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金镛慕侠传- 第8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怎么想的,至少我心里不宣忿!”

    周斌义的话,让张汝霖如梦方醒,他点点头:“周先生,您说的是,要论江湖之事,还是您有经验!”

    “这可不是江湖的经验,要是按江湖的意思办,今晚他们都得死,明天一大早,我带着刀,用小车推着死尸,自己去衙门口投案!”周斌义说道,“可是东家,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就这么死,更不想给这帮废物抵命,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把‘浪里鲛’送官,不是不成,确切的说,我已经越俎代庖,代替您下命令,让老喜去衙门口报案了。可今天这事儿,您老得允许我出一口气!”

    “你想怎么着?”张汝霖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他向周斌义问道。

    “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这‘浪里鲛’不开眼,欺负到我看的地面儿上来了,所以,即便我今天赢了,心里也是不爽。我得让他长长记性、给他留个记号,让他以后提起我们张家、提起您张汝霖、提起我周斌义,打心眼儿里就害怕、就嘀咕、就犯憷!”

    “您看着办吧!这一切全按照您的意思来!”张汝霖如是说道,他抬手打了个招呼,让下人带着张海萍回到后院闺房。

    “呵哈哈哈,小伙子,我不杀你,是你的便宜;可你也别怪我,我得给你留个记号,让你记住,今天这一档子事儿,全是我周斌义干的,与他张汝霖,与他张家毫无瓜葛!”周斌义说道,“如果你侥幸的活命,如果官府没有治你的死罪,那你要寻仇,是你自己来也罢,是你光撒英雄绿林帖,邀约天下的英雄也罢,我周斌义就在这里等着。你最好吃斋念佛,盼着我周斌义多活几年,我等着你来复仇!”

    张汝霖听了这话,心里无限感怀,他知道,周斌义这是要择干净张家,把所有的仇恨都引导自己的身上。

    可话已至此,周斌义哪里还容得“浪里鲛”有说话的机会。

    一道寒光闪过。

    “浪里鲛”只是感觉身子一颤,喘气有些费力,没有过多的痛感。

    可他跪在原地,再低头时,却发现在自己肩膀生长了多年的左臂,现在已经被齐刷刷的砍断。

    “浪里鲛”这才感到了钻心的疼痛。他想哀嚎,可是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发不出声。血液顺着他肩膀头的伤口,汩汩的往外喷。再有片刻,他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死。

    周斌义岂容他死在张宅,抓起一把燃烧过的草木灰烬,抹在了伤口。

    血染红了草木灰烬,流速却降了不少。

    周斌义知道“浪里鲛”性命无碍,用刀尖挑断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浪里鲛”瞬间瘫倒在地,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道自己命不久矣。

    张宅门外,响起了衙门差人的声音。“今有天津卫衙门捕快官人前来给张汝霖张老爷请安!”

    “老喜在么?”张汝霖听了这话,向门外喊,“带着官人们进来吧,咱家出事儿了!”

    “在!东家,我这就带他们进来!”有喜大管家听到张汝霖的声音,知道他性命无伤,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引着官差们进院子。

    所有人见到这满地的尸体和残肢,都惊呆了。

    说实话,这庭院里的尸体、这庭院里的残肢、这庭院里的血迹,都如临大敌,他们大拇指按动绷簧,手中的钢刀“仓啷啷”出窍,如临大敌的站在了原地。眼中,却都死死的盯着张汝霖。

    被这么多官人一瞪,张汝霖心里突然间泛起了一丝隐忧。

    “怎么,你们要拿我过堂去问案子么?”张汝霖心里担忧,脸上可没带出来,他突然板起脸,做出了官威,向这些衙门口心明眼亮的官人问道。

    这桩命案倘若真的着落在张汝霖的身上,这案子真的会有去无回。张汝霖非得在秋后被开刀问斩、身首异处,埋在乱坟岗子之中。

第98章 闺房宝刀() 
且说,被周斌义派去衙门口邀请官人的有喜大管家,领着十几个官人抵达张宅。但这些官人见场景如此惨烈血腥,个顶个都有些自危,他们本能似的拔出钢刀。

    这反映让张汝霖误会了,他以为这些衙门口的官人要捉拿自己归案,于是摆起谱、带出了官威、带出了大家主不自觉的优越感,问道:“怎么,你们要拿我过堂去问案子么”

    这些官人儿来的路上,每个人都领了老喜递来的一百两银票。现如今被自己的“财神爷”误会了,带头的人赶忙解释。

    “不不不不……张员外您误会了,我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如何也不敢打扰您,只是这现场太过惨烈,我们怕还有人来您府中滋事,这才拔刀。但拔刀不为了捉人、绑人、文案,而是为了保护您阖府上下众老幼的安危。我们当差的,维护乡里,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员外您切莫误会!”

