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娘娘高兴可不够,夫君我也是有大功劳,该怎么谢啊?”这其实也是洪涛的愿望,孝顺不孝顺的和自己没啥关系,只要公主能由衷高兴,付出的钱财和要应对的麻烦就都不算事儿。
“……妾身陪夫君温习新功课就是了……”看到驸马那一脸坏笑,公主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这种事儿虽然有时候让人非常难以接受,可习惯了之后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嘿嘿嘿……莲儿!就会偷听傻笑,还不快去厨房催一催,耽误了官人和娘子的功课,小心家法!”这个奖励很合洪涛心愿,刚想仰天大笑,忽然发现榻边多了一个人,正抿着嘴偷乐呢。
真是没招了,什么都偷听,好奇心咋就那么大呢。再过两个月这个小丫头也就成年了,看来让她一起温习功课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
至于说心理障碍啥的,都是瞎扯,能有啥障碍,这时候得聊入乡随俗。古人15岁成年,自己凭什么非要用后世的标准去要求人家呢,要融入嘛!
卫国长公主入股宝绘堂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洪涛第二天找到高翠峰把自己的意思和他谈了谈,让他不要有压力,也不要多想。宝绘堂依旧由他主持,该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入股的是钱不是人,卫国长公主没有经营管理权,只能按月分红。
“大官人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入股之事绝不是卫国长公主之意,恐有麻烦。”高翠峰并没因为驸马的许诺而心安,反倒更担忧。
因为驸马的态度不明朗,好像还没注意到这件事儿背后的味道。虽然这种话说出来搞不好会得罪人,但对宝绘堂倾注了一腔心血的他还是要说,也算是一种无利不早起吧。
152 系列丛书(盟主加更4)()
“夏涑,这个道理我岂能不明白,可你想过没有,随着府上的生意越做越大、进项越来越多,难道永远都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吗?卫国长公主是早晚要来的,她不来也会有其他人。有句话你可能没听过,叫做两害相较取其轻。在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下,接纳卫国长公主就是害处比较轻的办法。她毕竟是皇族,又是夫人的胞妹,在有些问题上是无法为所欲为的。假若换成其他人,牵连甚广,真要闹将起来,你我恐怕丝毫占不到便宜。”
和高翠峰聊这种事儿可以畅所欲言,不管这些话会不会传到宰相和皇帝耳中,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同时也是洪涛的真实想法。
入股这件事儿自己答应的这么痛快,体恤公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得已。假如来入股的不是长公主而是朝廷中的一方势力,那自己就更难办了。
花膏之事是绝密,只要这件事不受到阻碍,皇帝和宰相不可能出面与朝臣打擂台拼命回护,甚至还得刻意疏远自己,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相对而言,卫国长公主所能带来的麻烦要小很多。至于说她背后站的是谁或者谁们,打算达到什么目的,那都是后话了。自己没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事,只能见招拆招,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恐怕也是皇帝和两位宰相不愿意让自己折腾过多产业的初衷,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但又不能拦着自己不让干,否则这一大笔钱谁出呢?花膏的计划怎么执行呢。
“……翠峰愚钝,险些误了官人的大事,惭愧至极,还请官人责罚……”听完了驸马的表述,高翠峰好像见到了外星人一般,张着嘴愣了半天,突然又一揖到底。
原本以为这是一位聪慧但不晓世事的病人,没承想骨子里也这么精于算计,对朝堂斗争还掌握的很到火候,居然走一步就看到了第二步甚至更远,真是该刮目相看了。
“你没什么错误,尽职尽责,只是我们相处时间还短,不太清楚各自的行事风格。没关系,慢慢来,有的是时间互相熟悉,说不定哪天官人我还得依仗夏涑。对了,这些日子没见到司马相公,老人家身体安康否?”
洪涛可没把勾心斗角的技能看做本事,他从心里腻味这些把戏。但在官场中混多少也得懂点,比如这个问题问的就很耐人寻味。时不常就能见到皇帝和王安石,却偏偏要向高翠峰打听司马光的动向。
“司马相公去了两淮路和两浙路巡查新政执行功效,另外宝绘堂印制的香水说明书也要沿运河发往杭州,想必此事也需相公关注。”
高翠峰的反应也不太正常,他原本只需回答司马光的去向,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就好像要故意表达什么。
“哦,这倒是好消息,新政就像是幼苗,需要浇灌、剪枝、施肥、矫正。但新旧两党都太急了,一个恨不得拔苗助长、一个老想拔了重新种,不找点东西分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新政就执行不下去、更谈不上慢慢完善。夏涑恐是不知,将来我府上这些产业很多都是要拿出去当做筹码的,是不是听着这个消息有点灰心?”
