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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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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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练枪,总要有长枪啊!”韩金镛说,“我之所用,是机缘巧合偶得的一杆‘冰泉枪’,那枪被我留在了天津卫,此次并未带出。”

    “喏,我的兵器架就在那里,你自己去找称手的兵刃!”宋世荣说道,“我这里虽然没有上古神兵,但所有的兵器也都在谱,如果在这里你找不到合适的兵器,那或许,你并非是合格的形意门的门徒!”

    “是!”韩金镛只上前几步,走近道到了兵器架旁,抄起一柄木枪,在手上掂量了下,太轻,又抄起一杆铁枪,微微一颤,太硬。不远处的兵器架上有一杆亮银枪,格外显眼,韩金镛走上前,只食指中指双指,将此枪从架上抽出,右手握枪杆、左手握枪督,微微一用力,枪头“扑棱棱”乱颤,竟然抖出了三四个枪尖的幻影。

    “噫!”韩金镛由衷感叹,“宋先生,这确实是一把好枪,我且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练这么一趟心意六合枪,成与不成,还请您多多的指点、指教!”

    说罢这话,韩金镛跳入把式沙场中。把手中这杆亮银枪,耍到了极致。

    宋世荣只看着这枪招,就如同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欣慰、欣喜油然而生。

    韩金镛操练之余偷眼观瞧,却未瞧见这些。

    韩金镛只看见,宋世荣的眉头,始终牢牢紧锁。

第339章 拜服绝艺() 
只消得片刻,韩金镛便把这套心意六合枪扎完了。

    韩金镛侧目窥视,之间宋世荣依旧是表情平淡,眉头紧锁。

    “您看……”韩金镛想要问问宋世荣,对自己这套枪法的意见。

    宋世荣却只摇摇头。

    “我练的不好么?”韩金镛问。

    “啊……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宋世荣听闻韩金镛这一问,才发觉自己的动作,给韩金镛带来极大的不安,于是,他说道,“你练的不错,这个岁数,有这样的进境,已经很不简单了,可是……”

    “可是什么?”韩金镛追问,“宋老师,您不必语塞,我练的好,便是好,练的不好,便是不好。好的话,我继续保持;不好的话,我再投名师。”

    “小伙子,你误会了,我觉得你练得好,可是,你的这套‘心意六合枪’,练的不全!”

    “不全?”韩金镛思忖,回溯自己当年跟着李存义用功的日子,说,“当年在天津卫,李存义师伯已经把这全谱的六合枪尽数相传,却没有半点遗漏!”

    “你不知道,孩子,我说说,你听听!”宋世荣说道,“徒不言师讳,这‘心意六合枪’是姫际可祖师最擅长的功夫,本门所学的形意拳,便是姫际可祖师在‘心意六合枪’的基础上,创立出‘心意六合拳’演化而来的。这‘六合枪’,它是六组枪法的不同演化形式,成于明朝,盛行于本朝,创立之初,又以杨、高、沙、马、罗、刘六家枪之正宗,是各家枪法的最基础。”

    “这我听李存义师伯提起过!”韩金镛说道。

    “小李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他跟刘奇兰用功,向刘奇兰学艺,学的能耐是不错,只是跟着刘奇兰的时间太短了,只学到了根基,而没有学到枝叶!”宋世荣说道,“他把他之所学尽数传授于你,你能学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到了极限了。你刚刚所演的这些招数,大招多、小招少,大开大合的大功夫已经尽数习得了,但小招数、细招数却没有传授于你。这也不怪你,主要是他李存义兴许也没有和刘奇兰学到。”

    “果有此说?”韩金镛听了宋世荣的话,将信将疑。

    “你瞧啊!我只以这折扇为例,给你演示一下。”宋世荣话说到此处,在接手桌上抄起一把折扇,跳下把式场,他把折扇并拢,说道,“我现在给你展示的,是你刚刚用的招数,招招尽在于此。”

    说罢这话,宋世荣便武上了,他一边武,一边说:“这心意六合枪,共分‘六合’,一合先有圈枪为母,后有封闭捉拿,梨花摆头,救护要分明,里把门,外把门,闪赚是花枪,名曰秦王磨旗;二合先有缠枪,后有拦枪,黄龙占杵,黑龙入洞,拿枪救护,闪赚花枪上,名曰凤点头;三合先有穿指,后有穿袖,鹞子扑鹌鹑,救护闪赚是花枪,四面是枪法,名曰白蛇弄风;四合先有白拿枪,掤退枪救护,后有白拦进步,如猫捉鼠,救护闪赚是花枪,名曰铁扫帚;五合先有四封四闭,后有死中返活,无中生有迎封接,闪赚是花枪,名曰拨草寻蛇;六合一截、二进、三拦、四缠五拿、六直,闪赚是花枪,下游场拨草寻蛇,上游场秦王磨旗。”

    以折扇当枪,宋世荣只练完这一路六合枪,朝韩金镛一努嘴,问道:“你刚才练的,是不是这个?”

