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升没了底气,原以为带的人多了,壮壮底气,没想到这还没入得林府,就哐哐一顿干,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连贾珍都跟土堆里捞出来似的,还谈什么底气。贾珍阴着脸,冷冷道:“你一走,可卿便上吊自杀了!我来便是讨个说法!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她上吊自尽与我何干?自己做的好事,还让别人背锅?”林岚冷冷一笑,“若是这事情,你就免开尊口,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可卿活得黑暗,在她临时前的这段日子里,或许活得更加痛苦和迷茫,与其如此,死了便是一了百了,这样的黑暗和痛苦,何必在忍受下去,苟延残喘呢?
贾珍道:“之前敬你,是看到救了可卿性命的面子上,如今可卿一死,还有你嚣张的地方?一个不入品爵的男爵,还想翻天不成!给我打!”被林岚扇耳光,天天冷嘲热讽,他这个三品爵威烈将军早就忍无可忍,今夜一定要打死林岚!
“我看谁敢!”林岚见到快疯了的贾珍,一声厉喝,“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若是想寻死陪葬,自己死去,别来我林府闹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几个打着灯笼的家丁快步跑来,上边宁荣二府的字样格外显眼,近百个家丁瞬间将林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贾珍哈哈大笑,道:“你拿什么跟我斗?弄死了人,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我要你替可卿陪葬!”
几座轿子匆匆赶来,贾赦、贾珍等人皆未去朝服,大步流星而来。
“看到了吧?你以为你个小小男爵,能有多大本事,等会儿就是让你哭的时候!还不跪下求饶!”
“够了。”贾政站在一边,眯缝着眼。
“够了?不够!”贾珍疯狂地嘶吼着。
赶来的贾敬见到疯狗一样的贾珍,直接一个耳光加一鞭子拂尘呼在他脸上,“我看你是不打不清醒!林道友若要那小女娃死,当初何必救他。如今她受不了折磨自尽了,你反倒将屎盆子扣人家头上!该打!”
贾政严肃道:“珍老爷急火攻心,怕是得了疯病,还不扶回去好生养着!”
“我没疯!二堂哥,我没疯!”
林岚静观贾府的一群人在府前闹腾着,贾珍被荣府两个强壮的家丁架着拖回了轿子,依旧还咋呼着。
贾敬上前,有些汗颜,道:“惊吓到林道友了。这事情全是宁府的错,他日一定登门道歉。可能是那女娃刚死,犬子有些接受不了。”
林岚拍了拍贾敬的肩膀,所有人都在演戏的话,也只有贾敬是真情演出了。
“敬道友,秦姑娘死了,最伤心的不应该是您那孙儿贾蓉吗?珍大爷如此这般,您不觉得有些诡异?让您断凡念,看来还是没能断得太明白。”
贾敬眉头一皱,呢喃自语道:“是啊。”这秦可卿虽说是他孙媳,死了他也没多伤心,当初贾珍原配死了,他也没伤心至如此地步,他自己儿子,什么性情他多少是了解的。那么男女上的事,也就那一种可能了。
贾敬被气得满脸通红,颤巍巍地道:“好啊,我不在府上,这孽子居然胡作非为!难怪我这大道未能修成,感情这府上出了孽缘!”他忙不迭地钻入轿子里,匆匆回府,一场风波,在宁府里即将渲染开来。
这宁府里头的风言风语,在下人们口中传来传去,贾赦、贾政等人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但权当充耳不闻,此等丑事,终究是拿不到台面上讲的,林岚挑出来,自然是让宁府二府脸上无光了。
贾政上前,说道:“林岚,今日之事,权当我贾府欠你一个人情。元妃娘娘夸赞你的诗词极佳,汝当荣幸之至才是。”
“呵呵。”林岚转身离去,“天凉夜深,不留二位夜宿了。”
林府大门顷刻关闭,林岚隔着门呸了一口,“老子稀罕?”
迎春等在厢房里,急得来回走,外边这么大动静,她自然是听到了。一见林岚回来,便摸来摸去,紧张道:“伤着没有。我看看。”
“你真当我去和人茬架?若真是打架,你那几个叔伯,还不够我一个人打的。”林岚故意逗趣道。
“去去去。”见林岚还说笑,迎春这提着的心肝也放了下来,“真是。这娘家婆家,手心手背都是肉,闹得这么僵,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回去?”
林岚揽过了迎春,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你是我的人,回去作甚?”