不能把对付富姬的办法用到高翠峰、朱八斤、黄蜂身上。像高翠峰这种准文人三观还是比较正统的,想靠三言两语和一些许诺无法说服。
但洪涛并不缺乏对付这种人的经验,南宋时的文南就是这种人,照方抓药即可。自己出题,让他们去思考、去执行,孰优孰劣很快他们自己就能得到答案。
“……官人为何要为新政如此付出,成则王相公独霸朝野、败则司马相公卷土重来,无论成败官人皆会亏本。”
听到这个消息,高翠峰的脸瞬间就变得蜡黄,不灰心是瞎说。宝绘堂的用处他已经看到了,目前还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作用会越来越大。假如能把宝绘堂做大,高翠峰觉得比自己著书立说还过瘾。
可驸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为了新政宝绘堂也是可以舍弃的,这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明明是得不到太多利益,为啥还要往里玩了命的投入呢。
“在夏涑看来,新政是一党一派一群人的得失;在两位相公和陛下眼中,是权利重新分配的游戏角逐;百姓们更单纯,日子能不能过好就是全部;官人我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新政如果可以完善,你我、陛下、党派、百姓说不定都是受益者。很多人都会质疑这种说法,怎么会有大家全赚没人赔的买卖呢?确实,绝对没有这种买卖,但相对而言是可以的。最终谁是受害者呢?非常简单,除了大部分宋人之外都会是受害者。可这和我们宋人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他们的皇帝、朝廷、大臣,那些事应该是由他们考虑的,轮不到我们去操心。”
这个问题恐怕不光是高翠峰有疑问,皇帝、宰相、苏轼、李公麟他们应该也想不通。
要说这位驸马真是大公无私的圣人吧,除了公主和莲儿她们几个,估计谁也不会信。可要说驸马在新政里能得到多大利益吧,大家又都看不到。
这就是个大麻烦,当你的思想与众人格格不入时就很危险了,所以洪涛只要有机会就会自我辩解一番,高翠峰是个非常好的听众。他有思想,但又不是特别坚定,由他大脑处理过的信息,应该比自己去演说更容易被别人相信。
“翠峰还是不太明白官人所指,却愿意相信官人所说之事能成。驸马算经已由王相公做序,不日即将排版。翠峰想先拿出百册送与友人,为官人广为宣扬,可行否?”
洪涛说得笼统、高翠峰听得费劲,但两人好像已经有了基本的默契,不在具体问题上多纠缠,大方向一致即可。接下来的话题是有关驸马算经的,要不是为了等王安石的序,这本书早就刊印出版了。
“此事官人我就不太懂了,夏涑看着办吧。算经内容比较晦涩,与大宋惯例不符,除了作为算院教材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人愿意看,不用太过高调,只当是一次尝试就好。但下一本书就需要夏涑全力支持了,这本书叫做驸马钱经,讲的全是有关国家钱物流通与调控方面的事情,倒时候恐会引来朝廷中部分官员的诘责,要有心理准备。书稿我会让莲儿先行整理一遍,夏涑可以看一看,若有不妥再来找我商议。要是不在意疯驸马之名,这本书就由我俩同著,还要加上莲儿的名字,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不可食言。”
驸马算经可以出版自然是好事,但洪涛并不抱太多期望。宋人政治比较开化,并不强行规定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各种流派都可以共存。
这是好事儿,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造就文化高峰。但也会造成众口烁烁,竞争力空前强大,没有几把刷子真捞不到多少粉丝。
就算经本身的内容而言也不能抱太多幻想,要想改变一个时代对某学科的习惯认识,光靠一本书远远不够。洪涛打算弄个驸马系列,以后这个系列就是自己的思想教堂,向大家布道。
“翠峰以为官人视新政、两党如无物,何必再去担忧这些小节。”说心里话,高翠峰很是嫉妒这位驸马。
别人出书都要殚心竭虑、冥思苦想,恨不得掉二十斤肉,可驸出起书来就和上厕所一般,稍微用力挤挤就是一大串,还得是换着味的来,每截和每截内容都不同,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153 开国侯(320加更)()
“也对啊,我是疯驸马我怕谁!就是苦了夏涑,免不得要替我挨骂。”要不说旁观者清,有时候身在山中确实容易迷眼。
“不知有多少人要争着来抢骂名,翠峰受之有愧,敢不尽力!”挨骂确实不是好事儿,可也要看为什么挨骂。
如果因为德行有亏,确实会污了名声,但因为著书立说挨骂,真是求之不得。文人们怕的不是被骂,而是没人骂,骂的人来头越大越好,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傻子才会觉得是苦差事。
既然有人乐意跟着自己一起挨骂,洪涛也不会在意。可是骂还没来呢,卫国长公主先来了。
她听说姐夫要出书,立刻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姐姐的房间,讲事实摆道理好一顿喷,终于把姐姐给说动了,要为驸马举办高标准宴会,遍请文人雅士、高官鸿儒助威。
等洪涛知道此事已经晚了,公主虽然嘴上说是要听丈夫的意见,可眼神中满满的全是期望。
那还商量个毛,洪涛把后槽牙都咬碎了,用他自认为最亲昵的话把公主好一顿夸奖,夸她是大宋历史上最体贴丈夫的好公主、最能帮助自己的好妻子。然后主动请缨,揣着一大摞请帖,拉都拉不住,非要亲自去各家各户送,谁敢不接就骂活他家的祖宗八代!
