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金镛慕侠传- 第27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想到这里,韩金镛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就在这一刹那,却有金石之声向自己袭来,这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一阵空气的翕动。

    “糟了,这是意欲行刺,这是要暗害我韩金镛……”韩金镛心里突然间闪现出如此的念头,他脑海中呈现出吴老三连日来的殷勤,到此刻看似终于明白,“可是我一身无分文的行路落难之人,又有甚为人所图的呢?”

    韩金镛脑子里转得快,身法动的也快。他深知,这金石之声来的飞快,倘若真要被这击中,轻则重伤,重则毙命,所以,他虽闭着眼,却又如同浑身长眼一般,只是弓起腰身,屁股下使劲,身子这就向后挪了数寸,躲开了这袭来的金石之物,同时,原本盘起的双腿,这阵便也分开,他伸右腿,脚尖朝上,只微微向前一递,却是八卦掌以腿法赢人的本事。不同之处,只是在于此刻他仍旧坐在床上。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那想要偷袭他的武器上。

    “啪嗒”一声破碎的声音,随即陷入了寂静。

    韩金镛此时才睁开眼。他的双眼仍有些惺忪迷蒙,只得用力睁了睁,这才把上房屋里的场景,瞧的真真切切,这一瞧却发现,却哪里看的到有偷袭之人?只有一个身子挺胖的顽劣少年站在他面前。

    这孩子手里举着一支已经折断的玉笛,想必之前是要拿这玉笛向前戳一戳自己,自己却以为是有人要来暗害,伸出一脚把这玉笛踢碎。

    韩金镛这本能的自保之举,却吓坏了这孩子。

    只见,这孩子瞅了瞅自己手中的半截玉笛,又瞅了瞅面前怒气未消的韩金镛,一下子被吓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韩金镛这才感觉到不妥,他意欲上前好言相劝,可焉又能劝得住这受惊狂哭的孩童。

    “你……你别哭啊……”韩金镛有些手足无措,他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心里暗道为何自己不先睁眼看看,面前站的究竟是谁。

    可再自责,再安抚,这孩子的哭声也传了出去。

    夏天时分,屋屋都是门窗洞开,以纱帘覆之,这哭声肯定已经传到了李府的每个屋中。

    韩金镛四下里观望,打算找个人来帮帮忙,和他一起来劝这孩子,却只见,已经有个中年男人站在窗外巴望了多时。

    “实在是……实在是……”韩金镛指了指这孩子,露出了些尴尬的笑容,“我这当哥哥的,以大欺小了,小弟弟你莫要再哭了。”

    韩金镛说这番话的本意,大概是为了让这在门口观望之人,进屋来帮一帮他,却哪知,这人非但没有帮他,反而露出了些许厌恶的表情。

    这中年男人,只冷冰冰的说道:“你小子,家里来了客人,不上前打招呼,非要打扰人家,让人家踹折了这玉笛,原本也是你咎由自取!”

    “我不是故意的,干脆这样好不好,过一阵子我买一支一样的,赔给你!”韩金镛拉了拉这少年的小胖手,讨好的说道。

    这少年却哭声更大。

    “别哭了!”这中年人的语气中,带有一股冷峻的命令意味,只说道,“再哭,我打折你的腿!”

    令韩金镛称奇的是,少年听了这吓唬,还真就止住了哭声,他抽抽泣泣的,只流着眼泪,捡起了地上的已经断成几节的玉笛,这才走出了屋子。

    韩金镛双手抱拳作揖,想要谢谢这窗外的中年男人,抬眼再瞧,却哪还寻得到他。

    “这是怎么了?”韩金镛再次默默的自己谴责了一下自己,他拍了拍头,整理了下衣装。床边接手桌上的水正好晾的温润,他端起碗喝了几大口,却不愿再入睡。

    不过一袋烟的功夫,有人来请。

    “这位少爷,我们东家有请!”这下人颇有规矩,只在门口驻足,臊眉耷眼的向屋里瞟了瞟,说道。

    “行,头前带路!”韩金镛起身,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把草鞋的带子系紧,这才说道。

    “请……”这下人一伸手,引着韩金镛便向前走。

    这李府的客厅,却是个把式场子的样子。按照如今的面积换算起来,这客厅少说得有四五百平米,正中央的墙壁上,挂这个画轴,画中是一只下山虎,两边是一幅对子,右边的上联是:狂啸震天惊四野,左边的下联是:目电声雷冲九霄。

    韩金镛放眼瞧,只见这下山虎的画前,摆着两把椅子一张接手桌,座位各垫着蒲团,尚未坐人,却有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站在椅子旁边,左手边的男人,脸上带着威严,不怒自威,有一团正气,正是刚才在上房屋内,呵止那少年哭嚎的那中年人;右手边的女人,却是一副忠厚慈祥的模样,看到她,韩金镛甚至想起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这一男一女身后,却是那个刚刚被自己踢断了玉笛的少年。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儿,旁边有个人搂着他,一个劲儿的哄,这人不是吴老三,却又是谁!

