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又在捉弄属下!发运使岂是贬黜,此乃一等一的美差!”片刻之后富姬就明白自己又被驸马耍了,发运使这个官职她真的不陌生,宫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们弄来的,虽然并无过深交往。
“嘿嘿嘿,官人我厉害吧,以后你就是发运使门下,在大宋境内走南闯北可以住驿站、用官马。不过记住一条,对外人要严格隐藏身份,最好连面目都不要轻易外露。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干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不是获利,而是机密。只要不和朝廷扯上关系,出了任何事情官人都可以解救于你,可一旦犯了此条,官人不仅无法救你,还会变得比敌人还狠毒。这是迫不得已,你可明白?”
显摆完了官职,洪涛还要再次提醒一下富姬注意纪律。她不是搞保密工作出身,虽然有宫中生活基础,但也做不到面面俱到,自己必须时常强调这件事儿,让她成为一种习惯。
“姬明白……”富姬这时才算松了一口气,希望还在,而且更大了,也更加认可了驸马的理论,保密确实很重要。
最主要的是驸马并没打算拿自己当一颗棋子,因为他已经强调过多次让自己注意隐藏身份,要是无关紧要之人何必如此费心。
“起来吧,这些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再与我说明细节,阿赫玛德那边先不忙着回复。”
逗也逗完了、吓唬也吓唬过了,下面就是安抚。这这活儿洪涛还不太会做,主要是说不出那么多暖人心的屁话。
“姬不累,如若大官人有暇,可愿听姬细细道来?”休息?富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她恨不得再弄点货物赶紧去找卞马,把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再加深加深。
“也罢,橐驼不可在此久放,让畜生啃食了花苗就有大麻烦。你先着人把它们赶到乌金行交水虎翼看管,再来府上寻我,晚上官人请你吃涮肉。”
看到下属工作积极性这么高,自然不能冷落。其实洪涛也想早一点听听交易的过程,这不是要假装体贴才强忍着说违心话嘛。
布菜斟酒,不光驸马如此,连长公主也亲自为富姬忙活。只因丈夫说完成了一笔大买卖,全凭富姬办事得力,还受到了皇帝的赞许。
“蕃兵无父无母、喜吃人肉,怎可与他们交往!”别的东西公主没听懂,但富姬与蕃兵做生意的事儿她听明白了,顿时大惊失色。
“公主不必担忧,蕃人与我等无异,然当地风雪无常耕作不易,只能驱赶牛羊马匹为生,甚是辛苦。”
富姬原本也觉得蕃人比较可怕,这可能和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有关。这次真的到了边塞,见到了当地人的生活,才发觉公主所言是如此可笑,自己以前也是如此可笑。
“果真如此?”公主还是不太相信,然后就向丈夫求助。驸马在她心里已经是半神了,无事不知,必须有答案。
“想必不假,待到娘子能骑马驰骋时,我们一起去草原上看看。那里的风景和我朝完全不同,向西可直到大秦国。此国人是蓝眼睛黄头发,身上的毛发有如胡须般浓密。”
洪涛可不敢和公主乱讲草原上的情况,一旦传到大舅哥耳朵里都没法解释。但往远了说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反正谁也没去过欧洲,就当故事听着玩吧。
