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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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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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金镛知道接下来的主角该是张汝霖了,于是端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视盯着自己面前的杯盘碗碟,耳朵却已经竖起来,听着屋内屋外、周遭的风吹草动。

    刚刚酒席筵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热闹了。

    可在此刻看来,那只是个序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韩金镛心里笃定,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张海萍救出来。

    他们三个人,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到张宅。

    如果不能,那无论如何也要掩护张汝霖、张海萍这对父女离开。

第93章 狼狈为奸() 
江湖是个挺奇怪的圈子。每个人对江湖,都有不一样的定义。

    但林林总总的江湖,有一点是公认的。

    江湖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敌。一切,都源自利益,又终于利益。

    “浪里鲛”一直视张汝霖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利益驱使;他和赵俊彦这个乡下的土财主、小吏勾结在一起,也是利益驱使;他雇人掳走张汝霖的女儿张海萍,更是利益驱使。

    “今天,如果不是令爱碰巧来到我的府内游玩,或许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促成这次会面!”“浪里鲛”看着张汝霖说道,“其实,我今天的身份是个中间人,我请您过府饮宴,主要目的是为了促成您与赵先生结识熟稔,说正格的,他苦于想认识您而不得,苦于想与您做生意而不得,这才托人情找朋友,来到我这里。可我在天津卫,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虚名,跟您比,还差得远。我还正苦思冥想,不知该如何邀请您呢!”

    “哦,‘浪里鲛’,听你这话,这么说这位赵先生,是要与我做生意?”张汝霖问道。

    “没错,这赵俊彦员外虽然久居城外,但在天津卫的名头、人脉和影响力,比我要大不少,是要让我仰望的人!”“浪里鲛”说道,“今天这正好是个契机,既然能促成您两位见面,我的任务就也完成了一半。”

    “这话是怎么说?什么叫任务完成了一半?”张汝霖问道,“那另外的一半任务又是什么啊?”

    “另外的一半任务,是您二位的生意真做成了,两边都满意。我倒不图财,到时要您二位给我传个名,说天津卫的两位名家张汝霖、赵俊彦,通过‘浪里鲛’这个中间人,做成了一笔大买卖,那我‘浪里鲛’在天津卫就算露脸了,这比我赚了多少钱都有用!”

    “哈哈哈……”张汝霖听了“浪里鲛”这话,没笑愣哈哈,他瞥了瞥“浪里鲛”,又端详了端详赵俊彦,问道,“那赵先生您且说说看,您想跟我张汝霖,做哪一门的生意?”

    话分两头说,这故事要有个小插叙,简单交代几句,天津卫的小流氓、小混混“浪里鲛”,是怎么跟青凝侯村的土财主、地方官赵俊彦勾结在一起的。

    这里面是真有个中间人,这中间人是赵秃子。

    那一天在柴市码头拳打脚踢赵秃子。这让赵秃子在自己欺压久了的地盘儿里栽了大跟头。等到“浪里鲛”带着更多地痞泼皮前来相助时,韩长恩、韩金镛父子早就已经跑远了。

    按理说,赵秃子与赵俊彦是亲戚,更与韩金镛有杀弟之仇,他知道韩家在青凝侯村,只要愿意找,横竖能找到。可赵秃子耳朵里已经灌满了“金盆洗手”的老镖师王义顺与韩家女婿、外孙生活在一起。慑于这老英雄的威名,赵秃子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

    然后就是声名扫地了。

    赵秃子再回到这柴市码头时,乡里乡亲卖柴的樵夫,谁也不愿再搭理他,谁也不愿意再让他抽成,谁也不愿意再把自己辛苦砍柴贩柴得来的银钱,再分给赵秃子一份。

    这在“浪里鲛”看来无所谓,毕竟他深知,只要纠集多一点的人,找个闹得最欢的樵夫狠狠打一顿,这些老实本分的樵夫就又会有恐惧情绪,到时候便又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心甘情愿的供自己欺压。

    可赵秃子却因此大受打击。不仅因为他被个孩子打败了,更因为他在“浪里鲛”的面前失宠。本身,他就不是“浪里鲛”眼前的红人,如今更因为此事,失去了“浪里鲛”的信任。哪怕是赵秃子自己纠集的这一批手下的喽啰,过去习惯了欺行霸市横着走路,如今低头靠墙溜边儿走,如今也都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对赵秃子爱答不理。

    赵秃子知道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无奈何,他能依靠的只有赵俊彦。于是,他在天津卫东面的郊外小路上抢了个行路人,弄来了十几辆银子,备了一份厚礼,又来到青凝侯村。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赵秃子带着礼物上门,这一次赵俊彦的态度好了许多,或者说,至少比上一次赵秃子哭诉自己的亲弟弟被韩金镛设计打死的态度要好。

