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珠留所言极是在理!况且狐鹿姑如今也是生死未知,大单于就勿需再怪罪他了!”车梨亦出声说道。
“哎……”于夫罗深叹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如今代县失陷,狐鹿姑、乌累若鞮皆生死不明,诸位说说。是否要出兵复夺代县,一血前耻?”
“大单于。此时万万不宜出兵代县!”一个洪亮清悦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议事厅中。话音刚落,一匈奴壮汉满身甲胄风尘仆仆地大步迈入厅中。紧走几步来到于夫罗座前约五步处,这人一撩战袍、单膝跪地低头拱手行礼后,朗声说道:“属下屠耆归来,拜见大单于!”
“屠耆?呃…快快请起!”于夫罗愕然中又带着几分欣喜地看着跪拜在座前的屠耆,随即起身离座来到屠耆跟前,亲自将其扶起,“屠耆将军是何时赶回武州的?左云如何了?张燕可是授首?”
“回大单于,目前战事尚于胶着之况,欲胜张燕,却非是一日之功。只是,粮草不济,属下留下部下严守城池后,特回来督办粮草一事。”屠耆回道。
实难想像,督办粮草一事,竟然需要主将亲回,当然,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匈奴粮草本就短缺,如今更是多线用兵,多处用粮之地,粮草调度上,更是一门学问。生怕其他人误事,想到最后,屠耆不得不亲回一趟。
“哎,有劳屠耆将军了!”虽然屠耆没说明回来的原因,但是,于夫罗也是知晓匈奴如今的情况,长叹了一声,道:“我却是做了一件错事啊,如果不是我使人撩拨那韩非小儿,他韩非的报复又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而且,累兵累民,未能得到实际的好处不说,却是弄得国库空虚。若是这些年来能够休养生息,我匈奴焉有如今的局面?粮草不足,难怪狐鹿姑他舍不得那区区的粮草!”
“屠耆将军,那韩非小儿夺了代县之后,其必然会对宁武生出窥视之心,可以说,宁武是我武州的屏障,干系重大啊!屠耆将军,你认为,当使何人掌管宁武政务为好?”似是也知道唠叨的多了会事起反作用,于夫罗话音一转,说道。
于夫罗这话说的不错,并没有埋汰了他自己,匈奴本就不如以前的强大,尤其是分裂之后,这里,匈奴还在和张燕交战,又惹了韩非,可以说是相当不智。
只是韩非不大清楚匈奴的内部情况,要不,也不会那般的谨小慎微了。
“启禀大单于,现有乌维掌宁武郡务,乌维文武兼资,当可掌控住宁武之局。不过,乌维毕竟位是威望有些不足,还需大单于另派德才兼备的人前往宁武主持大局!”屠耆恳切地说道。
“恩!”于夫罗面现赞许之色,笑着点头问道:“那么,屠耆将军以为何人可当此重任?”
“乌珠留大人文韬武略俱佳、且在我匈奴上下都是威望极著,乃是往宁武之不二人选。”屠耆朗声推荐乌珠留道。
“大单于,我与屠耆将军所思相同。若得乌珠留大人往宁武,非但是宁武,而且对安抚稳固周边县城也是极为有利的!”车梨出声附和道。
“恩,既如此……”于夫罗沉吟片刻后,举步来到乌珠留身边,沉声说道:“乌珠留,宁武就交托于你了!还请善守。”
“大单于放心!我定然会为大单于守好宁武之地!”乌珠留点了点头,沉稳地说道。
“屠耆将军适才进厅时说我军现今不宜出兵代县、复夺城池、一血前耻,这是何道理?”一旁的军臣表情不善,冷冷地问道。
屠耆亦知军臣对己素怀不满之心,但丝毫不以为意,脸庞上现出自信的淡笑,高声说道:“大单于,屠耆虽尚不知晓具体情形,但据适才进厅时所听到的大单于之语,推测代县已被那韩非小儿袭下,可是如此?”
“不错!这已经是四日前的事了,不过本单于这里也是初得回报!”于夫罗点头说道:“来呀,将代县失陷事宜告之公谨!”
不多时,那探子便将所知一切简洁的与屠耆说了一遍,随即又说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恩,有劳了!”屠耆听罢,眉头微微蹙起,神色也逐渐冷肃起来。认真思索了一番后,屠耆沉声对于夫罗说道:“大单于,知晓代县失陷的大致经过原由之后,屠耆更加认为此时不宜出兵复夺代县!”
