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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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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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是这么说的!”李存义却摇摇头,“占魁从未说过要把你逐出师门的话。”

    “嗨,宽慰我的话,师兄昨日已经讲了甚多,师伯莫要再多讲了,我心里全都明白!”韩慕侠却摇头。

    “这个给你!”李存义只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打开锦盒的系扣,露出一乌突突的丸药。

    “这是什么?”韩慕侠距离这丸药要有几尺的距离,接过锦盒的时候,已经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浸润了鼻腔,这味道让他闻起来十分受用,于是问道。

    “这是上好的疗伤药,甚至可以说是疗伤圣药,叫‘固本犀角丸’!”李存义答道。

    “师伯,这药我听说过,尤其是这犀角,非得选罕见的亚细亚犀牛不可。”韩慕侠只说道,“如此珍贵的药,医治我这小伤,得不偿失,您还是暂且收回,等遇到真正可发挥药效的伤情时,再拿出这药使用吧!”

    “嘿,你小子,如果这药是我的,号过你的脉,我绝对不会拿出来!”李存义说。

    “此话怎讲?”

    “我这是受人之托!”李存义只卖了个关子,见韩慕侠呈现出十足的好奇,这才说,“托我给你带药之人,正是把你打伤的,让你心心念念的师父张占魁。”

    “吧嗒”一声。

    韩慕侠把这锦盒放在了桌上,盒中的丸药险些掉在地上。

    “怎么,你不要这药?”李存义问。

    “师伯,我绝不是个傻子,但现在看来,却也不能说自己是聪明人了!”韩慕侠无奈,双眼只盯着面前这锦盒问道,“我师父怹老人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你小子看不透是吧?那倒也是不奇怪!”李存义只笑言,说,“说实话,我跟他处了大半辈子,有时都看不清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就拿这一回来说……”

    “这一回,我师父究竟是想的什么啊?”韩慕侠只轻叹一口气,问道,“对此,我实在是无奈的很!”

    “你小子还无奈?无奈的是我们老哥俩儿!”李存义也笑了,说,“你说,你小子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哎呀师伯,此话怎讲?慕侠果真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惹您二老生气了么?”韩慕侠唯恐自己在不经意间,真办出了什么不齿之事,更怕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连忙问道。

    “不是,不是……”李存义听罢这话,笑了,言讲道,“我俩无奈,与你其实却又无关。无奈皆在于,所谓长江后浪催前浪,而你这高足,却已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界。”

    “唔?”韩慕侠不解,“师伯对慕侠的评语,先抑而后扬,前鞠而后恭,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当年,我们二老都看好年少的你,想着法的教给你能耐,让你尽快成才,你小子也真争气,成为天津卫小一伐青年中,数得出的人物字号!”李存义只说,“可是呢,你小子经历大败和人生大挫后,不告而别,就此流落江湖十余载。倘若你归来之际,不是荣归故里,而是带着一身落魄,我俩心里可能还更平衡些,认为你小子的落魄,是我俩为师的教导不精,对你多一丝愧疚,而少一些责备。问题是,你小子回来,便展现出更大的潜力。论头脑,你轻易的便能说出成立武士会的紧要,稍加分析,便猜出了中华武士会未来的架构,并把这些晚生后辈哪些是可用之才,看的一清二楚。你要知道,有些人,我们相处了多年,看的全没有你细致。而论武术,你小子更是精进,历经我形意门,和你八卦门多位名师前辈的指点,有些甚至是我和你师父可遇而不可求的名师,他们在你身上下了足够大的功夫,却让你再次归来之际,已然有了比我们还大的本事!”

    “师伯,上述这些,实在是慕侠机缘巧合而得之……”韩慕侠有心解释。

    “更为过分的是!”李存义轻轻拍了拍桌子,向韩慕侠说道,“更为过分的是,你竟然和那些名师以师徒论,一下子徒增了辈分,却与我和你师父拉平。你师父心里能高兴的了么?不能!我和他相处多年,这点还是了解的。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对长幼尊卑之事,看得最终,你这不仅是漠视了他,更如同背叛了他一般!”

    “师伯您说的是,这一点,我也感觉到了!”韩慕侠只说道。

    “孩子你听我说完,你的感觉是错觉!”李存义继续说道,“占魁心里或许有不爽,但自己的徒弟成人了,有造就了,他比谁都高兴,都欣慰!所以,才对你更加高看一眼!”

