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回去能做些啥?就等着国家分配工作?还是在少安哥的砖厂里干活?”他的情绪略带一丝不满。
“仲平,你知道,我们家几辈子都是农民。从小我就靠着大哥,才能念上学,我已经花家里够多的钱了,如果要继续读研,那大哥又要为我操心。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在成为家里的负担了。”
“负担?难道你就这样为了替家里减轻负担放弃自己的理想?甘心回到那个小村庄?”
她没有在吭声,眼睛里一直闪着泪水,混杂着沉濛的雨珠。是啊,她怎能就此甘心呢?从小长到大,自己几乎每天都在与书本打交道。如今,刚念出了些成绩,如果现在回去,安心等待国家给她分配的工作,那自己恐怕一辈子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与理想。她只是不停地叹着气,下一步该怎么办,她也不确定。
“对不起,兰香,刚刚我有点情绪化。但是,兰香,你一定不能放弃啊。咱俩一定要继续读下去。未来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啊。”吴仲平对她说。“不过……”
“不过什么?”兰香追问。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决定要回去,那我也一直陪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
泪水顿时涌上她的眼眶。身边的这个男人此时带给他的是一种无限的温暖。她一把抱住仲平,无声地抽泣了起来。一路走来,有他陪伴着自己,兰香才不觉得生活很空虚。
雨下个不停,仿佛在为他们洗去内心的苦闷。尽管,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要变少了,但现在他们还在一起,还是北方工业大学的学生。既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去珍惜呢?
很快,孙兰香便跟仲平来到了他的家中。
吴斌两口子已早早的把饭菜准备好了。现在说说吴斌吧,这一年来,他和田福军在政治方面对一些政策的实施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加上他的好搭档高凤阁因为宝康市的那场洪水事件被免了职,接着田福军又上任了新的宝康********,实话说,吴斌在心里还是对田福军存有怨气的。同时,吴斌的民众拥护度也远远的不及田福军,这也与他的政治理念有关。他并不像田福军那样有着不断创新的精神。相反,在走极端方面他倒有一手,无论什么新政策,管它对与错,只要能看到上面给的文件,他就直接照例实施。
也许在政治上,吴斌并不能算是老手,不过在对自己儿女方面上,他倒对一些事情看的很开。包括请孙兰香吃饭也是一样,一般领导为自己孩子找个结婚的对象,那可要煞费苦心。农民工人什么的,根本不要想。他们把门第观念看的很中,而吴斌却不一样,他把一切的婚姻自由都交给了儿子。不管娶进来的是谁,还是什么样身份,都无所谓,只要过得快乐就行。
兰香走进来后,向他们老两口礼貌地问了好后,便和他们上了饭桌,吃饭时,老两口不停地询问着她和儿子的情况,兰香对此很反感,她只是埋头吃着饭,他们问啥她也不说。
很快老两口渐渐地意识到了这些,于是仲平母亲小心地问:“兰香,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给阿姨说说,阿姨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还没等兰香回应,仲平就直接给父母说了她的情况。
吴斌听后笑了笑,说:“我当是啥事情呢,不就是学费麽,没事兰香,你尽管念你的学。钱不够了我们可以帮衬你。可不敢误了学业啊!”
兰香苦苦的对吴斌笑了笑。她连自己家的钱都不愿意接受,怎么可能让外人供她读研呢?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她们一家人。因此,吴斌所说的,兰香想都没想的就断然拒绝了。
吃完饭她便回到了宿舍。几天以来她一直为此苦恼不已,不过很快她便想到了二哥。从小到大,她和二哥最亲,无论有什么心事她都会率先告诉二哥,二哥也总是会为自己疏解一些烦恼。兰香便打算给二哥写封信,向他诉说一下自己的烦恼。也许只有他才能为自己找到一个正确的路子,让自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五月的中旬,酷暑也越来越近。她给自己算了一下,在大学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六月初,她们就要毕业了,就要告别青春日子里的最后一段求学生涯。
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半个月后,她就要重新筹划自己的人生了……
(本章完)
第27章()
最近,黄原西关的大桥上震耳欲聋的建造声从早到晚响个不停。不知多少辆卡车在这里来来往往穿梭其间。砖瓦,钢筋,水泥,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在这里堆积如山。工人们喘着粗气,在工地上吼叫着搬砖运瓦,是的,他们打算在这波涛汹涌的黄河上面重新筑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大桥。用不了多久,各式各样的汽车又将会在这里流动着。伴随着长啸的汽笛声,向黄河的对岸驶去……
田晓晨自打成为黄河大桥的总设计师后,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在工地的帐篷里绘制并不断完善着建筑图。他对修这样一所大桥充满着信心,加上从小对建筑学及数学空间几何的热爱,更使他坚定了修好桥的决心。毕竟,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实践,而且这次实践更是决定着全市市民能否在这里安全通行的问题,这不仅仅是是对父亲和母亲的一个交代,更是对黄原人的一个交代。因此他怎敢有半点马虎呢?
