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只让得所有赶来的乡邻、亲眷们各自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望着这熊熊燃烧的火堆,这才知道韩金镛为了洗脱姐姐的冤情,为彻底解决此事,已经整整忍辱负重了三日时间。
“来啊!跟我进去!”韩金镛一脚踹开了院落的大门,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两步并做一步行,走进院子。
屋门上的大锁仍在,纸糊的窗棂仍未被打开,韩金镛不等用钥匙开锁,又飞起一脚踹开了屋门。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房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让我们往前捯一袋烟的功夫。
鱼水相欢、水乳交融之际,这一对男女权且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可她那小孙孙着实听到了,还被吵醒了。
小孙孙尚不足两岁,这一被吵醒,即开始哭闹吵叫,倒吵得这恶婆婆颇为心乱。
“这个小冤家,又开始闹!”她平躺在床上,衣服凌乱,满脸是汗,矛盾于要不要暂停这样的逍遥。
压在她身上的汉子,却哪还顾得了这些,他就像找寻找老母猪的小猪仔一样,胡乱的摩擦、啃咬着,趁着间歇有些恼怒的小声说道:“他叫任他叫,他哭任他哭,你还管这些干什么?”
这样的即景,直到窗外、门外、院外火光崩现、锣声大作、喊叫声四起才慌忙作罢。
这一对男女,慌忙的推开彼此汗津津的身体,不顾浑身的咸湿,整理自己凌乱的仪表,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可贴身的内衣还没穿好,大门已经一脚被韩金镛踹开。
那女人惊慌万分,她捏尖了嗓音高声嘶叫,抓起床褥子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那男人好歹穿上了一件裤衩,他看到率先进屋的是韩金镛,呆呆的怔在原地,随即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竟然恼羞成怒,随手抄起了女人做针线活用的大号剪刀,径直向韩金镛刺来。
韩金镛在黑暗之中见此,知道若真要被刺中,非要被戳透了身子,留下几个透明窟窿,于是侧身,躲过了剪刀锋利的尖部,反手抓住了这人胳膊肘,往回一带,形成了个反角度。眼见得自己的右臂以一个夸张的反角度向外掰开,即便反击自己的是个小孩儿,这奸夫也再不敢造次,他剪刀顺手抛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口中连连叫饶。
“啊?怎么是你?赵二秃?赵铁匠?”借着微弱的火光,车逢春认出了,此人竟然是村里那打铁的铁匠。
这远出于车逢春的意料之外,却在韩金镛的意料之中。
“我早就知道是你了!怎么样,赵二秃,服么?”韩金镛不敢松手,仍然紧紧的攥住了这铁匠的手臂,他每微一用力,乖乖跪下的赵铁匠便疼的龇牙咧嘴。
“杜大杜二,还不把他绑了?”韩金镛朝站在门外的兄弟俩喊道。
这兄弟俩倒也机灵,早就准备好了结实的草绳。他俩倒是不会绑贼,不知道怎么绑才能让这铁匠动弹不得。反正是五花大绑吧,把这男人绑的和粽子一样。
“亲家大伯,咱找几个婶子大娘,先帮把我这‘亲家婆婆’的衣服穿好吧!”韩金镛高声说道,“她这样赤身裸体,总不是个办法。咱这帮老爷们儿要是都退出去,让怹自己穿,我又怕她因为奸情败露,一时心里承受不起,悬梁自尽。”
说此话时,韩金镛的双眼又模糊了,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他知道,一墙之隔,姐姐春妮儿的尸体还停放在那破旧不堪的门板上,尸体前面摆着的鲜果祭品,已经存放了将近三天,现在有些已经出现了行将腐烂的深色斑点。
几个上岁数的老妪来了。她们走进屋,把男人请将出去,关紧了房门,帮着春妮儿的婆婆,简单把衣服穿戴整齐。
再开门的时候,这这对奸夫**已经都跪在了堂屋。
屋里点燃了四盏油灯,光线柔和,照亮了屋里所有人的脸。
韩金镛、杜大、杜二和车逢春,抬着春妮儿的尸体,摆在这一对奸夫**的面前。
“说吧,你们是怎么逼死的我姐姐,从头说,从最一开始说!”韩金镛正颜厉色,他想上前狠狠抽这恶婆婆几个耳光,但考虑到这是以少欺老、以下犯上,更何况自己还是在车家,无奈收起了手。
“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姐姐!”这恶婆婆突然失去了连日来的威风,她低三下四、苟延残喘,知道自己犯下了将被乡下私刑折磨致死的重错,现在只求用个好态度,换条活命。
“我不打你!我不是车家的人!车家的人自然会有他们的家法!”韩金镛看了一眼车逢春,说道,“我就是想问你,我的亲家母,我姐姐到底有没有偷汉子?”
