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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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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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云祥照办。他从李小水的怀中,掏出了千两银票。

    “山上还有我更多的积蓄,可那些你拿不出来,即便你去‘抱犊崮’取,山上的那帮人,想必也肯定不会给你!”李小水对这寡妇说道,“你无儿无女,又没了我这靠山,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嫁,即便想再嫁,也没人敢、没人愿再娶你。不枉你我逍遥多时,这一千两银子,你省着点儿花,总还是够你一辈子的花销。”

    尚云祥把银票展开,在寡妇的面前展示了一下,又把银票叠好,塞在了寡妇反缚的手中。

    “我说,李小水,你可忍住了!”刚刚顺着膝盖往下捋,尚云祥已经找到了李小水断腿的位置,找到了断开的腿骨茬口,现在,他一言既出,不等李小水反应,阖然双手把那断裂的腿骨扶正,抓了一大把散发着清凉馨香的药膏,涂在李小水的伤腿位置。

    “嗬!好手法,人言成了名的江湖人,治疗黑红二伤最在行,我以为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果然如是!你猜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疼!”李小水纵然是疼痛难忍,此刻依旧豪横的说着,“老兄,你受累给我用点劲儿,把骨头茬子扶好喽,我要真能活下来,至少腿上别落残疾,别回头阴天下雨的,这断腿的位置还疼,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您放心吧,没问题,我这手段,同辈分的人里找不出第二个,专治跌打的郎中又当如何!”尚云祥见李小水特意的说些场面话,脸上带出了些许笑容,他手底下加了把子力气,手里加快了速率,变得更加麻利,三下五除二又上好了夹板和绷带。

    “嗬!现在药膏那清凉的感觉也来了,真不觉得疼。要不是担心会把复位的断骨再弄折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试试!”

    “得嘞,我说,李小水,你也甭试了,我们回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张占魁听到了李小水的豪横话,坐在马背上回复答道,“‘温凉玉’我们已经拿到了,按理说,都是江湖人,起了赃物,就该放你一马。奈何你这一案牵涉重大,非得人赃俱获才行!你还得跟我们走一趟临城县,到县衙,听知县的发落!”

    “没问题,咱说好的都算数,就行!”李小水知道自己此去完案,定然是有去无回,于是不舍的看了身旁的寡妇一眼,说,“我的小寡妇儿,咱俩缘分就到这儿了,再会再会。”

    说罢这话,李小水一指院外围着看热闹的东店子村众父老,说道,“我说,诸位,谁给这几位官人帮个忙啊,我腿断了,没法子自己走,你们得出三、四个人,简单给我绑个担架,抬着我去临城县衙。总不能让这几位官人亲自背着我去吧!把我手足绑缚搁在马背上,又失了我这该有的体面,想必他们也不会如此做。”

    “还要辛苦诸位父老!”李存义下马,向村里看热闹的乡亲们抱拳拱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但唯老爷您的命令是从!”领头的老人朝李存义作揖。

    “不用了,我们来了!”身后不远处,有另一位老者高声朗言喊道,“我说,诸位朋友,我们赶来了!”

    李存义听了这话,回头相望,只见一行人缕缕行行,正向自己走来。领头的人极为眼熟,却正是在在黄河古渡口布下眼线,在临城县设伏,替自己紧紧盯着吴小牛形迹的那一伙儿贼人。领头的一对父子,父在前、子在后,身后跟着几个喽啰,却用绳子牵着几个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人物,均是给吴小牛挑担子、与韩金镛动手的脚夫。

    “啊,您来了,那自然是更好!”李存义远远的,朝这老人做了个揖,说道,“吴小牛、李小水,‘抱犊崮’的两个贼人都已经被擒住了,朝廷的国宝也已经起了,现在人赃俱获,我们打算回临城县打这场官司。可是呢,吴小牛好说,李小水的腿骨被我们刚刚给打断了,得有人抬着他。”

    “我们一行干不了大事儿,给您诸位英雄搭一把下手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老汉也不客套,走上前,带着壮汉儿子一道,对李存义、张占魁深施一礼,说道,“您能为我临城县父老乡亲、为我们众穷苦百姓除了恶霸,我们当真的心里感激!抬着他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且说,老汉身后这伙人马,虽然从来不杀人越货,但干的也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见了李小水,知道此人的厉害之处,脸上恐惧、兴奋、庆幸、厌恶的表情交织,竟然找乡亲们告借,拆下了一扇门板权当担架,把腿骨刚刚接好的李小水胡乱抬到门板上抬走。

    这阵子,李小水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前程,显得释然,反倒是依旧跪在原地的吴小牛,变得有些惊惶。

    “这个,几位英雄、侠客爷,您看我呢?我该怎么办?”吴小牛问。

    “你该怎么办?”李存义笑了,“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一切但有公议,我们会给你个交待的!”

