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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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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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韩金镛不待向前,反身,向聂士成大营后方的铁轨跑去。

    营区里,已经有武卫前军的兵将,点燃了土炮,时刻准备轰出。

    时不我待,韩金镛不理张占魁、李存义,不管仍在浴血奋战的曹福地,甚至不理向自己驰援的聂士成。他只把“僧王刀”扔在脚下,却奔离前线,跑回后方,他左右双手,各自抱了个硕大的土炮弹。

    引线就在土炮弹的顶端,如同形状周正的苹果、梨子一般。说时迟,那时快,韩金镛在火引处点燃了炮弹的引线,然后御气于双足,一路狂奔,直向铁轨奔去。

    聂士成手下,也有腿快之人,甚至有人外号被称为“神行太保”,更有专攻轻骑的将士,堪称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可速度纵然快至如此,却没人能看清,韩金镛是怎么从杀敌前线一路后退,到炮位捡起炮弹,又是怎么揣着已经点燃引线的炮弹,跑到营区的最后方,跑到了铁轨处,更没看清楚,韩金镛是怎么把即将爆炸的土炮弹,塞入铁轨枕木的底端,然后跳到一旁。

    心明眼亮如张占魁、李存义,也只看到了深夜中,一道人影闪过。

    大家只看到了,一道爆裂之光闪过,大家只听到了,两声隆隆巨响。

    然后,铁轨被土炮弹炸断,枕木漫天飞舞;然后,靠着蒸汽机驱动的火车脱离了铁轨,飞驰着塌倒在路旁。

    列车里,那些整装待发的洋人联军,断然想不到自己未抵京城,便或死或重伤于火车脱轨。

    那些只受轻伤或未受伤只是震惊的洋兵更想不到,聂士成的铁骑随即赶到,一刀一命、一枪一人,把这些向京城紧急驰援的西洋援军,杀死在当下。

    偷袭的毛子兵退了,这紧急驰援的列车被韩金镛炸翻了。车上的洋人或是被聂士成的手下所擒、所杀,或是被义和拳拳民所伤,无一漏网。

    张占魁、李存义、曹福地,却不理这已近尾声的战局,只跳到死人堆里不断的翻找。

    “嗬哈哈哈哈……”找了许久,曹福地终于发现了韩金镛的身躯,虽然此刻韩金镛已然昏死,但曹福地探鼻息,发现韩金镛呼吸顺畅,摸脖子,发现韩金镛脉搏跳动有力,这才高声狂笑,“我的小军师,我服了你了!”

    李存义、张占魁赶忙凑上前来。聂士成指挥手下砍杀,随后也快步奔至韩金镛的身边。

    “他怎么样?”李存义、张占魁异口同声问道。

    “没事儿,死不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就是昏过去了!”曹福地庆幸欢欣,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毛子兵的血水,说道。

    “那别唤他了,让他先睡会儿!”聂士成说道,“打扫战局的事儿,交给我!”

    “怎么样?敌兵退了么?”韩金镛纵然在昏死状态,仍旧不放心,他使劲睁开一丝眼睛,微微问道,“继续冲杀!”

    “放心吧,往后的事情交给我啦!”聂士成说道,“少侠客,若不是战局如此,老夫我真想再向你一拜……”

    “不急……”韩金镛闭上双眼,目眩头晕,只说道,“杀退了洋人,赶快整军,前往八里台……”

    “罢了!英雄!”聂士成朝即将沉睡的韩金镛作揖,说道,“全听少侠客的意见!”

    “授徒英勇如此,是你我之福分啊!”李存义看了一眼张占魁,幽幽说道。

    曹福地眼中的韩金镛,却已然沉沉昏厥。

第289章 兵临城下() 
放走了那毛子兵的头领,却炸了铁轨,让火车损毁。

    韩金镛纵然被那突如其来的火车震翻,终究是没有失了性命。

    阵阵腥风袭来,那血腥味并非是来自义和拳的拳民,亦不是来自聂士成的官兵,却是一队队的洋人的联军,被己方部队的尖刀、刀刃一刀刀刺死、一刃刃诛绝。

    躺了许久,韩金镛终于醒来。

    醒来之时,战局的胜负却已然确定。

    那脱轨的火车上的联军,尽数被聂士成的官军、被曹福地的义和拳所诛杀,只有百十口子幸存下来、浑身无恙的联军,随着毛子兵向天津卫退却。

    退兵路上,他们却要面对刘德胜一路驻守在沿线的义和拳拳民,显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韩金镛醒来之际,四下望了望,见聂士成、张占魁、李存义和曹福地皆在,深深的喘了口气。耳畔已经没有了厮杀的声音,亦没有惨叫声和叨饶的声音。

    “赢了,对么?”韩金镛轻轻的问道。

    “是不是赢了,现在不好说,至少,咱在这里,没有仗打了!”聂士成微微点了点头,他扶韩金镛起身,指着不远处一片狼藉,说道,“好小子,韩金镛,你好大的胆子,朝廷的铁路,竟然被你拿着炮弹炸毁。”

    “这笔账该怎么算?”韩金镛见满目狼藉、满地死尸如是,却多半是洋人的联军、少见本方的官兵,知道必定是占了上风,于是乎有些得意的问道。

    “这笔账,少说该给你个四品官儿,问题是,你要不要这功名!”聂士成问道,“如果你愿意要,这功名我现在就可以授予你!”

