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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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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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逞虚让,张占魁和韩金镛各自端起一只饭碗,就着辣椒酱和酱菜,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中扒米饭。

    钟先生就算是人老气衰、饭量有限,终究也是饿了,他看到张占魁、韩金镛狼吞虎咽,自己也是食欲大开,也往自己的饭碗中夹了一块酱豆腐,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多说也就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各自吃过了饭,喝了些热茶,钟先生、张占魁、韩金镛,各自坐在炕沿,有些发呆。

    韩王氏端着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内。

    “快快快!”张占魁计算着时间,知道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赶忙起身,把最合适的位置让给了韩王氏,“老嫂子,趁热,给王老英雄喂药吧!”

    王义顺虽然此刻仍没有什么反应,如同昏睡状一样,但耳中却清晰、心里却明白,盛着热汤药的汤勺刚一沾嘴唇,他立刻微微张嘴,把药水含在口中,纵然是这药烫口、甚为辛辣,他仍然努力把这药水咽下。

    几口汤药下肚,王义顺周身开始发热了,他虽然说不出话、喊不出声、更动弹不得,但至少,他感觉自己由脚心开始,一股股热流在体内缓缓游移,这种感觉到了腹内最为强烈。到了整晚汤药全部喝掉的时候,王义顺已经浑身湿透,出了慢慢一身的黏糊汗。

    夜色渐浓,屋内一灯如豆。

    但晦暗的光线中,大伙儿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义顺之前灰白的脸上,现在或多或少开始重现些许的血色,这老英雄呼吸渐渐顺畅了,脉象慢慢平稳、有力了。

    张占魁、钟先生先后给其号脉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色。

    “接下来,老嫂子还得辛苦您!”张占魁说道,“下一副汤药,三个时辰后煮好,再下一副汤药,两个半时辰煮好,我们还剩下四包没有煎的汤药,每副汤药的间隔时长,缩短半个时辰,让药力可以源源不断的发挥,一波比一波更强烈,这样,估计到天亮的时候,五碗汤药下肚,药力甚强,王老英雄就该排毒了,只要毒素能够排出体外,怹这毒便算是解了,剩下的就是调养身体的事情了!”

    “是!多谢张老师的救命之恩,民女替父亲给您磕头了!”韩王氏听了这话,心里好生感激,她给韩金镛递了个眼神,母子俩悠悠拜倒,下跪在张占魁的身前。

    “嗨……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有了韩金镛这层关系,我和王老英雄更不是外人,我这都是应该做的,您这是干什么啊……”张占魁赶忙搀扶韩王氏起身。

    夜色寥寥,韩王氏已经悬了多日的心,此刻几乎是落下了。

    可就在大家都深感庆幸的时候,窗外、院落之外,却传来了戚戚促促的脚步声。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声音刚一传出,张占魁和韩金镛师徒,便都瞬间警觉了起来。

    “老嫂子,嘘……”张占魁朝韩王氏微微打了个嘘声,韩金镛也安稳住钟先生,示意他不要出声。

    “怎么?”钟先生在韩金镛耳边,小声的问道。

    “隔墙有耳、外面有人!”韩金镛小声的回答。

    “凤珠……凤珠……快给我开门!”门外,传来了韩长恩的声音。

    张占魁还在警觉之中,韩金镛却如释重负,他走上前,对师父说道:“师父,没事儿了,一场虚惊,是我爹回来了!”

    张占魁这才同样是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韩长恩进屋,少不了和夫人有几番问答。韩金镛听着父母对话,心里有了更大的主心骨,自然是更加放松。

    可就在这紧张的空气刚刚缓和之际,一丝剧烈的阵恸却袭上心头。这阵恸之强,让韩金镛双腿瞬间发软,他往后紧捯了几步,将将摔倒。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钟先生距离韩金镛最近,纵然是他腿脚不灵便,仍然拄着拐杖,一把搀住了韩金镛的胳膊。

    “爹!娘!师父!”韩金镛这嗓音,带着不容和缓的急促,急促到甚至带着哭音,“钟先生……”

    “怎么了,孩子,别急,有话慢慢说!”钟先生好言相劝。

    “糟了!糟了!糟了!麻烦了!”韩金镛焦急的情绪更甚,他挣脱钟先生的搀扶,来回在屋子里踱步。

    “金镛,你急什么急,有事儿说事儿,你这样,难不成还要大家担心你么?”张占魁说道。

    “师父!”韩金镛对张占魁说道,“天已经这么晚了,连我爹都回来了!”

    “对啊!”韩长恩点点头,“我大清早出去办事儿,下午回来的时候才知道,钟芸来送信!”

