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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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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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秃子听闻此言,收拳、撤腿、回身。

    “干嘛喊停?”赵秃子有些不解,他明知已经处于优势主导地位,再接下来三拳两脚,就能揍了韩金镛,但这个节骨眼儿,小孩儿已经喊停了,他若不停下,倒失去了成年人该有的风度。

    “不干嘛!”韩金镛胸部一挺,腰杆一拔,撇开了嘴,“地方太小,打不开!”

    韩金镛说罢此话,向围成一个圈正在看热闹的乡亲们喊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这赵秃子要找茬打我,向我寻仇,我年纪小,少不更事,本不该跟他打,就该不理他的茬,扭头就走。可是,话有两说,我若是怕事不敢应对,那便是折了我师父的传艺之恩。这样,大伙儿给我帮个忙,稍稍往后退几步,把场子给我们腾大点,不为别的,拳脚无眼,万一我们俩动手,误伤到您,那就不好了。”

    看热闹的人群听了这孩子的朗朗嗓音,自觉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圈子这一下大了不少。

    “来吧,我的秃哥哥,接着比划呗!”韩金镛朝赵秃子伸了伸手,示意他递招。

    “来吧,小崽子!”赵秃子听罢此言,再次出拳向韩金镛打来。

    话说,看热闹的人里虽然都是卖柴的樵夫或买柴的主顾,但也有明眼人,真有人练过几天拳脚,能看出些所以然的。

    刚刚圈子小,韩金镛不得施展,被赵秃子打得节节退让,但现在,突然之间,圈子大了,有人发现韩金镛见缓。这孩子左蹿右蹦,忽左忽右,乍一看,和赵秃子打成了平手。

    “嘿!这孩子行!有两下子!”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道,“小孩儿你别光跑啊,出拳出拳,打两下让我们瞧瞧!”

    人们这议论,韩金镛和赵秃子都听见了。

    兴奋的是韩金镛,难受的是赵秃子。

    赵秃子心里不宣忿:刚刚那阵子,自己的拳头虽然也打不到韩金镛,可至少逼着韩金镛步步后退,自己已然占了上风。但现在打不到韩金镛,却偶尔都不知道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非得扭头转圈找他,可这一来二去,身上的功夫就吃亏了,拳脚不连贯,没有了套路,打的又费力又别扭。

    时候不长,赵秃子的脑门额头就见汗了。

    韩金镛心里却有一丝小庆幸,他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知道现在虽然看似和赵秃子打了个平手,但自己身法快、脚底下利索,在速度上欺着赵秃子了。再这样持续下去,最多几个照面,准能给他来一下厉害的。而自己只要让赵秃子稍微吃一点亏,赵秃子便输了。而且,输了功夫都不在紧要,关键是赵秃子就将因此输了面子。

    想到这里,韩金镛脚下生风,跳跃躲闪的更快了。

    “小崽子,别跑啊,有本事,跟你秃爷爷打啊……”赵秃子实在是不愿意继续打下去了,他站在原地,抹了一把汗,眼睛却紧紧瞅着韩金镛。

    现在,如果韩金镛认为赵秃子落了空,要出拳击打,那这小孩儿必然会吃了大亏:赵秃子现在就等着韩金镛出拳了。

    赵秃子自忖力量远远超过韩金镛,吃这孩子一拳也不紧要,但只要这孩子凑近了自己的身前,他便能施展自己的功夫,一拳头非得把他打至吐血。

    咱现在分析着好说,现场争夺的场面,却就是个打闪认针的功夫。

    韩金镛果真中了计,他见赵秃子在原地站定,知道时机已至,足弓微绷,向后用力蹬地,身子一下子腾空,跳起了三尺多高,可即便如此,他的拳头可是却往斜前方打去,因为只有以这样的角度,自己才能一拳打中赵秃子的面门。

    赵秃子发现韩金镛有此动向,心里乐开了花一样,他不懂身形,假装没看见,非要挨上韩金镛这一拳,再在他的胸口重击。

    哪知,韩金镛却没有用拳头打赵秃子的面门。

    拳头将至之际,他送拳为掌,摆动胳膊,竟然重重打了赵秃子一个耳光。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这对赵秃子而言,是奇耻大辱。

    “好嘞!小贼,你不扇我耳光么?接下来有你好瞧的!”赵秃子双眉微微一蹙,眼里面可就出现了杀意。他看韩金镛现在距离自己不过半臂之遥,知道自己只要右臂微微后摆,再向前挥出,非得正中韩金镛的心窝。只要打中心窝,这孩子轻者当场吐血,废去了全身的功夫,以后再也不能干重活,形同废人一般,重者就要当场身亡。

    韩金镛又是个何等精明的孩子,他扇赵秃子耳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已然瞥到了赵秃子表情的细微变化。心道不妙,他竟然借着跃起的惯性,身子又往前窜了一窜,右臂搭在了赵秃子的左肩。