“讨厌!”迎春含羞地低下来头。
林岚贴着迎春的耳垂,轻声道:“大夫说了什么?瞧我这记性,这么快就给忘记了。”
“你”
厢房内灯灭了。端着盆儿的司棋叹了一口气,只能加热水拿来自己洗脸。一边的萍儿问道:“你怎不端进去了呢?”
司棋叹道:“端进去也是一句,今儿个不洗了。姑爷着急起来,总这样。”
萍儿掩嘴轻笑道:“估计前些日子憋坏了吧。”
内厢传出阵阵不可描述之声(。)
第228章 相见欢()
“不是说了,这敕造司的职务要耽搁一阵子,行都管还来找我做甚?”林岚打着哈欠,从府中赶来。
行老见到伸着懒腰过来的林岚,摇头叹道:“有人要见爵爷您。”
“见我?”林岚望向那捣鼓着桌上物件的背影,眉头一挑,将那松开的衣襟扣子扣好,随行老走了过去。
“不必行礼。今日出访,就是看看朕的臣子们如何替国办事。这刚来内务府,你这个敕造司令史便不在公署内。”
林岚恭敬一礼,道:“家父年前丧亡,服丧守孝,公务已向吏部暂辞。”
赵涵呵呵一笑,“你这个令史,可不在吏部的官籍之内,若是要辞官,还得找朕才是。好了,不说其余没用的,这个千里镜已经量造了一匹,运往了西北,相信用处不小。”
“但愿吧。”林岚笑道。
赵涵说道:“昨夜元妃回宫,大赞你才华横溢,花开彼岸天、留余庆,可有出处?”
“倒是随口胡诌的罢了。”
“呵呵,谪仙人斗酒诗百篇,这出口成章的本事,让秦夫子都折服了,后生可畏啊。”
林岚拱手一礼,道:“圣上过奖了。”之前不管是褒奖,还是扯皮,都是虚的,林岚明白,之后赵涵要讲的才是正题。
公署之内点了铜炉,若是按照往日,这敕造司之中,即便是冻得手跟萝卜条似的,都不允许点这铜炉的。一来图纸繁多,万一烧了,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这些图纸,都是几代人的心血,自然是毁不得。二来屋子里一旦暖洋洋的,就容易犯困。
赵涵说道:“听说你对于解决潮湿天药引,有些想法?”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如今西北要塞,屡屡有蛮人犯境,就是因为十几年来的缠斗,已经让这些蛮人摸索到了,当潮湿天,大京朝的火器便不顶用了,这个时候偷袭边境,得手便跑,让援军难以围追堵截,这样的法子屡试不爽,也成了如今西北军事最头疼的问题。
见林岚不说话,赵涵明白,这样的人才,得抛出足够的条件,可能才会忠心耿耿地替你办事,便道:“如果解决了,朕加封你为侯爵,擢升内务府副都管。”
若是旁人,估计这样诱人的条件,这个时候都要下跪谢恩,然后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那点家底都掏出来了,然而林岚倒不是小气,而是这枪掏出来,若是朝中混有细作,大京朝战力提升不大,结果这些蛮子成了步枪骑兵,那就麻烦了。
“圣上且听臣一言。四十几年前,我大京火器纵横无敌,屡屡将蛮子打得几近灭种,二十几年前,蛮人学会了火器,虽粗制滥造,却也能给大京军队造成不小的麻烦,这也是陈老将军难以攻城略地,只得固守的因素。那么如今,这些蛮人的火器,几乎与大京的火器水准相差无几。这是为何?”
赵涵也不是那种昏庸无道的昏君,说道:“连年交战,这被掳走的火器也有不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那些该死的蛮子也搞了火器营,这是让朕最可恨的!”
行老觉得赵涵有些怒意,便地上茶,说道:“圣上息怒。”
赵涵将茶推开,继续说道:“你莫要打岔,朕说到兴头上。看看这些年来,火器是改了又改,可是呢?换汤不换药,除了样子变着法儿的换,有什么其他的进步吗?”
行老一听,这话像是在批驳他这个内务府都管不顶事,便咳了咳嗓子,说道:“圣上,这些年火器的改进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诸如射程、连发、威力方面,都是有了极大的提高。那些蛮子虽然捡了咱们的那些火器,但威力上极大的削弱了。”
赵涵道:“这潮湿天药引的问题,都多少年了,好解决不了。你说说,真养了这么大一堆人,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林岚道:“圣上还是没有踩到点子上。臣担心的是一旦咱们解决了,蛮子的火器在阴雨天也能发射了。”
“你的意思朕明白。”
林岚道:“等哪一日圣上决心收复失地,一统北地了,也是惊世火器现世之时。”
“你真的有?”