    “着啊!”韩金镛望向张占魁,一拍自己的大腿。

    张占魁瞬间就明白了韩金镛所忧虑之事,一丝不安袭上心头。

    “我爹下午才知道这事儿,他都从天津卫赶回来了!”韩金镛说道,“钟芸与我和师父中午时分在天津卫南城门处分手,她也早该到了,可她人呢?”

    听了韩金镛这话,钟先生直吓得捏呆呆发愣。他双腿发软、双足无力,一下子跌坐在炕沿上。

    一袭明月照九州。这月色原本皎洁,此刻,仿佛突然间被一层厚厚的云朵遮住。黑暗即将来临。

第145章 霸王上弓() 
钟芸迟迟未归,给整个韩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钟先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和韩金镛一起去村北口迎候。

    张占魁、韩长恩和韩王氏夫妻,留在家里照顾王义顺。

    夜色渐浓。喝到第三服药的时候,王义顺果如张占魁所料,开始便溺。

    好在韩王氏早有准备,她劝服张占魁去旁边的屋等待,自己和丈夫留在王义顺身边,悉心服侍自己的父亲。

    韩长恩是个忠厚、老实、好脾气的农家汉。因为是排毒,王义顺的便溺中,带有令人作呕的恶臭,这臭味非比寻常,让王义顺的女儿韩王氏都有些难以接受。但韩长恩起初虽然也是皱了皱眉,但得知这是排毒的正常现象后,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开始端屎端尿,伺候自己的老岳父。

    得女婿如此,夫复何求。

    干便变成软便,软便变成稀便,稀便变成溏便,喝到第五服药的时候,王义顺的溏便已经呈现清汤寡水的样子。

    “给王老英雄喝一些有糖、有盐的水吧!”张占魁提醒着韩王氏时,屋里突然传出了王义顺的声音。

    “凤珠……金镛……长恩……”王义顺有气无力的喊着,虽然声音气若游丝,但他此刻真真切切的是苏醒了。

    “啊!我爹醒了!”听到王义顺的声音,韩王氏喜不胜收,她的脸上带出了兴奋的神采,和张占魁一道进屋查看。

    但得见,王义顺虽然依旧虚弱,但脸上的起色较之早晨时已经好了太多。随着体内的毒素基本排出,王义顺他重新可以顺畅的呼吸,重新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气,虽说仍然感觉他的呼吸有些费力,但至少他的神志清醒了,他的四肢有力了。在韩长恩的搀扶之下,他甚至可以倚着靠背慢慢坐起来。

    “闺女,我问你,钟芸回来了么?”王义顺撩起眼皮,向韩王氏问道。

    “钟芸还没回来,钟先生和韩金镛去村口迎候她了!”韩王氏回答。

    “王老英雄,您现下先不要顾及这么多,您的身体要紧!”张占魁一边说,一边扶起王义顺的手腕,再次寸、关、尺的号了号脉,然后说道,“我问您,您现在还有哪里难受么?要是有,您还是要告诉我的!”

    “有啊!心里难受的很!”王义顺说道,“张老师,为了给我解毒,您下了一剂猛药,这药确实管用,我现在比之前舒服多了!问题是,我自己已经数不清我拉了多少泡屎,我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又排泄出这么多,我现在饿了!”

    “好事儿!好事儿!饿了是好事儿!”张占魁听了王义顺这话,微微点了点头,他问韩王氏,“老嫂子,怎么样,让您准备的……”

    “手擀面早就已经擀好了,水一直在锅里,就等我爹喊饿,面条随即下锅!”韩王氏马上反应了过来,她点头,向厨房走去。

    “唉……”见韩王氏向外走出,王义顺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瞧了瞧韩长恩,说道,“女婿,你去给凤珠帮帮忙,我和张老师,有几句江湖上的话要交流一下,这话是悄悄话,得背人说!”

    “得嘞,那我先回避一下,爹您好好休息!”韩长恩识趣,他知道若非万般紧要,王义顺不会背着他,于是赶忙外出,临走时还把门帘撂下。

    “怎么?王老英雄,您有什么要问的?”张占魁问道。

    “我虽然是身中剧毒、卧床不起,深陷昏迷,看起来病入膏肓,但实际上,我的心里却依旧清晰明白,我听得到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王义顺气力仍显不足,他半句话说完,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张老师我问您,我的身体还能恢复到几成?还有,钟芸去天津卫送信后,至今未归,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您的身体,此番中毒程度颇深,此番虽然解毒了,但一来,您的年岁已高,不像年轻人一样可以迅速恢复,肺经之气难修补,总要经历一阵调养。”张占魁微微摇头,对王义顺说道,“二来,这毒不是江湖寻常见的鹤顶红、箭毒木、蒙汗药之流,而是以药毒相攻,这毒虽解,但对您身体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我最悲观的预测,是您这满身的绝艺,以后无从施展了。”

    “这不打紧,此番我能侥幸得活,已经是托了张老师您的福了。更何况,我之所虑,全在韩金镛身上。我怕他终生庸庸碌碌,不能造就一番事业。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您的所学、所长,数倍于我,我观您犹如仰望皓月当空。现在他既然访得了名师,拜在您的名下,我就安心了!”王义顺颇为豁达,他听了张占魁的话,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武功全废而凄凄切切。

    “王老英雄您哪里的话,您这是忒高看我张占魁了!”