“没有、没有,是我做贼心虚,故意栽赃陷害你姐姐,是我的错,与你姐姐没有关系!”这婆娘说道。
“你确定么?”韩金镛问道,“咱得把话说明白了,你可不是因为被我们捉奸,才这么说的!”
“是!是!是!”这婆娘不住的点头,她趴在地上咣咣的磕着响头,说道,“是我害了你姐姐,她这些年老实本分,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是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你呢?铁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韩金镛踢了一脚这奸夫,问道,“按理说,咱俩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细算,这是咱第五次见面,头一天夜里,你就扮了黑衣人来窥探我,第二天白天,你两次相见,说的都是风凉话,第二天晚上又扮黑衣人。这是第三天晚上!”
“我没话可说了!”这赵铁匠此刻倒像是个男人,“老子这辈子,逍遥日子过了些,现在落在你一个小毛孩手里,虽有不甘,但也是咎由自取!我告诉你,我三年前才来这村里当铁匠,之前一直是混黑道的,你们把我交官吧!我身上有人命,我还玷污过民女!但把我交官前,你得让我死个明白!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你怎么发现我和这老娘儿们的奸情的?”
“我一早就发现了!”韩金镛看了眼身边的杜大、杜二,“托这两兄弟的福,我第一天就知道了!只是,当时没有真凭实据,我即便讲出,你会承认么?你们俩怕是会反咬我血口喷人吧!”
“嘿嘿!对啊,那样我肯定不认!”这赵二秃活动了下肩膀,让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放松一些,“怨只怨,我来这村里,以铁匠为生掩盖自己的身份三年了,这村里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我没尝过新鲜,到头来倒栽在这老娘儿们身上了!”
“你住口!”车逢春听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扬起胳膊,用力正正反反的抽着这奸夫的耳光。
这奸夫嘴角流血,非但不怕疼,还显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怎么样,打得过瘾么?打得解气么?”这奸夫问道,“不过瘾、不解气,那就再多大几个耳光!来!来!来!你们都来!记着啊,打完了给我送官!”
“送官?送官就便宜你了!”车逢春说道,“你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在我车家犯事,自有家法来伺候你!”
车逢春说罢这话,不再搭理赵二秃。他转身看向韩金镛。
“孩子!你姐姐血海深仇、你忍辱负重,你怎么不来找我啊?你来找我,我帮你主持公道,你会省下多少工夫,会少受多少委屈?”车逢春只道这一次车家的面子算是栽了,栽的彻彻底底,即便是村里的大户,车家的这点花案,都将在很长时间,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车家人很长时间都将在村里抬不起头,作为车氏的大家长,他说话中或多或少带了些责备,“我们车家人虽然多、势虽然大,但不会不给你韩家公道!”
“车家?”韩金镛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他看定车逢春,用更浓郁的责备的口吻说道,“车家是好人家!我是小辈,说话不能没礼貌!但是,我说,亲家大伯,车家最迷糊、最糊涂的人,就是你车逢春!否则,这事儿也闹不到这么大!”
“你……”车逢春听了韩金镛的话,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韩金镛作答,“孩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字面的意思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懂么?”韩金镛问道,“这**,我这亲家娘,我姐姐春妮儿的这婆婆,是你们车家的人么?”
“是啊!”车逢春听了这话,有些迷糊,他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错!”韩金镛说道,“怎么连我这刚到车家三天的人都知道,这**是我姐那亲家公公续弦续来的?怎么连我都知道,这婆婆到车家的一共也没几年?我问您,亲家大伯,这**是我姐夫的亲娘么?”
“哟!”车逢春被韩金镛这一问,着实问住了,他心道,自己确实把这一层关系忘得干干净净。
“你自己说吧,车黄氏!”韩金镛走到这**的身边,不停的踱步,“你到底是不是我那亲家爹车逢甲明媒正娶的媳妇?我这亲家爹车逢甲和姐夫车林生葬身鱼腹之后,你又怎生欺负我姐姐、败坏我姐姐、辱没这车家的名声的?”
“哇……”这**确实是车黄氏,被韩金镛说破了这一层,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冤啊……”
“你冤枉?”杜大、杜二听不下去了,这兄弟二人并肩走到车黄氏身边,不管男女有别、无视车家的面子,开始踢打起车黄氏,打的她不停的叫嚷告饶,却不敢躲避。
“停!你俩孩子是哪里的?我们车家的事情、我们车家和韩家的事情,由得上你们插手么?”车逢春说道,“你们俩给我出去!”
