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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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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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儿,你跑的挺快啊!你怎么不跑了?”这人微微带笑,看着韩金镛。

    “刚才是你跟着我?”韩金镛问道。

    “不错!”这人回答。

    韩金镛听了这人的话,看着他微微带笑的表情。

    明明是和蔼友善的示好,韩金镛却被吓得捏呆呆发愣。

第85章 无地用武() 
韩金镛自忖,在脚力这一点,他罕逢敌手。

    我的意思是,有多少孩子七岁的时候,就跑的比一匹战马还快?如果这个孩子长到十三岁的时候,他跑起步来,速度又会有多骇人?

    但就在韩金镛十三岁,从青凝侯村这个偏僻的小村庄走出,和父亲一起到天津卫的大官巨贾之子张汝霖家做事的第二天清晨,他却遇到了速度、耐力和本领远远超过他的人。

    这个人或是吃惊于韩金镛晨跑时的速度,激起了好胜心,有意要和这小孩儿比比;或是吃惊于这孩子的能耐,有意要加以试探,故而恶作剧。总之,他对韩金镛没有加害的念头,否则,脸上也不会带着真诚微笑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韩金镛问这人。

    “你为什么跑这么快?”这人反问。

    “因为你跟着我,我想甩掉你!”韩金镛答道。

    “可是你甩不掉啊!”这人听了韩金镛的话,笑了,“事实上,你还能跑得更快,只是你不得其法。或许你知道怎么跑了,就能甩掉我了!”

    “那我怎么跑?”韩金镛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他看着这人,发现他面带忠厚,不像是个坏人,心里的戒备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你该怎么跑?这得你自己琢磨啊!”这人说道,“我告诉你了,论跑步,我就跑不过你了!”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韩金镛问道。

    “得了,又回到老问题了!”这人听了韩金镛的话,笑了,“你是在张宅做事,对吧?”

    “嗯?”韩金镛听了这话,突然间顿住了,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昨夜晚间周斌义发现屋顶有贼的事情,“难不成,是你昨天夜探张宅?”

    “嘿嘿!”这人笑了,“小孩儿,亏你能想到这一层,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如果夜探张宅的人是我,以我的身手,会踩碎这么多的砖瓦,还在屋顶留下脚印么?”

    “这……”韩金镛听了这人的话,觉得说的在理,“那你怎么知道张宅昨晚闹贼的事情?”

    “昨晚闹贼的不仅张宅,还有其他几个大户人家,但只有张宅昨夜晚没有丢东西,我一琢磨,肯定是周老镖师的能耐惊走了贼人!”这人把手伸到怀里,掏出个铜钱大小的木头牌子,说道,“你把这个交给周老镖师,告诉怹老人家‘好狗护三林,好汉护三村’,这事儿我管了,今后再有什么差池,都交由我来处理!让怹放心!”

    “那你是谁?我怎么称呼你?”韩金镛问道。

    “你将来自然会知道!”这人笑了,他往下按了按韩金镛的肩膀,“我知道你天赋异禀,你身上有功夫,是练能耐的孩子。既然有能耐,跑步的时候就别像其他没能耐的孩子一样,非要踮脚用前脚掌跑。试试把一口气郁在丹田,身子微躬,全脚掌着地。”

    这人说完这话,突然躬身、屈膝,鹿伏鹤行一般向前跑去。只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蹿出了几丈。

    韩金镛这才知道,这人的速度远在自己之上,而且已经把秘诀传授给了自己。

    眼见得天色已经大亮,韩金镛学着那人的姿势,开始往回跑。

    好在天色尚早,路上没有什么行人。韩金镛这次得了诀窍,再跑步,竟然又体会到了更快的速度,而且韩金镛惊讶的发现,这跑步的自是虽然看起来不爽,但跑起来飞快,而且跑起来不累。

    回到张宅时,院落里已经炊烟袅袅。

    韩金镛取了早餐,回到周斌义的跨院。

    周斌义已经起床多时,此刻正在院落里站架、扎马步。虽然老人作业晚间守夜,没有休息好,脸上带着一丝倦容,可多年习武,他依旧是圆背蜂腰,带着那一股尚武的精神。

    “小金镛,一大早的,你去哪了?”见韩金镛回来,周斌义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他略带关切的问道。

    “周先生,您早!”韩金镛把刚刚取来的早点提盒放在石桌上,走到周斌义身旁,朝老人深施一礼,这才继续说道,“平日里在乡下,随外公习武,习惯了起早,刚刚出去晨练了一下,未曾想遇到了怪事!”

    “什么怪事?”周斌义听了韩金镛的话,收回了架门,他站起身,微微用毛巾擦了擦额头,问道,“你这么早就出门晨跑,难不成有人比你起的还早?”

