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汉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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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汉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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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吾是汉儿,吾不能眼看着亲人离散,不能容忍汉人成为两脚羊难道我就一定要按照史书的记载,循规蹈矩的走下去么?不,既然穿越于此,何不放手一搏,创立比史册记载中更宏伟的基业!”

    张骏拾阶而上,一边思考着凉国的现状,一边将侍卫两旁的郎将门尽数收入眼中。偶尔与其中某一人的目光相对,他还会面露温煦的笑容,微微颌首,以示赞许。就这样,张骏一路走下来,竟和护卫禁前的甲士们混了个脸熟。

    行至殿门外,张骏停下身,抖肩褪下玄色大氅,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宦者连忙上前一步,将大氅接在怀里,转手递给了侍立一旁的郎将,由其送至偏殿的暖炉旁,使其不会变凉。

    接着,张骏张开双臂,那宦者轻轻解下了他悬在腰间的长剑,又跪伏于地,脱下了张骏的双靴,一张足有指深的雪白熊毛皮顺势垫在了张骏的脚下,竟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第一次被人如此服侍的张骏面露怡然之色,不由得多看了这宦者一眼,只见其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神清澈明亮,显然是刚入宫不久,还不具备久在深宫的狡黠。

    张骏轻叹一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宦者显然没有料到张骏会同他说话,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小心抬头看到张骏鼓励的目光时,才扑通一声跪伏在张骏脚下,颤巍巍的激动道:“回少将军问话,奴婢贱名喜儿。”

    张骏点了点头,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似乎是被说到了伤心处,这名叫喜儿的宦者略微带有哭腔道:“奴婢家中再无一人了。”

    “唉”张骏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是人在乱世如猪狗,这小宦者正是该承欢膝前的年纪,如今却净了身入宫谋生计,可悲,更可叹。想及此处,张骏俯下身摸了摸喜儿的头,温声道:“你不错,要好好服侍吾叔父。”

    喜儿激动的无以复加,身子伏的更低了,领命道:“奴婢定然不负少将军之命。”

    张骏认可的点点头,抬脚迈过了大殿门廊,身后传来喜儿格外清亮的声音:“抚军将军、武威太守、霸城侯骏到!”

    大殿内。

    埋于地下的火龙烧的极热,哪怕外面如何寒风肆虐,室内却温暖如春。

    刚刚转过前殿,就见一人迎面快步走来,定睛一看,正是贾摹。只见他面色不快,似是遇到了令其极为恼怒的事情。

    张骏站定,微微测身一礼,问候道:”舅舅“

    贾摹只顾自己心中不快,竟是没有注意到张骏,听到话音才抬起目光看了一眼,方才停下脚步,换上一副笑脸。可是勉强的痕迹太明显,只是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算是答过礼,便一拢大袖走了出去。

    张骏也不懊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同样甩开大袖向内殿走去。

    内殿中檀香氤氲,却仍存有一丝汤药的味道。中央摆了一个火炉,温度竟是比前殿还要高些。

    绕过绘以凉州及西域诸部地图的步障,就见叔父张茂正靠卧在软榻上,双眼微合,似是在闭目养神,可搭在胸口那不停颤抖的手还是显示出了张茂内心的怒火。

    听到响动声,张茂抬起眼帘,便看到了张骏英气俊朗的面庞,不由心中怒气顿消,拍了拍榻沿,声音沙哑道:“骏儿,到吾身旁来。”

    早有侍立一旁的宦者摆好了绣墩。

    张骏快步走到张茂的榻前坐定,一脸关切道:“阿父白日里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张茂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无妨,只是身子有些乏累,故而歇息一会儿。“

    “吾儿今日出了好大风头,擒白虎,胜射雕手,怕是三军将士,无不称赞你的英勇啊。”

    “这都是阿父往日教诲的好,侄儿性子惫懒,没有阿父,也就没有侄儿。”

    “亏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张茂笑了笑,问:“吾儿近日可有读书?”