“这又是为何?还请屠耆将军说明原由!”于夫罗疑声问道。
“大单于,当前我军同时遭韩非、张燕夹击,形势颇危。以我军如今之军力,实是无力同击超过两路以上的敌军,若强行如此,必造成兵力太过分散,反而得不偿失。我军若是再分出一军对付韩非这一路的话,必然会使张燕那里应付不暇,甚至,被其长驱直入,其危害,更是大也!依属下之见,不若以宁武为防线,使韩非再不得进上一步,带收拾了张燕的黑山军之后,再行破之也不为迟也。”屠耆仔细为于夫罗分析道。
“可是,万一被韩非小儿他夺去宁武,则我武州危矣!”于夫罗皱着眉头,忧虑道。
“大单于,此事但放宽心。韩非小儿虽然侥幸胜了几阵,但终归其兵力不强,占了两县,估计已是他的极限,而且,他不得不防张杨。若真攻打宁武,一旦援应被绝,以其孤身深入之军,在我军腹地又能支撑多久?韩非小儿纵然再是大胆妄为,我料他也不敢行此不智之举。”顿了一顿,屠耆又继续说道:“可以说,韩非小儿今时虽无力继续北寇,而我军若是要收复代县失地也非易事。韩非其人,军力虽不众但也不可轻忽。而且从此次袭代县所用计策看来,乃是仗着奇谋军略。我军要反攻代县,兵力若是过少,非但无法收效,甚至有可能再为其所败;而兵力若是过多,一时三刻之内恐也奈何不得了他。一旦我大军被纠缠于代县,张燕必会乘机猛攻,则届时我军危矣!”
“大单于,屠耆将军所言甚是,眼前我军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击退张燕的黑山军,稳固住我军之势!”车梨随即出声附和道。
“大单于明断!”屠耆、乌珠留等人齐声说道。
“但就如此放任韩非小儿不管,不加防备?万一他果真不顾一切攻打宁武,又待如何?” 军臣出声置疑道。
“此事不必担忧!只需乌珠留他加紧巡视力度,谨防韩非偷渡,另一面命周边各县严加防备,勿有所懈怠,我料那韩非也无机可乘!”屠耆从容说道。
……(未完待续。。)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匈奴(八)()
箭只飞出,噗噗插入了那十艘船只之上士卒身上,与此同时,那十艘船只也飞速接近着一百六十艘匈奴军船只十余丈。而就是此刻,那船上匈奴军将校猛的脸色一变。
“不对,那十艘船上,不是敌军,而是……草人?”
那飞速向匈奴军一百六十艘船靠近的十艘船只,竟然根本就不是什么士卒,而是一个个穿着士卒衣装的草人!另外,那十艘船上,除了草人之外,还铺了一层层的干草,干草之中,似乎还有其它的东西……
十艘船速度飞快,在猛烈的偏东风作用下,眨眼间已经到了匈奴军一百六十艘船三十丈左右!
而就是这个时候,韩非军水军的另外十艘船上,那一千士卒,却是飞快拈弓搭箭,箭矢箭头之上,都是包裹着一层沾了火油的棉布,点燃之后,一只只火箭飞快向着匈奴军这边射来!
火箭的射程,够不到匈奴军那一百六十艘船上,但是,却能稳稳射到那十艘正向着匈奴军一百六十艘船靠近的船只之上!
呼……呼……
十艘战船之上的草人、干草,遇火即燃,眨眼间,已是形成了十艘熊熊燃烧的火船!
匈奴军船只顺流而下,速度本就达到了极至,再加之韩非军水军的船只顺风而来,三十丈距离转眼而至,几乎是那些匈奴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十艘火船。已然是冲到了匈奴军一百六十艘船中间!
砰!砰!
有两艘火船与匈奴军船只撞击,登时承受不住撞击力,碎裂了开来。
轰!轰!轰……
而就是下一刻。这两艘碎裂的火船之上,却是猛地发出连续十几声爆炸之声,一团团火球从这两艘火船之上迸射而出,散落到了附近十余艘匈奴军船只之上,这些匈奴军船只之上立刻燃起一团团火焰。紧接着另外八艘火船之上同样是发出声声爆炸声,登时之间,一团团火球漫天飞舞!
“火油!是火油!”
乌累若鞮在这一刻。脸色大变!
韩非军的火攻,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火箭攻击,而是在十艘战船之上摆满了密封的火油坛。上面铺上一层干草。等到靠近匈奴军之时,让这十艘战船冲击匈奴军船只,半途射出火箭,将这十艘战船变成火船。
乌累若鞮只是算到了简单的逆流、顺流。以及箭支的射程问题。却是忽略掉了风向!以至于,事起突然,竟连一点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十艘单纯的火船,根本无法对匈奴军造成什么厉害损伤。
但是,这十艘火船之上的密封的火油坛,受热之后,发生爆炸,火油喷溅而出。沾火而燃,形成一团团火球。这些火球对于匈奴军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
轰!轰!轰!
数百火油坛,猛烈爆裂了开来,沾火的火球迸射到了周围百十艘匈奴军船只之上,将这些匈奴军船只尽数引燃!甚至这些匈奴军船只之上,为数不少的匈奴军士卒身上,也是沾了火油,整个人熊熊燃烧了起来!