    “嗯,我也是挺意外!”韩金镛不敢隐瞒,他扶着周斌义,到石桌、石凳处坐下,打开提盒,从里面取出了早餐。

    粳米粥、白馒头、煮鸡蛋、几样小菜,韩金镛从提盒里陆续取出了小菜,这才继续对周斌义说道:“先生,我尚在年幼,这几年虽然和外公、师傅习学了些功夫,可毕竟认知有限,不能窥其精华,习武也多为健身。但能耐不出众,我的脚力是天生的。真说跑,连我外公那匹‘乌兔马’,权且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今早我晨练的时候,却输了。”

    听了韩金镛这话,周斌义笑了。

    “哦?照你这么说,还有小孩儿比你跑得还快?”他问道。

    “不是小孩儿,是个大人!”韩金镛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那个铜钱大小的木牌,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周斌义。

    周斌义接过木牌,只瞄了一眼,便陷入了沉思。

    但沉思至持续了片刻,周斌义笑了。

    “哈哈哈哈……”周斌义用手微微拢了拢韩金镛的头发,说道,“孩子,这下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可知,这木牌是谁的?”

    “不知道!”韩金镛有一说一。

    “我本不是生在天津,之所以到天津卫来,之所以在张宅栖身,就是因为他的举荐,他的保举。”周斌义说道,“这人是个好人,不仅能耐俊,而且为人仗义,直脾气。你的身法灵便,这我大概是知道的,但你若说论跑输了他,倒也不意外。”

    “这人是谁啊?”听了周斌义的介绍,韩金镛心驰神往,虽说来到天津卫不过两日,年纪也尚未成年,但韩金镛从骨子里有种结交天下英雄的豪气。更重要的,韩金镛想知道,这人是怎么微微一点拨,就让自己的脚力大幅增长,跑步的速度更快的。

    “嘿嘿!”周斌义发现了韩金镛心里打的小算盘,“我问你,他是不是随便教给了你几招,让你觉得非常有收获!”

    “没错!”韩金镛点点头,他在不大的院落里示意了一下自己跑步的姿势,“我以前是这个姿势跑步,在青凝侯村、在附近十里八村,无论是老是小、无论练没练过功夫,都跑不赢我。”

    说到这里,韩金镛又微微屈膝,换了个刚刚学会的姿势,说:“这是他刚刚教我的姿势,这姿势虽然别扭,但含住一口气,跑起来确实是比我过去快,而且还省力!”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周斌义笑了,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孩子,别心急,慢慢等、好好用功,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难寻,我告诉你他是谁,也没有用。但他既然与你有这点拨的缘分,早晚你们爷儿俩还会见面。到时候,我自然会把你介绍给他。”

    “周先生,他说会帮咱留意抓贼。他说,昨夜晚间,天津卫几个大户家里都失窃了,唯独咱家,因为您的存在,惊走了蟊贼。”韩金镛把粥碗摆在周斌义的面前,又剥好了鸡蛋,送到周斌义的手中,“他说,有您老在,张宅可保无虞。”

    “嗯,这是自然,那蟊贼倘若真是在咱家作案不成,转移到他处,那这案子必定不是个人所为,恐怕是个团伙。既然是团伙,那便要着落在他的身上。”周斌义点点头,说道,“俗话说……”

    “好狗护三林、好汉护三村!”韩金镛抢言说道。

    “没错!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这事儿交给他查访,肯定没有错!”周斌义说到此处,狠狠咬了一口煮鸡蛋,喝了几大口稀粥,“孩子,别光顾了说话,吃早饭吧!我估计你跑了这一早晨,肚子也饿了,赶紧吃,趁热吃!”

    韩金镛点点头,也开始吃早餐。

    可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韩金镛一直觉得,自己和外公王义顺习武虽然不久,但已经小有所成,更因为有了自己天生的铁脚板,想来身上的功夫是能说说道道的。没想到,刚从小村到了天津卫,便接连遇到高人。

    如果说周斌义的功夫,能够得到王义顺的肯定,是因为他远远强于王义顺;那这神秘的壮年汉子,又得到了周斌义的肯定,是不是因为他的功夫远远高于周斌义呢?

