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厉害的吧!”
前文书说过,韩金镛学艺的时候,经过多位名师的指点,除了王义顺传授霍氏谭腿和万胜刀法,“大刀张老爷”张源传授了宫廷谭腿,周斌义传授了些少林门的外家拳,张占魁传授八卦掌之外,还有师伯李存义呢!作为形意门的有名传人,李存义的本事,自然也不孬。这些年,李存义和张占魁俩人给韩金镛用功,却让韩金镛在掌握八卦掌的同时,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形意拳的能耐。
且见,韩金镛笃定了要另辟蹊径的主意,一个健步向后跃出五尺,腾出空来,却使出来一个新的架门。
“呀喳喳……”观韩金镛使出了这个架门,李广亨先是一惊,随即愣在了原地,但这打愣只眨眼之间的功夫,但见李广亨突然之间面露喜色,耳听得李广亨高声暴叫,“好小子,你的能耐着实的好!我作兴你!我佩服你!我喜欢你!”
诸位您要问,韩金镛使出的是个什么架门?为什么突然之间,李广亨一反前态,突然间对韩金镛赞不绝口?
下回再讲!
第323章 机缘道尽()
上文书说道,眼看韩金镛的拳已用老,招数已经用尽,再打就都是“回头拳”,都是用过的招数了。
不得已,韩金镛亮出了新能耐。
骤一见这招数,与之激战正酣的李广亨,瞬间愣在了原地,随后竟然面露喜色,对韩金镛赞不绝口。
是什么样的招数,令李广亨一反前态?
这要从韩金镛的招数说起!
拳经有云:悬顶坐步根为磐,凝神调息抱丹田;规矩皆源三体式,下合地气上通天。
韩金镛用出的招式,是五行拳的起手,三体式的便是。
那为何李广亨会对此如此的惊讶呢?盖因为,这五行拳,乃是形意拳的根,是形意拳屋中基本拳法的总称。
咱说了,韩金镛师承张占魁学习八卦,师从李存义兼修形意,却没说,他李广亨,是当世形意拳的宗师之一!
李广亨何许人也?这要从李广亨的师祖说起。
明万历年间,山西蒲州一奇人名叫姬际可,他年少之时,私塾里学文习武,学以致用、刻苦用功,天赋过人,后在终南山访得名师,并习得岳武穆拳谱。他精通大枪,传出六合枪法,后又因清兵禁止私藏兵器,姬际可便依照六合枪法,创出六合拳法,即心意六合拳,他便是形意拳的始祖。随他习武之人,除了六个儿子,还有河南马学礼,以及从十余岁起便随其习武的曹继武。
河南马学礼发展河南心意六合拳一支暂且不表,单说曹继武。他本名曹曰玮,字继武,天资、人品俱佳,得了姬际可的真传,康熙三十二年曾中武举,是癸酉科顺天府武乡试解元,次年,甲戌武科会试第三十六名,殿试中第一名状元,被授予二等侍卫,连捷三元,曾随康熙爷御驾亲征,官职最高到陕西靖远总镇都督。可叹后来因仕途失意而退隐。返乡途中,经山西,遇见当地名门望族传人戴龙邦,得到龙邦的接济和招待。经过多番查察,曹继武认可其天赋和品德,便把心意六合拳术授于戴龙邦。经毕生习练,戴龙邦遂成为山西心意六合拳宗师。
戴龙邦膝下,有二子,一曰文量、文勋,但真正继承心意六合拳拳术的,是戴隆邦胞弟戴麟邦之子戴文雄。戴文雄乳名“二闾”,谐音“二驴”,盖因其年少之际神力过人。戴文雄常年走镖,在京、津、直隶一带颇具名气,身为戴氏心意六合拳传人之位,他恪守戴龙邦遗训,本门拳术不传外人。然则世有巧合,机缘所致,遗训不得不改。经人引荐,戴文雄收下一年轻后生为徒,此人心智聪颖、举一反三,经商途中仰慕戴氏绝艺,在戴氏宅邸附近租下良田,白天以耕田为业,夜晚随戴文雄学艺,如此往复十年,此人名曰李洛能,名飞羽,字能然,当年世称老能先生。
且说,一日操练之际,戴文雄身穿真丝绳和铜钱编成的护身甲,胸佩铜护心镜,他命令李洛能上前进击。李洛能以虎形、鹰形形意拳进击,戴文雄护身的铜钱散落于地,护心铜镜也被打破,见徒弟功成至此,戴文雄喜不胜收,直言道:“好徒弟,今日起你可出师。”
出师后,李洛能开始悟化传授拳术,并潜心于心意拳术的研究。回乡后,他广传门徒,在心意六合拳基础上,吸收道家的养生观点和哲学思想,结合平生武术实践,取长补短,改革创新,将“心意”改为“形意”,形意之名由此开始,成为养生与技击并行不悖的中华武术名拳。到同治年间,形意拳李洛能、八卦掌董海川与太极拳杨露禅并称为世之三杰。
李洛能选授弟子,兼顾天资与人品,麾下豪杰如云。最有名的,直隶有四位,分别是郭云深、刘奇兰、刘晓兰、贺运恒,山西有四位,分别为车永宏、宋世荣、宋世德、李广亨。
今日韩金镛一战,迫不得已用出了形意门中的五行拳,正是形意门八大门人李广亨日日操练的基础拳法。
