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有探报说好像在宁国一带有明军活动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徽州来的,于是醉酒中的冯双礼命人带一小营前往逍遥谷布防,不管明军是不是来打徽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逍遥谷也算是徽州的东大门,过了此处往南四十余里便是徽州城了。
只是冯双礼没想到的事,这一小营人刚刚经过一上午的行军,赶到逍遥谷时,哪有半个明军影子,连坨马粪都找不出来,于是,千把号人在谷外寻了个荫凉处,却没料到这一大意就被明军怀远营打了个抱头鼠窜。
徽州知府衙门里欢饮达旦,昔日威严的大堂上已经成了众西军将士的寻乐场,到处怀盘狼藉,十多名将领围坐着,嘻笑着,盯着大堂中间那些如花似玉般正含泪起舞的花娘,有的甚至拿头盔当酒壶,人人脸上红光满面,看来是都没少喝呀。
堂中上一名将领好像对这些花娘不感兴趣,只见他一手无聊的把玩着酒杯,一手托着脑袋,说不出的颓废,他正是城中主将大西五军都督守的后军都督冯双礼。
大西政权上下都效明制,几乎是完全套用,张献忠觉得这样省事。
像这样的日子冯双礼都不记得混了多久了,浑浑噩噩,意志消沉。
正在饮酒间,一名陕西的将领也竟敲着酒怀当场吼起了秦腔,那熟悉的旋律一时引得在场的陕西籍将领纷纷加入,词调时而高亢,时而深沉,时而悲愤,时而凄凉,一种思乡的情绪悄无声息的在众人之间游走,连堂外的兵士也应声落泪。
西军的主要组成力量是以陕军为主,一时间,家乡的小调转眼间便传遍了整个知府衙门。
“别唱了”
突然,上的冯双礼一跳踢开眼前的桌子,吓得一众花娘都跪在了地上。
“滚,都给老子滚”冯双礼将酒杯砸进花娘之中,怒吼着。
吓得浑身抖的花娘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趟在地上的众将只是用迷离的醉眼看了看堂上的冯双礼,都这份上了,有人哈哈大笑,“冯大将军,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命给谁,来来,喝,喝醉了就回家了哦”
众人随之哄笑,打仗,谁还打仗,打谁呢,守城?给谁守呀?说不定刚刚建立的大西国已经亡了。
冯双礼腾地站了起来,“喝酒能解决一切吗?是守是留还是降,你们难道一点不关心吗?”
堂是有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笑道,“守他娘的守,老子现在都不知道是在给谁卖命,就算降,你是主将,你说降谁?谁要咱?还不如降了阎王爷,一切都结束了,当然了,冯将军要是能和大明搭上话,你说降,咱哥几个跟你走,怕只怕人官军现在都不要咱了”
冯双礼跑下堂在众将身边这个看看,那个瞅瞅,他是有心守城的,可是兵无斗志将无御敌之心,他又能有什么作为。
冯双礼拍着手吼道,“现在你们没念想了?呀,你们也不看看你们在徽州城里干的好事,这城里的女人都让你们祸害遍了,老百姓恨不得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你让老子拿什么去和朝廷投降”
一人躺在地上接口道,“依俺看哪,还不如上山落草,做个逍遥的山大王,这天下,爱他|妈谁争谁争,管俺吊事,到哪都是给人卖命的份”
冯双礼道,“你以为落草你就万事大吉了,明军前几个月剿匪剿得多凶,杀了多少人,哪座山能容得下我们”
一人呵呵笑道,“将军,我看那黄山不错,兴许那里可以落脚,占个屁用没有的徽州城太招眼了”
冯双礼一拍桌子,“都他娘的给老子醒醒酒,告诉你们,就算要另找靠山也要有这本钱,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还有半点人样吗,在怎么说老子手里还有六万大军,去哪都能落个公侯之位,都站起来,振作点,不管是大明、大顺还是大清来夺徽州,咱都得先立足于战才能谈条件”
这时堂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几名魂不守舍的西卒冲进了大堂。
“报,都督,明军,明军来了”
这一急报当下便让在场所有人的酒给惊醒了,全都翻身站了起来。
冯双礼上前一把揪起那人的衣服喝道,“何处的明军,打的谁的旗号?”
