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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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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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捉贼的官人,姑且便也识趣的退下。

    唯独这第三波,却是团伙作案。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他们每人只跟随师徒四人一小段路,看似是互不相识的陌路人,但换岗之时,或是搔首弄姿,或是伏身绑鞋带,或是咳嗽几声,团伙之中有早已经定好的沟通的暗号。

    张占魁突然之间就想起了兵长冯吉庆,那一日在死牢里说过的话:“南阳首次遇险,馆驿门口净是下五门的人,——这些人,看似是各怀鬼胎,实际上却都是一个团伙,老人、少年、壮汉、妇孺……那群人,莫不就是今天此时此刻之人?”

    张占魁想到这里,心里暗打个激灵:“好嘞,如果有幸,能够先寻到偷盗‘温凉玉’的贼匪,那就更佳了!”

    且说,行至临城县的时候,日已过午,在县城里晃荡了大半天,现在日已斜阳,几近黄昏。眼看着天色将晚,该到了返回的时候,张占魁却故意卖了个破绽,有意大声对李存义、尚云祥和韩金镛说:“我说,人言黄河渡口处,夕阳西下的风景最美,咱座下的脚力仍有几分力气,干脆咱策马去赏一赏黄河畔的夕阳,你们意下如何?”

    韩金镛最明白师父的心思,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权且以小童儿的身份,有意规劝:“我说,东家,去赏夕阳倒也不是不成,问题天色将晚,真要是咱回来的时候,城门关了,那就麻烦了,咱总不能风餐露宿在城门外忍一宿吧!更何况,这两省交界、河畔岸边,最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咱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银两,总怕是被人盯上啊!响晴薄日还好,真要到了晚上,被山匪水贼断道劫财,那便麻烦了!”

    “不怕!不怕!关城门的事儿,自由我来打点,兵丁们大不了是要几个酒钱,咱多予他们几个便是!至于断道劫财的匪人,我料想这里不会有!早就听人说,这临城县虽然地处山西直隶交界,但治下父母官有情有义、公正严明,把这小县城治理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依我看,小子,你是杞人忧天!咱这就去古渡口赏斜阳吧!”张占魁说罢这话,策马前行。

    李存义、尚云祥和韩金镛,自然在后紧紧跟随。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无关人等听来,张占魁此番话,大不了是个炫富、卖弄的意味,但在贼人耳中,这话却如同待宰的羔羊叫咩咩,如同待杀的鸡鸭叫喳喳。

    “得嘞,这是老天眷顾,给我们送来些零花钱,得着吧!”一老翁,正在侍弄孩童,原本是一派天伦之乐,听闻张占魁之言,脸上却露出些不易察觉的奸笑。他哄着这孩子,放飞纸鸢。

    这纸鸢飞的极高,颜色鲜艳,颇为醒目,十几里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韩金镛此行赴古渡,本计划是要诱贼,哪曾想,这贼人也在诱他们。古渡边已经扎下虎狼般的牢笼,等待他们师徒四人的,将有一场惊魂鏖战。

第207章 勇往直前() 
黄沙滚滚,巨浪滔天,黄河之美在于雄浑。从这一点来说,它完美的诠释了中华浩浩汤汤五千年的文明史。

    然而,由于黄河水中携带有大量的泥沙,河道善淤、善决、善徙,确实也给岸边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连年的灾难。有人做过统计,上下五千年,史书上明文记载的黄河决口泛滥,达到将近一千六百次,大规模的改道,竟然有将近三十余次。改道最北,黄河曾经海河出大沽口,改道最难,曾经淮河入长江。“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又如同猛兽一般,吞噬着河道两岸的文明瑰丽。

    古渡口旁,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韩金镛师徒四人,望着这翻腾奔涌的浑黄河水,均有些发呆。亦或是他们为这滔天的水势所震撼,亦或是他们为这“温凉玉”一案有望揭晓的进展而出神。

    一盏斜阳挂在地平线上,光线柔和而温隽,偶尔一行鸥鸟飞过,在这光晕中形成了道道剪影。韩金镛在这环境中有些出神,一时间,他竟犹如饮下几杯烈酒,熏熏然有些醉意。

    韩金镛无论如何也参不透,这大好的锦绣河山,怎么就成了洋人争相掠夺欺辱的热土;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安居乐业的农人,怎就沦落到人人皆可倾轧的境地。

    可这样的即景,终究还是短暂的,黄昏一至,夜色即临。

    眼见得自己的目力所及越来越浅,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晦暗,韩金镛知道,布了大半天的网,现在到了将收的时刻了。

    “一会儿回程时,大家都要小心些,尤其是你,金镛!”李存义有意提醒着,说道,“你初涉江湖,不知其中凶险,你尤其要小心这下五门的人物,他们大多不会跟你真刀真枪的明面对着干。所谓明枪易躲而暗箭难防,有时真是防不胜防!”

