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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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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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周斌义既替韩金镛高兴,又有些眼红。

    不逞多时,有下人毕恭毕敬的双手端着宝刀走到张汝霖的面前。

    张汝霖站起身,单手接过此刀,凭空耍了个蹩脚的刀花,然后在众人面前抽刀出鞘。

    韩金镛居功不自傲,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功劳大,可如果因此,就得了主人如此丰厚的赏奖,难免不让他人妒忌眼红。

    可英雄配宝刀。当韩金镛听到周斌义的话,得知此刀的珍贵时,还是忍不住偷眼瞧。

    这刀,长大概有三尺,鲨鱼皮刀鞘,呈深紫黑色,上面缀有精致的彩色梅花数朵,分外妖娆。张汝霖将刀拉出鞘,映照着屋内的烛光,竟然寒光逼人。

    “孩子,还不快谢谢东家?”周斌义向韩金镛催促道,“这刀东家轻易不示人,如今竟然相赠与你,你还不赶快致谢?”

    “可是,韩金镛不过是个小孩子,说是小孩子,便一切听长辈的,论武功,有周斌义老先生的指点;论文化学识,是托了宅子里藏书的福;论起步的平台,这是东家给我搭建的。如果没有这些优势,我今晚无论如何也不会、不能有幸与东家共入虎穴。”韩金镛撩起长衫,跪倒在地,他赤诚的看着张汝霖、周斌义,说道,“如果说我真的有功,把不过是之前张宅诸位对我们韩家有恩,我们知恩图报罢了,这谢礼,韩金镛断然是不敢收的!”

    “我说,韩金镛,你这小子说的都对,当年如果不是他周斌义教师爷力主让你们父子二人来我府里做事,今日你还真不会替我立下如此的大功!”张汝霖听了韩金镛的话,笑了,“可你也说了,你和你爹韩长恩是我家里的下人,今日保护我纯属知恩图报。既然我张宅的下人,都懂的知恩图报,我这张宅的老爷,又焉能不懂这样的道理?你今天如果不收下此刀,他日,消息传将出去,怕是整个天津卫的人,都要笑话我张汝霖赏罚不明,这不仅是折了我的面子,更折了我父亲‘海张五’的面子!要知道,这刀就是我父亲传给我的!”

    “啊……”韩金镛听了张汝霖的这番话,知道如果自己在执意的推辞,怕是真有些不识好歹了,他低头便拜,拜过之后,毕恭毕敬的双手把刀托举过头顶,示意感谢,不敢站起,跪着端详此刀。

    “呀!”韩金镛由衷的发出声感慨,“这可真是把宝刀!”

    “你认识这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把宝刀?”张汝霖听了韩金镛的话,笑了,他问道,“难不成,你之前见识过类似的宝刀?”

    “回东家,算是吧!”韩金镛把宝刀还匣,说道,“我外公长年在关外的顺发镖局保镖,怹‘金盆洗手’之前,关外北路镖,提起怹老人家,多多少少也有个名望。怹一生行走江湖,有一宗宝贝,就是怹老人家的兵刃,是用陨铁打造的一把单刀。怹回乡养老以后,少有习武,小子我只是有幸见怹老人家耍过几次。怹那把陨刀,也是偶尔得见。但今日见此道,怕是比我外公那把刀还要厉害些!”

    韩金镛话中略有恭维,听了这话,张汝霖却笑了,他笑的颇有些张狂。

    “孩子,你知道这刀叫什么名字么?我刚刚告诉你说,这刀是我父所传,你却知道这刀的来历么?”张汝霖问道。

    “这,小子我固然是不知的,如果今天东家有兴致,我愿闻其详!”韩金镛说道。

    “大家今儿忙活了整晚,估计都累了,但你如果愿意听,我就给你说说。”张汝霖提起此事,他脸上的倦容突然间就消失了,眉宇之间出现了一股豪迈之气,说道,“孩子,这刀的来历得从咸丰八年说起。当时,还没有你,当然,也没有我,咱们周斌义教师爷或许有些耳闻。那一年,咱大清内忧外患,广州城被夺以后,英、法、美、俄四国使节到咱天津卫的大沽口外,限期六天,要求大清派人与之谈判,如若不然便会兵戎相见。是时,咸丰帝派出直隶总督谭廷襄赶赴交涉,但英、法、美、俄四国使节却借故谭廷襄官职太低,不与谈和。咸丰帝天性懦弱,没料到洋人真的敢打,可洋人却在须臾之间,攻打了大沽口。是时,大沽口建有四座炮台,近万名清兵把守。可尽管如此,英法联军却只耗时了不到一个时辰,用炮艇和千余名士兵,便从大沽口登陆。此后再六日,联军未遇到抵抗便兵临天津卫城下。咸丰帝闻报大惊,派出了多路高官,在咱天津卫与洋人议和。”