    “我如果惦记谋一个功名,现在还至于是四品小吏么?”韩金镛微微一笑,浑身已经充满了力量,他挣脱了聂士成的搀扶,问道。

    “许多人奋斗一辈子,到处钻营,不断的行人情、谋好处,备不住都混不到四品呢!”聂士成言道。

    “那您这一品大员,是靠行人情、谋好处,给人送金子银子得来的么?”韩金镛问的直接。

    “断然不是!”聂士成说道,“如果我你口中这样的人,你还会跟我交往么?”

    “我只认英雄,英雄惜英雄!”韩金镛答道。

    “那便罢了,你既然知道我的心境,自然也知道我的选择,我不是你心目中那样的人!”聂士成说。

    “那边也罢了,我也不是你心中那样的人!”韩金镛答道,“我如果是贪图钱财、贪图品级的人,早就已经谋一个功名了,三品、四品的小官,我还会放在心上么?”

    “别逗闷子了!”张占魁自然是知道韩金镛话中的含义,当然也知道聂士成话中的意思,说道,“聂提督,您是一个不求功名利禄的人,我这徒弟韩金镛,我心里自然更是清楚,他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不求手段的孩子,否则,我也不会收他为徒。既然事情已经至此了,杨村之围已经解了,我们接下来又该怎样呢?”

    “您这高足心中,怕早就是已经有答案了!”聂士成听了张占魁的话,不置可否,却把皮球重新踢回到韩金镛的身边,说道,“聪颖如您这徒弟,他断然已经对战局有了足够的了解和认识,现在,我说什么,怕是难以服众,却是您这徒弟,更能让大家信服!”

    “聂提督,您错了,英雄所见略同,您之所想、恰如我之所料!”韩金镛听了聂士成的话,不急于应对他的问题,却把目光,投向了义和拳和官军众人面前,只说道,“诸将听真!”

    义和拳的拳民和官军的将领兵士,个个儿都站直了身子。

    “大战之前,我和提督爷早有商议,此一战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的大战,却在保卫天津卫。此战过后,敌人定然不敢再度偷袭我军的后方,却要和我们正面交锋!所以,我们必须赶快赶回天津卫。沿途之上,兴许还要遇到毛子兵,兴许还要遇到更多联军的残军败将,沿路之上,你们可随意砍杀,甚至可以对疑似洋人的财务随意占据,但只要待得我们抵达天津卫,即止。倘若让我知道,有人掠夺抢占了老百姓的财务,强抢了民女,我可以行使我这‘金牌’的权责,先斩后奏,到时候定斩不赦,你们可不要怪我韩金镛无情!”

    “嗨,韩金镛,行军打仗之事,你不懂……”听了韩金镛的安排,聂士成微微摇头,只说道,“纵然是我军规再严,这股兵丁,终究是乌合之众,没有严苛的军令加以约束,又得了你许诺的自由,他们必定为害乡里,到时候,真要是惹下塌天的大祸,又有谁来扛?”

    “您来扛啊!”韩金镛刚刚从迷蒙中苏醒,脑子却清晰的很,他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看似无辜的瞅着聂士成,说道,“您手下的兵将,您手下的兵丁,出了差池,断然是要您来承受罪过!”

    “你……”聂士成听了韩金镛的话,有些无奈,只说道,“可是命令是你下的!”

    “放心吧!”韩金镛微微摇头,看似轻松的拍了拍聂士成的肩膀,说道,“战事已然深入至此,此一行返回天津卫,沿途的老百姓,早已携带金银细软逃难,纵然是剩下些东西,无非是家禽家畜之类,这一类用来劳军,兴许有所不妥,但却可以平息将士的疲敝。俗话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此刻对他们宽厚一些,下一刻,他们就会为此时的宽仁,为您卖命!”

    “话是如此,可是我军规甚严,从来没有人,会违背我的军令,抢占贫民百姓的一针一线!”聂士成说道,“你这此举,却扰乱了我的军心!”