    “那怹为什么昨天要如此对待我呢?”韩慕侠不解,只继续失落的摇头问道。

    “唉,我的孩子啊!”李存义感慨一声,“你岂不知,这幼鸟羽翼初丰满,离巢之际向来痛苦,非要老鸟以喙啄伤,把幼鸟从巢中推出不可;这幼狼成年离家,非要与母打上一架,才能甘心进入自然,独自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存。而你,现在便是这羽翼已丰的幼鸟,便是初长成的野狼,要想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存,要想翱翔于天地间,非得与父辈交一次手,被父辈赶出家门不可!”

    “师伯,您的意思是?”韩慕侠问。

    “我的意思是,你师父有意继续提拔你,继续让你成长,让你早日有更高的成就。可留在他的身边,你已然没有了前进的空间,而只剩下心里的依赖。与其让你继续如此庸碌下去,还不如把你赶出暖巢,让你自由搏击风雨,自己在险恶的江湖中觅食!”李存义只说道。

    “师伯之言甚明,慕侠受教了!”韩慕侠起身,只站在李存义的面前,一揖到地,心中满是感触。

    “你别怪你师父双掌打伤了你,更不要怪我在那刹那之间,咒骂于你。”李存义说道,“当然,你若怨恨,那也无妨。但我且问你一句,如果当时我不喊你,而你真的出手,趁着你师父门户大开又毫无防备的机会,以翻身背插掌重重打在你师父身上,把你师父打重伤的话,你心里再听了我现在这番话,又是什么心态?”

    “还能有什么心态?”韩慕侠只摇头道,“弟子只恨不知师父苦心尔。若昨日伤了师父,那边只有自裁以谢罪,焉还能有往后的事情。”

    “罢了,那这药,你当我的面儿吃下吧!”李存义说道,“你吃了,我回去才好跟你师父交差!”

    韩慕侠以袖蘸泪,这才一口吞下了固本犀角丸。清凉之意从口内一直想腹内延伸下去,到达谷底后又向回返。韩慕侠只感通体舒畅,却再也不觉得内伤的难捱。

    “好孩子,你要知道,这固本犀角丸乃圣药,老人吃了颗益寿延年,青年吃了可强身健体,有伤之人吃了,伤情可加速痊愈。像你这样,既有内力的基础,又知如何调息,再加上这疗伤圣药,保证你的伤情可更快痊愈!”李存义点点头,说,“只盼你能早一天痊愈,早一天重出江湖,不要辜负了你师父的苦心,让我们早日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弟子记下了!”韩慕侠捧起之前盛着药丸的锦盒,摩挲了片刻,说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存义问。

    “弟子悉听师伯您的吩咐!”韩慕侠答。

    “傻小子,你现在已经被感触暖巢了,再往后,所有的主意都得自己拿。只有当你面前的路真的走不通了,当你在江湖中这的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当你真正遇到高手,伤了你你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时候才是你来向我和你师父求助的时候!”李存义只苦笑,摇头,“当然,若论身上的能耐,你现下已经青出于蓝,若你也有打不过的人,那找到我和你师父也是枉然,咱仨只能绑在一起一块儿上!”

    “若按师伯您这话中之意,那慕侠我便甚是明了了!”韩慕侠只点点头,说道,“那接下来,首先,中华武士会,我便待不下去了,或者说,我韩慕侠应该就不便继续在中华武士会继续留名。这武士会是您和我师父一手操办起来的,也在您和我师父的庇护之下。我要想有所作为,首先便是要离开武士会!”

    “那其次呢?”李存义又问。

    “其次,我得先把伤养好了。”韩慕侠自己盘算着,说,“然后,师伯您得恕过我的野心,我得把我自己的门户立起来,我得有自己的徒弟。”

    “唔唔唔!”李存义听了韩慕侠的话,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口中却言讲道,“孩子,到了你这个岁数,到了你这个境界,确实应该收徒弟了。师伯只提醒你一句,擦亮慧眼,识人择徒,切不可把你这一身好本事,交给匪类!”

    “师伯,这您可以放心!”韩慕侠说道,“过去的国术界,名师都在四处搜罗武学奇才,只巴望着多收几个可造就的徒弟,将来广大自己的门户!”

    “没错啊,习武之人都是这个念想!”李存义说道,“连你师伯我都不能免俗,如若不然,我怎能收下尚云祥,收下薛颠,曾经又何你师父抢你呢?”

    “师伯啊,可当今世道,纵然培育出更多的赳赳武夫,纵然培育出更多如您、如我师父、如我师兄一般的高手,又有什么用了呢?现在早已经不是武士比武,定国之成败胜负的年代了。”

    “嗯!”李存义点头。

    “所以弟子之计,是将来以武启志,以武启德,以武明志,在进步的柔弱书生中,培育出更多的男子汉。”韩慕侠说道,“他们与我习武过后,或许不会有绝世的武功,但会有侠客一般百折不挠的性格,会有武者一般宁折不弯的气势。他们,未来会成为民族的脊梁。当然,如果能从中发现文武兼备的奇才,再多培育出几个人才以强军强兵,那边更好了。时刻武备以待战,也是慕侠我的心愿!”