尽管他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去担任这个建桥总指挥师,但是要知道,在近四百米宽的黄河上去凭空筑起这么一座坚不可摧的大桥,那可不是说办就能办到的,加上那湍急的水流,不见底的河深,万一在打钢筋时稍不注意,就可能会出人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掉下去,别说是死,就是连尸体可能也找不到,最终都会进入鱼腹中去。想到这,晓晨的内心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万一要是桥还没修好,先出了人命,那自己怎么向这些工人的家属交代,以后有没有人会继续留在这里干都是个问题。
是啊,想想都怕。一个月以来,他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故,白天他就带着一伙人勘察桥段周围的水流速度,地形陡峭程度,沉沙量,晚上就一个人蜷缩在小帐篷里绘制着模型图。有时一熬就是一晚,第二天再这样继续……除过吃饭的时间,晓晨一天里几乎都是在为修桥奔走东西。最近,他突然又想到了几年前这里发生的事故,他心想,也许知道当年他们修桥的过程后,可能就会知道什么环节会导致出现当年的事故,然后自己在加以改进,风险应该就少了许多。
晓晨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父亲后,得到了他的支持。当然,他肯定已经没有时间挨家挨户的去向当年的老工人询问情况,这只能让父亲帮自己去做。紧接着,田福军就和冯世宽查到了当年修桥工人的资料,他们便各带着一批人去向这些老工人了解详情。
另外,晓晨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别雇佣了一些船只,停泊在河道上,时刻准备应对紧急情况。他原本计划只在河床上隔三十米打下一根圆拱桥柱,但经过一个月的勘测后,他们发现,这段河流域下面的土质层并不是水平的,不少地方都存在着坑坑洼洼的情况,这当然不是一个好事。如果桥柱少了,很有可能会使其在半空中二次坍塌。毕竟我们知道,中间的支撑力要远远的小于两侧,再加上那河底该死的地形,不出事才怪呢。这看起来的确是个棘手的情况。
不过,田晓晨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他打算将桥柱的间距不均匀的分配下去,在中央每隔二十米打一根,靠近两侧隔三十米一打,而且在桥两侧凿开空洞,据说是通过增加空气流速改变动力学方面的压力来在一方面增加桥所能承受的重力。不过这听起来是一个很困难的工程,可不是三两下就能完成的。
他把自己的措施跟其他几个共事的工程师提了以后,大家对此看法不同。有些人说这可能没有多大成效,反而白费力气,有些人表明,这需要技术上的支持,在黄原很难做到。但更多的人认为晓晨的措施固然有效,但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工人们的负担将会因此增加不少……
对此,田晓晨力排众议,他义正言辞的说到,“我们修桥,是给咱黄原人修的,汗水也是在咱黄原上流的。安全要想得到保障,怎能不付出一些汗水呢?又不会出啥人命,再说又不是不给工人们加工资。至于,技术方面你们就别管了,我来想办法!总之,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的把桥修好!”
晓晨的一席话固然是激励人心的,但也仅仅是对几个高层建筑师而言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那些工人可根本不懂修桥的意义,他们只管拿着工资去卖命。就算你给他们将这个行为讲的再有多么高尚,他们也听不进去。尽管加大工程同时也会给他们增加工钱,可如今这沉重的体力活已经使这些工人达到极限了。就是在想挣钱的人,也绝没心思更没精力的去为了一点提成累个半死!
起先大家只是略带怨气,因为多少能加工资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时间一长,便渐渐有人开始躁动了起来,工地上开始有了火药味……随后,就听说工人和包工头打架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原因很简单,当然是不满于沉重的体力活。现在,就是多大的工资,他们也坚决不会在干下去了,有些人甚至想着把工资提前结了,一拍屁股提前走人,何必留下在受苦呢?