这招数韩金镛打起来颇为顺手,但在李广亨面前,却有班门弄斧之嫌。好在李广亨只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且说,这五行拳,以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次第与劈、崩、钻、炮、横五种拳法对应,拳术动作简单、规矩严谨、左右式样反复,但在强调招式的同时,更强调运用之人的内功与心法。内力越高,这拳术用的便越精明,平淡无奇的招数,也才能发挥出越大的作用。
“我所传之弟子、徒孙中,同龄者尚未有人如韩金镛,能把五行拳,打出如此的化境,可见面前这青年,必定是经过名师,见过大场面的。如此青年,却又堪称是人才了!刚刚我一跃而起从天而降,却想要一掌击败他。”今日见韩金镛打出的五行拳,拳法如是,李广亨心中莫名的惊喜,又莫名的感伤,只心道:“万幸之所在,幸亏没有真的打中,否则岂不毁了一个青年的名声,如此一来,他尚未出世,却要因我尝了败绩,那这气势可就亏了!”
想到这里,李广亨不再进击,只想看韩金镛把这五行拳用全了,看看他的能为究竟如何。
韩金镛深知,自己在李广亨面前若想取胜,现在已经万万的不能,只惦记把自己的招数一股脑的倒出来,让李广亨一看究竟,让李广亨知道,即便自己年轻,但国术修为,也并非他所预计的那么不济。于是,他便把这劈拳式、钻拳式、崩拳式、炮拳式、横拳式五式,陆续打出,当真说得上是功之所就,名之所成,令李广亨心中暗道漂亮,口中大呼精彩。
这五行拳的招数,李广亨太熟了,韩金镛纵然是以快打快,但只要一动脚步,李广亨便知韩金镛的下个招数,所以,直等到韩金镛把横拳式的最后一招“力发章门似涌泉”打完,李广亨才呼喊叫停。
“停下吧,甭打了!”李广亨高声说道,他一个垫步,跳出圈外。
韩金镛是懂规矩之人,更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李广亨喊停的道理。只听到李广亨个“停”字出唇,他已经先于李广亨一步,跳出圈外。
“前辈,小子韩金镛我输了!”韩金镛毕恭毕敬,双手抱拳作揖,说道。
“嗯,你是输了,打这套拳,你赢不了我!”李广亨点点头,此刻脸上,却已经带上了慈祥的微笑,他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自然是知道,您是李广亨前辈!”韩金镛说。
“那便罢了,你知道我是李广亨,怎么还敢在我的面前,用这形意拳的招数呢?”李广亨笑言,继续问,“你身上刚刚这霍氏谭腿的招数,是跟谁学的?另外一个谭腿的招数,又是跟谁学的?你身上八卦门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身上形意门的能耐,又是跟谁学的?小子,你可得给我说详细喽!”
“师爷在上,小子不敢隐瞒!”韩金镛双膝跪倒,在李广亨面前“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嘿,原来是自家人打自家人,那边没甚大事儿了……”刚刚一战,看得吴老三胆战心惊,吴老三既怕李广亨失手真的伤了韩金镛,伤了这京津直隶闻名的少年英雄,又怕李广亨久战之下体力不济,韩金镛凭着年轻力壮讨得便宜,毁了东家的一世英名,耳听得韩金镛话说至此,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才打起了圆场,说道,“啊,原来您二位期间还有这一层渊源,如此一来,我们还是换到客厅里叙话吧!”
“嗯嗯嗯,甚好,坐着说话,坐着说话!”李广亨听了韩金镛这话,也感觉事有蹊跷,他心话吴老三这圆场打的好,走上前扶起了韩金镛,三人这才返回待客厅,李广亨说道,“吴老三,去,打一盆水,拿两条热毛巾来,我和这小伙子要净手喝茶,有什么话随后再聊。”
吴老三点头称是。彼此洗过了手,喝了些温凉布盏的茶水,这才恢复了今日一会未曾有过的和颜悦色。
“小伙子,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师爷了?”李广亨问道。
“恕个罪说,据我所知,师爷您的师父,是老能先生,对或不对?”韩金镛双手做了个揖,问道。
“没错,徒不言师讳,恕个罪说,我的师父正是老能先生!”李广亨答道。
“那便罢了!”韩金镛继续言道,“老能先生名下高足如云,但广为赞誉的,山西有四位,分别是车永宏、宋世荣、宋世德和您,直隶还有四位,分别是郭云深、刘奇兰、刘晓兰、贺运恒,这八人被称为老能先生的‘八大门人’,是或不是?”
