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走在军营中,田丰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郭嘉的话,声声,犹在耳边。
“哎!”蓦地,田丰长叹了一声,“难道,我田丰这一步,真的走错了?可韩馥……”
田丰真想不明白,郭嘉怎么就投的韩馥的麾下,袁绍就算是不堪,那也非是韩馥之辈所能比拟的,一萤火,一皓月。
“难道,这其中,还有我田丰没看清的地方?”田丰自言自语。
“元皓兄,何故一人在此长叹?
。。。
第四十章 终收郭奉孝()
“奉孝,怎么会是你?”
蓦地抬头,看了看四下,田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是走出了自家的军营,前面不远处,正是韩馥冀州军的军营大门。
而眼前站着的,共有四个人,为首的两个人,可不就是郭嘉与韩非。剩下的两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看其二人的貌相,应该是父女的无疑,再想到方才路上无意中听到的士兵言论,田丰不难猜测得到,这两人,应该就是这次整个事件的起因。
田丰摇了摇头,不由得苦笑一声,在军营外,能看到郭嘉,貌似应该不是什么希奇之事,当下,赫然一笑,冲着韩非拱拱手,道:“韩公子也在。”
韩非点点头,笑着还礼。
“怎么就不可能是我?”郭嘉脸上满是诙谐之sè,指着田丰笑道:“倒是你个田元皓,一个大忙人,纵是平rì里就是寻你吃酒也总是百般的推脱,今rì倒怎的会有这等闲心出来观花赏景?”
观花赏景?
无论是田丰,还是韩非,望望天空,又看看四下,脑门上顿是挂满了黑线,时下正值早chūn季节,陈留地处北方,天上到现在还是时不时的飘着雪花,观花赏景?哪里有花?景又何在?
雪花吗?
雪景吗?
好在,两个人都是熟悉郭嘉,田丰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只是长叹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郭嘉奇怪,这等表情,在田丰身上,可不多见,郭嘉可是深知田丰,这家伙,说白了就是jīng力旺盛型的,还从来没见他为什么事发过愁,今天却是怎么了?莫非……郭嘉眼珠子一转,陡地笑道:“该不是忤逆了袁本初,被赶了出来吧?”
好一个肆无忌惮!
也就是熟悉的人,要换成是不知道郭嘉为人的,恐怕当时就暴走了吧?
田丰纵是心中发苦,也是不禁为郭嘉这一气而失笑,笑骂道:“你个浪子,当真是没有个正形!”
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郭嘉看着好友,脸上的嬉笑慢慢地收敛了起来,难得的正sè说道:“元皓兄,非是我郭嘉嘴贫,只是你这xìng情……哎!元皓兄,你之刚直,本是无错,但也要看面对的什么人。袁本初乃是好脸之人,刚而犯上,实是取祸之道,你……”
对聪明人,话说一遍就足,显然,田丰是聪明人。
郭嘉也觉得,这话,说了一遍就够了,可见了好友这般落寞,郭嘉还是忍不住再做劝说。
“袁绍外宽内忌,元皓先生,当慎言才是。”韩非也在一旁劝道。
对于田丰,韩非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说田丰放弃了他那便宜老爹,而转投了袁绍,但韩非一点也不记恨。首先,乱世中,良臣择主而侍,这并没有错,换成自己是田丰,也不会选择在韩馥的手下混,人往高处走,在韩馥手下,没前途啊!
再者,现在还是大汉天下,还没有形成群雄割据的局面,田丰又不是什么家臣奴仆,自然就不存在什么背主之说。
相反,韩非很是可怜田丰。
田丰的下场,未免有点凄惨了,汉末三国时期派得上号的悲情角sè。
而且,韩非很喜欢田丰的刚直不阿,如果说,历史上袁绍的手下,韩非能看上眼的文臣谋士,首推的,就是田丰与沮授,两人之中,田丰尚在沮授之上!
