出奇的都没过来围杀公孙瓒,两人想的都一样,都希望对方的人把公孙瓒给杀死。
徐晃可没想那么多,见公孙瓒已经负了伤,动作迟缓,已不足为虑,徐晃一抖丝缰,舞动开山斧杀散身前的敌兵,直奔公孙瓒杀来。
巨斧狂舞,血雨飞溅,当真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伤,如同劈波斩浪一般,敌兵不是倒地毙命,就是被吓的主动避让。
徐晃犹如出笼的猛虎,勇往直前,势不可挡。
吕卓的人,在干什么?
他一边杀敌,一边尽可能的招降敌兵,可以说,光这一战下来,吕卓招降的敌兵,就多的数不过来。
盟友,仅仅是盟友,吕卓不可能傻乎乎的为了袁绍无所顾忌的把自己的家底都给搭上。
这五万大军,他可不是带到冀州来白白送死的。
之前,吕卓主动领兵抢占公孙瓒的营地,刀矛器械,盔甲帐篷,还有粮草辎重,全都不客气的划拉到了他的手中,除此之外,还平白得了三千降兵,而这几个时辰的激战,吕卓又来了个大丰收。
吕卓得到手中,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了,不论是张郃,还是袁绍,绝不可能再让吕卓把东西吐出来。
如果吕卓只知道傻乎乎的拼命,那么,降兵也好,辎重也罢,未必有他的份儿。
眼看徐晃已经杀到了公孙瓒的马前,吕卓暗暗的叹了口气“哎,公孙瓒,看来是死定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一阵大乱,吕卓一愣,心中暗想,莫非是来了援军?不应该啊。
勒马掉头,在马上拢目观瞧,不看还好,一看来人,吕卓的心,顿时一沉,脸上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得,甚是为难,是赵云来了。
赵云奉命押运粮草,可是,粮草刚刚运到,营寨早已被吕卓给占了,得知公孙瓒中计被困,赵云想也没想,就杀来了,又是孤身一个人。
因为,他押运粮草,身边压根也没有多少兵卒,那些兵卒,带来也是无济于事,反不如赵云单枪匹马更加方便。
“主公…”
太史慈催马冲到了吕卓的马前,用枪头指了指奋力往这边冲杀的赵云“上次在雷凤谷,主公开恩饶了他一命,这次,绝不可再让他小看我等。”
太史慈咬牙瞪眼,眼中隐隐有火光喷出,看的出来,太史慈对上次吕卓的做法多少有所不满。
上次放过赵云,吕卓的理由就有些勉强,这次,身边兵多将广,当着五万大军的面,吕卓要是再示弱,很难让人信服。
吕卓一摆手,吩咐道“放赵云进来,他不是要救公孙瓒吗,进来后,务必给我生擒。”
“得令!”
太史慈答应一声,急忙下去传令,时间不长,一个又一个的传令兵纷纷策马高喊“主公有令,不可阻拦。”
呼啦啦,军令一下,不一会的功夫,赵云的身前,就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进去容易,想要出来,难比登天。
可是,赵云想也没想,摇枪催马,径直冲进了包围圈,而此时,徐晃正与公孙瓒交手,公孙瓒体力不支,被杀的险象环生,身上已被劈中了两斧,败像已现,眼瞅着撑不多时了。
赵云瞧见后,催马如飞,一双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徐晃,恨不能一枪挑死徐晃。
可是,刚冲进包围圈,徐州兵就把他的后退给封死了,大将武安国催马轮锤挡住了赵云:“赵云,给我停下,某家不才,武安国是也!”
话音刚落,武安国眼前银光一闪,赵云也不搭话,拧枪就刺,枪急马快,武安国吃了一惊,急忙往旁一闪。
噗的一声,冰冷的枪头几乎擦着武安国的脖子刺了过去,虽然一枪落空,却也惊出了武安国一身冷汗,没等武安国喘口气,赵云手腕一抖,扑楞楞,枪头红缨一颤,如彩旗飞舞,啪的一声,没等收枪,赵云顺势一枪砸中了武安国的肩头。
嘭的一声,疼的武安国闷哼一声,身子当即歪斜了下来,差点摔落马下。
第三百零六章,围攻赵云()
起初,见吕卓主动把赵云给放了进来,张郃还有些不解,现在见他把赵云退路被封死,张郃这才明白,吕卓是要活捉常山赵子龙。
赵云救主心切,拼命向前冲杀,对身后并不理会,可是,眼看距离公孙瓒和徐晃还有不到五十步之遥,斜刺里催马拧枪杀出一人,头戴狮子盔,身穿雁翎甲,胯下青葱马,手中一杆暴雨梨花枪。
面似淡金,眉分八彩,披袍挂甲,器宇不凡,此人横马立枪,挡住了赵云的去路。
赵云一言不发,举枪就刺,枪挂风声,直刺来人前胸,只听当啷一声,眼看就要刺中,对方梨花枪陡然上举,飞快的挡住了赵云的亮银枪。
双枪相撞,星火爆射,伴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两人各自连人带马,往后退了一步。
“嗯?”