    “师伯,您说的是,我记下了。但我觉得,这次姑且倒不必担忧,毕竟,这一次,是咱主导的,他们在明而咱在暗!”忠言逆耳,韩金镛点点头,牢牢记住了李存义的话,说道,“接下来,如果他们真能钻进咱布的网中,那么,他们便成为了这网中之鱼,生杀全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当然不能杀!当然不能杀!”张占魁知道自己徒弟的斤两,真怕韩金镛一时兴起,下了重手,连忙说道,“他们这一行人,兴许真就与‘温凉玉’有莫大的关系,而一旦与‘温凉玉’牵连,知府胡志章的命案,那‘脉门弩’、那‘冰血棍’,便都有可能牵连其中,如此重大的事项,我们一定要留下活口,有了活口,才能问出线索!”

    “这您放心,徒弟我自然是谨遵师命,按照您老的要求办!”韩金镛说道,“只怕他们又纠集了更多的帮手,到时候以众欺寡,我们非得先手刃几个歹人,方能震慑的住他们。”

    听了韩金镛的话,张占魁张张口,本还想说什么,可这话终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有些哑然。

    天色在这师徒四人的商讨中,却终究是暗淡了下来。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视物已经有了障碍感。

    “时间刚刚好,我们回去吧!”李存义点点头,说道。

    说罢此话,他揽缰绳乘跨雕鞍,轻松上马,一行人屡屡行行,这就沿原路折返。

    可人在这夜色中,目力有限;久经沙场的战马,却能从这夜色中,嗅出危机。所谓老马识途,宝马救主,且说,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的坐骑,各自前行,唯独韩金镛乘跨这一匹,却怔怔停留在原地。

    “走啊!”与这马相处没几日,但韩金镛却已经与它有了感情,不忍得用皮鞭抽打,他只轻轻抚摸这马颈,说道,“跟上我师父、师伯!”

    这马却不听韩金镛的话,依旧在原地驻足。

    “你若不听话,我可要用马鞭抽你了!”韩金镛以为这马真能听得懂人言,警告道。

    殊不知,这马听了韩金镛的话,非但没有前行,反倒“唏溜溜”几声嘶鸣,双蹄腾空,险些把韩金镛甩到地下。

    韩金镛的心中这就有些不爽了。他怕师父、师伯埋怨他驭马不利,真有心狠狠的抽这马几鞭子。

    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都听到了这马的嘶鸣,回头观望,见这马死活不愿前行,各自催马往回走,一探究竟。

    韩金镛真是有些难为情了,就待他要从马鞍桥上解下马鞭,抽打马屁股的时候,却听到了李存义冷冰冰的话。

    “都别动!”李存义一手揽缰绳,一手伸出半空,拦住了四人的话声,“你们听!”

    听是听不见了,淘淘的黄河水在身边,除了水声再别无他。

    可是这夜色中的光线却骗不得人。

    大家分明都看到了,四下树丛中,各有点点火星忽明忽暗,显是有人正摩擦火石,打火引燃。

    火星迅即出现,迅即消失,一阵彻底的黑暗过后,黄河畔浓密的灌木丛中,竟然凭空就燃烧出十几只火把。

    韩金镛看得真而又真、切而又切,这领头之人,恰恰就是之前在临城县县城里遇到的那个,陪着孩提放风筝的老翁。

    一时间,韩金镛豁然开朗。这老翁放风筝断然不是为了给孩子取乐,而是以风筝为响箭,给同党们送信,纠集人手准备做者一案。

    事态虽然已经清晰,可这戏还没开锣,该有的表演,还要继续下去。

    李存义显然深谙个中之道。

    只见,他揽紧了缰绳,依旧是那一副富商的做派,故意显现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说道:“呔!哪里来的浑人?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么?你们不知道我与你们县太爷有多深的交情么?敢在这里拦住我,你们太岁爷上动土吗?”

    “嘿嘿!”这领头的老人微微冷笑,然后一口浓痰凭空啐出,如果不是李存义躲得快,这腌臜的秽物,真就要粘到身上,他单说,“我说,诸位,我有几句话,你们可听真了!”

    “我们听着呢,你说!”李存义答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太爷我可是管杀不管埋!”这领头的老者高声喊喝道。

    “哟,胆大的蟊贼,你这是,你这是要劫道么?”李存义问道。

    “不错!”老人身旁,一个正在壮年的小伙子抢言答道,“你们若是配合我们,我们多少留你们条性命,给你们留下点儿路费。你们要是不配合我们,一刀一个,我们把你们宰了,往黄河里一扔,这就把你们喂了黄河鲤鱼!”

