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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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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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压力便有压力吧,有压力才有动力!”周斌义说道,“孩子,韩金镛,我跟你说,他张占魁绝对是个人物。你跟他学,会受益终生。现如今,天底下有他这般能耐的人,过不去仨!”

第117章 八卦乾坤() 
“孩子啊,你且听我跟你说!”周斌义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你要想知道他张占魁是何人,咱得从头说起!”

    “大清清嘉庆二年,直隶文安董姓人家,出了两名勤劳本分的兄弟,为兄者叫守兴、为弟者叫守业,这董守业之妻诞下三子,长子德魁,次子明魁,三子武魁,都继承了父辈的勤劳本分,可这次子明魁,除了勤劳本分,更是练武的奇才。他拜名师访高友,习学武艺一点就通,成人后行走江湖,远游吴越巴蜀,以武访友,历险搜奇,一去十三载,终在安徽九华山得遇一世外高人,名叫‘云盘老祖’,‘老祖’传授其技,这董明魁这才创立了八卦掌,并自更名为‘海川’,寓意‘海纳百川’。”周斌义说道。

    张占魁点头称道。

    “可是,再有名的国术大家,在性格上也有其缺陷,咱客观的说,董海川堪称是一代宗师,可唯独他这脾气太过刚烈,这才一时间闯下大祸,因误伤人命,奔走于他乡,咸丰年间,流落京师。为了避祸,他不得已阉割成为太监,到王府当差。是时,正值太极拳横扫江湖,有杨式太极大成者杨露禅,到王府献艺,误伤王府的武师。眼见那武师要从梅花桩跌落,重摔之下必然不死带伤。正在给在座宾朋上菜的董海川,手持托盘上前,扶住了负伤武师,这才引起了杨露禅的兴趣,要与董海川动手比武。”周斌义说道。

    “那然后呢?”韩金镛听得津津有味,一下子勾起了兴趣。

    “董海川见自己身负绝艺的事情已然败露,自然上前与杨露禅交手,双方梅花桩上大战几百回合未分胜负,这才英雄相惜。杨问董海川所学为何,董海川以实情相告,言道:“胸中藏锦绣、腹内有乾坤、掌中抚八卦,吾之所学为‘八卦掌’,这门绝世武艺这才正式在江湖中立威。后来,董海川把自己误伤人命、到王府当差的实情相禀,那王爷非但被有治罪,反倒颇感欣慰,他提拔重用董海川,命其为王府的总教师爷。董海川有了王爷的支持,这才开始正式立起门户,开始授业。”

    “这么说,董海川与您还有几分相像!”韩金镛对周斌义说道,“您和怹都是在大宅门当教师爷,都是隐姓埋名的室外高人!”

    “噫……”周斌义听了韩金镛这话,赶忙伸手想拦,“这驽马怎能比麒麟,这燕雀焉能比凤凰,与董公相比,我周斌义不过是个小学生,孩子你万万不可如此说!”

    周斌义端起酒杯,与张占魁满饮杯中酒。

    “同治四年八月,一竖子在直隶河间后鸿雁村,此人姓张,出生之日起便显示出过人的力道,尤其是其双腿,乱蹬乱踹更是有力。这竖子幼年在乡务农,学了些田间的把式,拜一名王姓拳师习学了‘大洪拳’,以‘贴身靠’名震乡里。他自幼好打不平,天资博善,总是挺身而出。光绪三年的时候北五省大旱,这竖子到天津卫求生,贩卖瓜果梨桃菜蔬,却不曾想得罪了街面的地痞,幸而结交了‘形意拳’传人李存义,义结金兰,随后拜在了李存义之师刘奇兰名下,到直隶习学‘形意拳’。到了光绪七年,这竖子又进津城,又遇地痞敲诈,但此时他已经学有所成,甫一出手便挫伤多人。官司到了县衙,所幸知县是同乡,把此竖子保举到京城,拜在董海川名下。时年,董海川年老体衰,这竖子随海川之高足程廷华学艺,并在董海川溘然长逝后,坟前递帖拜师,由程廷华代师收徒,正式成为董海川之徒。因为技艺初衷,这竖子与其师兄程廷华一道,位列董海川的‘八大门人’之列!”

    说到此处,周斌义看了一眼张占魁,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细节被心思缜密的韩金镛捕捉。

    “师傅,我知道了,您说的这‘竖子’,怕就是在座的张先生吧!”韩金镛说道。

    “没错!”周斌义笑言,“这竖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功夫甚是了得,全天下的国术大家,能够兼修‘形意’‘八卦’的,除了他,怕是难寻第二人,即便有,也达不到他这高度!”