    见韩金镛前来,吴老三赶忙露出了笑脸,他哈哈笑了一声,打了个圆场,说道:“少侠客,你来了,来来来,我给你指引!”

    吴老三这阵子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穿的虽然是一套粗布衣,但洗的干干净净,身上别说没有泥点了,甚至叠的平平整整,连个褶皱都没有。那个浑身散发着臭味、头发擀毡、连蚊虫都不愿叮咬、衣不蔽体的吴老三,此刻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了韩金镛面前。

    这阵子,韩金镛倒显得有些狼狈了。

    “来来来,兄弟,我给你介绍!”吴老三走上前,一把抓住韩金镛的手,带着他走到这一对中年男女的面前,说道,“这是我们老爷,这是我们太太,身后这位少年,是他们的独子!”

    “这……”韩金镛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只露出了更多的尴尬的笑容,他抱拳拱手,微微施礼,只说道,“唐突如此,还请您二位不要挂怀!在下本落寞之人,结交吴大哥,孤儿前来叨扰。”

    “哪儿的话,来了就是客!”这人只伸手,向前让了让,对韩金镛说道,“请坐,上茶!”

    自然有下人端着漆红的托盘,给韩金镛端来了上好的茶水。

    吴老三见两方各自落座,和这中年夫妇打了招呼,又朝韩金镛笑了笑,领着少爷走出了客厅。

    “夏天,暑热难消,人也变得浮躁,咱今天就喝绿茶吧!你来尝尝我这上好的西湖龙井!”这中年男人说道。

    说话时,这男人声若洪钟,纵然是这客厅颇大,有些发旷,厅上之人,却个个儿听得清楚。

    “惭愧了,惭愧了,在下刚历战事,一时间有些惊弓之鸟,刚刚……”韩金镛有意在解释一下。

    “唉……不必再说!”这男人却一伸手,拦住了韩金镛,只说道,“我和夫人成亲多年,却难得有嗣,好容易有了个孩子,却被宠溺坏了,他没大没小、无主无客,原本就该教训一下他,您这此举,却还做的对了!”

    “哪里哪里,特意的唐突了,在下平日里少有动手,今日绝对是有些失礼了!”韩金镛更加的不好意思,说道。

    “没事儿!”这男人微微摇头,显出了十足的气场,他说罢此话,只朝着自己的夫人示意了一下,想必是夫妻情深,这一举手投足之间,女人已经会意,微微一笑,说道,“贵客盈门,自是格外热闹,这样吧,我这就去安排厨房,给你们做几道小菜,你们先聊。”

    “麻烦您了!”韩金镛起身,深施一礼,施礼只是,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显出了十足的尊重。

    这中年男人见韩金镛此举,微微点头。

    “这位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吴老三是我的官家,我俩虽名为主仆,实则如同知己,他说你是个我不得不交的人。”这男人说道,“我信他说的话!”

    “哪里哪里,吴大哥谬赞了!”韩金镛说道,“在下韩金镛,天津卫人士!”

    “哦,天津人!”这人点头,说道,“天津可是好地方啊,天津有三宝,鼓楼炮台铃铛阁,可惜啊,之前和洋人打仗,炮台毁了,如今又在打,估计鼓楼铃铛阁也难逃厄运!”

    “是啊,洋人实在是嚣张,而当局又拿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可怜的就是我们老百姓,可怜的就是这战火中的生灵!”韩金镛话说至此,目光却被身旁下人手托的木质托盘所吸引,这托盘朱红色,雍容至极,像极了当年张汝霖家用的那一种。他眼瞧到了这里,心里就又想起了张海萍,想起了张海萍,就又想起了钟芸,一时间心有戚戚然,却出了神。

    “韩金镛,少侠客?”这男人见韩金镛有些出神,喊了声韩金镛,这才把韩金镛的思绪又拽了回来。

    “是!这位先生!”韩金镛自感有些失礼,脸上又挂出了那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听吴老三说,你有能耐啊?”这男人说道,“怎么,有能耐,又为何落难?京津直隶一带兵荒马乱,你不带着家人躲避战火,却为何独自一人来此啊?”

