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秃看了车黄氏迷离的双眼,心里也已经明白到不能再明白。
他借口铁匠铺后院有现成的,可以以旧换新,便把车黄氏诓到后院,到了后院一把便抱住了她。
赵二秃色胆包天,他这是在赌。
如果车黄氏是个烈性女子、哪怕是个良家女子,这一喊、一闹、一拼命,自己这铁匠铺便开不下去了。不仅开不下去,而且采花害命淫贼的身份兴许也要败露。
可车黄氏这阵子的表现,却证明赵二秃赌赢了。
“铁匠,疯了你了?这样不好!快松开我!”车黄氏没有挣扎、拼命,她只是浑身颤抖的说道。被铁匠铁钳子般的双臂一抱,车黄氏突然浑身一颤,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窝里说不出是酥痒还是酸麻,反正就是这么舒服。她的鼻子里满是男人辛勤劳作后的汗酸味,但这汗酸味却如同催情的曼陀罗花香,让她心驰神往。
赵二秃久历欢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见车黄氏欲迎还休,索性拦腰把这女人抱了起来。
屋里甚是凌乱。赵二秃随手扒开自己木板床上的破衣烂被,把车黄氏扔在了床上。
再接下来,就是既兴奋又紧张的感觉了。
虽然已至黄昏,但铁匠铺门外依旧是车水马龙,来往人流的脚步声、车马声不绝于耳。
在此等环境下,随时都会有人推门而入,和赵二秃做打铁的生意。赵二秃当然不敢缠绵过久。
简简单单的敷衍了事、暂且作罢,却让车黄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直到这个时候,赵二秃心里还是有杀意的。他只道,但凡这车黄氏有一丝报官的可能性,自己前脚杀了她,后脚再次远走天涯。
可这车黄氏满面桃花,非但没有冤仇,反倒伸出胳膊揽住了赵二秃的脖子。
她口中呢喃道:“你这秃子,特意的大胆了,和我行下这苟且之事,不知我是村里车氏人家的媳妇么?你敢这么对我,车家老幼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赵二秃这阵子倒显出一股英勇之气,他见车黄氏的反应似有享受而非怨恨,心里已然有了底,心话已然赌了一次,何不再赌第二次,于是说了他平生以来最富文采的一句话:“娘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跟你行这一次,我真是万生有幸,只盼娘子别怨恨我。”
“不怨恨你,倒也不难,关键你得听话!”车黄氏说道。
“怎么?你对我有什么要求?”赵二秃如是问道。
“别把我忘了……”车黄氏说完这话,艳羡着摸了摸赵二秃的胸脯肌肉。她起身,把衣服整理规整,把凌乱的头发往鬓角拢了拢。走出房门,她拿起刚刚自己带来的旧农具,便回家转。
赵二秃看着车黄氏一步三扭的姿态,知道这女人似乎是被自己喂饱了。他心想:反正都是女人,这车黄氏虽不比年轻女子的娇艳欲滴,但各有各的味道,既然如此,还不如留着此女,他日再行逍遥。
于是,车黄氏前脚走,赵二秃后脚跟着,还就摸清了车黄氏家的位置。
当晚,赵二秃翻墙跃脊,第二次来找车黄氏。
是时,春妮儿还没有悬梁自尽,车家的孩子,还由她在隔壁自己带。车黄氏独居一室,见这赵二秃又来,知道此次夜深人静、机不可失,竟然如母虎扑食一般,把赵二秃压在了身下。
赵二秃知道自己真的是赌对了,这车黄氏果然是个开放的女人,于是再次和他如胶似漆美在一处。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年多。赵二秃和车黄氏,各自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各取所需,倒也逍遥。
只是他俩的胆子越来越大。虽说白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勾搭,但夤夜晚间,却总会制造出不少的淫声滥调。
这一来,想不惊动隔壁的春妮儿,倒也是不成了。
其实春妮儿早就有所感觉了。她与这后婆婆车黄氏,只住的一墙之隔,但夜晚总有戚戚促促的摩擦声,总有逍遥无力的呻吟。春妮儿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春妮儿只道婆婆是长辈、自己是晚辈,村里又有车家的长辈车逢春,此事有关系到自己丈夫车林生和公公车逢甲的名声,她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婆婆肆无忌惮的偷汉,还是让她越来越无法忍受。
终于,在一夜,在婆婆正在和赵二秃苟且时,她抱着孩子,敲开了婆婆的房门。
这赵二秃是何许人,江洋大盗、海陆飞贼,听到有人来,以为是捉奸,穿好衣服三步并做两步便从后窗逃遁。
车黄氏被春妮儿扰了逍遥,心里本来就有气,开了门更是没有给春妮儿好话,她冷言冷语的把春妮儿敷衍走,再回屋却还哪里去寻赵二秃?