只要没有危险公主就放心了,具体驸马在做什么无关紧要,他喜欢自己就高兴。眼看桌上的酒菜已经去了大半,公主起身告退,剩下就是丈夫的公事,女人家最好别听。
“官人不是说流沙河就在兴庆府,能不能带莲儿也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妖怪?”公主懂事,三个小丫鬟就不太懂事儿了,还凑在桌边等着听故事呢。
连带着宸娘也凑到了洪涛身边,眼巴巴的等着听大秦国那边的事情,因为以前听驸马讲起过这个地名,好像离自己家乡不远。
“同去、同去……现在我要和富经理去书房谈事情,任何人不许靠近、也不许偷听!”具体流沙河在哪儿洪涛也不清楚,当初只是编故事哄莲儿睡觉,没想到一讲就停不住了,不光莲儿整天要听,绿荷、紫菊和宸娘也都要听。
现在孙悟空师徒四人已经走到了刚铎,别问为啥还有魔戒里的城市,洪涛哪能把西游记都记住,只好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故事往一起凑,根本顾不上东方还是西方。
再讲一个月魔戒里的素材就差不多用光了,要是还不能结尾就得往卡利姆多大陆上发展。还真别说,洪涛觉得在西游记里加上世界地理知识也挺不错的。
魔戒里面的地理全用欧洲地图代替,魔兽的干脆用美洲,再加上非洲和澳洲,继续讲个一年半载应该没问题。
至于说再往后咋办,凉拌!等三个小丫鬟头成年之后,谁还给她们讲神话故事,乖乖的和大官人上床温习功课吧。学完了地理再学学生理卫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很科学嘛。
不偷听那是不可能的,莲儿是被洪涛给惯坏了,绿荷与紫菊是和莲儿学坏了,宸娘则是她们三个的挡箭牌。
不管闯了多大祸事,即便公主和王嬷嬷都咬牙切齿的喊打喊杀,只要能把宸娘也拽进来就谁都没事儿,顶多是被驸马呲牙咧嘴的训斥一顿。要是能适时挤出几滴眼泪并承认错误答应痛改前非的话,还能得到不少赏钱。
洪涛也懒得去和她们较真儿,听就听了,自己的很多计划和秘密都记录在莲儿的小本子上,如果她们想了解已经不用偷听,把内容联系在一起多琢磨琢磨就能得出差不多的答案。
但她们显然没去这么做,或者说是想不起这么做。偷听自己的谈话已经成了一种游戏,就像小孩子没事喜欢缠着大人玩藏猫猫差不多。
“不用顾忌她们,小孩子顽皮,坐过来,我们小声点即可。”洪涛也有对付她们恶作剧的绝招,那就是装看不见,没人搭理一会儿她们自己就散了。
“……沈大人在当地权柄极大,只要他不对我们的驼队严加盘查,就没人有这个胆子。”
富姬还不习惯屋里说话外面藏着三个人偷听,声音太低了又怕驸马听不清,越说越往洪涛身边凑,说到紧要关节都快成咬耳朵了。
农历五月俗称仲夏,亦做郁蒸。两者描述的基本都是一个事儿,气温高、气压低、闷热。大夏天的围着火锅吃涮肉,光着膀子都不凉快。古人比较讲究礼数,有身份的人即便在家中也不能太随意。
洪涛不幸就算有点身份的人,所以穿个大短裤光着膀子是不可以的。但他又不愿意穿着纱帛做的中单,总觉得若隐若现有点像后世的女人装束。于是就自己动手裁剪,大短裤不和礼数,九分裤总可以吧。当着一家子女眷光膀子不合适,咱来件对襟坎肩不就成了。
不仅是他自己,那十多个小童的夏装也是露肩坎肩和过膝裙裤。大人们的思想一时半会不好转变,小孩子相对要容易的多。
147 心如沸油(160加更)()
那女人们穿什么夏装呢?也没什么特别的,依旧是内着抹胸、胯裤,外套褙子或者襦裙。只是材质比较薄,多用纱帛和素绢制作,穿起来就是三个字:薄、透、露!
