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定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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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定三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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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偷听。”她连忙转身一脸愤愤。

    “你说得那样大声,我不想听也听到了。”白允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

    随着白允向这边靠近,花娘这时却是迫不及待的脱身,落下一句:“奴家忽然想起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罢花娘已消失无踪,留下香儿独自面对白允。

    原以为她又要因为黑玉责怪自己,却不想行至她面前停下的白允自袖中取出了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

    “是黑玉的珠子。你见到黑玉了?他怎么样了?去哪儿了?”香儿接过珠子,再顾不得许多,握住白允的袖摆相问。

    白允看了她一眼,眸子里透着不满,却还是应道:“我原是怕你伤心,不想告诉你的。那日我赶到时,黑玉已然被那几个道人夺去白年修行,只怕……”

    “只怕什么?”香儿不安的追问。

    白允垂眸道:“捡到这颗珠子时,我发现上面沾染了你的气悉,我原想用这颗珠子召唤他询问你的踪迹,可是即便以此珠做引,天地间也再搜寻不到他的灵力,只怕那些道人也夺走了他的妖元用以炼制丹药。”

    “怎会这样?他怎会打不过那几个道人?”这个消息对于香儿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如何也无法相信因为自己的原因,竟累得黑玉到这般下场。

    白允则道:“那几个道人修的虽非正道,功力却十分了得,我亦费了些功夫才将他们收拾妥帖。”

    白允虽说得云淡风轻,可既然他都要费些功夫的,一定不会是省油的灯。

    香儿一时间万般悔恨,懊恼自己不该没弄清情况就召唤了黑玉。

    她握紧住那颗珠子,后来的许多日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白允整日里陪着她,还同她一起安葬了她的娘亲,可并没有缓解她的情况。

    数日过后香儿竟然一病不起。

    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她,白允双眸紧蹙,哀怨而又失落的叹息:“难道你就那么在乎他,到了为他不顾自己性命的地步?”

    香儿病得迷迷糊糊,恍惚中握住白允的手摇头:“不是因为他,我从成婚前就觉得身子不适,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白允叹了叹,到底没有责怪她。

    可是香儿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真真是病来如山倒。

    白允想了很多的方法,为她把脉配药,带她到山下求医,但也都是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好。

    又过了些日子,她甚至无法进食,只能以他的修为维持她的脉息。

    记忆中,她似乎从未在白允的面上看到过这么多焦急和忧虑的情绪。

    他不再打坐也不再弹琴,一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她费力的睁开眼,看到外面的光十分的恍惚,于是想起了那个飘渺的梦境。

    她握着白允的手道:“我想起在南都的寺庙里,那位住持说过的话,他说我命中注定孤煞,活不过十八岁就要过世,如今算算,就快到我十八岁的生辰了。”

    素来清冷没有什么情绪的白允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无比痛苦的声音道:“你不会死,我不许你死。”

    又过了数日,香儿睁开眼时已看不清白允的面容,却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在这人世间漂泊已千百年,也曾期望像个凡人那样生活,所以我扮成凡人的样子,试着认识他们,和他们做朋友,可是凡人寿命短暂,寥寥数十年间就会苍老死去,更让我失望的是,每次当他们发现我与他们的不同,即便是再真挚的至交好友都会一脸恐惧的从我面前逃走。面对那些凡人,即便心中不悦,我也并不在乎,毕竟我与他们本就不同,直到遇见你……我第一次害怕一个凡人会离我而去,无论是因为逃离或是生老病死,我都无法想象。”

    “香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的话,最终竟以这近乎请求的语调结束。

    香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自己的胸口:“白允,我好难过,听到你说这些话,我这里好难过。”

    “那就不要走,无论是轮回转世,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要走……”白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凉。

    感觉到他的气悉,香儿却觉得很安然,她终于熬不住了,缓缓闭上双眼,到最后还低声喃喃:“白允,我也不想走……”

第32章 来生相约定百年(二)() 
纵使百般不舍,纵使他有数万年的修为,也无法阻止曾经握着他的袖摆,羞赧着唤他夫君的少女逝去。

    他用法术将她的两魂六魄都封印在她的躯壳中,却无法阻止她的命魂归入地府。

    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孤煞,每一世都将早夭,乃是她命格中所刻。

    是犯了怎样的过错,才要承受这生生世世的痛苦?

