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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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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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慕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且见,薛颠用出了“猴子爬杆”的招数。这招数虽然叫的通俗,实际上却十分凶险。所谓“猴子爬杆”,实则窜步连环插掌。这掌法,既阴险又毒辣,刚脆爆突,果断凶猛,以柔用刚,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且见,薛颠瞬间爆发出急脆之劲,向韩慕侠面部袭来,以猴形的“斗勾式手形”,向韩慕侠双目刺来,却以点刺的方式,一刺即回。倘若慕侠输招,负痛退步,薛颠定然窜步而上,跃步而进,另一手再向前插掌,向韩慕侠头部攻击,随即,前手再次插掌,却攻向韩慕侠的喉部。

    此番三连击,攻击目标都在人体攻防的最弱点,若真被击中,韩慕侠非得被打成重伤。

    可是,韩慕侠与四位形意拳名师各有盘桓,能不明白此中的凶险么?又岂能被如此的招数击中?

    见薛颠攻来,韩慕侠只高喊一声“来得好”,随即向后退了整三步,恰恰躲开了薛颠的攻击。

    见一击未成,韩慕侠视力没有受到折损,按理说,薛颠就该换招了。可薛颠只道这一击韩慕侠是侥幸躲避,躲得了第一击,却躲不开第二击,于是准备再次抽身向前。

    韩慕侠却焉能再给薛颠山前的机会!他只迎着薛颠的身子,进步向前,挤占了薛颠的攻击空间,行至切近时,才团掌、横打,恰恰是以形意拳最质朴的“横拳”的架势,向薛颠的两肋袭击。

    以韩慕侠的力道,这一拳真要打中薛颠,他的两肋甚至可以被打出贯穿伤。

    形式格外凶险,尚云祥看在眼里,他只高喊:“我的兄弟,有了!”

    薛颠也知道了危险,双手他双臂格挡,身子直挺挺向后摔,以狼狈的姿态躲开韩慕侠这一击,同时口中亦是高喊:“慕侠师哥,有了!”

    韩慕侠此年间,脚步之快,已经远超尚云祥和薛颠的想象。

    他们喊出此话的时候,韩慕侠的右拳,已经接触到了薛颠的左肋。

    薛颠只道这一次因为自己争强好斗,怕是要受重伤,却没想,搭在自己左肋的这一击,软绵绵的。

    低头细看,韩慕侠哪里用的还是“横拳”,只不过是以右掌摸在了自己的左肋,微微吐力。

    “走!”随着发力,韩慕侠轻声喊了一句。

    再瞧薛颠,仿佛风筝一般飞了起来,随即落地,却在六七尺开外。

    这一招,韩慕侠既展示了自己的脚步、又展示了自己形意拳的造诣,更展现了自己对于力道的拿捏。三者可以说,都是精确到了毫厘之间。

    “兄弟,师兄刚刚没材料了,你没受伤吧?”见薛颠轻飘飘被自己推起,轻飘飘落地,连个屁股蹲儿也没坐,知道他绝无大碍,现在怕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震撼,于是面带笑容,双手背于身后,示意收招,只向薛颠问道。

    “谢师兄刚刚不伤之恩,兄弟我输了!”薛颠心悦诚服,焉能再出手,他只双手抱拳作揖,向韩慕侠认负。

    “哪儿的话啊,兄弟,说实在的,是哥哥我输了!”韩慕侠微微摇头,说。

    “我在场外看的明白,慕侠,你别宠薛颠了,是他输了。可输了场,我们不输气势,他日有机会,定要与你再战,我们师兄弟二人,却要再多涨涨能耐啦!”尚云祥上前,他只一边手扶薛颠肩膀,向他施以安危,一边打气说道。

    韩慕侠望着面前这满脸英气、却又写满不甘的脸,望着这年纪轻轻的薛颠,满眼都是十年前的自己。

    “唉诶……”韩慕侠朝尚云祥一摇头,只对薛颠说道,“小师弟,你抬起头来,今日一战,虽然你输了招数,可是,真正输的人,却是我!”

    “此话怎讲?”薛颠不明其意,双眼中的光芒微微聚拢,只向韩慕侠问道。

    “兄弟,事儿是这样的!”韩慕侠说道,“我今年三十五,和今年二十五的你动手过招,一来是以年纪大欺负年纪小、二来是以见识多欺负见识少,三来是以经验多欺负经验少。可是,如果是二十五岁的我,以同龄人的身份,与现在的你动手,我还能赢么?二十五岁,我尚刚刚浪迹江湖,尚未接受高人的指点,如果那个时候的我,断然赢不了你。说不定,已经被你刚刚那‘猴儿爬杆’的三连击打败重伤。如此说来,以同龄战同龄,我定是赢不了你。而换一个方向,如果是你保持这样的进步的速度,到你三十五岁的时候,再和我的如今比,你也定能胜我,如此一来,师兄虽然现下占了些便宜,但无论是放眼过去、还是放眼将来,我都输了啊!”