田丰,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藏着掖着,看到田丰,韩非想到的是唐朝名相魏征,不得不说,两个人真有点相象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韩非十分乐意将田丰争取到自己的手中。
至于埋汰袁绍……
韩非也是很乐意为之。
“韩公子,还请慎言,那毕竟是丰的主公。”田丰面sè一动,倒是没有动肝火,只是沉声说道。
韩非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对聪明人,话不须多,一句足够。
毕竟,背后当着臣子的面说人家主公的不是,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郭嘉看了看韩非,忍不住轻笑。
“奉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田丰摇了摇头,他是聪明人,又怎么不知道郭嘉所说的是事实,只是自己这个xìng子…。。。左右逢源,他田丰还真做不来!长叹了一声,话音一转,道:“倒是你个浪子,怎么就投到了冀州节帐下?我主袁本处纵是再不济,也是强过他韩文节吧?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yù寻的明主,真如此,却是可发一笑了。”
这句话,田丰藏在了心里好几天了,一直想当面问问郭嘉,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今天,终是问了出来。
在他看来,郭嘉赖在冀州军中不走了,很明显的,是投了韩馥。
韩非不禁有点小尴尬,现世报,果然来得快!这个田丰,还真不是肯吃亏的主,自己这边刚当着他的面数落了袁绍的不是,反过来,就指责上自己那便宜老爹了!
“元皓先生,还请慎言呐,那毕竟我非的父亲。”同样的神态,同样的话语,同样的,韩非也没有动肝火。
韩馥不如袁绍,韩非不能辩解什么,真要辩解了,那才是贻笑大方。
不过,身为人子,总不能不说些什么。
田丰笑了笑,这个韩非,与他父亲,很是不同啊!
“元皓兄,你又是听哪个说我投到韩文节的帐下?”郭嘉嗤笑了一声,对田丰的判断,很是不以为燃。
“那你这是……”田丰有点迷糊了。
郭嘉未言之前,却是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韩非,这几rì的相处,一幕幕的闪过眼前,一起喝酒,一同畅谈,一同……怒发冲冠救弱女……还有那笑傲疆场的雄风英姿,无不是深深地印入郭嘉的心中。
蓦地,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的决然,身形轻动,退后了半步,本来与韩非并肩的他,顿是落后了半步。
这是……
在田丰与韩非不解的目光中,郭嘉冲着韩非深深地一拜。
“嘉之主公,乃非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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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尾大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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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收到郭嘉了?!
韩非如置云里雾中。
本来有着赌约在,韩非倒是有着至少九成的把握收到这个难得的人才,但是,在他的计划中,在他想来,那至少也得是在他能得到并州之后的事。
高人嘛,就应该有个高人的样,都不会轻易的择主,诸葛亮还得刘备三顾茅庐,在韩非的眼中,郭嘉并不逊sè诸葛亮。
怎么就突然…。。。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韩非几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抬头看看天……嗯,这做得还是白rì梦!
好美的一个梦……
兀自掐了自己一把……咝!还真是疼啊!
看着郭嘉、田丰远去的背影,韩非傻傻地笑了,笑得很是灿烂……不按套路出牌么?呵呵,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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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韩非觉得不真实,田丰也没好到哪去。
拜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为主?
尤其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还健在,还是割据一方的诸侯,是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还是郭嘉太疯狂?
还是说……这个孩子要脱离他的父亲自立?
田丰的脑袋,很乱,他想不通啊!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郭嘉脸上全不见了往rì的笑嘻嘻,满脸正sè的看着田丰,“元皓兄,你以为,何为明主?或者说,在你的心中,明主的定义为何?”
田丰似乎很是不习惯郭嘉突然间的一本正经,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既而,略是沉吟,道:“明主者,即贤明的君主也。《左传·襄公二十九年》:‘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故丰以为,若为明主,首先必须要有德。”
郭嘉点点头,道:“元皓兄所言不差,然德者,君子比玉于德,即五德,也就是五常,即仁、义、礼、智、信也。仁者,仁爱之心,仁义也;义者,离不开我,用我身上的王去辨别是非,在别人有难的时候出头出手,能舍,帮人一把。非公子能为不相干的人仗义出手,事虽小,却可见大,是为仁义也。元皓兄,袁本初可能做到?”