    “天命……天命算得了什么,我偏要逆天而行!”白允以布满冰封的眼遥望天际,抬起双臂朝着天空咆哮。

    他召唤来花娘看守香儿的躯壳和封存的魂魄,而后再度催动离魂之法,以元神亲身入地府寻找她的那一缕命魂。

    有了上一遭为香儿寻找娘亲的经历,白允对于地府之路已是无比熟悉,很快就过了往生路,来到丰都城门前。

    不同的是,他寻找香儿的心远比上一次急切许多,且香儿仅有一缕命魂归入地府,携带的气悉十分微弱,掩藏在鬼气森森的阴间,连他也感知不到。

    白允随众鬼魂混入丰都城中,便不得不催动追魂之术找寻那微弱的一丝气悉,毕竟魂魄分离的痛苦难以言喻,他怕香儿会受不了。

    当然这也毫无疑问的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不仅那些想借着他的灵力重回人间的魂魄不断纠缠于他,更大的麻烦也很快找上门来。

    白允看着在他面前摆出伏魔阵的七杀鬼使,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何来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催动追魂之术,扰乱地府的秩序!”青面獠牙的鬼神举起大刀,声音携着鬼气朝白允袭去。

    “我催动法术只为寻人,无心扰乱地府秩序。”白允身上的衣袍绞着垂至脚踝的发丝,在阵阵阴风中翩跹翻飞,白衣出尘的样子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鬼使已隐约觉察到来者不善,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端着白骨刀喝道:“追魂之术在丰都城中乃是禁术,你在此地催动此术已然触犯禁忌,若就此离去,吾等可不追究,若不知悔改,休怪吾等不留情面!”

    那鬼使说了许多,显然想大事化小,却不想那白衣翩跹的闯入者,外表看起来是个无欲无求的厉害神仙,内里的煞气却沸反盈天。

    他垂了垂眼眸,面无表情道:“既如此,便得罪了。”

    说罢连鬼使们都来不及反应,他已然身如鬼魅,化作阵阵凶煞之气向他们袭来。

    尽管七杀鬼使合七人之力,却也不是白允的对手。

    不过片刻间,看似毫无破绽的伏魔之阵便也被他冲破。

    眼看着他们就要抵挡不住,由着他冲入地府,忽然之间,丰都鬼城狂风大作,卷起漫天的腥红花瓣。

    途间百鬼皆似受到感召,尽皆发出恐惧的哀呼,纷纷寻找庇身之所窜逃避让,连七杀鬼使都退让至一旁。

    白允定住身形,又回到方才那般飘然出尘的模样,好似那一场恶战从头至尾都与他无关。

    在阴煞之气疯狂的弥漫和滋长中,白允看到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披着黄泉迷雾、携着三途江水从天而至。

    与那些鬼使不同,这名男子阴测测的面容却满怀悲悯,倒像个真真正正的神。

    “吾等参见鬼帝。”七杀鬼使敛起骨刀和獠牙,恭敬的跪伏于地。

    黑袍男子却对白允道:“不知圣尊驾临所谓何事,何苦同这些晚辈计较?”

    对着此人恭敬的态度,白允似乎并不受用,眸中寒意反而更深,拂袖道:“如今我非天界之人,何来圣尊之说。”

    说到此处,他缓了缓情绪,又接着说道:“今日叨扰不过是为了寻人,寻到之后自会离去,想不到竟惊动了鬼帝。”

    白允若虽如是说,鬼帝却仍端着礼让的架势道:“丰都鬼府素来只收尽了阳寿的鬼魂,何时竟混了生魂活人进来,可有此事?”

    他忽然声音冷肃的朝脚下的七杀鬼使问道。

    七杀鬼使立刻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的应着:“绝……绝无此事啊!他要带走的……乃是要入轮回的死魂……”

    鬼帝问罢,低头沉吟:“那便无法了。”

    复又看向白允,满含悲悯的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色:“虽说小神自小便读着圣尊的故事长大,对圣尊更是充满了敬仰,即便如此,维护阴间秩序乃是小神的职责,若是为了圣尊而玩忽职守必然要遭受天罚,小神承受不起,还望圣尊体量。”

    待他说完这些,白允周身却已为杀戮之气所绕,手中亦不知何时化出一把利剑,仍旧面无表情的对着鬼帝道:“让我带走香儿的命魂,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看到白允手中的那柄剑,鬼帝那张阴测测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惊慌之色。

    他急忙幻化出一把赤黑之剑,做好迎战的准备:“能和镇服四方的战神一战,亦是小神的荣幸,即便不能取胜,待到天罚当前,小神至少已尽力而为。”