林岚表情冷漠地说道:“即使臣没有,如今官场**”
“咳咳,林爵爷,有些跑题了。圣上只问你,这药引之事,你怎扯到官场上去了?”行老皱眉,提醒道。
赵涵摆手,道:“无妨。今日微服出巡,本身就是听不常听到之言论,你所说的朕心里也明白。只是官场风气不正,朕总不能一棒子将所有人都给打死,这样,这个朝廷岂不是乱了套?你以为朕将王太傅召回朝中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牵制如今官场作风,好让政治清明,百姓安乐。”
林岚笑道:“圣上,在同一个屋檐下,您觉得召回王太傅是互相监督,还是互相攻讦来得多呢?到了最后,恐怕政事还未清明,这朝堂上办事的人却越来越少,只剩下整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存在。”
内务府今日无人,元宵刚过,大京朝制度,正月放官假,元宵之后十五日,只需有事入公署办差,无事也可不来,所以这内务府自然就没了什么人影。
赵涵坐在空荡荡的敕造司,想了许久。其实这样的苗头已经出现了,朝堂之上谈论时政的少了,攻讦官员的奏折倒是多了起来,每每查处起来,皆是一查一个准,到后来,仿佛两方都是不约而同一般,你查我一个,我咬出你一个,这样的形势,让他这个帝国君王很是担忧。
“若朕让你做吏部尚书,你如何治吏?”
此言一出,吓得行老,这未经仕途,如此用人,定然是会遭到反对,直言道:“圣上,林爵爷身无半点功名,这般任用,不符祖制,难免引人非议。”
“朕只是说倘若。”
林岚道:“即便是臣当这个吏部尚书,恐怕也没辙。指挥不动下属,一有风吹草动,怕是吏部还未出手,这对面已经收到风声了。”
赵涵听着林岚说了这么久,仿佛还没有说到点子上,便笑道:“朕听了你说了这么久,你也是个聪明人,便说说如何做,才能整顿这官场风气吧。”
“其实圣上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既然体制之内包庇纵容,那么自然是从体制之外入手,来得得心应手了。”
赵涵起身,哈哈大笑道:“好!今日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内务府,林岚与行老恭送赵涵离去。
赵涵在几个如影随形的老太监护送下,朝角落的轿子中走去。赵涵入轿,说道:“曹貂寺,将这令牌给他,今后纳什男爵进出皇宫,无需禀报,在御书房候旨便是。朕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个年轻的少年到底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君臣相见欢。
这是大京朝走向转折的一个重要时刻!
(。)
第229章 不住白不住()
赵涵离去后,一直大气都不敢喘的行老终于摸了把椅子坐下,抚膺叹道:“真是被你吓出了一身冷汗。”
“行老未免也太过紧张了。”
“妄议政事,真当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得?好在圣上今日心情大好,不然你就是罪该万死了!这解决药引受潮不燃的问题,你明明有了想法,为何不提?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就被你这样浪费了!”
林岚笑道:“理由之前我也说了。再说升官倒是没什么兴趣,我这就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里去。不在敕造司办公了?”
林岚瞥了眼空无一人的敕造司,道:“都说了,今年不上班。您老自个儿玩吧,我还得回家看媳妇儿呢。”
“温柔乡,英雄冢啊!”
林岚跨出公署,一道红袍飘然而至。
林岚退了两步,以为是傅小刀这煞笔吓他,没想到是个老太监,便松了口气,“曹曹貂寺?还有什么事儿吗?”
“圣上让我将这令牌与你,今后出入皇宫,从东门出入,不必请奏,在御书房候旨便是。”
林岚舒了一口气,道:“谢主隆恩。”
曹貂寺眯缝着眼,笑道:“林爵爷,这是圣上对你的赏识,还没见过哪个心腹能有如此恩典,就连你那大父,王言王太傅进出宫门,都得请示圣上,你可要珍惜这机会。”
“谢过曹貂寺提醒。”林岚本想着那些银子,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大太监,估计也不缺银子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红袍飘然消失,林岚才将令牌收入怀中,喃喃道:“高手都不会好好走路吗?”
马车听到靠北的驿站,林岚不喜坐轿子,一来要多两个下人抬着,二来摇摇晃晃的坐着难受。傅小刀收了酒壶,轻轻拍了下马鞭,道:“那位老太监很厉害。”
“你又知道了?”
傅小刀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四十年前,他便是大内第一高手了。”
林岚想着古装剧里,总有个这样的大内高手,便感慨道:“看来童子身练功就是强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傅小刀说起笑话来,总是冷得不行,“像你这样的,多半已经废了。”
林岚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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