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汉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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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汉骑-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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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军静默,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管说实话!”张骏又大喝一声,问道:“累不累?”

    “累!”士卒们回答,但是声音很低。

    “别像个娘们!”张骏骂道:“我帐下的儿郎,就算放屁也要震天响!”

    “累不累?”又问道。

    “累!”六百余人高声齐喊。

    张骏点了点头,笑道:“哈哈,老子也累!”

    “哈哈哈哈”一言惹得士卒也笑了出来。在这些士卒眼里,虽然幢主还是个少年郎,但口称自己是“老子”却没有人觉得不舒服。因为幢主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和他们这些军卒一样同甘共苦、杀敌负伤,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有资格称自己是“老子”。

    张骏接着道:“虽然累,但是吾觉得累的值。咱们不但烧光了匈奴狗不计其数的粮草,还在他们的肚子里搅了个天翻地覆,让那些畜生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幢主威武”

    “少将军英明”

    张骏的话引起了士卒的共鸣。

    “但是这些还不够!”他高喊道:“以众欺少,杀了一些匈奴狗中的软脚虾,算不得给家乡的父老报仇,算不得真正的好男儿!”

    张骏兜马在军阵前来回道:“回了家乡,用几只臭耳朵换了土地,便夸口说自己杀过匈奴人,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果然,话一出口,军阵明显有了一丝变化,一个个士卒脸上的表情落入到张骏的眼里,他决定再加把火,高喊道:“没砍过匈奴战兵的脑袋,就不算我大凉的爷们儿!”

    “卑职不服!”韩虎是个很有眼力的,他极熟悉军中鼓舞士气的那些套路,虽然少将军略微有些与众不同,但他还是很好地及时出言,把话满满托住。

    “卑职也不服!”

    “俺也不服!”

    果然,军阵里再次响起了其他将校和军卒不忿的声音。

    “不服?”张骏骂道:“不服就给老子砍几个匈奴战兵的脑袋!”

    他用马鞭向河对岸遥遥一指,道:“有一军的匈奴马队,就在十里之外,已经发现了咱们,本幢主不想在逃命的路上被慢慢蚕食,吾要率领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听到有一军匈奴骑军就在十里之外,而且已经发现了自己。凉军士卒本能地害怕起来,眼神中漏出了退缩的神色。

    韩虎看在眼里,高声道:“都听好了,向西去的都是一马平川,被匈奴狗盯上,谁也跑不掉!”

    张骏接着道:“此战,吾站在第一排,和弟兄们同生共死!只要一颗匈奴战兵的脑袋,本将军就给一亩地!”

    “是苟且偷生,做个缩头的王八;还是豁出命去拼一场,博取富贵?”

    “怕个鸟!”胡硕扯起大嗓门喊道:“俺早想会会那群王八羔子,看看这一棒子拍下去,是不是也拍个稀碎!”

    “俺也拼了!”只见一个老卒举起手中的环刀,喊道:“幢主一个娃子都不怕,俺还怕个甚!”

    “干死丫的!”又一老卒大笑道:“哈哈哈,俺只怕割的耳朵不够回去被婆娘骂,如今送上门的脑袋换良田,不干等个球?”

    这两个老卒正是之前在低声议论张骏的,如今率先站了出来。

    “俺也愿意。”一个小卒举起手里的长枪,喊道:“杀胡虏,给俺爹娘报仇!”

    张骏看去,发现这小卒正是那个自己给取名了的李弇。他赞许地朝李弇点了点头,李弇看到后,更是激动地涨红了脸,大吼道:“杀胡虏!”

    人都是从众的动物,特别是在没有后路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选择留在人多的地方。

    当一声声“杀胡虏”的喊叫声想起的时候,终于汇聚成了整齐的呐喊。

    “杀胡虏!”

    “杀胡虏!”

    “杀胡虏!”

    张骏见军心可用,抽出长刀,吼道:“大凉万岁!”

    “万岁!”

    “万岁!”

    “万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一章 临河() 
张骏决定同尾随而来的匈奴铁骑决一死战,其实是逼不得已的决定。

    休说向西而去一马平川的地形本就跑不掉,单是被远远吊着,就绝对没办法忍受。匈奴铁骑就像狼群,他们保持着最古老的围猎传统,先让猎物不停地逃命,待到精疲力竭时,再一拥而上,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张骏也发现,自从军以来,他每每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然后再用运气和个人的勇武来解决问题。之前单骑入金城大营劝降是如此,而今带着一幢步卒深入敌境也是如此。这明显是一个怀有侥幸心理的做法,总是想走捷径来解决问题。

    但兵者是生死存亡之事,怎么可能每一次都寄希望于运气?他至今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主角光环和金手指,领军越久,就越是后怕。如今被大队匈奴铁骑盯上,应该就是报应来了吧。

    对于这次决战,不但军卒们畏缩恐惧,张骏心里也没有底。

    匈奴人自古以来就是汉人的死敌,一直持续到明末才被满洲鞑子所取代。对于这个时代匈奴人的战斗力,张骏没有最直观的感受,毕竟还没有同他们的野战部队交过手。但纵观史书和观察军中对匈奴战兵的态度,也足以有一个相对靠谱的推测——应该是打不过!