便是军纪再为严明的军队中的士卒,在全身笼罩了烈火之中时,也要失去理智,这些身上沾火的匈奴军士卒立刻在自己船上四下奔逃了起来,或是在船板之上打起滚来,一些妄图过来扑火的士兵被沾到,身上也是窜起火来……
整个匈奴军,一百六十艘大船,登时大乱!
一些着火战船之上的士卒,试图去扑灭火焰,反而自己被引燃,慌乱之下,飞身跃入滔滔河水之中,被湍急的水流一打,便再也没了气息。
“快退!快退出去!”
仅剩的二三十艘没有被火油波及到的战船之上的将士,大惊失色之下,慌忙命令自己所处的船只从船队之中退出来。
然而匈奴军这一百六十艘船只的确太过紧密了一些,操船的人技术又不咋样,船只想要调头离开,却是频频与周围的船只碰撞,“砰砰”声响之中,一些没有着火的船只竟也沾上了火焰,另外一些船只在碰撞中剧烈摇晃,无数兵卒从甲板之上落下,被河水吞没……
匈奴人,一千人中怕是连一个会水的都没有,也就意味着,一旦落水,等待的只有死亡。
登时,惨叫声,呼喝声,连成一片!
匈奴军被烧死者,落水者,不计其数!
“匈奴军,已是差不多损失两千多人了吧……”看着上游那近一百六十艘熊熊燃烧的匈奴军船只,甘宁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笑意。
“战船全力开动,撞击这些匈奴军船只,把那些还没有烧毁的匈奴军船只,给我全部撞碎。这四千匈奴杂碎,我让他们一个都无法生还!”甘宁豪迈的、满是杀气的声音激昂响起。
水中作战,和陆地作战截然不同。陆地作战,一方不敌之后,完全可以四散逃走,成千上万的士卒一下子散开,敌方根本就无法追击。实际上,冷兵器时代作战,失败的一方损失人马,绝大部分都不是被斩杀,而是在溃逃之时走散。
正因为如此,每次大战,任何一方失败之后,都有一个“收拢残军”的步骤。
而水中作战,若是双方没有短兵交接,双方的船只也都没有损坏的话,失败的一方的确也可以从容退走。但是,若是短兵相接,船只损坏,根本无法逃的话,那失败一方的士卒想要逃走,就只有跳入水中这一途径!而在滹沱河之上,尤其是波涛汹涌的两山下游,跳入水中,无疑就是送死!
更何况匈奴人不会水!
这也是历史上曹操号称百万的大军,在周瑜的一把大火下,所剩无几的根本原因!
匈奴军近四千人,一百六十艘船只,几乎每一艘大船之上都燃起熊熊大火,因为阵型紧密,船只一时之间又根本无法上岸,这些匈奴军士卒,就只能在这些火船之上等死!
至于粮草——
甘宁虽然眼馋,但也知道,救不出来了……
水战,有的时候,比陆地作战,还要凶险几分,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这也是历史上吴国占据长江天险,就可保一地无恙的一根本原因!
江东水军,甲天下!
虽然如今随着韩非的到来,很可能成为历史上的。
一股股浓烟,从这一百六十艘匈奴军船只之上升腾而起。这些船只,平常浸在水中,木料早已经吃透了水,若是不用火油,几乎难以点燃。此刻即便点燃,火势也不算大,以浓烟为主。
最开始,这些战船之上的匈奴军士卒乃是被火油烧死,而现在,则是被浓烟生生闷死,火油燃烧,躲在船舱底层倒也还能幸免,而浓烟无孔不入,凡是还在战船之上的匈奴军士卒,几乎都要被这浓烟呛到!
喀嚓!
一些战船主体框架被烧断,摇摇欲散!
“冲击!”
而就是这个时候,看着这些战船之上的火油已经基本烧尽,甘宁猛的一挥手中短刃,爆喝一声,十艘战船如利箭一般,向着那一百六十艘被烧的残缺不整的匈奴军船只冲去。
十艘战船之上的士卒,全部用湿布捂住了口鼻,抵挡浓烟。
轰!轰!轰!轰……
那些主体结构被烧毁的匈奴军战船,根本经受不住甘宁十艘战船的冲击,立刻散架,船上那些还幸存的士卒纷纷惨叫着掉落水中,被滔滔河水卷走。甘宁这十艘战船也从这一百六十艘匈奴军船只的下游,突破到了上游位置。
回望河水中央那些残败无比,依旧燃着大火的匈奴军船只,甘宁心中,升起一股滔天豪气!“这才是大丈夫当为,长江上的勾当,比之今日,如何比得?!”
以一千水军,大破匈奴军,斩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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