    这是张茂每次见到侄儿都会提出的问题,按照张骏穿越前的表现,必然会是在自己的阿父面前再次展示自己的文采博学。不过现在他却不打算这样做。

    “回阿父,侄儿不打算再读经了。”张骏说出了他的决定。

    “这是为何?”张茂十分奇怪,自己的侄儿从小便是喜好诗书的啊,怎么会突然不想读经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叔侄() 
不可否认,原本历史上的张骏是十分喜爱经史子集的,史书上说他“十岁能属文”,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现在的张骏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如今可是中华千年未有之乱世,钢刀才能决定一切,况且自己这一世的才华早已足够,穿越而来又不是为了做文豪,他的目标可是武力统一啊。

    只见张骏略沉吟半刻,开口答道:“阿父,侄儿从前读史,是为了知得失。可现如今神州陆沉,寰宇板荡,烽烟四起,遍地腥膻,正是大丈夫操戈奋起之时,又怎能不闻窗外之事,只顾在一室之内做文章?“

    顿了顿,又道:”何况我张家素以悍勇著世,侄儿之志,进则匡扶晋室,还于旧都;退则牧守凉州之地,造福一方。因此侄儿想学习治国用兵之道。”

    说罢,张骏突然起身,一撩前襟,竟跪在张茂榻前,道:“还请阿父成全。”

    他之所以在张茂面前表现的如此决绝急迫,一方面是想让张茂看到自己的决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知道,今年已经是建兴九年了,再过四年,张茂便会去世,也意味着自己要挑起大凉国的担子。可让他无语的是,自己竟完全没有接受过处理政务和治军的训练。

    穿越前,张骏读史至此,总会觉得说不定是张茂本就不想传位于他,而是有自己生儿子继承家业的打算。但穿越过来记忆融合后张骏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早在张茂继承长兄张寔的位子时,便将张骏封为世子,这等于是向国人公开宣布……张骏就是他的法定继承人。同时,又封张骏以将军之位,目的更是为了锻炼他的军事才能。

    可让人无语的是,穿越前的张骏竟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宅男,对政务和军旅之事丝毫不敢兴趣,除了读书骑射就是流连花丛,白白浪费了时间和机会。这是如今的他绝不能忍的。

    “痴儿”张茂面带开怀,起身将张骏扶起,道:“吾早就盼着侄儿如此作想,又怎会不允?”

    待张骏起身回到位上坐下,张茂叹道:“你耶耶(爹)被奸人所害,半道崩殂,本应由你继承家业。奈何那时你年齿尚幼,若是冒然登位,只会害了你。吾不得已,只得暂继兄业,待你成年,再传之于你。”

    张骏低头听着,一边暗骂历史上的自己浪费青春,一边心中也升起一丝感动。

    自己的父亲张寔算是一位有道明君,可却被自己帐下的阎沙、赵仰二人所害。其后张茂虽给长兄报了仇,捕杀这二人及其党羽几百人,但对于兄长的早逝,还是让其难以释怀。

    “阿父不必如此伤怀,若是耶耶在天有灵,看到我大凉如此繁盛,必然也会欣慰的。”张骏宽慰道。

    张茂点了点头,仿佛思绪从追忆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已经身高七尺,英武不凡的侄子,心中暗自点头,道:“骏儿,若论诗书经史,你当为西土俊杰;若论弓马武艺,也称得上是神射无双只是这军政之事,不比写文射箭,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可明白?“

    “侄儿明白”

    “那么,叔父问你,今日汉使所言和亲之议,你有什么看法?”

    “我”

    张骏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叔父的眼睛,诚恳道:“侄儿不赞同和亲。”

    “哦”张茂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道:“为何?”

    张骏捏了捏拳头,道:“侄儿以为,汉使所言之和亲,实无诚意,况且凉汉之间,必有一战,若是送了姊姊过去,将来见仗,该如何是好?”

    “何以见得凉汉必有一战?”

    张骏脑中飞转,无数后世评论被回想起来,自信道:“吾大凉据有陇西膏腴之地,都姑臧形胜之所,本就遭人觊觎。何况匈奴汉国面临石赵的压力愈来愈大,以南攻北,古之未有,若想与石赵相抗衡,就更加需要占有凉土,这样才可攻守兼具。”

    张茂点了点头,道:“若是与我凉州联手,不是也能达到目的?”

    “非也!”张骏越说越兴奋,起身来到绘以凉州及西域诸部地图的步障前,示意道:“叔父且看,我大凉在西,而匈奴汉国在东,它的北方是石赵势力。若是与我联手,虽然表面上看似可以达到目的,实则会将大军后路完全暴露在我凉州之测,若是我有意,挥军猛击,则汉国危矣。所以,按刘曜的性格,是绝不会允许有此威胁的。”

    “不错!”张茂赞道:“骏儿说的很对,看来叔父还是小瞧了你。”

    “但是”张茂道:“骏儿有没有想过,若是拒绝同汉国和亲,会有什么后果?”