直至第二天晚上,赵二秃再次偷来时,车黄氏才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秃子,我俩之事,怕是被我儿媳知道了!”车黄氏说。
“那有何难?我去把她了结了!”赵二秃说道,“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她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呸!我说秃子,好歹你也有这么大的脑瓜子,脑袋顶不长毛儿,心里总得有心眼吧!你不知道,一旦你弄死了她,这边是车家的凶杀案!”车黄氏说道,“到时候,衙门巡捕一查,说不定查个水落石出。万一你我之事败露,你身上有功夫、满身的能耐,说走就走,我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等着你这儿媳去通风报信?”赵二秃问道。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车黄氏说罢,扯掉了赵二秃的上衣,“我主要还是舍不得你这身爱人肉!”
后半夜,赵二秃走了。
车黄氏抄着把剪刀,捏手捏脚的来到春妮儿的房内,见春妮儿搂着孩子,睡得正香,她随手挥动剪刀,剪断了春妮儿一截头发。
然后回到屋内,她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清晨,车氏家族内,关于“春妮儿找了个相好的”一说,便传开了,没人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的。大概,可以分辨出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车黄氏在买早餐的时候,把这风放给了豆腐坊卖豆浆的小贩;另一个方向是,农人在去铁匠铺修理农具时,听铁匠有意无意的谈及此事。
再然后,车氏家族的大家长车逢春就来了。他找到春妮儿时,春妮儿对此事并不承认,但车逢春却在她的发髻中,发现了那一缕被剪短的头发。
当车逢春问及此事的时候,春妮儿无言以对。
舌头根子压死人,春妮儿气愤不过,以死明志。
当车黄氏和赵二秃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个事情的经过说完整之后,在场的所有车氏门人,都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最先发脾气的是车家老祖,他抡起自己的龙头拐杖就要打赵二秃,赵二秃眯着眼睛低头想要躲避。大伙儿却担心老人过度愤怒伤了身子,劝住了老人。
“车逢春,我问你,你个糊涂蛋,像他俩这罪过,你是打算报官啊,还是打算用家法?”车家老祖气哼哼的问道。
“老人家,我觉得都可以,但现在,天已然要亮了,咱得先准备春妮儿这孩子下葬的仪式!”车逢春毕恭毕敬说道。
所有人这才发现,此一回捉奸,竟然折腾了大半宿,如今,东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天亮之时,就要为春妮儿启程送葬了。
时间不等人。
几个精壮的大小伙子,去祠堂拿来了棺材杠,他们扛着杉木的棺材。有人用墨漆黑了个木牌,写了车门韩式媳妇春妮儿的牌位。有些心软的大婶、大娘,还从自家的厨房里端出了鲜果肉类贡品。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时,天终于亮了。
送葬的人缕缕行行,为春妮儿这贞洁的女人送行。
赵二秃和车黄氏,按照韩金镛之前的要求,为春妮儿打幡。
这送葬的队伍在朝霞的映照下,围着村子转了两圈,这才在车氏的家族田产里下葬。
在车家老祖的强烈要求下,尽管是媳妇、外姓人,但春妮儿的牌位还是和先祖列宗的牌位摆在了一起,入住了车氏祠堂,供后世人瞻仰祭拜。
但事情到此,还是没完。
吃过了丧礼的豆腐饭,人还没散去。赵二秃和车黄氏就跪在车家的酒席宴边。
车逢春喝了些丧酒,面色有些殷红,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老少爷们儿!咱车家的儿媳妇春妮儿已然下葬,但罪魁祸首、元凶正犯却还没伏法!大家信任我,给我这个车氏家族的大家长干,在春妮儿这事儿上,我没干好,我有负于她。在这里也想问问大伙儿,这事儿究竟是报官,还是按照咱车家的家法从事!”
“傻小子,我说你糊涂,你还不承认,我说你傻,你还不服!”车家老祖没有饮酒,他只吃了些豆腐饭,老人家扶着拐杖,站起身,颤巍巍的说道,“在这一事上,我们车家已然丢了面子,失了排场,难不成你还要我们再丢更多的面子么?你还嫌车家的脸丢的不够么?报官?报官的话,整个天津卫就都知道,西郊的大户车家,出了这么档子丢人的事儿!”
老人的话,让在场的乡亲不住点头。
“孩子啊!”老人看了看韩金镛,问道,“你父亲没来,你母亲也没来,韩家你说话算数吗?”