    返回临城县沿路无书,且说一行人马到了县衙门口,擂响堂鼓,自然有衙役出来询问。李存义这才着尚云祥,把随身携带的公事文案交给他们。县衙里的兵丁,哪里见过大场面,见了李鸿章的手谕,竟然跌跌撞撞的跑进屋。

    县太得知消息后,自然也是穿着官服向外跑出。自己治理的县域之下除了盗宝的贼人,自己有失治、失察之责,已然就是理亏了一层,但见李存义、张占魁等人没有责备之意,这才心里安生下来。

    把国宝“温凉玉”摆在正堂,众人朝着国宝跪地磕头之后,县太毕恭毕敬的询问了李存义、张占魁接下来的安排,询问了众人犯的处理方式。

    李存义只是官人,却碍着国家法度,不愿越权给这几人定罪。

    “按着法度来吧!”李存义说。

    “既然如此,国宝与侵犯一起押解进京,您诸位看如何?”这县太谄媚问道。

    “你来安排,你来安排!”李存义一指吴小牛,回复答言,“不过,这人你得给我留着,他身上还有未完的案子,我们还得指望着他给我们引路帮忙!”

    “啊,这是自然,悉听诸位大人的,却不知,您诸位还需要我来做些什么?”县太又问。

    “没有了!”李存义说道,“不过,我得跟你交代一下,这国宝‘温凉玉’依旧有人觊觎,你既然押送要犯和国宝进京,就要多加个小心,沿路上多布下些人马护送,别在中了贼人的道道,你明白么?”

    “自然是明白,自然是明白!”县衙唯唯诺诺。

    其实,李存义的本意,不过是让这县太多备下些护送的人马,哪知这县太不仅搬来了重兵,还特地打了个囚车。也说这县太着实的心狠手辣,竟着人挑断了李小水的手筋、脚筋,用铁丝穿透了他的琵琶骨,绑在囚车的底板上。

    沿路上李小水受了多少罪,便不赘言了。

    反倒是尚云祥知道其豪横,着实有些唏嘘。

    直到后来,光绪帝开恩,免去了李小水株连九族的罪过,只把他自己秋后问斩,反倒是这冥冥中人人都有的各自定数了。

    送走了国宝和钦犯,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和韩金镛这才决定,带着吴小牛,访一访“抱犊崮”。

第221章 化敌为友() 
清末乱世,到了光绪年间,已经到了朝廷即便以势力压制,仍然无法按捺住民间暗流涌动的境地了。

    但无论某地,若要有啸聚山林的土匪,有占山为王的势力,都要具备三个条件。

    其一,是你得有足够的胆量,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于冒着杀头甚至是被株连九族的罪过举事;其二,你得能拉的起一支队伍,能让手下人信服的跟着你,无论是生是杀、是纵是擒、是攻是守,大家对你唯命是从;第三,你还得找到个适合生存发展的好地方,这地方最好是有田有矿,即便没有这些出产,至少也要有山有水,最起码,要找个易守难攻,凭着出产和贮藏就能活个三年两载的地方,方能利于不败之地。

    站在“抱犊崮”的山下,韩金镛骑马跟在李存义、张占魁和尚云祥的身后,手搭凉棚往山上瞧,发现这伙人马选在“抱犊崮”起势,首先就占了个地利。

    远远望去,这“抱犊崮”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路不宽但还算平坦,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原生林,各色树种和荆棘、条蔓交织,方便藏在林中的人往外冲,可路上的人想要钻进林子,却比登天还难。

    再往上看,半山腰处有一处小瀑布,水流不断,姑且不知这水是泉眼里冒出,还是雨水汇聚,但有了水,便有了生存的根本。

    韩金镛往自己身后瞅了瞅,坐在马上的吴小牛,此刻一动不敢动,规规矩矩的听候着消息和指令。

    “怎么上山?”尚云祥也回头看了一眼吴小牛,问道。

    “估计这个茬口,‘军师’李小水犯案的消息已经传到山上了。山上的兄弟们,肯定现在人人自危,到了最强的戒备,听不得半点风吹草动!”吴小牛说道,“你们要是想攻上山,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们要是想攻山,会只四人前来么?”张占魁听了吴小牛的话,没好气的回头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吴小牛满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话虽如此,但你们几人的能耐,我是见过的!”吴小牛说道,“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你们真要把这‘抱犊崮’的大哥杀了,这山里也就乱了,单凭四人之力,想要缴山灭寨,看起来难但做起来却也容易!但我建议您诸位,别介!”