    赵秃子已经出拳了,他满打满算这一拳能坐坐实实的击中韩金镛,却没料到韩金镛还有这一手。

    但得见,韩金镛身子已经跃起了三尺多高,借着惯性,右手搭在赵秃子的左肩,腰里微微势力,身子一团,竟然在空中使了个“鹞子翻身”,单臂在赵秃子的肩膀翻了个跟头。

    这一下,赵秃子一拳挥空不说,眼前一花,白挨了一个耳光不说,还再次失去了韩金镛的目标。

    韩金镛哪还等得了这许久。他看到了赵秃子刚才挥出的拳头,深知刚刚那一刻的凶险,心道躲开这一拳实属侥幸,却对赵秃子心生杀意这念头颇为不满。

    “得嘞,既然你惦记一力降十会重伤我,我也就别手下留情给你留面子喽!”韩金镛想到这个当口的时候,身子恰好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转体,稳稳的落在了赵秃子的身后,他左腿微躯,右腿却已经绷直,小孩儿脚底板使劲儿,向着赵秃子的屁股就是一个正蹬。

    赵秃子一拳用尽全力,劲已使老,重心正在不稳的时候,被韩金镛在自己屁股上这一踹,“噔噔噔噔”捯着步子向前摔去,“噗叽”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再起身的时候,脸也戗破了,裤子也蹭烂了。

    他回头,恶狠狠的盯着韩金镛,想要骂,骂不出口,想要打,又没脸出拳。

    “你……”赵秃子两只三角眼都要瞪出火来了,他朝自己身边带着的这些地痞泼皮喊道,“哥儿几个,真忖得住啊,看着我挨打,还不伸手帮忙?今儿就今儿,咱即便落得个欺负小孩儿,也得把这小崽子打了!”

    圈子里,瞬间便又出现四五个人,把韩金镛围在了当中。

    韩金镛心道不好,再抬眼,发现赵秃子又从裤管儿里掏出把明晃晃的尖刀。

    “秃子!”韩金镛高声喊道,“寸铁为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掏刀意欲行凶,就不怕王法么?”

    “小崽子,衙门口是我们家开的,当官儿的护我可不管你!兄弟们,上!小崽子你看刀!”赵秃子高喊一声,刀已经捅向前。

    “啊!”韩金镛高叫一声,身子已然向前跃了将近一丈,他脚刚一落地,随手抽出了搭肩的长条扁担,这扁担几乎和他的个子一样高,但在韩金镛的手里,却如同齐眉的棍子。

    只微微一挑,扁担头便不偏不倚,正好敲打在赵秃子的手腕。

    手腕吃痛,尖刀落地。赵秃子一伙人,恼怒的向韩金镛扑来。

    韩金镛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手里的这扁担本是多年的毛竹制成,用了多年,吸饱了人肩头的汗水和油脂,质地细密坚韧,但如今在韩金镛手中,却成了伤人的武器。俗语说: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

    眨眼的功夫,赵秃子和其他的地痞泼皮们,竟然躺的躺、歪的歪、斜的斜,各自虽有负伤但伤势不重,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起身。

    韩金镛见这情形,正要说些什么,以振自己的威风,却听得圈外忽然又有人高喊:“呔!打狗也要看主人,哪个没开天眼的杂碎种,敢欺负我‘浪里鲛’的人!”

    身边,有心善的樵夫,这才小声朝着韩长恩说道:“我说兄弟,这赵秃子不过是个喽啰打杂的小混混,这‘浪里鲛’才是码头上有名的大流氓,你们惹不起,干脆快跑吧!”

    韩长恩听罢此言,来不及道谢,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农具,一把薅起韩金镛,向人群外跑去。

    身后,“浪里鲛”仍在叫嚣:“还敢跑?惹得起镗不起吗?我看你们往哪里跑?一帮又穷又横的袍子,以后再不要到这柴市来,这个码头归我管,今后再敢来,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韩长恩只管带着儿子跑,心里哪还顾得上这些。他穿胡同,走小巷,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不认识的地界。

    只听身后,有人冷冷言道:“乡下人,连‘浪里鲛’你们都敢惹,你不惦记活了吗?”

    这话不听见便罢,听闻至此,直吓得韩长恩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

第75章 偶遇奇侠() 
刚刚逃离争斗的现场,韩长恩带着儿子韩金镛穿胡同、走小巷,来到一条并不熟稔的小路。

    这路虽窄,但两面的建筑却是磨砖对缝,整齐划一,自有一番威严。

    但韩长恩现下可没心思欣赏这样的房子结构。即便刚刚脱险,他的心还在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可就在他渐渐平复了紧张的心情时,身子背后,一扇厚重的朱红色的木门,却被“吱呀”一声打开。

    韩长恩来不及回头,只听开门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乡下人,连‘浪里鲛’你们都敢惹,你不惦记活了吗?”