    “可即便答应,汉国难道就真的会对我们放心吗,叔父,汉国为了无后顾之忧,是必定要占据我凉州之地的。”张骏争辩道。

    张茂叹道:“和亲可以赢得时间,我凉州目前尚无力对抗刘汉,与其丧土失地再送你姐姐和亲,不若争得时间,壮大实力,以图将来。”

    “可可姊姊的幸福怎么办?”张骏喊道:“念奴可是您的女儿,叔父乃当世英雄,怎能做如此苟延残喘之想!”

    “放屁!”张茂猛地站起,像一头猛虎般吼道:“吾身系张氏两代基业,怎能为了一个女儿断送!这大凉上下百万生灵,是战是和,轮得到你这黄口小儿信口开河!”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您要送姊姊去给那匈奴胡儿为妃,我张氏还有什么脸面立足西土!”张骏拧着脖子道。

    “够了!”张茂挥手道:“家国大事,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你不是要多多历练么,明日一早,便去武威就职吧,空挂了个武威太守的职衔,也该做点事情了。”

    “叔父,姊姊何辜”张骏又要开口。

    “吾累了,你退下吧。”张茂扶着软榻坐下,皱眉道。

    张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躬身一礼,退了出来

    出了宫门,在宦者喜儿的服侍下及履挂剑,早有侍卫牵来他的汗血马。张骏翻身而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只留下一声长叹。

    宫室内。

    卧在榻上的大凉国主张茂,眼帘微动,似是浅睡,又似是沉思。

    良久,他自言自语道:“未有文景和亲,哪有汉武北伐给你起名为骏,就是期望你能做我张家的千里马,至于这些龌龊得肮脏事,就让叔父来替你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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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祸事() 
姑臧城的夜很静,因为要执行严格的宵禁。凡是未经允许在街上乱走的,一律都会被巡查的武侯抓起来看押,遇到脾气不好的,打掉两颗牙也没处说理去。

    不过,凉州上下人称“少将军”的张骏显然不在武侯们的管辖范围内,他出了宫门后,就在部曲的接应下慢慢回返。

    一路上,张骏都端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众人自然不敢出声。就这样,他们沉默的前行,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所有人。

    过了青阳门之后,又转向西,沿着笔直的大道,不足一里便是广夏门了。

    张骏抬头望天,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他泛苦的呵呵一笑,让随行在身侧的大石叶摸不着头脑,只能也跟着傻傻一笑。王猛倒是猜到了一些什么,可是他也没有多嘴。正好有一辆马车横停在前方不远处,拦住了道路,王猛眉头一皱,示意身边的一位部曲,上前查看。

    片刻后,王猛和那部曲回返,禀道:“少将军,不知是谁家的车驾”

    又迟疑道:“要不要改走其他的路?”

    张骏楞了一下,向前看了看,虽然不能瞧得十分清楚,但并没有多想,也许是车在临宵禁时出了问题,便只能抛在这里,等明日一早再来处理。他摇了摇头,在离自家府上不远的地方绕路,也太滑稽了些。当下便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了大石叶,独自走了过去。

    大道两旁是高高的坊墙,将无数房屋隔在了里面,静谧的没有一丝声音,只剩下张骏足下鹿皮靴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十几步远的距离,正走了**步,张骏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侧耳去听,似乎有刺啦的紧绷声。

    自小便练弓射箭的张骏一下子就分辨出,这是拉动弓弩的声音!

    “有埋伏!”

    张骏喊了一声,身体已经率先从一滚,从大道侧旁一下子靠在了坊墙上。能听到拉动弓弦的声音,就说明箭手离自己这已经近在咫尺,这是一场对方有计划而己方却毫无防备的暗杀!

    就在他滚向一旁的刹那,数道寒芒便射了过来,叮叮叮地落在了他方才停下的地方。紧接着,更大范围的箭雨瞬间笼罩住了张骏身后的一众部曲。

    身处都城腹心,又是大将军召见,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进行刺杀?张骏手下的部曲们根本没有披甲,手里也没有盾牌和长兵器,再加上事发突然,毫无防备,一轮箭雨过后,就已有五人中箭倒地。

    好在他们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卒,短暂的慌乱过后,纷纷锃锃拔出佩刀格挡,又将战马围成一圈,把中箭的弟兄拖了进去,勉强有了防御。

    又是几声闷哼之后,另三名部曲中了箭,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软软瘫在地上。

    “少将军,有毒!”大石叶喊道。

    张骏躲在一旁,一边闪避,一边向自己的部下靠过去。听到大石叶提醒,忙连续两次翻滚,总算进入了战马围成的圈子里。可就在他刚要抬头起身的空当,心头却猛然觉得不妙,眼角余光里,一柄长剑斜斜刺来,直奔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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