    他一直希望亲自掌军,然后可以顺利接班,却忘记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例如韩虎就很会带兵。

    张骏并非是因为面对强大的阻力而开始怀疑自己,他只是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作为大凉的少将军,亲自领军并非不可,但也绝不应该将自己置于险地,因为自己的战略价值要远高于战术价值。说白了,一场军事行动的胜负根本改变不了凉汉之间的格局态势,但若大凉的继承人被俘,恐怕就会让凉州本来就处于较弱一方的态势彻底滑向失败。

    所以他不能被生俘,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就战死在这一片荒凉的土地上!

    距离真正交战还有一段时间,匈奴人并没有立刻就冲上来,而是像狼群窥伺猎物一样,在几里外兜转。斥候们陆续回来复命,只有两个身手最好、经验最丰富的老手还留在外面,作为凉军的眼睛。

    古代打仗,若非是人数绝对碾压对手或者应用了跨时代的武器,那么取胜的方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三点:天时、地利、人和。

    论天时,张骏率领的凉军和尾随而来匈奴人都同处一片蓝天下,拥有相同的气候环境,在这一点上双方算是平手;论人和,匈奴人三倍于己方,且战斗力更高,凉军无疑处于劣势;那么想要获胜,张骏就要占到地利,不然还是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此时,凉军已经尽数过河,张骏便下令全军临河列阵,他们前面是广阔的洮水冰面,身后是一片灌木和小树林。如此做法,是提前将冰面选为预设战场。

    匈奴骑兵之所以威名赫赫,在于人马合一,骑射无双。但在冰面上,匈奴人的马队就跑不起来了,他这是在逼匈奴人下马和自己步战!

    张骏下令,让周同将马匹都赶入树林中拴好。又命索三戒带领匠作队将远处的树木砍伐一空,把一头削尖,另一头则斜插进军阵前面不远的河面冰中,密集地排列了几层,成为防护利器。

    其实冰面要远比冻土更容易打洞,只需命人烧一锅热水,舀一瓢往冰面上一浇,一个深洞就轻易形成了。韩虎见状,又献计让士卒在冰面上用热水浇出无数碗口大小的洞来,不但可以别断匈奴人的马腿,还可以用来阻敌。

    张骏看到韩虎一脸奸笑的表情,欣然采纳。于是乎匠作队忙的不亦乐乎,直把洮水河面搞得千疮百孔。

    一切准备就绪,军卒们纷纷披上铁甲。此战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轻易不能减员。所以张骏让所有的士卒包括匠作队在内,人人都要穿两层甲。体力好的将校和老卒,甚至要着三层甲。一顶顶兜鍪和铁盔扣在了头上,铁质的面罩也纷纷放下。哈气从口罩内喷吐而出,人人都仿佛变成了会吞云吐雾的铁甲怪兽。

    张骏年纪较小,体力也必然不够,所以依然是两层甲。不过他贴身还穿着一层软甲,算起来也勉强三甲。

    全军严阵以待,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复杂。此战胜败难料,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和匈奴的野战骑军交手,除了隐隐的恐惧,竟还有一丝兴奋。

    即便这些凉军出身于地方郡兵,但他们也是军人。特别是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洗礼,不断地小胜也积攒起了很大的自信。他们不是没见过匈奴郡兵被自己杀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大家都是人,难道战兵还能多长一个脑袋不成?想及此处,对匈奴人的恐惧就自然而然地减少了很多。

    半个时辰后,匈奴人总算在出现了河对岸。他们排成漫长的一线,如黑色的浪潮般慢慢涌上河堤,与对面的凉军对峙起来。

    统军的匈奴将主名曰骨碌力,乃是一员久经沙场的宿将。他曾经跟随皇帝刘曜参加了洛阳、长安两次大战。那时候,如今的大汉皇帝还是开府仪同三司的车骑大将军、雍州牧、中山王,骨碌力不过是其帐下先锋官麾下一名小校,只因作战勇猛,因功逐渐升迁,才归到呼延寔军中做了一方将主。