    “没错,先生好能为,比将起来,我的本事却要失色了!”韩金镛答道。

    “甭阿谀,把枪给我,我再给你扎另一路!”说把这话,宋世荣把手中折扇向韩金镛一抛。

    韩金镛手疾眼快,他左手接折扇,右手已经把自己手中的亮银枪,抛向了宋世荣。

    “小伙子,你可瞧好了,这一路六合枪,你学过么?看清楚了!”宋世荣一边说,一边双足站定,他把重心搁在左腿,右脚却上前,脚尖点地画了个圆,随即跃出,一边扎枪一边说道,“六合枪这第一合,圈枪为母、分劈捉拿、圈拦护膝、反枪进扎、速手退步、哄进百拿;第二合,里恍外扎、外恍里扎、先扎穿指、后扎吞袖、跟进跟扎、悬枪跃进;第三合,先有直枪、蜈蚣躜蹬、叶底偷桃、抛手捂鸡、扯枪救护、先有拦枪……”

    宋世荣不理韩金镛讶异的表情,直把这一路六合枪扎到第六合的最后一式“乌龙入洞”才做结。

    “噫!这果真厉害!”韩金镛直抒胸臆,说道,“我看得出,这套也是‘六合枪’,但招式我却闻所未闻。尤其是枪招速度之慢,出乎我的意料。可是,枪招虽慢,但这枪法中却没有丝毫的漏洞,这一套枪法,却是我不会的!”

    “你说这慢?那我再给你扎一套快的!小子你要看仔细了!”说罢这话,宋世荣又把手中这杆亮银枪舞动起来,一颤枪杆,却出了六七个枪尖。

    “厉害!”韩金镛由衷赞叹。

    一杆长枪,形态各异,但大体上,总归是要由枪尖、枪头、枪杆、枪攥几部分组成。晃动枪杆,如果力道足够大的话,枪尖、枪头便会形成共振,一个枪尖不停晃动,出现枪尖的幻影。枪尖的幻影越多,这武者的枪法便越绝伦。刚刚,韩金镛有意卖弄,手持“亮银枪”耍出了三四个枪尖,但此刻,同样的一杆枪,在宋世荣手中,举重若轻一般便被耍出了六七个枪尖。

    韩金镛只看见枪尖一动,再瞧枪招,可就看不清了。当然,初时看不清是因为没想到,等到韩金镛定睛仔细观瞧,枪招倒也能分辨出来了。好不夸张的说,也就是韩金镛,能在这纷繁的脚步中,看清楚枪招,搁二一个,恐怕只能看到一条条光影游动。

    “这是我们姫氏祖师密不外传的‘心意六合枪’,枪谱只口耳相传,无著作传世,你可给我看仔细了!”但听但见,宋世荣一边用枪,一边诵说道,“六合群枪势无比,朝阳穿心人难济,连三枪上刺咽喉,闪一枪英雄无敌,斩背枪穿指落地,压一枪盖守中门,挑一枪反穿上下,排一枪巧女认针,鹞子翻身是截法,迎面劈枪摘真魂,要知此枪名和姓,造打群枪姬龙凤。”

    见了这枪招,韩金镛的双眼变直了,他瞧着这枪法,胸口却剧烈的起伏不定,一边瞧,一边剧烈的呼吸,他的脸色由正常变得通红,双眼的眼底竟有血丝浮现。

    直等到宋世荣收势、回身,重新站定在把式场,韩金镛这才从刚刚那无我、忘我的境地中苏醒,由衷的赞叹道:“这套枪,着实的精彩,韩金镛钦佩至极,已至五体投地的境界,由衷拜服,钦佩至极。”

    “喜欢么?”宋世荣问道。

    “喜欢!着实的喜欢!”韩金镛答道。

    “来,跟我来!”宋世荣随手一抛,亮银枪直插回木质的兵器架中,他手一挥,带着韩金镛,向后堂走去。

    后堂布置同样玄妙,却有香堂一间,门户紧闭。

    “在这里等!”宋世荣随手一指,让韩金镛站在后堂院落一隅,他自己则解开长衫纽扣,从胸前贴身的内衣里摘下一串铜钥匙。

    韩金镛见状,大吃一惊。惊的是,这明明是一大串铜钥匙,但刚刚宋世荣练枪之际,这串钥匙,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足可见宋世荣招数的精妙、脚步的熟稔,以至于,钥匙与人浑然一体,纵然身法再快,随着人的惯性游走,彼此间却不会相碰。

    宋世荣却没有理会韩金镛的惊讶。他只打开了房门,回头对着韩金镛说道:“随我进来吧!”