    “咱既然都这么熟悉了,就没必要特意的客套了,张老师,您的能耐,我王义顺是知道的!”王义顺气息难平,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可是,您只回答了我前一个问题,后一个问题,却还没有答案。”

    “您是问钟芸?”张占魁的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色。

    “不错!”王义顺说道,“她一女孩儿家家,此次为了我,才到天津卫送信,如果她真是因为我,路上遭遇不测,那我这老命,倒不如当时就丢了的好!”

    “王老英雄您不要多虑,这钟芸,她兴许是迷路了,兴许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下午当归却未归,虽然看似凶险,但分别之时,我们已经说好了,她要走大路,这大路之上,人多眼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是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张占魁说道。

    “张老师,您自可以说些宽心的话,让我放下心来!”王义顺说道,“都是在江湖浸淫多年,察言观色的能耐都不差。张老师,您还是直言吧,刚刚您的话虽然如此,但您的表情却骗不了我!”

    “这……嗨……”张占魁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老英雄,实不相瞒,分手之际,韩金镛、钟芸和我已经走到了天津卫的南城门了,20多里路,纵然是她钟芸小女孩儿,脚下速度慢,两个时辰也准能到了。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时辰。我们往好的地方猜,是她路遇周斌义老哥哥或和是张海萍那姑娘,他们把她留在了张宅。”

    “嗯嗯嗯!”王义顺点点头,“不好的地方,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那王老英雄,依您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呢?”张占魁问道。

    “钟先生、钟芸祖孙,虽然与韩家、与我王义顺不过是萍水相逢,但这些年相处的就如同一家人一样,更何况,我早就把钟芸视为是我外孙媳妇,当然不会对她坐视不管。”王义顺说道,“可惜我现在重病初愈,有心无力,我只能有个不情之请……”

    “您放心吧,王老英雄。如果真是有不测发生,那您不提,这事儿我也得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们侠义道的本分,我习武就是为了济世报国、救人危难的!”张占魁说道,“只是您老身体如此,少不了人来照顾,这乱世之中,更要有个会武、懂武的人在身边,我才安心!韩金镛现下估计方寸已乱,他干不了这活儿!”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王义顺指了指炕桌,又指了指身后的纸笔墨砚,“张老师,您帮我拿过来,我要修书一封,送往蓟州!我在蓟州有一门好朋友,景云峰·程的便是。我的‘乌兔马’虽然已经老了,但骑马送信,星夜兼程,一日之内定能往返!让韩长恩送个信过去,明日中午时分,他们必然派人前来!”

    说办就办,王义顺纵然是浑身乏力,但现在有了精神,秉笔疾书还是办得到的。须臾之间,他已经刷刷点点,写下了一纸书文,又盖上了之前程墨程南乡相赠的那枚印信。

    把信纸装入信封的那一刻,韩长恩刚好端着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进屋。

    “爹!面汤好了!您趁热喝!”韩长恩毕恭毕敬的说道。

    “长恩啊,把吃的放在桌上,我有事相托!”王义顺说道。

    “好!爹,您有何事,但说无妨!”韩长恩把碗放在桌上,把有些湿润的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一擦,问道。

    “你去,给我那乌兔马佩上鞍恚У窕罚嫖遗芤惶思恢荩ビ嫜舻木霸品澹爰肝慌笥牙矗 蓖跻逅澄⑽⒎蚜η飞恚咽种械男欧饨坏搅撕ざ鞯氖种校档溃笆虏灰顺伲阆衷诰偷蒙下罚飞仙僮鲂菹ⅲ且辜娉獭5搅四抢铮灰嵛彝跻逅车拿郑匀换嵊腥私哟悖惆研沤坏剿鞘种校匀换嵊腥怂婺愎槔础!

    “是,那家里的事情,张老师您还要多费心了!”韩长恩对王义顺言出计从,听了这话,连忙点头,他向张占魁客套了几句,马上转身走出房门,去牲口棚套马。

    青凝侯村这边,看似令韩家伤神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可不幸的是,这才只是个序幕。

    黑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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