    “嗬!反了!反了!好胆大的贼人!你们不知道我们是谁么?”张占魁脸上的戏,也是说来就来,他高呵一声,说道,“有本事的给我让开一条道,我去搬请救兵,我让衙门里的官人,把你们一个个儿都锁了!”

    “我们没本事!”老人又说,“要是有本事,谁还来断道劫财啊?让你去搬请救兵?你以为我们傻疯了么?”

    “一、二、三……七、八……十二”韩金镛不理张占魁和李存义,不理这领头的老人和抢言的壮汉,只是兀自数数,说道,“十二个人欺负我们四个人,你们是要以多欺少么?”

    “不错,小孩儿,你说的对!”这壮汉挺彪躯走上前,说道,“识相的,赶紧劝劝你家的几个主子,让他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把兜里的前个我们送来,否则,我们仨打你们一个,你们休想活着离开这河边儿!”

    “哟哟哟哟!”韩金镛听了这话,却笑了,他翻身跳下马,只说道,“听你这口音,也是本地人,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个儿顶个儿的都是英雄,都是让人挑大拇哥的,怎么如今出了你们此等的祸害,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干这般腌臜的勾当!纵然是我年纪小,势单力孤,可我却不怕你们!”

    “哎哎哎哎!各位大爷,各位英雄,这孩子不懂事儿,以为自个儿练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便能走江湖了!”见韩金镛的架势,张占魁知道徒弟这是要“唱红脸”了,既然有人“唱红脸”,自然要有人“唱白脸”,于是赶忙也跳下马,说道,“诸位英雄好汉,我看的出,诸位不是图财害命的惯匪,却都是杀富济贫的侠盗。侠盗就该有侠盗的样子!我们虽然有几个糟钱,但每一个铜子儿,却是我们流自己的汗赚来的,绝无一丝一毫是民脂民膏、绝无一分一厘是欺压穷苦人夺来的。”

    张占魁这话,说得领头的老者像吃了个凉柿子一样舒服,他嘿嘿笑了一声,瞥了一眼韩金镛,继续说道:“这当老爷的和当奴仆的,眼界就是不一样!不错,我们是侠盗,绝不欺负穷苦人,更不欺负老实人,所以,你们要是识相,把钱留下,我们绝不伤你们的性命!”

    “别啊!别啊!”张占魁故意展现出一副哀婉的情绪,说道:“我瞧您诸位是久战此处,个顶个儿都是标明挂号的英雄,想来是干过不少英雄之举,不差我们这百十两银子。我听说前一阵子这里发了个大案子,想来就是您几位做的。既然大案都做了,还能看得上我们这些小钱么!说实话,我们这钱来的不容易,花着或多或少有个宣泄的意味,但您老诸位要是把钱都夺了去,那我们就吃什么都不香了,几年的苦工也就都白费了!”

    “少废话!我们抢的多,开销也大!”那壮汉的城府终究是不如老人,几句话,便被张占魁套出了实情,他说,“你以为怎么着?前一阵子这儿确实是出了个大案,但这大案我们想做,却没靠上前。如果我们真做了这案子,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和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快快快,把钱都掏出来,我饶你们不死,否则,你可别怪我这对攮子无情!”

    壮汉说至此处,竟然从背后抻出两把明晃晃的小匕首。

    这匕首头部有尖、两侧有刃,刀身上一道深深的血槽,纵然是夜深人静之时,但借着朦胧的月光,借着莹莹的火把,匕首的周身,仍旧泛出一股股寒光。

    “等等?你说那大案不是你们做的?”韩金镛问道。

    “自然不是我们做的!跟了一路,却被别人先下手,我们亏大了!如果是我们做的,我们现在早就避风头去了,谁还会在这里转蘑菇!”壮汉言道,“别跟我这儿啰嗦了,我就问你们一句,给不给钱?不给,这就亮亮架势吧!”

    韩金镛与李存义、张占魁和尚云祥对了对眼神,知道这壮汉之言,断然不虚。可断道劫财,终究不是善类。

    须臾之间,韩金镛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冷冷的带着杀意的笑容。

    “此一战,纵然不把他们杀尽诛绝,也要给他们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想到此处,韩金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那架势,堪称是勇往直前了。

第208章 慈悲为怀() 
当韩金镛决意冲在最前,给诸贼寇个难忘的教训时,他真真是动了要干一场的念头了。

    十二个人,看似人不少,可是,这一伙人中,老的老、小的小、男的男、女的女,大多是“踩盘子”的伙计。

    真说这伙人里,有谁是身上有功夫、拳风能伤人的,怕只有那壮汉和领头的老人,以及他们身后跃跃欲试那几个看似挺豪横的主。

    当然,在韩金镛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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