    “哦!这样啊!”张汝霖听了这话,这才信服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来啊!老喜,给每位捕头,各自再拿纹银一百两,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多多少少给您们准备些茶叶钱,你们可切莫推辞!”

    “给过了,给过了!刚刚喜管家已经给过了!”这个带头的捕头官人闻听得张汝霖又要掏钱行人情,赶忙说道,“刚刚喜管家已经给过我们了!”

    “嘿!你这官人忒有意思,难不成老喜给你们的,你们就敢收,我给你们的,你们就不敢收么?”张汝霖说道。

    “这……这……”这带头的捕头说道,“既然如此,谢谢张员外的赏,我们这些在下面干活儿的人,可就贪财了!”

    有喜管家听了张汝霖的话,赶忙又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他给在场的官人们每人发了一张。

    “这样,时间不早了,张员外您先后堂休息,这现场交给我们下人们来打扫就行了。”这带头的官人说道,“这跪着的秃子是谁?躺地下断胳膊的人又是谁啊?”

    “怎么?在官面儿地头混这么久了,这俩人这么有名,你们会不知道?”周斌义听了这带头的官人捕头明知故问,说道,“今儿我们张宅被贼人明火执仗抢劫,带头的,是这个断了胳膊的,匪号是‘浪里鲛’,给他出主意的,是这个秃子,人们称呼他是赵秃子,要说他俩才是真正的大贼,可他俩没参与抢劫,我们没法子宰,给天津卫的父母官留着呢,具体该怎么审,请怹定夺就是了!”

    “哦!您说的是,请问这位老人,您怎么称呼啊?”官人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周斌义!”

    “啊,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们这些晚生后辈早就想来拜见,可是一直没有机缘。今日既得一见,真乃三生有幸!”

    “行了,别说客气话了,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东家疲敝的很,又是惊魂未定,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跟我们老喜管家商量就是了!”周斌义说话硬气的很,他对这几位官人说道,“我要护着我们东家进屋休息了!”

    “这是自然,恭送张员外!”十来个官人单腿下跪搭腔。按理说,这收敛死人的事情,是官府里武作的任务。可这一夜,他们平白无故每人得了二百两的贿银,现在别说让他们收尸了,就算让他们下手抓热乎的人屎,估计他们都会照抓不误。

    庭院里有人忙收尸,有人忙给“浪里鲛”止血,有人忙给赵秃子上枷,我们暂且搁下不提。暂且继续说说张汝霖、张海萍父女和周斌义、韩金镛主仆。

    回到后堂,张海萍惊魂未定,被丫鬟老妈子带回房间休息去了。周斌义虽然对张汝霖父女能全身而退有了预见,却并没有指望韩金镛能够顺便俘虏了“浪里鲛”,惊喜之余,他详细询问了张汝霖和韩金镛这全过程。

    张汝霖笑而不语,把此次全身而退全部归功于韩金镛。韩金镛这才一五一十,把在筵席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听了韩金镛的话,张汝霖颇感欣慰,可又有一丝疑虑。

    “孩子,你能在那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我深感欣慰,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你。可是,即便‘浪里鲛’和赵秃子处心积虑,即便他们掳走了小姐张海萍,但你和东家此次前去‘浪里鲛’的府上,却以赴宴为说辞,你带着军刃前去,特意的是有些莽撞了,俗话说‘寸铁为凶’,如果说为你今天的作为鸡蛋里挑骨头的话,这个可以说是个败笔!”周斌义怕韩金镛今日护主有功,难免滋生了骄傲的情绪,如是说道。

    “我看韩金镛做得对!”听了周斌义的话,张汝霖替韩金镛鸣不平,“这孩子带着兵刃,也是做出万全的准备,局面至此,我的女儿都被他们掳为人质了,哪里还要拘此小节?”

    “不不不!”韩金镛听了周斌义的话,听了张汝霖的话,却毕恭毕敬,他不敢居功,双膝跪倒在地,“东家您不用维护我,周先生教训的是!孩子我也是一时性急,真怕东家和小姐性命有伤,这才带上了兵刃。但我带兵刃,实际上不为杀人,纯属为了防身。”

    “嗯,这自然是好!”周斌义说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如此的觉悟,我便不再责怪你什么,孩子,你还年轻,今后难免还会再遇凶险。但凡如是的时候,一定要多想想、多琢磨琢磨,不要冲动行事!”

    “是!”韩金镛毕恭毕敬。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了,你究竟带着是个什么兵刃啊?到了‘浪里鲛’的府上时,你是怎么藏匿兵刃躲过他人的耳目的?”周斌义又问。

    “周先生,我也是一时性急,您说是‘寸铁为凶’,这我承认,这东西本就是铜造的。但我带在身上的却不是兵刃!”韩金镛说道此处,从自己腰间解下丝绦,递到张汝霖的手中,“东家、周先生,您二位且看,当时我抵在‘浪里鲛’后心的,实际上是这个!”