    说罢那两人便交战起来,众鬼魂并未看清他们交战的过程,只觉整座丰都鬼城都不停震颤,俨然有山崩地裂之势。

    此番交战也不知过去多久,最终还是鬼帝败下阵来。

    但见白衣翩跹的男子手执利剑,将庄重端肃的鬼帝逼得退无可退,最后在鬼府的额扁下以剑尖抵住了他的眉心。

    历任鬼帝皆是麒麟所化,眉心乃是麒麟角生长之处,修成鬼帝之时,历经劫难失却麒麟角便拥有了阴间至尊之神的力量,却也因此多了一处弱点。

    鬼帝周身无懈可击,唯有眉心那处以利刃击之可使其神魂俱灭。

    那张满怀悲悯的脸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而白允最终将剑尖停在了离他眉心半寸之处。

    偌大的丰都鬼城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的鬼魂皆惊惧的看着这一幕,一切仿佛静止,竟无一敢动。

    白允收剑转身,向着鬼府中阴风最盛的地方而去。

    “圣尊可要思量清楚,违背生死轮回,强使死魂复活乃是逆天之举。”鬼帝的声音阴测测的自身后传来。

    白允却好似没有听到,继续前行。

    那鬼帝尚且不能死心,又道:“还请圣尊听我一言,即便圣尊寻到她的魂魄强行封入她的躯壳之中,但她毕竟阳寿已尽,如此下去即使可以延续这一世的寿命,也会不断消磨她的魂魄,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岂不凄凉。”

    鬼帝的声音在身后远去,白允终究还是顿住脚步,停了许久。

    当他再度起行时,则是踏入了那一望无垠的花海中。

    火红的花朵开满了无波之河的两岸,那猩红的色泽仿佛是人世间的罪孽。

    再入轮回的魂魄都要经过此地,跨过彼岸。

    这些花唤作彼岸花,便是提醒着那些魂魄放下往生的一切,前往新的轮回。

    那无波之河唤作忘川,过了河的人便可告别过去通往来世,可总有许多人放不下生前的执念,在这岸边久久徘徊。

    魂魄乃是无形之物,失了躯壳的依托便不得长久的凝聚,故而鬼府中才设有鬼差之职,至人间勾取魂魄引他们入轮回的正途。

    若有执着不肯去者,在这忘川畔游荡,日复一日,渐渐忘却了自己徘徊于此的缘由,却仍凭着那一缕执念停留于此,直到最后无法维持魂魄的凝聚,渐渐消散于忘川之上。

    在那些或幽怨或期盼的身影之中,白允很快寻到了那一缕熟悉的气悉。

    因是命魂,香儿的样子还和生前没什么两样。

    看到白允靠近,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转瞬间飘至他的身边。

    她张开双臂欲扑进他的怀里,却不想整个人自他身上穿过。

    她惊慌失措的看了看自己隐晦不明的身子,半晌才醒悟过来,垂下头露出伤心之色:“我差点儿忘了,我已经死了。”

    白允行至她的面前,抬手抚上那根本触碰不到的脸颊。

    香儿却似受到安慰,亦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好似当真能握住他的手一般。

    白允凝着她道:“我还怕追不上你,你怎的没有过河?”

    “我在等你呀。”香儿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舍不得夫君,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可是我好害怕,怕我等了很久很久你都不来,怕我等到后来什么都忘了,你还不来……”

    “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来了!”她抬起头,满面欢喜的看着他。

    白允却蹙紧了眉,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欲拥不得。

    “其实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死了我的病也就好了,只是我身上疼,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疼很疼。”香儿继续说着,抬起手来给白允看。

    那由命魂凝聚,半透明的手臂上竟然攀爬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青色经络,不仅是手臂上,她身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

    白允知道那便是魂魄分离带来的痛苦,犹如噬骨裂心的疼痛,比在十八层地狱中煎炸还要难捱。

    他凝视着她的双眸安慰她道:“别怕,很快就会好了。”

    香儿诧异的抬起头,并没明白过来白允在说什么,却见他抬手施了什么法术,过了片刻之后,她看到有几缕无形之物自远处飘来归入她的命魂中,下一刻她身上的奇怪斑纹和疼痛感都同时消失无踪。

    “果真好了!”她惊喜的看向白允,欢喜的转了一圈。

    停下来后,她再度仰头凝视白允的双眼,问他道:“夫君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白允却垂下眼眸不去看她,似乎沉吟了天长地久的时间,他才终于启唇,以冰寒却又不满痛苦的声音道:“香儿,我不能带你离开。”

    当他终于抬眼与她相视时,眸子里流露出的情绪令香儿回想起活着的时候心口揪痛的感觉。

    她听到他十分艰难的说道:“初见时,我便知道你命主孤煞,注定一世孤寡,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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