    “周大哥特意的高看我了,我没您说的这么好!”张占魁说道,“事实上,时至今日,我仍在我师兄程廷华的身边用功,日常往返京津两地。我师兄看我学艺微有小成,几年之前,才勉强允许我立门户,正式收徒。可名师易寻,而高足难寻。我访遍京津英雄少年,咱天津卫,看上眼的只有俩,其中一个便是韩金镛……”

    “还有少年可与金镛并列?却不知那人是谁?”周斌义听闻此言,颇感意外,不禁问道。

    “另一位,现下的能耐远胜于韩金镛,实际上,此人是我前几年发现的。他是卫南洼小南河村的人,算起来只比我小了四岁,但他自幼多病,基础甚薄,习文多于练武。但此人不信邪、不服输,他自幼偷学其父的武艺,初展武艺伤劲敌,这才正式在乃父下用功,现下已经有了大成。此人虽然天资卓绝,但强在力道惊人,不便入我八卦门下,更何况,人家是‘迷踪艺’的第七代传人,家学甚严,焉能入我八卦门。”张占魁说道。

    “哦!”听到此处,周斌义含笑,他对韩金镛说道,“你知道张先生说的是谁么?算起来,此人还与你有些渊源。你所学的霍氏谭腿,正是这少年英雄的家传武艺。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张先生说的是霍恩第的次子,这少年英雄名叫霍元甲!”

    “没错,我说的正是霍元甲、霍俊卿。”张占魁说道,“为了霍元甲,我曾经几次三番拜访霍家。这霍家门规甚严,对子女教导有方,把武学视为家学,颇有传承。我登门拜访,与其说是为了收徒,倒不如说是慕名前往,为了结交霍恩第、霍元甲两位父子英雄。”

    “啊!”韩金镛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他言道,“青凝侯村与小南河村同在卫南洼,同属天津卫的西郊,有如此高人我却一直未能拜访,如此说来真是惭愧、惭愧。”

    “哪儿的话,孩子,英雄识英雄、英雄惜英雄,这英雄之间也不是都要交往甚多的,更多的情况下,大家都是神交,相互有个耳闻,相互有个敬佩!”周斌义说道,“我与你外公王义顺、与你师傅‘大刀张老爷’张源,其实就是这样‘神交’的朋友。可你能说我们没有交情么?我们之间的交情厚着呢!”

    “韩金镛,我的小朋友,习武之人都有个好胜心,刚刚,我说你的能耐逊于霍元甲,你可别往心里去。一来,你比霍元甲小了九岁,‘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又也有这天资,强于现在的你,也是必然。”张占魁说道,“但只要你用功、只要你肯吃苦,用不了九年,你的能耐就会有大张进,到时候,你身负绝艺,腰杆硬了,自然有底气去会一会天下的英雄,去主动结交天下的英雄。”

    “是!”听了张占魁的话,韩金镛满心的期待,他点点头,说道,“吃苦我自然是不怕的!”

    “我说,我的好兄弟,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就正式把韩金镛交给你了,今后,授课、传艺之事,自然该由你负责!”周斌义向张占魁说道。

    “呃……”张占魁听到这里,倒有一两分犹豫,他说道,“实不相瞒,周大哥,小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但讲无妨!”

    “这孩子跟着我用功,正式由我收为徒弟,当然是好,问题是我日常往返津京,肯定会疏于管理,留在我身边,倒不如继续在您身边的好。学艺的时候,让他去我家,练功时,让他去我家,日常呢,还把他留在您的身边,一来,您对他有个督促,二来,他也能继续照顾您的起居!”张占魁说道。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他喊我‘师傅’,却要喊你‘师父’,这一字之差,差之千里,他向你学艺,得服侍你啊!”周斌义话虽如此,脸上却流露出笑容。

    “您看,您话虽如此说,但脸上这笑容却骗不了我,我知道您老也喜欢韩金镛,让他在您身边,您看着他国术日益精进,不也是高兴嘛?”

    “呵哈哈哈……”周斌义听罢此言,爽朗的笑了,他端起酒杯,和张占魁畅饮,却向韩金镛问道,“孩子啊,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拜在我这贤弟张占魁的门下,成为‘八卦掌’的门徒?”

    听了刚刚这番话,韩金镛早已经心驰神往,他正颜答道:“一切但听师傅您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斌义点点头,对张占魁说道,“兄弟啊,咱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有心收韩金镛,他听我的,我又有心让他正式拜在你的名下,那咱这么办,明日、后日两天作为筹备,大后天正式行拜师礼,然后,韩金镛就算是你的徒弟啦!”

    “话是如此,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周大哥,这引师、保师、代师的事情,又该如何安排?”张占魁问道。

    “这些事情,由我来安排,你自然是不用操心。明、后两日,你撒下请柬,广邀些天津卫的英雄,这拜师宴,就摆在我张宅!”