不久田福军来工地上视察情况,顺便一道看看儿子!不过,他刚一到,就正好目睹了一场工人斗殴事件,原因还是很简单,他们受不了那么多的体力活。他还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挣钱多顶个屁用,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这么多的活谁能受得了?想累死老子?这桥,不修也罢。这些话的确突出了工人们此刻心中的怨气之大,而且这股怨气正在越积越大,时刻准备着一下子倾泻而出……
田福军走上前去,向那个发牢骚的人问到“小伙子,发生了什么?为啥不修桥了?”
“你是谁?跟你说了顶屁用,该累死的时候还是会累死。”那人恶狠狠地说到。
“没事,你把情况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点忙”
于是,这些工人就在田福军面前诉说了他们近期的惨状。有人还直接骂包工头和田晓晨。
田福军听后,感到十分的惊讶,他没料到儿子会给工人加这么重的活。要是啥事都是一点钱能答应的话,那为何大家不把自己的命卖了呢?这让他着实的生气,自己的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心急,工程多可以慢慢赶,又不一定非要在限期内完成。让工人们带着这样承重的心情和劳累的身体工作,那不出事才鬼嘞。
傍晚的时候,晓晨依旧在桌子前计算着各种各样的数据,拟定了一批又一批的新方案。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地脚步声,工人们的怨气终于憋不住的发泄了出来,他们一窝蜂的涌入晓晨的帐篷里。
“姓田的,你今天把话撂这,到底想让我们活不活。”其中一个人生气着对他吼了起来。
紧接着另一个人又补道“成天从早到晚的,每完没了,你在这里过得安逸自在,天天拿个笔比划来比划去,可我们却留着黑汗一天必须干十几个小时,还让我们活不?”
很快帐篷里便大规模的吵了起来,还略带着一些粗俗不堪的脏话。晓晨万万没想到,情况会恶化到了这样一个地步。昨天这些工人看起来都还好好的施着工,可这才一天过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也不由让他联想到几天以来工地上的斗殴事件,说不定也是因为这。
“大家不要吵,有啥事好好说。”晓晨旁边的一位设计师喊道。
“不和你们吵,你们就不把我们的死活放在眼里。每天十几个小时的体力活,你咋不去试试。”一个人说到。
而另一个人接着又愤怒的吼道“把工钱结了,修桥的事和老子胡求关系也没有了。你们找其他人去。”
很快其他工人纷纷的开始要求晓晨结算工钱。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个帐篷,他们就好像被压迫了很久一样,在进行一场集体的起义,面对这样的情况,田晓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在心里发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多干活又不是不给你加工钱,搁着挣钱的差事不做,还打算回家……这叫什么事嘛,他当然不会答应这些工人的罢工请求,人要是走光了,谁来修桥呢?
晓晨便大声的对他们喊到,“不干完活谁也别想走人,多干一天就有一天的工钱,不然一个子也没有。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不拦着。”
这些人听后当然不乐意了,他们个个面色狰狞,脸上的皮貌似都要被气掉一层。有几个人甚至握紧拳头,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果然,一个人便破口大骂道
“姓田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既然你要把我们当牛马使,那就别怪我我这拳头不把你当人看了”。
说着就和几个人向晓晨靠近,看起来,这群人真的要动手了。这下子,晓晨周围的几个设计师一下子慌了起来,有人忙吓得说,别动手,有事好商量类似的话;还有些人索性吓得直接跑了出去。唉,这些个当初说好要一起合作的建筑师,一到关键时候就临阵退缩。晓晨就这样被孤立在这,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布,毕竟一个人和这么多人打,他肯定是要受伤的。
的确是自己的这种做法有点过分,忽视了工人们身体上所能承受的体力极限。此刻他心想,因为自己的一些做法才导致发生这样的事情。大不了挨一顿打,让这些工人把气撒了,然后在平心气和的向他们道歉。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和工人们撕破脸吧,不然,人跑光了,谁还能建桥呢?
就在这时,田福军从门外走了进来。
“住手,我是黄原地,委书记田福军,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一听地委书,记来了,忙吓得收起了手中的拳头
”爸,你咋来了“晓晨惊讶的问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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