“好像是怀远营,旗帜上书一个‘方’字”
冯双礼脸色大变,喃喃自语道,“大明丞相的精锐,怀远营方国安来了,不可能,那王丞相后天就要成亲,怀远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你小子是眼花了”
“不不,城楼上所有人都看见了,就在东门列阵,随时都有可能攻城呀”
冯双礼蹬蹬直往后退,“明军来了,明军来了,来人,传我将令,紧闭四门,上城御敌”
堂中一将领叹息一声,“将军,此时才想起来关城门,怕是明军已经出现在大街上了吧”
“报!”又一人高喊着冲了进来。
“报,都督,明军混在逍遥谷的败军中一同入了城,打开了城门,明军入城了,东门失守了”
众人大惊,还没开战,城门就失守了,这仗还有法打吗。
冯双礼吼道,“来敌多少?”
“不知,东门已经冲进了好几千,正朝知府衙门杀来”
说话间,已然能隐约听到喊杀之声,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
冯双礼面如死灰,依靠在大堂的案桌上,一将上来扶着他道,“都督,没时间了,弃城突围吧”
冯双礼猛的一把推开他,“突围?往哪突围,明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快,派人挡住,抢回东城”
“报!都督,南城百姓打开了城门迎明军进城了,南门守将不战而降,南城已失”
此言一出,堂上人人都愣住了,果然是兵无斗志,刚刚接战便弃械投降,大势已去了。
冯双礼摇头苦笑,“都听到了吧,让你们作孽,平日里我是怎么约束你们的,你们听吗?报应,报应呀,哈哈,报应呀”
说罢冯双礼转身抽出了放在案桌上的佩剑,指着众人道,“老子跟随张献忠南征北战,英雄一世,却不料有此下场,老子决不受辱”当下便将剑一横,作势要抹脖子。
众将慌忙上前,“都督不可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去西南二十里便是易守难攻的黄山,城中兵马仍有数万,不如退入山中,坚守几阵,逼朝廷招安”
冯双礼死死的把着剑,徽州丢得太快了,就算朝廷招安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地位,与其受辱,还不如一死以全气节。
众将见他不听,便一拥而上,扯胳膊拽腿,总算是将他的剑给夺下来了,有人争着替他传了令,“传令,大军弃城,退守黄山,以图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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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城头西军的大旗被扔到了城下,时隔大半年之后,徽州的百姓总算是又一次见到了大明龙旗。
在百姓的欢呼雀跃之中,怀远营指挥使和随军张参赞徐徐从东门而入,沿途百姓争相跪拜,一声声“王师来了,朝廷来了”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喜极而泣的百姓在城中呼号奔走。
方国安和张参军并骑走在刚刚清理出来的街道上。
方国安道,“参军,半个时辰攻破徽州,咱俩算是给丞相有个好交待了”
张参军一脸喜悦,“将军用兵如神,竟然能让人混在西贼的败军之中赚开城门,好计,好计”
方国安哈哈大笑,“小试牛刀耳”
这时,一骑打前方而来。
“报,将军,敌守将冯双礼领残兵三万余人弃城西窜,城中敌军降者近万”
张参军闻之沉吟道,“难不成冯双礼是钻入了黄山之中?”
方国安笑道,“黄山素来无兵备,几万大军钻进山里,早晚得饿死,来人,传我将令,穷寇莫追,迅清剿城中残敌,出榜安民,大明王师收复徽州城”
随即方国安又道,“参军,这给丞相报捷的军报就有劳你了”
张参军哈哈一笑,“份内之事”
方国安又转头对身边的人道,“去,派人告诉陈万良,说老子在城中已摆下酒宴,别跟个女人似的在后面磨磨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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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分,八骑自徽州东城门飞奔而出,看那骑兵背上所插的令旗便知,这是六百里加急军报,换马不换人,一日内便可达南京城。
只听那马上的明军一路高喊,“大捷,徽州大捷,怀远营攻破徽州城,徽州收复了”
……
当报信人的马匹经过安远营的行军队伍里,陈万良摇头一笑,谓身边的参军道,“得,这回够那姓方的在老子面前吹一年牛了”
参军姗姗而笑,不答。
这时,一名哨骑来报。
“报,陈将军,西贼冯双礼遁入黄山之中,怀远营并没有追赶”
陈万良闻之哈哈一笑,“看来方国安还算有点良心,来呀,传令各镇,加行军,该是咱安远营露一脸的时候了,攻上黄山”
军令一下,全军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脚下生风,咋的也不能让怀远营的兄弟小瞧了。(。)
208 方菱沾权()
天刚蒙蒙亮,定国公府里的下人早早的便都起来忙活了,今日是丞相成亲之日,也是最近南京城里最大的新闻。
薄薄的丝被下,方菱一头秀埋在王岚平的脑后,一条玉臂横在他的肩上,咂巴了着红唇正幽幽的醒来。