    “嗯!”周斌义听了张汝霖这话,有些黯然神伤,“东家,我要没记错的话,您这说的是《天津条约》的签订过程。”

    “是,没错!这次在大沽口脆败,令大清上下忍辱负重,励精图治。同年,绞杀太平军赫赫有功的名将僧格林沁,正式开始重修大沽炮台。可是,是时,大清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供使用,便在天津卫摆下酒宴,广邀各界名流,希望大家慷慨解囊。按理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天津卫的老少爷们儿们,应该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可当时,酒席筵前,竟然没人给僧格林沁将军面子,除了一人!”张汝霖说道。

    “我猜,这人一定是我们的老东家!”韩金镛说道。

    “没错,正是家父。是时,家父做盐业的生意,已经颇有些家业,他听闻僧格林沁将军的说辞后,既把这个当成是自己仕途晋升的阶梯,也是确实想为国家出些力气。再加上,家父本身也曾经也曾出资绞杀太平军,与僧格林沁将军颇有些渊源,两人一拍即合,由家父出资、出人,僧将军主持,添设大沽海口水师,重修大沽炮台,在大沽口南北两岸各建炮台三座,在北塘整修炮台,在双港新建炮台,累计安装了将近一百七十余门各式大炮。”张汝霖说道,“虽说我们散尽了万贯家财,但确实收到了奇效。咸丰九年的时候,洋人又来大沽口挑衅,咱们的清军,这次可没丢脸,在僧格林沁将军的指挥下,共击沉敌舰四艘、重创六艘、俘虏两艘,毙伤洋兵将近五百人,大大鼓舞了国人!”张汝霖豪迈之情更加溢于言表。

    “是,这些年咱们跟洋人打交道,咱们大清跟洋人打交道,好像都是居于劣势,唯独咸丰九年这一战,确实是打的令人欣慰!”韩金镛说道,“我虽然没亲历,但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在读史书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从侧面了解过。”

    “孩子,这打仗和闯江湖不一样,闯江湖是个人的行为,讲究的是一人独力闯出名堂,可是打仗,确实国与国之间的对垒,讲究的不在一兵一卒的得失,而是整体的胜利。有的时候,为了胜利,甚至要牺牲掉局部的利益。”周斌义说道,“古语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得理解,这战争的血腥,在某些程度上,确实是‘成王败寇’的道理。”

    “是,孩子明白,但为国尽忠、为百姓出力,原本就是应该的,咱们习武之人,平日里权且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权且要伸张正义,在国家这个层面上,更是大是大非,咱习武之人更要出力!”韩金镛点点头。

    对韩金镛而言,今日获赠宝刀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些平日里只在书中读到的道理,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僧格林沁将军指挥有方,带军有方,因此得到了咸丰帝的赏奖,家父资助有功,被赏一品大员。可是家父看重的,却不是朝廷的封赏。”张汝霖说道,“怹看重的,是士为知己者死的义气。僧格林沁将军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若不是家父的资助,这一战必败,于是私下里,把他珍藏的宝刀相赠,就是如今这把刀。”

    话说至此,韩金镛倒吸一口凉气,他说道:“此刀如此贵重,君子不夺人之美,韩金镛焉敢承受!”

    “嗨,孩子,叫你收,你便收,宝刀本该配英雄。”张汝霖说道,“如此一把宝刀,如若只是拿来镇宅,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希望你好生习学,有朝一日能用此刀报效国家,也不枉我今日赠刀!”

    “韩金镛必然如同诸多前辈一样,把民族大义系在心间!”韩金镛听到此处,不再推辞,他“呛啷”一声按动绷簧,宝刀出鞘,竟然兀自发出了“嗡嗡”震动的声音,这声音摄人魂魄,让人听起来真是有些胆寒,韩金镛却不以为意,平静的问道,“东家,却不知此宝刀,是个什么名字啊?”

    “说来惭愧,家父获赠此刀的时候,确实听僧格林沁将军提起过,但僧将军用的是满语,咱们汉人听不懂,也记不住!”张汝霖说道,“既然这刀是僧格林沁将军所赠,所以家父自获赠此刀后,便称呼其为‘僧王刀’。”

    “小金镛,这刀果真是与你有缘。有时,不是人选宝刀,而是宝刀选人。”周斌义点点头,说道,“刚刚,你抽刀出鞘的时候,宝刀无故自鸣,显然是它已经自认遇到了明主。既然如此,你就用这‘僧王刀’,给我我东家耍一套刀法吧!”

    周斌义一时兴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却要了韩金镛的短。

    与外公习武多日,韩金镛并非没练过刀法,可自己的刀法,照着周斌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平日里,人们用“献丑”自谦。今日里,韩金镛怕是真的要献丑了。

    想到此处,韩金镛有些犹豫。

    张汝霖却来了兴致,他说:“对啊,韩金镛,我见你年纪轻轻仪表不凡,当真是有些本领的,何不在今日,展现给我和周教师爷看看?”

