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是独属于两人的约定,他应该保密。
“哎,你们啊…让为父说你们什么好呢?”
陶谦听完后,伸手指着两个孩子,眼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他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两个孩子,他太了解了,一点主见都没有,即便陈登说的都对,可是,陶谦更加不放心。
因为,儿子听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死后,这两个孩子,很容易受人摆布。
以往,徐州上下,都在夸赞吕卓,陶谦也打心眼里高兴,可是,当他病危之后,这些人的夸赞和主动求情,反而让陶谦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恐惧。
若是此人不除,等自己死活,一旦他有歹心,两个儿子可该怎么办?
“父亲……”陶商忽然抬头望向陶谦“我相信吕卓。”
“嗯?”这还是陶商生平第一次,主动在陶谦面前表达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
陶商紧咬着嘴唇,很认真的回道“因为,他值得信赖!”
差点没把陶谦给气乐了,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毫无根据!
“你们先退下吧。”陶谦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生命力,正在飞速的消失着,身上的精、气、神,正越来越少,像退潮的海水一样,身子越发无力,眼皮也沉的像的压了一块石头。
儿子让他放下不下,他不能像别人的父亲一样,临时之前把后事一一交代,儿子日后做什么,都一一叮嘱。
这些事情,他做了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这两个孩子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任何叮嘱都没用。
他们需要照顾,否则,很难在这乱世生存下去。
就算留给他们再说的金银财宝,他们也保不住,兴许别人一问“你家的钱放在哪里了?”儿子立马就得告诉人家,这样的儿子,他能放心的了吗?
交给谁照顾呢?陶谦毫无头绪!
“咳咳咳…”忽然,脏腑疼痛难忍,疼的陶谦不住的咳嗽着,声音非常尖利,外面的下人忙冲了进来。
低头一看,都吐血了,床上血迹斑斑,是那么的刺眼。
陶谦像死鱼一样,闭上眼睛,好半晌才再次睁开眼睛,管家这会已经叫来了郎中,陶谦却挣扎着猛的坐了起来“去,把吕卓给我叫来,你们都下去,我的病,老夫自己心里有数。”
当吕卓再次进来后,陶谦的气色瞧着比之前又好了不少。
他哪里知道,陶谦已经不行了。
“吕卓,你觉得,老夫死后,这徐州应该交给谁?”陶谦盯着吕卓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实,他就算再对吕卓放心不下,吕卓依然是他心中徐州之主的第一人选!
这跟个人喜好无关,因为,可供陶谦选择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的手里,就是这么一副烂牌,想打四个二带两个王,做梦!
而这幅烂牌里面,吕卓是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
吕卓看了陶谦一眼,语出惊人“主公,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这个位子,除了我之外,你有别的选择吗?”
“………”陶谦吃惊的盯着吕卓,吕卓站直了身子,坦然与他对视着,陶谦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你可真是狂妄…”
吕卓却打断了他“主公,你的时间不多了!”
“噗……”
吕卓这句话刚一说完,陶谦当场吐血,差一点,就死过去。
吕卓叹了口气,主动把一旁桌上的纸笔拿了过来,双手托着递到了陶谦的面前。
“主公,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有些事,纵使大罗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徐州上上下下,近百万的百姓,你可不能就这么直接撒手不管了啊。”
言外之意:你抓紧安排吧,你马上就要挂了,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了。
吕卓太直了,他这完全是按照张昭的交代“保持本心!做你自己。”
吕卓此时此刻,的确非常担心,他担心陶谦万一什么也没交代,然后突然一命呜呼,那就不好办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让陶谦赶紧把徐州让给他。
陶谦气的都吐血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劲来,指着吕卓刚想喝骂,可是,吕卓却又劝道“主公,你也好以大局为重啊。”
这一句话,直接让陶谦猛的清醒了不少。
陶谦陶谦气的都吐血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劲来,指着吕卓刚想喝骂,可是,吕卓却又劝道“主公,你也好以大局为重啊。”
这一句话,直接让陶谦猛的清醒了不少。
陶谦手指发颤,不停的抖动着,指着吕卓气的两眼都要喷出火光“吕卓,你…你…你说,我能放心把徐州交给你吗?”