    这一刻,韩长恩以为自己逃离了争斗现场,却来到了“浪里鲛”的老巢,已经开始绝望了,回头一看,却豁然长释:“老丈,您真真切切是把我们吓着了!”

    这人是谁?不是外人,就是刚刚照顾韩长恩、韩金镛卖柴生意的买主。

    这人看了韩长恩的窘态,笑了。

    “怎么,刚刚还有胆子惹祸,现在却没胆子害怕?”老人说道。

    “哪里哪里,只怪我这孩子,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就有人家那争强好胜之心。我们都是本分的农民,秉承的应该是‘吃亏是福’,刚刚那一幕愿非我所愿。”韩长恩一揖到地,“让老丈您取笑了!”

    “嘿嘿,哪里哪里,我看你那公子的胆识,倒比你这当爹的要大不少!”老人说道,“怎么样,跑累了吧,要不要进门房歇会儿,喝口水,喘匀了气再走?”

    “这是大家主,我们农村来的,不懂规矩,焉敢叨扰?”韩长恩唯唯诺诺,指了指韩金镛又说,“犬子年幼,更是不守成规,扰了您家家主,我们就犯错了!”

    “哪里哪里!来吧!即便你不累,你这‘犬子’刚刚跟人动手打了一架,你看他四脖子汗流的,你也得让孩子喘口气啊!”这老人一边说,一边让出了门口,“进来吧,喝杯茶再走,不麻烦!”

    韩长恩这才带着韩金镛,走进了这家宅院。

    进门时,韩金镛抬头,看了看宅院门口的牌匾,黑底金字赫然写着“张宅”。

    走进门房,几个传话的伙计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炕沿边儿说话。话说到一半儿,让韩长恩大概听了几句“……你猜怎么着,一个小孩儿,就把赵秃子给打了,我刚才就跟管家在现场,看了个清清楚楚,我们买柴时,一丁点也没看出这孩子带着功夫,这孩子能耐大了……”

    韩长恩听了这话,羞红了脸,他未进门,先轻轻咳嗽了一声。

    正在滔滔不绝说话这人,见了韩长恩,见了韩金镛,立即起身,右手食指微一点指:“哟,说曹操曹操到!你们见没,就是他把赵秃子打了的!”

    “别打岔了,这又不是小孩儿!”同在门房歇脚的人说道。

    “嗨,你们才打岔呢!不是他!是他儿子!”这人往韩长恩身后看了一眼,刚好看见韩金镛,他一伸手,把韩金镛拽到了韩长恩的身前,“看见没,就是这小子,刚刚把赵秃子给打了!”

    “这是个小孩儿啊!”众人唏嘘,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啊?”韩金镛倒不客气,他话里话外听出了,这一帮人,包括那个貌似管家的老丈在内,对赵秃子挨揍这事儿还挺满意,于是问道。

    “金镛,不得无礼!这几位先生,人家问什么,你回答便是!”韩长恩小心为上,赶忙教育儿子。

    “嘿!小孩儿,行啊!够冲!要想揍赵秃子,非得你这个脾气不成!”这帮人倒不理韩长恩,他们对韩金镛充满了兴趣,“来来来,喝水!”

    和韩金镛对话的那个家丁,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韩金镛面前。韩金镛伸手接过茶杯,摸了摸温度、看了看颜色,知道茶水酽酽的温度正合适,自己没喝,先递到了韩长恩的面前。

    “好孩子,懂规矩!”这人见韩金镛有水先给父亲,知道这孩子孝敬父母,是个好孩子,赶忙又倒了一杯,递到韩金镛面前,“这杯水你喝了吧!”

    “谢谢您!”韩金镛这才接过水,自顾自喝了起来。

    自从吃过早饭,从青凝侯到天津卫卖柴,少半天过去了,他水米未打牙,还真有些口渴,这茶水温凉布盏,格外顺口,正是春季里刚熏制的茉莉花茶。

    “小兄弟,你认识我么?”这人接过韩金镛喝干的茶杯,又给他续了一杯,然后问道。

    “当然认识,您和那老丈,是刚刚照顾我们生意的主顾!”韩金镛答道。

    “这就对了啊,既然我是照顾你们父子生意的主顾,那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你应不应该回答啊?”这人又问。

    “当然该回答了!”韩金镛指了指自己的父亲,说道,“子不言父讳,这位是我的父亲,恕个罪说,怹叫韩长恩。我是怹的儿子,叫韩金镛,今年周岁十三啦,我们韩家世居在卫南洼南端的青凝侯村。”

    “嗯嗯嗯!”这人点点头,说道,“一看你们就不是专业的樵夫,平日里少来这柴市码头贩柴,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是的,我家本有几亩良田,奈何张嘴吃饭的亲戚朋友是多的,总得多赚些钱贴补家用,这才和我父出外卖柴。”韩金镛说道,“但却不知道,这卖柴火,还有什么规矩?”

    “你们是实在人,这柴火刚砍下来,含水量大,分量足;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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