“出去?”韩金镛不愿意了,他听车逢春如是说,紧紧拽住了杜大、杜二的衣服,揽到自己身边,“这俩是我韩金镛结拜的兄弟,要是没他们二人,你们车家的‘绿帽子’,还不知道要再戴多少年!”
“这……”车逢春被韩金镛这话一噎,再次失语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是已经绝交了么?怎么又和好了?”赵二秃听了韩金镛的话,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我韩金镛如果不是孤家寡人、我韩金镛若不是孤立无援、我韩金镛若不是没有帮手,你还会今夜晚间肆无忌惮的来找这车黄氏行不轨么?”韩金镛问道。
赵二秃沉默不语。
“我要你死也死个明白!”韩金镛越说越气,他义愤填膺,他看了看杜大、又看了看杜二,向他俩露出了感激的表情,“我实话跟你说吧,赵二秃!实际上,头一晚你扮夜行人来打探消息的时候,我们哥儿仨就已经开始给你做局了!”
第67章 沉冤得雪()
“头一晚你扮夜行人来打探消息的时候,我们哥儿仨就已经开始给你做局了!”韩金镛如是说道,“对,没错,我不仅给这赵二秃做了局,而且给你们车家的所有人都做了个局!”
这话甫一出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大伙儿有的人沉默、有的人惊讶,有的人无奈,有的人愤怒。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两天前的那个夜晚,是时,韩金镛刚刚和杜大、杜二和解,化开了过去的误会。虽说这仨不大的孩子过去曾经打过一架,杜大和杜二还吃亏了,但如今,看在春妮儿的面子上,看在死去的春妮儿姐的面子上,一切往事都被一笔勾销。
情到深处,这哥儿仨甚至还结盟拜了把兄弟。
可就当杜大要开口,说出有关春妮儿和她那恶婆婆车黄氏的往事时,韩金镛却看到了纸糊的窗棂下,月影映照出个人形。这人的阴影光头没有头发,扒头在窗户根底下偷听,韩金镛见状,作势阻拦杜大、杜二涉足此事。
杜大、杜二开始不明就里,还有些小脾气。正待发作之时,韩金镛却扳动他俩的脑袋,让他俩也向那人影瞧去。
杜大、杜二虽然不是侠客门徒,没有学过武,但这些年成长在市井当中,江湖经验还是有的。看到此情此景,听到韩金镛说的话,他俩立刻明白,要和自己刚刚结拜认下的小兄弟演一出戏。
说办就办,这兄弟俩可是毫不犹豫。他俩不但假戏真做,和韩金镛争论,甚至还要因此和这小兄弟划地绝交。
这戏演了半晌,他们互相逗着闷子,等了多时,这人影才晃动不见。
韩金镛推开屋门,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外看了看,发觉屋外无人、隔墙无耳,这才放下心来。哥儿仨压低了声音,开始了小声的合计。
“车家亲眷里有秃头没有?”韩金镛向杜大、杜二问道。
“没有!”杜大回答。
“你确定?”韩金镛又问。
“放心吧,我们年幼的时候没有营生,吃百家饭长大,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我们兄弟俩命苦,即便说上两句风凉话,也都是好心肠,热饭、热菜、热汤总还是给我们预备一些的,谁家要是有喜寿事,不仅会给我俩单预备一份改善,没被人浪费的折箩,也都给我们留着。这村里家家户户,我们都有个机缘。”杜大说到这里,看了看,杜二,“兄弟,你知道么?这村里、这车氏一族,有没有人是秃子?”
“没有,车家肯定没有秃头,虽然车家绝大多数都是务农为本,但他们多多少少接收过些幼学,从老到幼没有剃秃子的,家家的男丁都是一条大辫子,梳的整整齐齐!”杜二也笃定说道,“不过,哥哥,这村里倒是有个秃子,可能就有一个秃子光头,是那个铁匠!”
“啊?铁匠?”韩金镛听了这话,有些吃惊,“哪里来的铁匠?”
“不知道,来了有三四年的时间吧!”杜大听了杜二的话,又听了韩金镛的疑问,也响了起来,他点点头,“对,村里确实有个光头,但是不是车家的人,是那个铁匠,好像是叫赵二秃吧,反正大伙儿都这么叫他,给牲口打马掌打的最好!”
“可是,一个铁匠,为什么要来偷听我们兄弟三人的谈话呢?为什么要来夜探这停尸的屋子呢?”韩金镛心里愈发不解,他说,“难不成,她就是车逢春说的,我姐姐偷得那个汉子?”
“韩金镛我告诉你!你听到的春妮儿姐的死因,是车家大伯说的。可车家大伯实际也不了解实情,老多事他也是道听途说!”杜二说道,“最简单的一个道理,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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