两人齐齐的瞪大了眼睛,太史慈笑着点点头“不错,力气不小,但枪法如何还未可知,不才东莱太史慈,特来领教。”
太史慈话音刚落,赵云枪法陡然加快,他可没心思跟太史慈在这切磋,救人才是他的目的。
只见赵云攻势如疾风骤雨,逼的太史慈连连后退,可越是这样,越激起了太史慈的战意,太史慈赞了一声“来的好,看枪。”
当下,太史慈也使出了生平所学,赵云枪法精妙,招式变幻莫测,太史慈大开大合,刚猛如虎,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就酣斗了十几个回合。
马嘶人吼,枪来枪来,一时难分难解,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吕卓也是越看越喜,心中暗赞“真不愧是常山赵子龙!”
虽能,现在赵云年纪还青,但是,却已在沙场上展露出了顶级虎将的潜质,别看吕卓身边有五万大军,赵云浑身是胆,毫无惧色,不仅气魄过人,本领亦是超群。
不到二十回合,赵云一个乌龙摆尾,回身一枪,险些刺中太史慈的心口,趁机一催马,赵云从太史慈身边冲了过去。
刚往前冲出十几步,又遇到了大将管亥,管亥催马舞刀,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
“哈哈哈,赵云,某家来会你一会。”
管亥兴奋的哇哇直叫,乍一看,就好像是疯了一样。
碰到本领不俗的对手,为将者,哪个不喜?让堂堂统兵大将,只对付不入流的虾兵蟹将,不腻烦才怪?
“当啷”
一交手,赵云的眉头又是一皱,心说,这吕卓的手下,怎么一个比一个猛。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心里着急,再这么拖下去,还怎么救人,主公哪里可撑不住了。
管亥的本领,即便不如赵云,赵云也休想轻松闯过去,等赵云把管亥击退后,正好徐晃一斧劈中公孙瓒的肩头。
咔嚓…一声,伴着一阵血雨飞起,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也掉在了地上。
“主公…”
赵云又惊又急,大喊一声,忙催马冲了过去,可是,他快,徐晃也不慢,赵云没等到近前,徐晃就高高的举起开山斧劈翻了公孙瓒。
“啊…”
赵云心如刀绞,身子连晃了几下,险些摔落马下,吕卓摇了摇头,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他还是果断让令旗手传令,务必生擒赵子龙。
如果再把路给赵云让开,别说将士们心中不服,怕是吕卓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赵云催马冲到了徐晃的马前,一双黑亮的眼睛,冒着冰冷的寒光,二话不说,抬枪就刺。
徐晃听声辨位,忙回身抵挡,可是,赵云出手毫不留情,银枪又快又急,擦着滴血的开山斧,一枪刺中了徐晃。
徐晃哼都不哼一声,举斧继续应战,赵云脸色冷若寒冰,连番一波猛攻,逼的徐晃狼狈不堪,稍一疏忽,肩头又中了一枪。
可是,管亥太史慈也冲了上来,两人合力,双战赵云,赵云再想击杀徐晃,已经很难了,见徐州兵正在往他身边迅速收缩包围圈,赵云打定主意,连番虚刺几枪,趁着太史慈和管亥躲闪之时,赵云调转马头,毫不恋战,拼命往外冲杀。
玉狮子四蹄如飞,亮银枪如疾风暴雨,赵云虽然没有杀红眼,但是,也逼的使出了全力。
出手如风,所过之处,徐州兵连番倒地,如风吹麦浪一般,地上顷刻间,躺倒了一大片。
一枪一个,徐州兵就像是纸糊泥捏的一样,虽然兵甲潮,却很难挡住赵云的冲势。
吕卓明白,这个时候,想要生擒赵云,关键就是要挡住他的冲势,冲势一旦停下来,就像是熄了火的汽车,很难再次发动。
冲起来,无人能挡,可一旦停下来,马儿失去了冲锋的优势,任你本领再强,也是枉然。
吕卓一摆手,冲雷虎等人吩咐道“该我们上了,记住,飞虎营,啃的就是硬骨头,就算牙崩掉了,也要把骨头给要咬碎。”
“嗷嗷…”雷虎众人,顿时嗷嗷一阵大喊,众人刀枪并举,跟在吕卓身后,齐齐的冲向了赵云。
赵云一路所向披靡,如虎入羊群,杀的徐州兵节节退避,纷纷倒地,见身前出现了吕卓,赵云心情稍微有些复杂,毕竟,上次在雷凤谷,吕卓对他至少有些恩情。
赵云想绕过吕卓,哪知,吕卓带人正是奔着他杀来的,雷虎等人成扇形往前迅速包抄,时间不长,就挡住了赵云的去路。
赵云可没时间多想,电闪之间,银枪就刺向了雷虎。
因为,一旦被拖住,就会陷入绝境,管亥太史慈随时会冲上来,其他的徐州兵也会前赴后继的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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