    其实,赵秃子也弄不清他上门找赵俊彦,究竟要干些什么。想借助赵俊彦的势力?赵俊彦没有势力。想找赵俊彦借钱壮大自己的队伍?赵俊彦是生意人,甚至希望把赚来的每个铜子儿串在自己的肋骨。

    可赵秃子这次的运气好极了。那些日子,赵俊彦在家百无聊赖。继续与韩家、与王义顺斗法?韩家本身是老实本分的穷苦种地人,即便他最后成为胜利者,也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如果他败了,名声还会因此一落千丈。找人送礼弄个肥缺?一个从七品的候补官员,哪里可能找到个肥缺上任。

    看见赵秃子携礼前来,赵俊彦突然像暗夜里行路遇到明灯,豁然开朗。他这才明白,自己多年来守着偌大的天津卫不去,目光却只放在了青凝侯村,这是他发迹至此,难以再获突破的主要原因。

    于是,赵俊彦收下了赵秃子的礼物,转身阔绰的拿出了五十两银票回礼。

    这五十两银票赵秃子眼中,本不算什么。二十两一桌的高级宴席,这五十两只能吃两顿半。但赵俊彦这态度,让赵秃子瞬间感到自己有搞头。

    于是,赵秃子添砖加瓦、添油加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自己这些年在天津卫的经历,把自己说成了个自强不息、艰苦奋斗,从小喽啰小流氓成长为人物字号的城市名流。

    赵俊彦即便知道赵秃子这话里有不少水分,权且不放在心上,因为赵俊彦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触角将从青凝侯村转向天津卫。如今,赵秃子是自己去天津卫发展的敲门砖,而一旦自己在天津卫打响了知名度,那赵秃子便又会成为垫脚石。

    此后的一段时间,由赵秃子做东,赵俊彦结交了不少所谓的天津卫的“名流”。这些“名流”充其量不过是与赵秃子地位相仿、或是地位微微高于赵秃子的地痞流氓。但赵俊彦却挺高兴,即便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名流”,不过是沽名钓誉、欺软怕硬的小混混。

    但也正是这些小混混的资源,让赵俊彦在天津卫的“三条石”、“南市”和“三不管”,开起了绸缎庄和大饭馆儿。丰厚的红利,让赵俊彦在青凝侯买下更多农田,盖起更大的瓦房。这时,韩长恩、韩金镛父子已经在张汝霖的宅子里谋事一年。

    再接下来,赵俊彦经历了一次耗时半个多月的思想斗争。他深知,士农工商,最有发展前景的还是去走仕途,这商业排在社会阶层的最底层,最为人所不齿。但是,以自己的年龄再走仕途,即便精于钻营,最后能混到个三、四品的官儿,便也是到头了。经商虽然地位稍低,但是每天都能看到真金白银哗哗的往自己口袋里装,到头来还是经商更实惠一些。

    赵俊彦做出了个决定,彻底放弃了走仕途的念想,开始想方设法的开店赚钱。

    既然真要经商,那便要和街面搞好关系。所谓的“白道”,按自己从七品候补官员的身份,自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所谓的“黑道”,靠着赵秃子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就成不了大事了,他非得务实结识一些真正有话语权的“大混混”。

    算起来,这就是赵俊彦和“浪里鲛”勾结在一起的原因了。也正是那一次引荐,让“浪里鲛”对赵秃子刮目相看,他认为赵秃子给自己介绍了个高人,以后保不齐有用的上的地方。赵俊彦则利用“浪里鲛”在街面的影响力和威慑力,把触角伸得更长、更远。再加上,“浪里鲛”的主业是利润极其丰厚的盐业,与赵俊彦没有任何冲突,两人的关系竟然越来越近乎。

    “浪里鲛”这一次设局,威逼张汝霖前来,就是要让赵俊彦配合,吞掉张汝霖在汉沽那十亩出产最好的盐田。

    “嘿嘿嘿嘿……”酒席筵前,听到张汝霖的话,赵俊彦笑了,“实不相瞒,张员外、张大人,我赵俊彦是个乡下的粗人,过去是捐官、种田、做生意三不耽误,却哪个也没干出大名堂!如今,走仕途那条道,我已经死了心了,唯独想多做些生意,给我那没出息的犬子多赚几套房子,多赚几亩地。百年之后,即便我死了,他也能富足的生活,这我才能闭上眼啊!”

    “哦,这么说,赵先生是要跟我做生意啦?”张汝霖捻髯微笑,“却不知,您要和我做哪一门生意啊?”

    “这个……”赵俊彦故作为难之色,他搓搓手,端起酒盅,自己喝了一口酒,“这个,我也想向您和‘浪里鲛’大哥那样,尝试着涉足一下盐业!”

    “哦,那好啊,都是同行,以后少不了照顾,咱没的说!”张汝霖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爽。

    “可是,我得请您帮个忙!”赵俊彦抬头,和“浪里鲛”对了对眼神,“您得给赏给我一碗饭吃!”