    想到这里,韩金镛心都有些凉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眼界太狭窄了,见识太浅薄了。他以为王义顺就是天下第一,以为“大刀张老爷”张源的功夫已臻化境。如今看来,崇山背后有峻岭,高人身后有高人,自己只是窥到了武学中一个几近于无的侧面。

    这种无地用武的感觉,让韩金镛多多少少有些沮丧。

    晨练过后,原本应该是非常有胃口的。

    但此刻,韩金镛什么也吃不下去。

    “赶紧吃啊,孩子,吃完了,把碗筷碟子送回去,好好用功。”周斌义催促道,“你乐意练武,也罢,乐意读书,也成,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来。”

    “周先生……”韩金镛欲言又止,他想问问周斌义究竟计划何时教授自己武功的,但想起王义顺早有交代,要自己塌下心来。

    “师访徒三年、徒访师十年……”韩金镛记得,这是王义顺的原话。

    “既然这学武拜师之事急不得,那此刻,干脆好好用功读书。反正周先生的书房里,有数不清的好书,这些书自己绝大多数都没读过!”想到此处,韩金镛点了点头,他对周斌义说道:“周先生,我吃饱了,忙活完了之后,我想再读一会儿书!”

    “好啊,上午的时间都由你自己来安排。”周斌义笑了。

第86章 束发之年() 
春去秋来,秋去冬至。

    光绪十八年,作为张宅的下人、周斌义的小童儿,韩长恩、韩金镛父子,已经在张宅整整生活了三年。

    这三年,韩金镛在张宅的生活就如同王义顺所料,辛劳但却富足,唯独的遗憾是周斌义哪怕半招也没教过韩金镛。但好在韩金镛好学,几乎阅尽了周斌义书房内的藏书。

    而韩长恩则更为知足,因为为人勤勉、老实肯干,他已经涨了身份,正式成为张宅的副管家,而且月薪也比过去增加了不少。

    春又已至,韩金镛心里还有一个念想。书房里的书,他只剩一套崭新的《聊斋志异》没读过。于是,他花了将近一个月,读完了二十四卷本。

    书既已阅尽,韩金镛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除了悉心侍候周斌义,诸多的闲暇时间,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打发。

    这一日清晨,韩金镛如常,又起了个大早。他四肢慵懒,伸了个拦腰,突然发现自己这三年除了每日读书、每日晨跑,外公传授的霍氏谭腿和宫廷谭腿,竟然忘了大半。

    一时兴起,他这一日没有晨跑,而是在院落里打起了拳。

    拳招已经忘了大半,但好在拳经仍然记得清晰。

    “一路弓步冲拳一条鞭,二路左右十字蹦脚尖,三路翻身盖打劈砸式,四路撑扎穿撩把腿弹,五路护头架打掏心拳,六路仆步双展使连环,七路单展贯耳脚来踢,八路蒙头护裆踹两边,九路腰间碰锁分两掌,十路空中箭弹飞天边,十一路勾挂连环机巧妙,十二路披身伏虎反华山。”韩金镛一边默默背诵着这心法,一边慢慢的出拳。

    即便印象已经不深,但好在外公王义顺给韩金镛打下的基础牢靠。韩金镛初一出拳,竟然凭借着肌肉记忆,把这一套拳完完全全的打了出来。

    拳带风声,足带风尘。这样一时的忙活,似乎是惊醒了周斌义。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周斌义脸上仍有睡意,但他带着笑容,笑呵呵的站在了韩金镛的身前。

    “哟!”韩金镛见周斌义起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一揖到地,毕恭毕敬的说道。“周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一练武,把您老吵醒了!”

    “哪儿的话啊,孩子!”周斌义看了韩金镛,却笑了,“你这套谭腿,练的熟、练的好,能耐不小啊!”

    “哪里哪里,许久未曾练过!”韩金镛有些不好意思,“我外公曾经教诲我说,这功夫功夫,就是得勤学苦练,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傅知道、三天不练大伙儿都知道了。”

    “是啊,你外公说得对,你来张宅已经将近三年了吧,三年没练过,这现在再练,有什么感觉?”周斌义问道。

    “您看出来了?”韩金镛听了这话,突然感觉和周斌义有了共鸣,他问道,“周先生,实不相瞒,三年了,今天我突然再打这拳,生疏之感倒是没有多少,但突然感觉耍不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嘿嘿嘿嘿!”周斌义脸上露出了慈祥而欣慰的笑容,“孩子,你觉得呢?”

    “我搞不清楚!”韩金镛说道。

    “那我告诉你,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周斌义说道,“想想你十来岁习武,十三岁时进张宅的状态,还不明白么?”

    “这个……”韩金镛微微有些龃龉。

    周斌义的话,马上接了上来。

    “咱习武的人经常说一句话,叫‘拳打脚踢卧牛之地’。过去,你是小孩儿,拳打脚踢的‘卧牛之地’,卧下的是只小牛。如今你长大了,筋骨硬朗了,个子长高了,你拳打脚踢的‘卧牛之地’,卧下的该是正常的大青牛、大黄牛啦!”

    听了这话,韩金镛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在张宅生活了三年有余,韩金镛营养跟得上,晚间得休息,身高确实是长了不少。过去,他和周斌义说话的时候,为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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