    韩金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霎时间僵在了原地。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100章 再入名门() 
宝刀当真是可以比古的。

    历史的长河中,传说浩如星海,宝刀无故自鸣的例子,当真是有不少。多半真是如周斌义所讲,乃是宝兵刃遇到了明主。

    但这宝刀把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儿认作明主,进而无故自鸣,当真世之罕见。周斌义既然见了这一幕,便知道这自然是韩金镛与宝刀的缘分。这让周斌义颇感得意。毕竟,那一日韩金镛与父亲到张宅避祸之时,他初见韩金镛,便认定这孩子是个武学奇才。之时没想到,这孩子的命中竟然有如此的机缘。

    入府三年,韩金镛一直没怎么练过武,借此时机,周斌义有心考较一番,这才提出,让韩金镛耍一趟刀法。他这么说,其实并非是为了难为韩金镛,他真是为了考验一下韩金镛的能耐。

    “这个……”韩金镛真有些为难了,他知道,自己下的功夫着实是太少了,在这场面上动手,即便都是自家人,他也会“露怯”,于是,想要推脱拒绝,他说,“东家,您也知道,我刚刚在那个宴席上,为‘浪里鲛’和赵秃子的话所僵,不得不一通豪饮,真真是喝了不少酒。此刻再习武,我怕我一时醉意袭来,酒意上头,乏力失手,万一这刀要是脱手伤了人,那就不好了,即便不伤人,就是把这刀磕出一个小豁口,也是我韩金镛莫大的不是!”

    “哈哈哈哈……孩子,这你自然是不用担心!”周斌义听了这话,有些好笑,他笑韩金镛不识货,这阵子只能亲自动手,“孩子,你看好了!这是我刚刚砍杀到咱府上闹事那帮小喽啰的刀,虽然不是宝刀,但姑且也是精钢打造,算起来也是格外锋利的,你看,它砍断了这么多人的骨头,刀刃上一个豁口也没有!”

    周斌义说罢此话,从韩金镛的手中接过“僧王刀”。他右手持“僧王刀”,向自己左手持的精钢刀砍去。只听得“呛啷”一声,这精钢打造的钢刀,竟然应声而断,齐齐的被“僧王刀”砍为两截。豁口之整齐,好像这刀并非精钢铸造,而是用豆腐捏成的。

    再看“僧王刀”,依旧如故,刀片上连个划痕都没有,冒着森森的寒气。

    “孩子,给你这刀!”周斌义把刀交还到韩金镛的手中,脸上微微带着笑容。

    可就在韩金镛接过刀来的这一瞬间,周斌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周斌义表情变化之快,让张汝霖和韩金镛始料未及。

    “小子,等会儿!你说你刚刚喝酒了?”周斌义向韩金镛问道。

    “是啊,为形势所逼,这孩子颇有豪气,喝了不少!”张汝霖感到周斌义的心中生出一股怒气,赶忙替韩金镛解释着答道,“可他完全是为了给我解围,倒不是忘了自己的任务,还望周教师爷您别怪罪!”

    “行了,那我知道!”周斌义的口气冷冷的,他看着韩金镛,问道,“小子,你给我实话实说,你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酒,喝完酒后,有什么反应?”

    “韩金镛不敢说谎!”韩金镛见周斌义的表情冷峻,心中有些怵头,来到张宅,作为周斌义的小童儿将近三年,韩金镛从未见过周斌义有如此冷峻的表情,他一五一十的说道,“二两一碗的酒,我将近得喝了五碗,少说得有十两酒。韩金镛平生素常不饮酒,但对酒多多少少有一丝研究,那酒当是山西的老白汾酒,那酒窖藏了多年,纯度极高。比我年纪稍大的赵德辉,只喝了四两酒便醉倒了。实话实说,我当时也几乎醉倒,但如若醉倒了,岂不是置东家于危险之中?想到此处,我按捺着一口气,坐在了座位上,按照您传授我‘鹿伏鹤行’技巧时的心得,把自己的气力郁结在小腹丹田周围,时候不长,竟然出了一身的透汗,这身汗甚是腥臭,可是汗流干,突然感觉自己的醉意已然消除!”

    “这……这……这……”周斌义听了韩金镛这番话,只听得目瞪口呆,他有些张口结舌,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你别说瞎话,来来来,上前,把你的手腕递给我,让我号一号你的脉象便知!”

    韩金镛见周斌义的脸色更加严厉,知道现在除了把自己的手腕递给周斌义,别无他法。

    周斌义摸着韩金镛的手腕,寸关尺微微一试,竟然发觉韩金镛的脉象沉稳,脉搏有力,丝毫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豪饮之后的状态。

    “东家,这孩子喝酒,您看过了?您亲眼所见?”周斌义向张汝霖确认,他的脸上带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表情,逼着张汝霖说实话。

    “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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