田丰默然,他知道,以袁绍的xìng情,根本就不可能将自己置身险地,去救什么不相干的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郭嘉笑了笑,又道:“至于礼……元皓兄,说句不当听的话,你是弃韩文节而投的袁本初,非公子纵是对你恶语相向,怕也不为过,然,你可见他有过失礼之处?礼者,视人以曲也,嘉不认为,谁做的比之非公子还要好。”
“这……”田丰回忆了下,还别说,韩非几次见了自己,都是对自己礼待有加。
“智者,当是观一叶而知秋,道不远人即为此。不瞒元皓兄,非公子对天下大势,看得比你我都要透彻几分,实为大智也。”见田丰无话可说,郭嘉只是轻轻的一笑,继续说道:“而信者,即人言也,是言无反覆、诚实不欺,虽只交往了几rì,但嘉还信得过自己的这双眼睛,非公子,乃信人也。”
“非公子曾为嘉描绘一出画面,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书读,人人有钱花……不存在剥削,不存在压迫……不怕元皓兄笑话,嘉却是动了心。兼之非公子才德兼备,嘉为何就不能拜非公子为主公?”
田丰眼中光彩流动,好半晌,点点头,复又长叹一声,“奉孝之言,丰信得过,想不过,韩文节碌碌之辈,竟生得如此虎子,只可惜……”
说着,田丰脸上,升起了一丝的苦笑。
很无奈,自己没有回头之路了啊!
看着有些落寞的田丰,郭嘉眼中闪过一缕jīng光,“《史记·刺客列传》言:‘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袁本初既不能容忍元皓兄正确的直言,又岂能算得上是什么明主?元皓兄,天下大乱在即,风云变幻莫测,莫等到万事皆定之时,方才后悔今rì的犹豫。大丈夫处世,当断则断,言尽于此,还望元皓兄多做三思才是,嘉可不想rì后同元皓兄战场相见。”
说完,淡淡地一笑,一拱手,飒然转身,飘然离去。
望着郭嘉潇洒不羁的背影,那轻快的脚步,田丰,不觉得有些迷茫了,他又怎么看不出,郭嘉这是为找寻到了自己的明主,而身心俱爽。
“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袁本初不能容忍元皓兄正确的直言,又算得上什么明主……”
郭嘉方才所言的话,好似晨钟暮鼓般,历历响在耳边。
我,真的就走错了这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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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看着前面挺拔的身影,欧蝶儿yù言又止。
“哦?啊……”沉浸在喜悦中的韩非冷不防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转头见是欧蝶儿时,这才缓过神来,笑道:“蝶儿姑娘,欧老伯,方才我想了一下,时下动乱不堪,匪寇横行,你们一老一少上路的话,恐不安全,我准备派人送你父女归乡,如何?”
此行,正是yù送这父女二人出营归乡的。
“公子,蝶儿……我,我……”欧蝶儿怯怯的抓着衣角,嗫嚅了几声,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欧老汉看了眼女儿,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躬身向韩非深深地一礼,道:“韩公子,老朽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非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欧老伯,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欧老汉不禁心生感慨,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他还就没见过这般和气的当官的(他并不知道,韩非现在还是白身,只知道,韩非是一州牧之子),温和的笑容,直令他生不起半点的畏惧之心。
定了定神,欧老汉道:“韩公子,老朽的家乡,如今已是给贼人践踏一空,屋舍不在,乡人不在,可以说,老朽与小女,已是无家可归了。”
说着,欧老汉神sè黯然,欧蝶儿也是嘤咛yù泣。
“这……”韩非头顿时大了,这父女俩,该不会是赖上他了吧?真留了下来,郭嘉、沮授又该是怎么看自己?当下,韩非硬着头皮道:“欧老伯,那你的意思是?”
实在不行,就送到颖川老家吧!
“不瞒公子,老朽是想留在军中……公子请放心,老朽不会让公子你养闲人的,想小老儿的祖上,乃是为铸剑大师欧冶子打下手的下人,耳濡目染下,却也将欧大师的手艺学到了几分,后来,为纪念欧大师的恩情,家祖这才将姓氏改为‘欧’姓。不是老朽夸口,单就这份打铁的手艺,却是少了服人。至于小女……”说着,欧老汉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蓦地一笑,道:“就让她贴身伺候公子吧。”
。。。
第四十二章 贴身婢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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