换了刘备,陶谦连番让了三次,刘备才‘不情不愿’的‘勉强接受’,乍一看,刘备并不想要徐州,是陶谦死皮赖脸非要让给他,刘备还因此博了一个好名声。
吕卓毛遂自荐,严肃而认真的说道“主公,如果你不是病情加重,此事,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坦白来说,我也没准备好,但是,事已至此,这个时候,我吕卓责无旁贷,第一,我能守住徐州,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还不如我,糜家是商贾世家,太过功力,陈登父子虽然老成持重,谋略不俗,但是,却缺少征战沙场的豪气和无所畏惧的勇气,这是乱世,是刀兵舔血的世道,必须选一个杀伐果断懂得进取的人出来,虽然,我略有不足,但是,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二百三十七章,管亥是我大哥()
如果,吕卓突然变的很有礼貌,也很恭敬,对徐州之主的位子,他也很谦让,试问,真的这样,陶谦心里能变得踏实吗?
他一定会认为,吕卓非常虚伪,他是故作姿态,想故意装好人把徐州‘骗’到手。
陶谦想清楚之后,心中暗暗点头,看来是自己错怪了他,自己难道真的希望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正因为自己即将病危,吕卓依然不卑不亢,敢于直言劝谏,这才更加值得信任。
要知道,吕卓这么做,可是在激怒陶谦,陶谦完全可以把徐州交给别人,或者下令处死吕卓。
在外人看来,吕卓不应该这么直,不应该一再顶撞陶谦,尤其是在陶谦即将病逝的时候。
应该好言好语的先把‘好处’骗到手,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就像是谁家有老人要死了,不管平时的儿女如何的不孝顺,这会功夫,都一个个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哭的撕心裂肺,嘘寒问暖对老人伺候的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目的,无非是要老人立下对他们有利的遗嘱,能多分到些家产。
可是,吕卓依旧跟往常一样,不仅没有变得唯唯诺诺,反而发自本心的真心替今后的徐州在着想。
“吕卓,那我的两个儿子呢?你会怎么对他们?”陶谦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了下来。
这个时候,除了吕卓,陶谦还能把徐州托付给谁?
“主公,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他俩饿着。”
虽然话很简单,看的出来,吕卓肚子里的墨水实在少的可怜,可是,质朴中却透着真情。
不像别人,动不动就拍着胸脯夸夸其谈,吕卓的话,更加让陶谦感动。
我有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他们饿肚子,也就是说,哪怕吕卓只剩下一口饭,也会分给陶商和陶应一份。
陶谦点了点头,眼眶变得有些湿润,结果,心里正暖暖的时候,吕卓又很不合时宜的把纸笔递到他的面前“主公,抓紧时间吧。”
“你…你啊…”
陶谦哭笑不得,颤颤巍巍的把笔接过来,刚要考虑该写些什么,吕卓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主公,我已经想好了,你照着写就行!”
噗……
这次陶谦不是吐血,而是喷了一口口水“吕卓,严肃一些,这……这实在太乱来了。”
写个遗嘱,居然吕卓都提前给准备好了一个样本,陶谦好悬没气的死过去。
不过,陶谦下笔的时候,还是扭头在那张纸上瞥了一眼。
陶谦自己也觉得可笑,敢情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像是提前被吕卓给安排好了一样。
忽然,陶谦停住了笔,抬头注视着吕卓“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吕卓摇了摇头“你杀不了我!”
“咯噔!”
见吕卓说的如此平静,脸上眯着眼睛自信满满,陶谦顿时一愣。
“管亥是我的结拜兄弟,他此番回来,可不仅仅是替我求情,也是为了保我性命。”
“这…”
陶谦一直还蒙在谷里,要不是吕卓主动告诉他,他到死也不知道,统帅三万黄巾精锐的管亥,居然是吕卓的结拜兄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陶谦吃惊的问道。
吕卓回道“赶跑曹兵之后,我和太史慈还有管亥,我三人就结拜为了异性兄弟!”