    “这个……”这男人一语中的,直戳韩金镛胸中软肋,一时间让韩金镛有些无言以对。

    “嗬哈哈哈哈……”这男人见韩金镛语塞,高声狂笑,然后自言自语,说道,“我这兄弟吴老三,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实在实诚,他待人以诚,就以为别人同样待他以诚……”

    说这话的时候,吴老三刚好送走了少爷,回到客厅。听话听音,吴老三听出了,这中年男人话中似有不爽之意。

    “东家,不是,这小伙子有能耐,他是韩金镛,带着天津卫的义……”吴老三有话要说,却被这男人一语打断。

    “你得了吧,看不出吧,人家这是要访我来的,要跟我李广亨动手,试试招数!”这男人说道,“来吧,小兄弟,咱旁边的比武场,试试招!”

第321章 故人旧友() 
接人待物,最怕的就是对方喜怒无常。

    韩金镛自己盘算着,未与人家有深交,只碍着管家的名字前来叨扰拜访,已经是没有顾全礼数;更加之自己休憩之时,误毁了人家少爷的玉笛,再度失礼。按道理,自己就该拿出个态度来。于是,自己步步走的斟酌,就是避免让人家感到被冒犯。

    可是,韩金镛没想到,在自己一时走神之后,这人却露出了张狂之态,狂言要与自己比武。

    韩金镛本意是要拒绝的。

    可是人家一番话说得清清楚楚:吴老三是个老实人,吴老三他自己待人以诚,就琢磨着别人也会待他以诚。话里话外,韩金镛没有待吴老三以诚呗!话里话外,韩金镛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呗!话里话外,韩金镛徒有其名呗!

    落难至太谷县,韩金镛本不愿与人动手,只想自己在这失落的情绪中,再多一些自我放逐。

    可是,他听到了这东家自己称呼自己的名字。

    “李广亨”

    这三个字,让韩金镛来了精神。

    所以,当李广亨一指客厅里的把式场子,随口一说:“来吧,小兄弟,咱旁边的比武场,试试招”的时候,韩金镛眼前一亮。

    “等等!”韩金镛说道,“您是李广亨?山西太谷县的李广亨?”

    “是啊,我是,放眼太谷县,只有我一个李广亨,再无第二个!”李广亨随口答道,眼色中既有轻蔑,又有敌意。

    “哦!这样啊!”韩金镛原本失落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他只说道,“本来呢,我韩金镛一人流落至此,一个落难之人,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就不该和您动手了。可是听闻您的大名,知道您的传奇,还真有些技痒!不敢说和您试试招,只能说,我出几招,您费力给接接,看看,我的能耐行不行!”

    “嗬!小子,行,你这口气,倒是显出了几分胆色!”李广亨猛地一瞪双目,瞅向了吴老三,说道,“我的老兄弟,你还没看出来么?你这哪里是带来个落难之人,你这是带来了访我的人,人家早就笃定主意,这是要和我比划比划呀!我的老兄弟,吴老三啊,你看走眼了!”

    “不是,东家,我……”吴老三想要解释一下,他语带迟疑,只瞧向了韩金镛,却见韩金镛听了李广亨这番话,自然也有着一番苦笑。

    “走吧走吧!别在这里磨叽了,光在这里犹豫,什么时候才能见能耐,既然是来访我的,就是江湖同道,我是主,你是客,就该客随主便。”李广亨一指韩金镛,只说道,“可话分两面讲,我虽是主,但年纪大于你,有道是,不能以大欺小,更何况,你还是远道而来,我更应该悉听尊便。所以,是比什么,是怎么比,听你的!”

    “别别别,我乃江湖后进,有道是前进带后进,原本就应该是您来考较我,怎么比,听您的!”韩金镛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下把式场子!”李广亨不理吴老三和韩金镛,向客厅的西侧踱步而去。

    客厅西侧,一道隔断,分出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这屋子四周铺设了磨圆了棱角的青砖,宽约三尺。青砖以内,却是个下沉了两尺的演武场。这演武场约三丈见方,内有黄土垫地,墙壁上自有点灯、蜡烛,门口立着武器架。

    “所谓先礼后兵,说的是战场,这里不过是个把式场子,但说战场,也不为过。”李广亨说道,“你叫韩金镛对吧,既然如是,我就先跟你比划比划拳脚!”

    “是!”韩金镛双手抱拳,向下作揖答道。

    随即,李广亨和韩金镛,便纷纷脱去了长大的衣襟。

    “不是,我说兄弟,你怎么来了,就要跟我们东家比武啊!”吴老三说道,“咱路上也没提这茬口啊!”

    “老哥哥,东家话说的明白,说我是访他而来的。怹有言在先,先入为主,我再怎么解释,怕也难左右。有道是,遇高人不可交臂而失之,我早就听说了东家的名号,正好今日既来之则安之,和东家交交手,也好涨涨能耐!”韩金镛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脱下的衣服扔到吴老三的手中。

    “来吧,这位朋友,动手吧!”李广亨话说至此,直立在原地,却并不出招。

    李广亨是个大家,他此举,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