    一开始,对于此次追剿凉军的任务,骨碌力心中十分不满。对金城的攻势已经到了十分紧要的时候,此时分出两千精骑来做这等事,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在他眼里,对付这一小股凉军部队,地方郡兵足以。

    可当他不断召见那些被偷袭过的士卒了解详情后,又慢慢开始重视起这一股凉军来。在久经沙场的骨碌力眼里,凉军的战术可圈可点,非常成功。他们总能把握住汉军地方郡兵们互不统属、协同较差的弱点,给予各个击破。但又不贪心,面对诱惑可以及时抽身,简直滑的像泥鳅一样。

    这是一个有趣的对手,也许此次行动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骨碌力也渐渐重视起对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 接敌() 
短暂的对峙之后,匈奴骑军的左翼分出了百来骑,在一名百夫长的率领下,从河堤上俯冲了下来。他们先是驱马慢跑,待到百来步外才加速起来。即便是在河上,也不减马速,似乎并没有受到冰面的影响。

    “胡虏果然马术高绝!”韩虎站在张骏身侧,见状感叹道:“速度竟然不减,显然是习以为常。”

    张骏也吸了一口冷气,道:“好在另有防范,如果仅仅依靠冰面,恐怕不足以逼迫匈奴人下马,后果难料”

    匈奴骑兵渐渐逼近,见凉军防守森严,并无漏洞,便兜转马头来回奔跑,用弓箭不断抛射。

    “叮叮叮叮!”零散的箭矢落在阵中,打在凉军的头盔和铁甲上,并没有造成损伤。偶尔有箭头射穿了外罩的铠甲,也被里面的第二层锁甲挡住了。只是前排的军卒中箭较多,有的更是在身上插住了七八支,像是刺猬一般。

    “稳住!”

    “稳住!”

    “匈奴狗拿咱们没办法,不要动!”

    “胆敢乱阵者死!”

    各级将校纷纷高喊,避免有军卒乱动,扰乱了军阵。

    不过张骏麾下的这六百余人,早已不是刚刚出广武时的样子了,这点阵仗还吓不倒他们,仍然稳如泰山,军阵整齐。

    这百名匈奴骑军见抛射无效,便不停地在阵外跑起马来,并用生硬的汉话大骂,想要激怒凉军。

    可是凉军面对挑衅无动于衷,反倒显得匈奴人很是滑稽。

    “浇了那么多洞,怎么还不踩上?”

    幕下三人和匠作队一起,被安排在了最后,他们武力较弱,便主要负责照顾伤员。索三戒带人忙活了那么久,布下的冰洞密密麻麻,但若没人中招,心里还是不忿。

    “休要多言,匈奴人的马术不一般,看到了就会避开。”宋沛道。

    “轰!”

    “轰!”

    就在他刚刚说完,两骑来回奔走的匈奴人从马背上猛地被掀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了坚硬的冰面上,摔得满面鲜血。再看他俩的坐骑,也倒在地上哀鸣不已。马腿处整齐的断开,粗大的腿骨露出锋利的白茬,鲜血直喷。

    “中了!”索三戒高兴地喊道。

    “威武!”

    “威武!”

    凉军见状,齐声高喊。

    匈奴人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队伍顿时出现了散乱,瞬间又有七八骑中招。

    这时,苍劲而又短促的号角声从河对面的匈奴骑阵中响起,只见那百夫长招呼一声,便有骑军将落马受伤的弟兄拽上马背,退了回去。

    紧接着,又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似乎是有一员将领在大声喊着什么,应该是战前动员。只见其右翼的大概五百多人纷纷下马,在河堤下简单地结成了一个方阵,慢慢行进过来。方才回去的那些骑兵又会同了四百余骑,分作两队,一左一右地随在步阵后面。

    “是雁形阵!”韩虎低声道:“敌将会用兵。”

    张骏并不认识军阵,但他对雁形阵却并不陌生。放眼望去,匈奴人的确形似大雁,缓缓而来。

    所谓雁形阵,其实就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向前的是“v”字形,两翼可用来包抄迂回,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而向后的排列的就是倒”v”字形,则是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如果两翼是机动性比较强的骑兵,则在静止时,可获得处于中央步兵的保护与支援,而又可发挥进攻骑兵的威力,增加突然性。

    对于雁形阵的应用,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屡见不鲜,就连外国的军事战争也常常应用。比如亚历山大在印度进行会战时,就是以近似于这样一种队形发动攻击,无往而不利,把阿三打的没有半点脾气。

    “该如何应对?”张骏皱眉问道。

    “幢主不必担心。”韩虎宽慰道:“咱们临河列阵,本就占有地利,再加上冰洞和插在前面的树障,胡虏没那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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