    “吴小牛,你这话怎么说?”李存义问道。

    “我说了,这山上的人马现在肯定听不得风吹草动。即便就是天上飞过一只鸟,地上跑过一只鹿,只要惊动了守山的人,肯定是一顿弓箭伺候,再大的能耐,躲不过漫天射来的弓箭,到时候,浑身上下被攒成刺猬一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来这里探山,来的不是时候喽?无论如何我们也上不了山喽?”李存义问道。

    “倒也不是,门道都在我的行李包袱中!”吴小牛一边说,一边在马背上猫腰,他把手放在行李卷中摸索了半天,取出两支响箭。

    “这两支响箭,是‘抱犊崮’邀请临城县最有名的工匠打造的,我们每次下山,都要带上两支!”吴小牛一边说,一边把响箭递到了韩金镛的手中。

    韩金镛接过响箭,在手中看了看,随即递给了尚云祥,尚云祥转交给张占魁,这对响箭,最后传到了李存义的手中。

    “一支响箭上有绿色印痕,另一支响箭上有红色印痕,吴小牛,这里面是个什么讲究?”李存义问道。

    “为守得万年牢,‘抱犊崮’上的人马颇为警惕,平日里就有不下五十人守住沿途个关隘卡口,想现在李小水刚刚犯案,他们肯定严防官府前来攻山,估计守住隘口的兵丁,少说也要有两三百人之巨!”吴小牛答道。

    “两三百人?”听了这话,张占魁倒也显出几分讶异之情,他问道,“‘抱犊崮’上一共有多少人?”

    “连男带女、连老带少,能打的喽啰、不能打的家眷,加在一起,少说也要有八九百人!”吴小牛回答。

    “危言耸听,就这山包,藏的下八九百人?”张占魁又问。

    “光是壮年的兵丁,肯定是藏不下,但山上除了兵丁,还有老幼妇孺,虽然是山寨建制,但依旧是家庭为单位,村落为基础。这些年广纳了附近不少受苦受难、吃不上饭、没有活路的穷苦人,算起来,人数八九百,我都是往少处说,若要是往多处说,那得上千人!虽说是落草为寇,但这山上也是百业俱全,不比那临城县的县城差,除了没有窑子、没有烟馆、没有赌场,剩下的都有了。大家闲暇时各司其职,真要有人来攻山,要把这赖以栖身的山寨平了,纵然是拿起农具,为了生存,每人也都能拼命。”

    “所以,才有了这响箭,出山的人回山之前,才都要以响箭报信?”韩金镛问道,“这响箭颜色不同,又有什么讲究?”

    “这响箭里面填充的火药,成分不同,红颜色的,掺杂了铁粉;绿颜色的,掺杂了铜粉。掺杂了铜粉的,响箭打上天,会爆出个红火球,是报告山上有危险,准备迎敌;掺杂了铁粉的,响箭打上天,会爆出个绿火球,是报告山上一切正常,开山门迎接。”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李存义把绿色的响箭交到了张占魁手中。

    “我说,吴小牛,这一红一绿,两支响箭,你知道欺骗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对吧!”张占魁问道。

    “哟,各位老爷,我身上也有案子,也是被您诸位擒住,现在是生、是死,是打官司、还是逃过一劫,全在您老的一句话,我又怎么有胆子骗您诸位啊!”吴小牛毕恭毕敬的伸手,从张占魁的手中接过了响箭,响箭口冲天,拉出了引弦,一声清脆的爆竹声响过,一团绿色的火球被射向空中几十丈高,爆裂成一片绿色的火光。

    “行了,我们上山吧,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吴小牛望着添上的绿色火光,说道:“如果山上有险情,当以红色响箭做回复,如果没有险情,则不发响箭。”

    话说至此,师徒四人引着吴小牛,策马向“抱犊崮”的山顶走去。

    山间小径越走越窄、地面坡度越走越斜,五人最早是骑马,后来牵马前行,再到后来,这山坡太陡了,马犯起性子不肯上山,五人只得把马拴在路边。

    好在这“抱犊崮”平日里不会有他人经过,这马不会被人偷走。即便被人偷走了,多半也是被山里啸聚的人偷走的,要想找到偷马贼也是简单至极的事情。

    上山走的是上坡路,但凡走上坡路的人,都要低头走。

    为了看清前面的路,韩金镛走一阵子,就要抬头看看,走一阵子,就要抬头看看,脖颈之处有些疲劳。反倒是吴小牛,轻车熟路,走的十分轻巧。

    “再有两三里,就到了山门了!”吴小牛有意讨好一般的说道,“咱到了山门,自会有人迎接。”

    吴小牛哪知道,在这节骨眼,山门处怎还会有迎客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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