好像丞相还没有醒,许是昨夜消耗了太多的气力,这会还在有规律地打着轻酣,方菱一脸俏皮地偷偷一笑,想起昨晚二女共事一夫的场面真真是羞愧难当,害她从开始到结束连眼都没好意思睁开,只觉得那种兴奋和刺激都把她弄得一次次意乱情迷,甚至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忘情之中和芸娘做过些什么不堪的事,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脸火辣辣的,却是充满着无比的满足,纤巧粉嫩的手指轻轻地在熟睡的王岚平的脸上抚摸着,从额头到鼻尖,厚实而有力的嘴唇,米粒长的胡碴刮得她的小手一阵阵****。
方菱偷笑着将手指放进自己些里沾上些许口水,轻轻在王岚平的嘴唇上摩挲着,尽情的享受着这只属于她一人的片刻的安宁,看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已是脸红心跳,情不自禁的伸手舍头轻轻地在他的耳垂上亲吻着。
“起床了”
王岚平早在她刚醒的时候便知道了,常年习武和战场上的经历让他格外的敏感,就算是在熟睡中只要有一点响动他都能马上清醒过来,只不过他没有打断方菱的动作。
这一声突如其来吓得方菱赶忙又将头埋在了他的脑后,抱住他的肩头,偷笑不止。
屋外已经能听到有家丁和下人来来回回忙碌的声音,王岚平将胳膊从方菱的香肩后抽了出来,十指交叉绷直了身体伸了个强而有力的懒腰,随即便在床上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
方菱忙两块枕头都堆到了他的身后,王岚平见状便又躺了下去,方菱顺势也伏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想在起床前再多享受一时的缠绵。
王岚平微笑着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抚摸着,轻声道,“别压着了,听听外面,今天有得你忙了”
方菱张嘴咬在他胸前轻轻咬了一口,鼓动小嘴道,“那您昨夜还那么折腾我,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我下不了床了”
王岚平腹部一阵颤抖,他在笑。
“你还笑!”方菱娇羞道。
美人在侧,温香满怀,王岚平倒有些失落了,再过些日子,他就要西征了,虽然自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但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刀箭无眼,大将也难免阵前亡,自己若是不在了,这些女人可如何活下去哦。
听丞相半晌没有动静,方菱干脆趴到了他的身上,看着他有些出神的眼睛道,“相爷,您想什么呢?”
王岚平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丫头,记住,说话我就要出征了,家里大事小情全都交给你了,你得替我看好这个家”
方菱一阵高兴,“可是夫人今日便要进门了,她才是这府里真正的主人,菱丫头不过是您的侍妾而已,丫头可不敢当这个家”
王岚平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她进门前收你进门吗?”
方菱摇摇头,幽香的秀尽情地在王岚平脸上飘荡着。
“因为你在这个府里时间最长,也只有你在我离开的日子里能做好这一切,郑家姑娘虽然是正室,可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方菱却倒,“是因为郑家的战船停在松江口的缘故吗?”
王岚平倒有些吃惊,捏捏她的耳垂道,“如果你不说出来就更聪明”
郑佳思进门没多久王岚平就要出征了,福建水师一直都是个大患,绝对不能在自己不在南京时给郑佳思一点点权力,哪怕是在这府里的权力,否则后果难料。
沉默一会王岚平又道,“在我走之前我会亲手将你打造成一个,一个,听说过天启皇帝的奶娘客巴巴吗?”
宫里的密事方菱知之不多,但客氏在天启一朝红得紫的女人,权势熏天,差点就和魏忠贤左右了大明的皇位传承。
方菱惊叹道,“丫头有那么凶吗?”
王岚平哈哈一笑,“可你应该学会她掌控一切的能力,在我不在南京的时候,你要替我撑起这个家,记住,你谁也别怕,就算是宫里那个有名无实的金贵妃她也得对你忌惮三分,满朝文武都得唯你之命是从,要让他们看到你就如同看到我一样害怕”
方菱心中激动不已,“可,可丞相您不在丫头身边,丫头做不来这些”
王岚平道,“你不是一直说想进宫看看嘛,待我成亲之后,你便随我进宫”
“进宫干嘛?”
“上朝议政”
“啊,可是女人能上殿吗?”
“你男人是丞相,我说能就能,谁敢说个不字,你一句话他就要人头落地”
方菱心中砰砰跳个不停,忙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掩饰着慌乱的表情,“丫头在相爷的心里就是一个贪恋权力的女人吗,相爷,丫头只想在您身边伺候您”
王岚平扶起她,看着她的眼道,“那你就更应该替我看着这一切,一直等到我回来,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别人的忠言,忠诚是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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