    “这……这……周先生,您看!”张汝霖接过这丝绦,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然后把这家伙什儿递到了周斌义的手上,继续说道,“孩子,韩金镛,我要没猜错的话,你这带在身上的确实不是兵刃,这是个镇纸啊!”

    “嗯嗯嗯!对!没错!这是个镇纸!”周斌义附议。

    “东家、周先生,实不相瞒,现在还没过子时,今天是我的生日。清晨送小姐上学的路上,小姐特地把这个镇纸送给我,算是个小礼物。小姐告诉我说,这小玩意儿,读书写字能当镇纸,外出参加重大活动能当腰间饰物,重大活动的时候必须要系在腰间。”韩金镛说道,“按理说,我们下人是不能平白无故收主人的礼物的,可小姐日常对我们这些下人就十分体谅,我当时推辞再三,始终拗不过她,这才收下。只是没想到幸运的很,也戏剧的很,清晨收下了小姐的礼物,当晚,这礼物竟然能碰巧为东家和小姐解围。也是小姐福至心灵,也是小姐善有善报,韩金镛得遇到如此体恤的东家,唯有肝胆相照,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您二位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好孩子!”周斌义听了这话,笑着捋着胡须,端详着韩金镛,“你这孩子,聪明绝顶,精明绝顶,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擒贼先擒王,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周斌义笑着把这铜镇纸又交还给张汝霖,张汝霖搁在手里,把玩了片刻,愣了愣神,突然想起了什么。

    “孩子啊,你今天是我们张家的救命恩人,我张汝霖要是不表示表示,就说不过去了!”

    “不不不!哪里哪里!”韩金镛脑袋摇晃起来,他毕恭毕敬的说道,“张家对我们韩家,有如再造,我们得以改换门庭,全都是托了东家您的福。我韩金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东家遇险,焉有推脱之理。这全都是我应该做的。要真说,也是您平日里多行善事、福至心灵,到如今连老天爷都护着好人。与之相比,我韩金镛倒是肤浅了!”

    “傻小子!”听了韩金镛的话,张汝霖笑了,几年了,他还是头一次如此仔细的端详着韩金镛,突然发现这孩子务农多年,权且生得玉树临风,一副白面皮,如今长开了,更是好生俊朗,心里这就有了爱才之意,“傻孩子,难道说,你这个当下人的,尚且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这做东家的,却不明白了?我张汝霖不是糊涂人,更明白赏罚分明。今日你衷心救主,你立下了如此的大功,尚且还得不到我的奖励,那从此以后,张家上下,又还会有哪位下人心甘情愿为我张汝霖卖命呢?”

    “这……这个……东家,如果要记头功的话,当属周先生啊,如果不是怹老人家让我陪着您,纵然韩金镛有胆识,自也是没有用武之地啊!”韩金镛再度推辞。

    “傻小子,周先生的功劳,我待会儿自然也会赏奖,但现在,却要先嘉奖于你!”张汝霖说罢此话,向身后喊道,“来啊!去小姐的闺房,把我的宝刀拿来!这宝刀,从今起归韩金镛啦!”

    听闻此言,韩金镛尚不明白,周斌义却已经向韩金镛催促道,“傻孩子,还不赶紧向东家致谢?这宝贝,我觊觎了好些年而不得!没想到,如今竟然归你啦!”

    周斌义打心眼儿里替韩金镛高兴。

第99章 宝刀出鞘() 
有功行赏、有过必罚,按说,这张汝霖的家规十分明确。

    只是,这次韩金镛的功劳实在是大。一来,他独力一人,保张汝霖性命无虞、名声依旧;二来,他保了张汝霖的掌上明珠张海萍的清白,把她从“浪里鲛”和赵秃子的魔爪中救了出来;三来,韩金镛的勇猛和机智,保证了汉沽盐场那最好的十亩盐田,仍在张汝霖的实际控制中;第四,与张汝霖同属盐商,韩金镛只用了吹灰之力便打压了“浪里鲛”的气焰。此后,估计“浪里鲛”再也无法与张汝霖为敌。

    几层功劳的叠加,怎么奖赏韩金镛也不为过。张汝霖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终于拿定了主意,要把家中最珍贵之物,挂在女儿张海萍屋内镇宅的那把宝刀相赠。

    这让周斌义既替韩金镛高兴,又有些眼红。

    不逞多时,有下人毕恭毕敬的双手端着宝刀走到张汝霖的面前。

    张汝霖站起身,单手接过此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