    这话说完,赵俊彦和“浪里鲛”两人都笑了。狼狈为奸,他们早已经备下了奸计。

    俗话说,“张开窝弓射猛虎,排下金钩钓鳌鱼。”

    在赵俊彦和“浪里鲛”看来,张汝霖这只肥硕的“大王八”,终于要咬金钩了。

第94章 撕破脸皮() 
上回书正说到,赵俊彦和“浪里鲛”二人狼狈为奸,掳走张汝霖的爱女张海萍,设下圈套等待张汝霖。

    他们俩的奸计究竟是什么呢?

    “我得请您帮个忙!”赵俊彦和“浪里鲛”对了对眼神,说道,“您得赏给我一碗饭吃!”

    “哈哈哈……”听了这话,张汝霖也笑了,这场面虽然不常见,但张汝霖这辈子跟随父亲“海张五”,见惯了大阵仗,再凶险的局势,他都能临危不乱,这笑声过后,张汝霖说,“我说赵先生,您特意的谦虚了。您在青凝侯村的营生,我不知道,您的官职,我不甚了解。但至少,现在天津卫里面,您的店铺、买卖字号,可是挺有名气的!”

    “啊,我那几个小店,难不成您也知道?”赵俊彦听了这话,颇感意外。

    “在街头地面,我的能耐虽然不及‘浪里鲛’兄弟,但怎么说咱也是生意场上的人,该有的耳闻还是要有的!”张汝霖说道,“我说赵先生,您现在的条件,还说自己没钱,还说要让我帮忙赏一碗饭吃,那您就是有些故作谦虚了。”

    “嗨!”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赵俊彦也是久在生意场上的人,脑子转得快,话说的漂亮,“我那些买卖,看似兴旺,但都是些小生意,赚钱要靠小聪明。我关注了您这些年,您做生意,有大才,这才是我们要学习的地方。”

    “那你说吧,究竟想跟我做个什么买卖?”张汝霖知道再拖下去,赵俊彦和“浪里鲛”无非是说更多的客套话,可是时间已经晚了,他必须尽快知道他俩的真实意图。

    “是这样的,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是圣人又留下古训,叫‘君子不夺人所爱’。”赵俊彦从怀中拿出一摞写满字的纸,说,“我差人四下打听,知道您老在汉沽,有那么几十亩盐田,现在想跟您近乎近乎,从您的手中,购买十亩。”

    “嘿嘿嘿嘿……”张汝霖笑了,他这才知道“浪里鲛”和赵俊彦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话好说,这事儿好办,可是,赵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咱俩初次见面,并不熟稔,做这买卖地产的生意,肯定是要叫高价的。既然你跟‘浪里鲛’兄弟熟,为什么不从他的手中买盐田呢?”

    这一下,皮球踢到了“浪里鲛”的面前。

    说实在的,虎父无犬子,张汝霖的父亲是“海张五”,在天津卫,论做官儿,论做买卖,论盐业,没有谁比老张家的势力更大了。可那是在“海张五”还活着的时候,现在“海张五”死了,他的威名越来越为人淡忘,正在慢慢淡出历史。

    但如果说“海张五”还留下了什么遗产的话,那就是张汝霖这精明到不能更精明的生意头脑。

    这事儿如今已经摆明了。真正想要张汝霖这十亩盐田的,是“浪里鲛”是张汝霖的竞争对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做成这桩盐田转让的买卖。于是,“浪里鲛”曲径通幽,搬出个赵俊彦作为买主,自己则成为这桩买卖的中间人。

    张汝霖毕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他微微一动换心眼儿,就明白了这里的蹊跷,于是,反问赵俊彦,为什么不找“浪里鲛”买盐田。

    “张员外,别人您不知道、不了解,我您还不知道么?论盐业的资源,我跟您比,差远啦!”“浪里鲛”刻意放低了姿态,说道,“这十亩盐田,在您眼里,有则有,没有也无所谓,可对我而言,转让给赵先生十亩盐田,却要伤筋骨、伤元气的,所以,我才不得已而为之,跟您商量,看看您能不能给咱这好朋友帮帮忙……”

    “哎哟……”张汝霖不待“浪里鲛”把话说完,突然故作痛苦状,揉起了自己的额头,“我说‘浪里鲛’啊,我这小童儿说的对,你这酒窖藏的是有问题,这才喝了多少啊,这才隔了多长时间啊,我喝这酒上头了,头疼的厉害!快快快!把我女儿张海萍唤出来,让她给我沏一杯解酒醒脑茶。我酒醉,非得喝她给我沏的茶才能醒!”

    说罢此话,张汝霖突然改变了坐姿,原本他是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的,此刻他双臂支撑着扶手,向下滑落,装出一副痛苦的姿态。

    事情已经摆明了,张汝霖清楚的很。“浪里鲛”是想以张海萍为人质,逼自己就范,逼自己把这十亩盐田转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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