    “好孩子,好孩子!”李存义听罢韩慕侠的话,兴奋的直拍大腿,他对韩慕侠说,“人言扶上马再送一程,你虽然已经出师,但师伯我不会对你这鸿天大志袖手旁观!改日,待的师伯我闲下来,定然再给你帮上一个忙!”

第400章 贵客登门() 
且说,没有内力的攻袭,再重的伤,痊愈的也较快。加之服下了“固本犀角丸”,淤血加速的排出,元气加速的恢复。经过春、秋两季,过了春节,韩慕侠已经完全痊愈。但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总是在意的很,慕侠特意又韬晦了一阵子,待到翌年子牙河畔的桃花开放时,韩慕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这才又开始跃跃欲试,想找机会再次出山。

    这一日清晨,天气甚好。韩慕侠给母亲问过安,和张秀茹吃过早饭后,一时兴起决定多打两趟拳。

    刚行开了步眼,门口有人高声呼唤:“请问,这里是韩宅慕侠先生的家么?”

    听了这话,张秀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想要去开门。走到院内,却被韩慕侠一把拦住。

    “不麻烦你了,我去!”韩慕侠只收住步眼,把掖紧的衣服放松,随即走向家门。

    门外,站着个身穿一袭洋装的男人。

    韩慕侠放眼望去,但见这男人生得高达威武,头发梳理的格外整齐,他唇腭之间留着的一撮小黑胡,一看就是经过精心的休整。面容生得虽然微微有些黑,但透出了一股精明劲。

    “这位先生,您找我?”韩慕侠上前,微微抱拳,面带笑颜,问道。

    “啊哈!”这男人却也抱拳拱手回礼,问,“请问,您就是韩慕侠先生么?”

    “正是在下,请问,您怎么称呼?”韩慕侠又问。

    “在下南开张寿春!”这人答道。

    “哦哦哦!”韩慕侠听了这名字,脸上突然就带出了钦佩的神色,他只上前,再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校长来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您屋里请!”

    张寿春自然抱拳作揖回礼,由韩慕侠引着,踱步进入客厅。

    “秀茹,上茶,上好茶,上咱家最好的茶!”韩慕侠高声喊道。

    “不必不必,今日上门,寿春本是有事相求,岂容慕侠先生如此高规格接待。”张寿春推让。

    “哪里的话啊,您是天津卫有名的教育家!”韩慕侠只是摇头,脸上带着钦佩的神色,说道,“您能贵足踏贱地,是我韩慕侠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请还请不得,您岂能提这个‘求’字?”

    “那便叨扰了!”张寿春说道。

    这张寿春是谁?这张寿春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大大的有名。他光绪二年生人,幼时读的是私塾,后因家道中落,不得已转入义学。光绪十七年,年方十五岁时,考入北洋水师学习航海,后亲历了甲午年之大败,游学时又目睹了明治维新后日本的强盛,与严复一道,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在天津兴办新式教育上。光绪三十年,他兴办了私立中学堂;又三年,至光绪三十三年时,广募资金新建校舍,创建起了南开中学堂。

    “鄙人姓张,名寿春,字伯苓!”张寿春说道。

    “伯苓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天津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可谓是天津卫最有良知的学问家!”韩慕侠挑起大拇指说道,“真乃贵客,真乃贵客!”

    “慕侠先生谬赞了!”张寿春起身,意欲客套,被韩慕侠一把拉住胳膊,按倒座位上。

    张寿春无奈微笑,这才坐着说道:“慕侠先生,我今天来的实在是唐突。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登门,实是有事相托!”

    “先生有话便讲,不必客套。”韩慕侠只说道,“您的为人,慕侠是知道的。您的理想,慕侠也略知一二。您与我虽一致力于文、一致力于武,但目标都只有一个,便是让我中华重鼎盛、华夏得复兴。慕侠虽一介武夫,但当年也粗读了几本书,晓得国家大义。您若有事相托,慕侠责无旁贷!”

    “慕侠先生既然如此慷慨,那伯苓便有话直说了!”张寿春只说道,“实不相瞒,私立南开学校成立日久,国文、西文、算术、艺术、哲学等科目均已设立,唯独体操一门课程,教员空缺。今日冒昧前来,特为此事!”

    “哦?您是为了授课之事来找在下的?”韩慕侠问。

    “不假!”张寿春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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