    此一番话,说得薛颠十分钦佩。薛颠做梦也没想到,韩慕侠明明占了便宜,却自己率先认负,直把面子完完整整的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一层,薛颠深施一礼,说:“慕侠师哥对我的好,我全记住了!刚刚那一幕,薛颠明白,师哥是没想伤我,否则现在焉有我的命在。至于您刚刚所言,我……我就持保留意见吧,谢谢您!”

    “本是同门,有兄弟之谊,兄弟你客套个什么!”韩慕侠一笑而过。

    “不对,师兄,我得跟您认个错!心中只想胜负,刚刚我这猴儿爬杆,也就是窜步连环插掌,用的可不厚道!”薛颠却格外执拗,只摇头晃脑说道,身形却更似猿猴,他只说,“没学功夫,师父先教的拳诀,拳诀有云:‘猿猴转背四隅现,两手如错刺眉间,要讲武德不刺面,亦可改用戳胸前。猿猴挂印须放劲,前进后退如纵山。’我刚刚那三连插掌,却掌掌是要进击您的脸面。而您以德报怨,已简单的横拳击我下肋,却没用力,就冲这一点,师弟我惭愧!”

    “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如果我刚刚失招了,兄弟你也不会真戳我,是不是?”韩慕侠面带微笑,向薛颠问道。

    这一问,只问得薛颠脸红,却让薛颠惭愧的连话也说不出。

    ——薛颠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倘若刚刚韩慕侠失招,这三连击,自己定然是要使出的。当然,他也不会使出全力,但至少要在韩慕侠的脸上留下些伤痕,以彰显自己的本事。之后要有人问起,他兀自一句“韩慕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那多有面子。

    见两道收手,吴越一家,尚云祥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只对二人问道:“两位师弟,既然不再动手了,那客气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咱的师父可还都在等着咱了,机缘如是,咱得赶紧过去,别让几位老先生等的着急,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韩慕侠听闻尚云祥的提醒,脑中这才想起关键,只点头称道,“没错,若非师兄提醒,差点误了正事,我们要赶快去见师父了。”

    师兄弟三人,这才各自收势妥当,向韩王氏行礼道别,去张占魁的府上见师父。

    话说当面,今日首次出世,薛颠在韩慕侠的面前吃了个小亏,但往后,他可还有二次出世、三次出世,再出世的时候,他可就不再丢脸了,他要露脸、而且是露大脸。当然,能爬到多高,就要摔多狠。往后的事儿,往后说,薛颠的故事可还没结束。

    但此刻,师兄弟三人却同路前行,只要去见张占魁和李存义。

    一路上,师兄弟互有说笑,薛颠的脸色轻松,似忘了刚刚落败之事。

    “兄弟,你瞧我这小师弟怎么样?”临近张占魁府的门口,尚云祥向韩慕侠问道。

    “小兄弟以后会有大作为,你要好自为之!”韩慕侠只对薛颠说道,“往后,用得着你师哥我的地方,尽量招呼,无论是捧人场、还是捧武场,你一句话,师哥我必到!但你记住四个字,‘戒急用忍’,该快的地方,要快,该稳住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忍住、慢下来啊!”

    韩慕侠一番话,只说得薛颠格外信服,他不住点头,两眼带出了不少的光芒。

    身旁,尚云祥只欣慰的点点头。他却岂能知道,今日当场此番话,只是韩慕侠敷衍薛颠的几句虚词,当晚,韩慕侠还要把此次与薛颠交手的实际感受说给尚云祥听。而听了韩慕侠那一番话,对于尚云祥全面了解薛颠、认识薛颠的为人,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一次,一次比武牵出两番对话,有了这两番对话,才引起了后续的多轮机缘。

    也正是韩慕侠正视了薛颠的国术长短、人性优劣,才让尚云祥往后与薛颠的相处中,得以全身而退。

    而薛颠,虽始终对韩慕侠有挑战之心,但却亦对韩慕侠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说,薛颠这人真服谁,那他的师父们算,韩慕侠亦位列其中。

第388章 国术大会() 
尚云祥、韩慕侠与小师弟薛颠一同前去张占魁家复命。但到了那里,却不见张占魁与李存义的身影。询问家人,方知,原来张占魁、李存义已经和众友人一同前去位于天津卫“三条石”的直隶自治研究会总所。他们要去那里,商量大事。

    一行人赶忙折返,再赴那边。

    待得到了现场,才发现,一众人等已经再度聚集。

    韩慕侠放眼望去,除了张占魁、李存义、李瑞东和自己身边的尚云祥、薛颠之外,现场竟然再无熟稔之人。

    “师兄,这些都是谁啊?”韩慕侠问道,“有的人,我看起来脸熟,有的人,甚至连脸熟都算不上!”