事实上还真没人驳驸马的面子,王诜这个人处理夫妻关系很遭,但结交甚广,上到当朝宰相下到闲云野鹤都曾是座上宾,尤其在开封文化人的圈子里名声相当不错。
即便得了失心疯已经淡出圈子很久,还干了不少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怪事儿,可口碑依旧不坏。登门拜访无不礼让上座,先赞美几句,再拍胸、拍大腿的保证,只要不是当天死了亲爹亲妈,砍断腿也得爬到驸马府上道贺。
“这位王子纯是何方神圣,能获封开国侯?”
带着莲儿、紫菊和宸娘在开封城里转了大半天,总算把请柬送的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张,也是档次最高的。原本洪涛以为是某位皇亲,打开看了才发现不是皇亲,却也带着很高的爵位。
能活着封侯的例子在北宋并不普遍,要不就是出身高贵、要不就得立大功,可这位王子纯自己真没印象,官职也不太高,观文殿学士、知洪州而已。
“王相公可是大大的忠良,曾上平戎策、破夏军、收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边二千余里,蕃人闻之无不丧胆!”莲儿对王子纯好像也不太知晓,但紫菊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
“莲儿,回去好好教导于她,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比官人我还能吹!”
同行是冤家,洪涛喜欢没事儿瞎吹,但他容不得别人也和自己瞎吹。北宋中后期还有拓边二千里的能人?活着的?要有的话干嘛不派他继续上前线再来几百里呢,不就一口气打到兴庆府了。
“就是,咱家官人才应该封侯,你却为这个劳什子王子纯奋力鼓吹,安的什么心?回去之后奴家就禀告夫人得知,免了你的香水例!”
现在莲儿已经成了驸马的无脑粉,只要驸马说对的她就跟着鼓掌、驸马说错就跟着批判。而且她比驸马批的还要狠毒,动不动就要家法伺候,俨然成了公主之下的第二位女主人。
“……奴家并无半句诳语,官人若是不信回府问问公主便知!”一听说要免了自己的香水例钱,紫菊的小红脸又变成了小黑脸,恶狠狠的盯着张牙舞爪的莲儿,但满肚子气还不能撒。
“真有此事?”看到紫菊态度如此坚定洪涛也有点心虚了,自己有关北宋的历史知识确实知之不多,万一真有岂不是白白冤枉了小姑娘。
“……奴家不知……”看到驸马把目光瞄向了自己,莲儿吐了吐舌头。她倒是诚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连撒谎都省了。
“娘子为何要请他?府上和他很熟吗?”
暂时洪涛也找不到靠谱的答案,索性先把这个问题搁置。不管对方是怎么获得爵位的,毕竟公主写了请柬,那就是必须要请。
“……奴家依旧不知……”这次是两个小丫头一起摇头,莲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又从兜囊中掏出一颗肉脯塞进了嘴里。
“一问三不知,就知道吃!”见此情景洪涛也没辙了,早知道她们俩不顶用,真该拉着高翠峰出来,他肯定知道这位王子纯的底细。
“……吔……”莲儿已经被批评惯了,驸马刚一回头她就在后面做鬼脸,然后又塞给紫菊一颗肉脯。两个小丫头刚才还怒目相向呢,片刻间就把头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的讨论着哪种零食味道如何,该去哪家购买。
这次洪涛吃了闭门羹,王子纯在家,但说是得了病不便见客。老管家倒是挺客气,但和管家也聊不出所以然,只好先把请柬送出去,爱来不来吧。
“时候还早,官人要去算院教授,你两人去飞鹰社教导小童,不许偷懒,也不许给他们零食吃。事后我会问许东来,如有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