    “不假,虽说是扰乱,却也是必然!”韩金镛把这一切看的很开,只说道,“实不相瞒,接下来半月,我们兴许还要经历数次如此这般的大战。接下来几次大战,能否每次都像这样一般取得胜利,我心里也没底。既然如是,反倒不如让兵士们全都放松开来,为他们所不敢为,做他们日常之不敢做,了无心愿,没有了迟累,纵然是他日在苦战中丧生,也没有了不甘。”

    “呜呼呀,小子,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战不过那洋人的联军!”聂士成说道,“接连两场苦战,我们与洋人的联军、与毛子兵激战如是,却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现在该是给自己鼓劲儿加油的时候了,经此一战,我们该有足够的信心,不是我们战不过洋人,皆是过去我们没有得到恰当的指挥尔!”

    面前的官兵皆有些聒噪,他们私下里交头接耳,纵然军规严苛,现在各自却都是有些忖不住了。

    韩金镛知道,聂士成这番话不是说给自己的,更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果断呵止了众人,只说道:“终将且听真,无论是义和拳,还是朝廷的官军,你们都且听真,刚刚我这一番话,貌似戏言,却也是出自真情实感。面前若有真金白银,你不猫腰捡,那便是傻子!真要是有人因此一战,平地一声雷陡然儿富,现在就可以提出,脱离队伍,无论是聂士成提督,还是我,还是身边的兄弟,断然不会阻拦!如果你只是杀了几个洋兵,解了心头之恨,此刻想要脱离队伍,我们也不会阻拦,但是,若是你看穿了事情的发展,继续跟随我们,却要听我韩金镛一言!”

    无论是义和拳,还是朝廷的官军,此刻听了韩金镛这一番话,更是嘈杂。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反而不理睬韩金镛了。

    “都疯了?听军师之言,还敢兀自聒噪是么?”曹福地可不管是官军还是拳民,只知道维护韩金镛的权威,见现场是在是嘈杂,这脸上就带出了一丝杀气,他不理睬众人的心思,只自顾自说道,“谁要是还敢多言,谁要是还敢对我这小军师不敬,我可不管你杀了几个洋毛子、不管你立了多大的功,甚至不管你家里遭遇了多大的不幸,我这一双铁掌,可是不饶恕人!”

    曹福地这威胁,还是真管用。

    众兵将刚刚都看见了曹福地是如何一双铁掌毙敌的,更看见了曹福地是如何抗拒敌人于不顾,不管自己面对的是刀枪还是炮火的。

    对于读书人,自有一番应对的方式,对待习武之人,自有习武之人的行事。偏偏对曹福地这般的混不吝,你论文、文不成,论武,武不就,跟这样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只有顺着他的意图来。更不必提,此刻,人家曹福地说的话,确实是在理。

    “还有谁有意见,趁着现在老子还清醒,赶紧说出来!”曹福地只高声的喊着,“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谁他娘的也别在啰嗦唠叨,就乖乖的听我这小军师的命令,否则,面和心不和,口服心不服,要是真让我发现了,要是你真露出了马脚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每逢文王讲礼仪,旦遇桀纣动刀兵。面对曹福地这样的人,大伙儿都不知道,究竟是该跟他讲理,还是跟他来硬的。毕竟,说理,说不通,来硬的,却又没有人能战的过他。

    正待众人皆有些犹豫之时,却听得远处,有军情来报:“报……十万火急……天津卫,已经兵临城下……”

第290章 一往无前() 
但凡是有战事在眼前,无论敌人是强是弱、是攻是守,无论己方是胜是败、是进是退,这军士之间,总该保持着一丝必死的杀敌之心。

    韩金镛也好,聂士成也罢,这一番话的意图便在于此。

    他们知道,朝廷兵饷暂时难以支撑,要想让手下的拳民、官兵,能够服服帖帖的给自己打仗,至少要符合三个“条件”:第一,要让大伙儿吃饱饭,第二,要让大伙儿心气儿高,第三,要让大伙儿实现未竟的梦想。纵兵抢夺,断然算不上是什么治军的高招,但至少,现在可以让这些经历大战幸存下来的军士,都多多少少放纵一些。

    有的酗酒,有的吸烟膏,身体已经羸弱不堪,唯独还有一股子精神头在。现在如果把他们的精神也压制下去,让他们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那这一伙子人,真的就一点儿战斗力也没有了。

    反正,横竖,大户人家知道战事临近,早已经携带者金银细软避祸。那些穷困百姓离去时,也会携带最珍视的物件。渐而人去屋空的天津卫,家家户户虽然仍见人往,却不见人来,如同死城一般死寂。倘若有兵丁在谁家的屋里,发现些不值钱的物件据为己有,相对也无伤大雅。不能苛求人人都像韩金镛、聂士成似的为了国家战死疆场,而这样的小确幸,想必能成为这些兵丁战斗的原因。

    命令已经下达,探马已经前去侦查。到了天亮的时候,最新的消息终于来了。这探马的军情,与即时的战况急报不谋而合。——毛子兵中的残军,正在绕过天津卫的城池,向天津卫城南移动,而那里,有大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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