    拜师这事,周斌义与张占魁一拍即合。

    兄弟之情,谊交融;师徒之情,意深重。

    只是,命运似乎和韩金镛开了个小玩笑。这连周斌义与张占魁皆没有想到。——拜师宴上,会再生事端。

第118章 不请自来() 
对于韩金镛而言,热闹的场面总是有些难耐。但这天的情况除外。

    整个张宅的下人们,包括张汝霖和张海萍,以及张汝霖的那几房姨太太们,几乎都在给韩金镛主持。

    其实,为了说服张汝霖,之前周斌义可没少费口舌。因为张汝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周斌义争取了半天,好容易说动韩金镛拜在自己的门下,怎么一眨眼没几天的功夫,韩金镛就又要改拜别人。张汝霖更想不通,如果是拜在一个成了名、能耐比周斌义还强、名头比周斌义还响的英雄还好,张占魁,名不见经传,缘何就让周斌义佩服的五体投地,缘何就让周斌义把自己的如意高徒拱手相送。

    在这些问题上,周斌义是真心的回答了,他耐下性子解答,把己之短与人之长原原本本的为张汝霖进行了剖析,韩金镛拜师后未来的走向,以及自己的夙愿。张汝霖这才信服。

    “既然周教师爷您的心意已定,那我的心意便同样定下了。其实,我问这些并不是为了难为韩金镛,更不是为了难为您老,而是怕您老将来后悔。人活一世,赚钱有什么用,无非是为了传承,为了有后辈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将来为自己传名,让有关自己的记忆能够在别人的脑海中存在的更久些!”不知何故,张汝霖说出了如此有哲理的话,让周斌义颇感动容。

    但主意已定,活计还是要干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借着张汝霖的名望,周斌义从自己的积蓄中拿出一份,请来了天津卫有名的大饭庄“会宾楼”的厨师傅,准备了一百人份的流水席,筵席就摆在了自己的教师爷跨院。

    与此同时,周斌义又请工匠,以最快的速度重新修葺、拾掇了自己的堂屋、书房,整理出个窗明几净的新居,为迎来送往准备了上房三间。

    跨院的正房前,周斌义差人搭了个小高台,高不过四寸,但高台上却设置了香炉、蜡扦,设置了大桌子、太师椅,设置了一切拜师的应用之物。

    两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飞逝而过。

    而这期间,韩金镛却和父亲韩长恩回到了家中,他们去邀请家眷,参加这韩金镛人生中经历的首次拜师仪式。

    家中,听闻韩金镛要正式拜师,找到“师父”,王义顺高兴坏了。他虽然对张占魁没什么耳闻,但听闻张占魁的授业恩师是刘奇兰和董海川后,眼睛都没眨,立马同意。他打开自己珍藏的包袱,从中翻出自己当年在江湖走镖时才穿着的盛装,把自己得意的陨刀挂在腰间,站在镜前看了又看。

    人老雄风在,只是容颜改。

    老英雄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王义顺脱去礼服,又来到牲口棚。“乌兔马”已经多年没有骑过,王义顺每日涮洗饮遛,给这匹老马侍候的又肥又装,皮毛发亮。此刻这老马见了主人,显出了分格外的亲昵,它由衷的打着响鼻,向自己的主人展示这自己的兴奋之情。

    王义顺对这畜生倒也格外恩宠,他手抚着“乌兔马”的脖鬃,轻轻说道:“老兄弟,好好歇着,过两天咱得出趟门,我要靠你给我涨涨面子啊!”

    钟先生、钟芸两人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这些年生活在王义顺身边,听惯了王义顺讲那些江湖奇闻,知道这老达官爷,年轻时也是赫赫有名,在江湖中有个名号,听闻韩金镛即将拜师,观察王义顺的反馈,钟先生和钟芸瞬间就明白了,韩金镛此次是访到了名师,这一次对他而言,是人生中的又一个重要的起点,所以由衷的替他高兴。

    反倒是韩金镛的母亲,听闻韩金镛要拜师的事情,真真有些犹豫。儿子务农,虽说不能改换门庭,但至少是个稳定;儿子读书,将来说不定就能考取功名,也许还将有个仕途可走;可如今,儿子要拜师学武,从此却将如同自己父亲当年那样游走江湖,江湖险恶,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强敌,现在拜师看似风光,但未来说不定却满是凶险。

    想到这一层,韩王氏多多少少有些愁眉不展。

    终究是多年的夫妻,韩长恩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妻子的心事,他好言相劝,劝韩王氏应该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高兴。适逢乱世,学文从政固然是出路,务农为本固然是稳当,但只有学成武艺,才能够自保,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家人,儿子奔下了光明的前程,做父母的高兴还来不及,岂还能忧心忡忡呢。

    韩金镛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几两银子,分别为钟先生、钟芸祖孙和父母雇了马拉的轿车。他打心眼里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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