    “难怪,你一别天津卫十二载,回来不足半年。”尚云祥听了韩慕侠的话,只微微一笑,小声在韩慕侠耳边说道,“你仔细瞧着,这些人,有的人大大小小有点能耐,但为人张扬桀骜,颇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派;有的人,能耐虽然不大,但足够热心,有足够的热情参与国术圈的活动,属于‘武德’出众的;还有更多的,是凑热闹的。”

    “嗯嗯嗯!”韩慕侠点点头,只说道,“原来如此,这些人,倒都是非来不可的!”

    “你瞧啊,人以类聚,相似品格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相互之间多有攀谈,对于他们自己眼中的‘局外人’,却很少理上一理……”尚云祥兀自说着,忽而听出韩慕侠话中有话,只问,“兄弟,你说他们非来不可,却又是何意?需知,这商议大事,只要少数核心层的人就够了,所谓人多打瞎乱、鸡多不下蛋,人多主意多,听谁的不听谁的?”

    “师哥,有您这一说,可更重要的是,自命不凡的人,你不让他们来,他们会就此生事,将来以‘老子天下第一’的劲头来扰乱;足够热心的人,要的却不是自己在重大事情发生时的话语权,而要的是大伙儿对他的尊重!”韩慕侠点点头,说道,“至于其他更多的来凑热闹的人,恰恰是‘众议’的关键,确实需要他们在现场听会,才能证明,这决策不是几个人拍脑门、搞一言堂定出来的。”

    “噫!”薛颠听尚云祥和韩慕侠说的热闹,猿猴一般活跃的双眼,只在这人群中胡乱踅摸,片刻之间,突然有所发现,只对尚云祥、韩慕侠说道,“师兄,这群人中,也不全是臭喽,确实还有些高手!”

    “谁啊?”韩慕侠问。

    “你瞧那个……”身为晚辈,薛颠断然不敢在现场用手指指指点点的,只说道,“你瞧那人,那人就是兼具能耐和名声的好手!”

    “谁?”尚云祥听了薛颠的话,也上前询问。

    “你们瞧啊,那人便是!”薛颠微微扬了扬头,把两位师兄的目光,引向了不远处的一把太师椅。

    太师椅上端坐一人,与周边嘈杂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身穿一身朴素的长袍,似乎已经穿了些年,看起来挺旧,但这长袍上一个褶也没有;再往长袍下面看,一双千层底的手作布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这布鞋的毡子面上,却连一个土坷垃也看不见。这人生得面皮白嫩,但眉宇间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色,一身健壮的身板、倒三角的身材,呼吸间,竟瞧不出胸膛的翕动。

    韩慕侠这些年见过高人,只瞧了这一眼,便点点头,对薛颠和尚云祥说:“师弟,你说的没错,他是高人,一看就是有本事、经名师的练家子!而且,就他的举止、神态和风骨来看,他还是个名门之后!”

    “师哥好眼力!”薛颠只一笑,点点头,瞧向了尚云祥,问“您知此人是谁么?”

    “不知道!”尚云祥摇摇头,只说道,“我瞧这人颇有些面熟,但却只几面之缘,更不要提实质的接触了,此人是谁,我却不知道。”

    “这是刘奇兰师爷的儿子,叫刘殿琛。前朝曾经做过北洋法政学院的国术教员!”薛颠说道,“此人不仅自身本领了得,更深知如何把高深的国术简单化,运用于战场!”

    听了这话,韩慕侠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凑上前和刘殿琛说上几句。

    好在,被尚云祥一把抓住。

    “唉唉唉?兄弟,你又要干什么去?”尚云祥问。

    “师兄!”韩慕侠发现自己不妥,露出了些羞赧的微笑,只说道,“算起来,此人是我们的师叔了,上前行个礼、道声辛苦,交流一下,总不是错!”

    “不是错?”尚云祥脸上带出一份讶异的神情,“你是你师父的徒弟,是我师傅的徒侄,怹们两位没给你引荐,你怎知他是何人?难不成,你又要自己生出老主意来,要跨过两位老师,和这名家交流么?”

    尚云祥一语点破,韩慕侠这才恍然大悟。

    “亏有师兄指点,如若不然,怕是又要被师父责罚面壁了!”韩慕侠只苦笑一声,放眼望去,却见,张占魁、李存义二人,此刻正与他人谈笑风生,于是朝尚云祥、薛颠递了个眼神,三人同往,去向师父报道。

    “师父……”“师父……”“师父……”

    三人到了张占魁、李存义面前,各自作揖拜自己的师父。

    张占魁、李存义这才扭脸,看到了自己的徒弟们。

    “来的甚是迟缓,差点误了大事!”张占魁见韩慕侠,只微微摇头,说道,“去,招呼客人吧!”

    “是!”韩慕侠毕恭毕敬,这就要转身离去。

    刚刚与张占魁、李存义热聊之人,却一声喊住。

    “张先生,这是何人啊?”一人问道,“这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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