    香堂内,香火正旺。

    韩金镛不敢造次,低着头颅虽宋世荣进屋。

    宋世荣见韩金镛低垂首站立一旁,知道韩金镛是懂礼数的人,心中自然赞许,他点点头,焚香祭拜一番,随即又拣了几炷香,递到韩金镛手里。

    “把香点燃,祭拜祖师!”宋世荣说道。

    韩金镛抬望眼,只见香堂内供奉的不是旁人,正是形意门祖师姫际可的牌位。

    “这……”韩金镛思忖自己八卦门的身份,有些迟疑。

    “叫你拜,便拜,有什么犹豫的,我又不是让你改换门庭,你该是谁家的门户,还是谁家的门户!”宋世荣说道。

    韩金镛这才掸去身上的浮土,走到香堂门口净手、擦干,然后转身回到堂内,毕恭毕敬的在燃烧着的蜡烛前点燃了香,朝着牌位三拜。

    “承前人之神技,拜英雄之遗风,姫祖师在上,今有八卦门弟子韩氏金镛,特来拜会!”韩金镛口中叨叨念念,磕了三个头,跪在当堂。

    “祖师在上,今有后人毅斋宋世荣,承本门‘试金石’李广亨之约,前来告慰。”宋世荣说道,“此子韩金镛,本是八卦门弟子,形意门后辈李存义以本门绝艺教之,略有小成。今,余虽不才,上承洛能恩师之教,下摒门户之别,愿将本门绝艺之一二传于韩金镛,祖师在天有灵,功盖当世、德祐四方,必也愿本门武功发扬光大,护国保民、造福百姓,特周知!”

    说罢这话,宋世荣也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韩金镛见状,手持着香火再度三拜。

    “行了,起来吧!”宋世荣起身,这才转过身,对韩金镛说道。

    “是!”韩金镛起身,把香火插入香炉。他与宋世荣,一起走出香堂。

    宋世荣重新把香堂大门紧锁,扭过头,刚刚脸上那严肃,荡然无存。

    “宋老师,您刚刚所言非虚?”韩金镛问道。

    “你说哪一言?”宋世荣反问。

    “您说要将形意门的功夫,传授于我?”韩金镛说。

    “那还有假!”宋世荣把笑容含在脸上的肉皮里,半笑不笑的答道,“韩金镛,你虽今日才拜过我们形意门的祖师,但是,你学的形意门的功夫,还少么?”

    “这……着实是不少了!”韩金镛笑言。

    “还是的,刚刚这个流程,只是你作为他门他派的习武者,修习本门武功时该有的流程,也是我们寻求心理安慰、告慰祖先该有的礼数。”宋世荣说道,“所谓礼多人不怪,所谓‘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的道理。”

    “我明白,自然该有这样的礼数,自然该走这样的流程!”韩金镛答道。

    “来吧!”宋世荣说道,“咱还前厅落座。”

    韩金镛跟在宋世荣的身后,向前厅走回。

    “你在太谷县,落脚在哪里?”宋世荣问道。

    “之前个把月,一直住在李广亨老师家,跟着怹学形意十二形拳。”韩金镛答道,“昨日一别,按与怹之约,本该来投您,未曾想您昨日易容,让我输了眼,我这才随便在太谷县城外,找了个车马店住下。今日一早,便又回来了!”

    “嗯,今晚就甭回那车马店了,既然你之前住在李广亨家,之后,就住我这里吧!”宋世荣说。

    “如此一来,金镛便叨扰了。所谓身在异乡为异客,我既然是客,便要随主便!”韩金镛答道。

    “你不是客……”宋世荣摇摇头。

    “啊,对,是我愚钝,我修习了形意门的能耐,该是形意门的门徒了!”韩金镛自我纠正。

    “也不尽然,你是八卦门的徒弟,这改不了。”宋世荣说道,“这一点,我们形意门不会强迫你改换门庭,你自然也不是我们的徒弟。”

    “那……那我的身份是什么?”韩金镛不解。

    “你是本门的朋友。当然,你不是我宋世荣、他李广亨,也不是李存义的朋友,而是,我们形意门的朋友!”宋世荣说道,“门户有别,而情义无价,从今起,你是形意门的朋友,只有成为本门的朋友,才能尽窥本门之绝学!”

    “韩金镛如此年岁,岂敢与众位名家称友结交……”韩金镛感慨万千,一揖到地。

    “形意门结交的不仅是八卦门的韩金镛!”宋世荣上前,一托韩金镛的手肘,把韩金镛扶起,说道,“我们结交的,是心怀苍生、胸有激雷,为苍生抗击外辱,与八国洋人激战的那少年英雄!”

    “前辈谬赞,金镛惭愧……”韩金镛有意再拜。

    “行了行了行了!”宋世荣大手一挥,“甭这么多礼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论起来,我和李广亨是你的师爷不假!可是,你喊李广亨什么?”

    “我喊怹老师!”韩金镛答道。

    “那你就也喊我老师吧!”宋世荣说道。

    “是,宋老师!”韩金镛点头称是。

    “老婆,做饭,备酒,我要与韩金镛再喝一轮……”宋世荣高声的喊着。

    “得了,我这就准备……”庭院深深,宋世荣的妻子答道。

    “走,趁着酒饭还没准备好,咱还是先奔把式场子,我给你再说一说这心意六合枪……”宋世荣一把抓住韩金镛的胳膊,二人再赴前厅。

第340章 枪中带拳() 
在韩金镛习学国术的生涯中,还从未有人,给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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