“没错,孩子,你对我师承的历史和渊源还挺清楚!”李广亨说道。
“对啊,后辈我虽谈不上博闻强识,总归是有个死脑筋,死记硬背还是懂的!”韩金镛说道,“您是老能先生在山西的四位高足之一,而我却与刘奇兰,多多少少有些渊源。”
“什么渊源?你喊我师爷,莫不说,你是刘奇兰的徒弟教出来的?”李广亨又问。
“不敢这么说,只是有些渊源,得到些眷顾!”韩金镛说道,“徒孙我不敢隐瞒,恕个罪说,刘奇兰名下有一徒,名叫李存义。论起来,李存义是我的师大爷,我和怹老人家,虽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我身上这些形意拳的本事,刚刚用出的五行拳,都是怹教给我的。我刚刚班门弄斧,令您见笑了!”
“嗬哈哈哈哈……”李广亨听到这里,朗声大笑,“我道是谁教你的形意门的能耐,原来是存义啊!他‘单刀李’最近可好啊?”
“得嘞,东家拍上老腔了!”吴老三听李广亨如是说,心中且言道,“这阵子,他不说我眼拙了!”
“师伯身体很好,技艺日渐精湛,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一场鏖战,却显出老将的风采!”韩金镛答道,“按这个辈分拍,我该喊刘奇兰师爷,您和刘奇兰是师兄弟,我就也该喊您师爷了!”
“嗬哈哈哈哈哈,不假……”李广亨狂笑之后,又问,“那你身上其他的能耐,又是谁教的啊?”
“徒不言师讳,我的授业恩师,名叫张占魁,是……”
“是八卦门董海川的八大门人,你跟他学艺,才有如此快的身法,我却早该想到!”李广亨抢言说道,“张占魁号称‘闪电手’,凭着就是个以快打快的能耐,但你这速度,却有青出于蓝的趋势了呀!”
“师爷您取笑,照着师父,我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韩金镛说道。
“年轻人,功成至此却不自满,甚好,甚好!”李广亨闻听至此,已经有了爱才之意。
“给我启蒙的师父,有两位,却都是我的尊长,一位是我的外公,早先是顺发镖局的达官,名叫王义顺;另一位是怹老人家的莫逆之交,人称‘大刀张老爷’张源的便是!”韩金镛老老实实的说道,“此外还有一人,论起来,是我的师傅,他强我筋骨,锻我体服,教给了我一些外家的能耐,是少林门的周斌义!”
“嗯嗯嗯,你外公,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他用的是外家拳!”李广亨说道,“天下武功出少林,你跟着那个周师傅,学些外家拳也不是不成。”
“您刚才问我的师承,我有一说一,至此方才言尽……”韩金镛说道,“金镛不才,让您老人家取笑了!”
“好小子,你既然说道这里,我且有个问题要问!”李广亨问道,“我听你的口音,是天津卫人士,你不老老实实在天津卫呆着,不规规矩矩和你师父、师大爷学艺,跑到我们山西境内干什么来了?我听吴老三言讲,说他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在落难,冻饿交际,人也受了风寒,委身与关帝庙中,你却又为何落难了呢?”
“唉,此一言难尽啊……”韩金镛听了此问,不住摇头叹气。
机缘道尽,李广亨不问此话权且罢了,问出此话,竟然令韩金镛更加的惆怅。
下一回,李广亨收到书信一封,书中所言,引得韩金镛几近崩溃。李广亨爱才惜才,怕韩金镛就此沉沦,这才要为韩金镛传艺。却未曾想,这传艺之事,却又在未来,引出了无尽的事端。
第324章 离经叛道()
有的时候,随便的一问,随便的一句话,便会给他人带来极大的伤害。
就好像此刻,李广亨绝不是为了伤害韩金镛,才问了韩金镛的过往。可韩金镛却在回忆此事时,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凉。
但师爷辈分的李广亨问了,总该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韩金镛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韩金镛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自己是如何学艺,是如何成名于天津卫,又是如何被张德成、曹福田招募,如何为义和拳出谋划策,又是如何和洋人周旋。
这一说,倒令李广亨眼界大开。
“就是这些了!”韩金镛道尽了自己学艺、报国的经历,这才有些懊恼的说道,“如果不是经此败,我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种世道,这其中的经历,却又远非一言两语可以道尽的了。”
“好孩子啊!你说的这些,真令我叹为观止!”李广亨有些感慨,只说道,“过去我只道,习学国术之人是要争一个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