“但听您老的安排!”韩金镛说道。
“那好,依我看,就用车家的家法吧!”车家老祖对车逢春说道。
“男丁,抬驴!执棒!”车逢春喊道。
有男丁举起了长度齐眉的枣木棍子。
有的男丁从祠堂里,请出了祖祖辈辈一直给偷汉的女人准备的刑具。——木驴。
车家老祖这一招狠到了极点。
怹老人家,要让车黄氏骑木驴,乱棍打死赵二秃。
第69章 箭在弦上()
车家老祖确确实实是车家在世的人中年岁最高、辈分最高、说话最有份量的。
以至于,怹老人家的话,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连车逢春也得无条件的服从。
按理说,车逢春是想把赵二秃和车黄氏这对奸夫**送官的。
一来,有招有供、捉奸在床,这事儿已经没有抵赖的余地;二来,车逢春虽然是车家的家族大家长,但他并不封建,知道这样国法、家法之间的关系,实施家法越俎代庖取人性命,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但再多的想法,也都因为车家老祖这一句话,有了最终的答案。这是家族中最大的长辈定下的事,车逢春遵从也得遵从,不想遵从也必须得遵从。
吃过丧事的豆腐饭,时间刚刚过中午。
车家的小辈男丁们,已经抬着木驴到祠堂的院落中。
什么是木驴?木驴是个刑具,仿照“驴毬”而坐。专门用来惩罚偷汉子的**。
历史上,根据各地制作工艺的不同,可以分为简版木驴和复杂版木驴。
简单样式的,不过是钉了四条腿的一截一段圆木头,这圆木头像板凳一样,但凳子面上有一根二村来粗、一尺多长的木棍向上竖着。有好事的人说,这和“驴毬”一样,于是这种刑具就被称为木驴。行刑的时候,**要坐在板凳上,被这木棍直插入身体。
复杂样式的,则更加精良。有工匠掏空了圆木头,在圆木头里面加上了偏心轮,这偏心轮上连木棍,下接板凳腿的木齿轮或铁齿轮。**骑在这样的木驴上,被行刑之人推着走,“驴毬”就能上下伸缩。此等酷刑之下,绝大多数受刑的**,会被木棍子捣烂内脏。
车家世世代代没有出过偷汉之事,他们的木驴是简单样式的,说是刑具,更像是一个警告,几百年的车家历史中,一直摆在原地,从未被使用。
这次终将被用了。
车家家族里的木匠,给这木驴子掸去了尘土,抹上了一层油,这油能让木质结构表面光滑些,不至沾染了血迹难以清理。
车黄氏看到了这木驴,瞬间瘫软在地。
院落里回荡这车氏的求饶告帮之声。
她跪在地上,被捆绑着,看到这木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竟然以膝代步,一边“走”一边磕头。
她寄希望于族里有人能够一时心肠发软,让她免了这等罪过。
哪怕被送官,当堂吃板子,滋味也会比这骑木驴好上不少。
但谁会为她说话呢?
如果有人为她讲情,八成会被视为她的另一位奸夫。
大伙儿巴不得和她拉大距离。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人群和族人的冷漠,让车黄氏感觉自己一个女流之辈,要独力对抗百万雄兵。
两个健壮的婶子走上前,她们说了些开导的话,无非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也是按照乡亲们的意愿行事,你可别怪罪我们”的话。
她们给车黄氏喝了些黄酒,吃了两口肉。算是受刑之前的最后一餐。
然后,车黄氏发出了只有在村里杀猪才能听到的声音。
她挣扎着,可是没有用。
她被抬上了木驴。
伴随着嫣红的血液从她双腿之间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这两位婶子又把车黄氏的双腿绑在了一起,以防她挣扎从木驴上跌落。
然后,四个精壮的小伙子走上前,他们目不斜视,抬着木驴开始游街。
村里毕竟还是有其他人家的,毕竟还有不少人,不知道车家除了如此的事情。
他们只是听到了,车黄氏骑在木驴上,发出了让人心悸的惨叫,然后就相互奔走相告,跑出家门,跟在这木驴行刑的队伍后面。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被震撼。
车黄氏的惨叫声,却越来越小,她身子里的力量,也正在流逝。
随着力量的流逝,车黄氏的生命也正走向尽头。
简单的木驴,虽说不像复杂的有机械机构的木驴一样,对人身体有如此的破坏力,但行刑过程中,让精壮男子抬着,每走一步便震颤一次,这仍然给车黄氏的身体带来了毁灭性的损伤。
如果说车黄氏最开始体会到的疼痛是撕裂痛,那游走在街市当中,这种撕裂痛已经慢慢变成了挤压痛。这样的剧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