虽然吕卓对跟人结拜不太热衷,但是,他却很看重管亥,跟管亥结拜,吕卓并不否认自己掺杂了私心,他既欣赏管亥这个人,同样,也是为了把管亥跟在自己‘绑在’一起。
跟管亥和太史慈结拜,这件事对吕卓的意义可不小,而且,还有一个人会抱憾终生,那就是武安国。
原本在讨董的时候,太史慈就曾提议一起结拜,武安国当时有些瞧不起吕卓,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结果,吕卓现在如日中天,也跟管亥太史慈结拜了,显然,没武安国什么事了。
“你是要造反?”陶谦本能的引起了警惕。
吕卓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死。”
当初糜芳抓他的时候,吕卓曾冲太史慈偷偷使了个眼色,太史慈心领神会,急忙让人送信给管亥,管亥不惜从兖州火速赶回来,当即马不停蹄的带兵赶到了郯城,虽然带的兵不多,但是,却足以保住吕卓的命。
吕卓抵达刺史府之前,多亏了徐庶等人沿途护送,而进了刺史府之后,他的安全则落到了管亥的手中。
所以,他死不了。
“那你为何不让太史慈带兵回城?”陶谦觉得纳闷。
吕卓的做法,让陶谦看不懂,看起来有点本末倒置舍近求远的味道。
吕卓是从黑虎岭被带走的,完全可以就近让太史慈带兵护送,并跟着一起回城。
可他非要派人通知管亥,结果管亥绕了一大圈急匆匆的先从兖州回到徐州,再赶到郯城,陶谦都觉得麻烦。
吕卓指了指陶谦面前的纸笔,冲陶谦用眼神催了催,可是,陶谦却又是好奇,又有些不安,哪里还有心思接着写遗嘱啊。
吕卓只好解释道“第一,黑虎岭是守卫徐州的门户,那里不容有失,兖州境内正打的如火如荼,一旦有黄巾盗贼闯入徐州,对我们可万万不利;再者,如果太史慈带兵跟我一起回来,主公,难道你就不起疑心吗?”
陶谦顿时陷入了沉默,都这个时候了,吕卓的心里还在担心着徐州的守备,宁愿舍近求远,也不愿调派黑虎岭一兵一卒。
再者,也能看出,吕卓很有谋略,管亥回城相比太史慈来说,更加稳妥。要不是吕卓主动坦白,谁能知道管亥是吕卓的结拜大哥,一旦陶谦真的要下令杀吕卓,管亥必能出其不意的把人给救走。
吕卓两手一摊“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主公,你觉得你能杀的我吗。”
“若是我真要杀你,诚然你能被管亥救走,那你接下来呢?”
吕卓微微一笑“我会耐心的等!”
言外之意,我会等你死了,把徐州拿过来。
吕卓毫不隐瞒,反而让陶谦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
如果吕卓真有歹心,他早就一不做二不休了,因为,他真要夺徐州,谁也挡不住!
第二百三十八章,请张昭出山()
立下遗嘱后,陶谦和吕卓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没等陶谦吩咐,吕卓急忙让人把糜竺陈登等人请来,陶谦又当着众人的面,正大光明的把徐州让给了吕卓。
遗嘱刚刚宣读完,陶谦的双臂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吕卓摇了摇头,心说真是好险,就算立下遗嘱,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事情也会对吕卓有些棘手,毕竟,陶谦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难免不会被人猜忌。
或许有人会认为,是吕卓害死了陶谦,或者逼着他立下了遗嘱,毕竟,死无对证,身边没有个见证人。
幸好吕卓想的周到,时刻保持着清晰的头脑。
吕卓马上张罗陶谦的后事,一切从简,并不隆重,这是陶谦临死前的交代,何况,现在的徐州处境并不太好。
“什么?”对此最吃惊的莫过于糜芳,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屁股被刺客刺了一剑,才休息了一两天,这徐州就变天了。
可是,这还不算完,吕卓刚一上任,马上就派诸葛瑾带人来抓糜芳。
“我要见吕卓,放开我……”
糜芳心里很不服气,他仗着自己糜家的权势不把吕卓派来的兵卒放在眼里。
“拿下!”
诸葛瑾冲憨子一摆手,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虽然,带人来抓糜芳,诸葛瑾心里也混紧张,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代表吕卓来的,绝不能把事情办砸了,也不能丢了吕卓的威风。
憨子带人气冲冲的冲到近前,三下五除二,就把糜芳给用绳子来了五花大绑。
“无缘无故,我们是不会抓你的,王服这个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当诸葛瑾的嘴里说出王服的名字,糜芳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身子一僵,再也不挣扎了,阉鸡一样,脑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糜家顿时一阵大乱,糜竺闻讯赶来,急忙拦住诸葛瑾询问“子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救我,你看,这吕卓刚一上任,就对自己亲二舅哥下手。”见到糜竺,糜芳顿时又来了劲头。
“二舅哥??”憨子伸出铁钳子似的大手,用力的摁住了糜芳“你给我老实点,无缘无故,我们是不会来抓你的,你非要逼着我们把真相都说出来是吗?”
诸葛瑾却瞪了憨子一眼,随即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