光薄、透、露还不够,富姬拿着一柄团扇、一方锦帕,边给驸马扇风纳凉,边亲手抹去驸马脸上的汗水。每次抬臂挥动,就带得胸前软肉不住颤动。
这倒不是她在故意暗示或者勾引,而是习惯。在宫里要伺候皇族,出了宫驸马又成了新主人,同样也得伺候。
虽然她有很多同时代女人不具备的野心,想在事业上和男人比一比高低,可同样摆脱不了时代的束缚,更没有后世女权主义思想。
“……此事不要和沈大人有过多交集,即便需要沈大人的帮助,也要在暗中联络。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的敌人不仅是蕃族,更多的可能会来自朝廷内部。他们之间的争斗方式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免得给沈大人招来祸事……”
洪涛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大部分生活习惯都能适应,现在晚上搂着莲儿睡也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了。
但这种适应毕竟是被动的,远没有古人的那份自然而然。抬眼就是白花花、低眉还是若隐若现,真做不到心如止水。
再加上衣料单薄、又是半靠在弥勒榻上,身体某些部位的过度反应非常明显,饶是脸皮厚的没边了也不免有些尴尬。
心情一紧张出汗就多,汗一多,富姬的动作就跟着密集,然后刺眼的白花花也就更多了,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还请大官人恕罪……此次姬自作主张收了三名下属。他们都是禁军老兵,对边关琐事异常熟悉,若不是他三人鼎力相助,官人交与姬的事情恐不会如此顺利。只是姬有所不慎被其看穿了行径,不得已只能告之一二。”
富姬并不是没发现驸马的变化,但也真没往心里去,她还有更重要的心事,一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和驸马禀报。干脆还是自首吧,态度好说不定能换个宽大处理。
“拿笔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我自会派人查验。下次要小心从事,进度可以拖一拖,绝不可走漏机密。”
这个从里到外熟的不能熟的女人坐在身边就够刺激的了,突然又跪在了榻上,从自己的角度看胸前都是通透的,后背也是半透明的,细腰后面突然膨胀起来的形状更是诱人,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抓一把、摸一摸。
为了赶紧摆脱这种让人口干舌燥的境遇,洪涛打算来个调虎离山,让富姬去书桌上写字,眼不见心不烦啊。
“谢官人美意,然责罚之事不可废,姬绝无怨言。”没想到富姬还是个很有领导才能的人,她觉得驸马御下的手段不太合适。远的不提,只需看看还在窗外偷听主人谈话的三个小丫鬟,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这种作风在家里还不是太要命,一旦用在外面就是大麻烦。自己不能看着驸马步入歧途,又不能张嘴教训,干脆来个以身作则,用此来提醒驸马。
“好好好,暂且记下,待到凉爽些再与你计较,到时候官人亲自动手,定要让你生不如死!”洪涛的牙都快咬碎了,大脑开始严重缺血,脑子里全是让富姬摆出何等姿势的画面,说出来的话听上去都有些邪恶。
“遵命……此三人中最得力者名曰施铜,京城人士,时年四十有九……”富姬倒是没觉得邪恶,责罚嘛,除了打板子就是抽鞭子,小时候在宫中经常挨,没什么可奇怪的。而且驸马所说的理由倒也现实,这大热天的打人也是个苦活儿。
既然驸马答应改进了,那就不该步步紧逼。当下从腰间的皮囊中抽出一物,打开之后就跪在榻上开始书写。这时她才发现驸马身体上的变化,因为那个高高的突起几乎就在眼前,然后就愣住了。
“今日吃多了酒有些头晕,改日去琼林苑中寻我再谈如何?”
富姬的表情洪涛看在眼中,她虽然也是满脸通红却没有立刻逃开的意思,倒是认命般的垂下了眼皮,仿佛在等着命运的降临。能降临吗?肯定不成,既然前面已经忍了那么久当然不能半途而废,那样太不划算。
“姬告退……”听了驸马的建议,富姬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慢慢退到塌下,又低着头无声无息的飘了出去。
“准备香汤,官人要和娘子共浴,你们再敢偷窥小心皮肉!”富姬走了,说不清她是解脱还是失望。洪涛没精力再去想她的问题,公主今天算是别想睡了,功课太紧,必须挑灯夜战!
富姬所说的三名老兵很快就被朱八斤和高翠峰从官民两方面查了个底儿掉,怎么说呢,评价都不太好。
用高翠峰的话讲这就是三名劣迹斑斑的兵痞,施铜性恶凶狠,属于打架不要命的那种人,在军中人缘也不咋地。
蒋大郎生性油滑,打仗不灵光、歪门邪道满身。他曾经两次因为贪墨军粮、军械受罚,但每次都没获罪。因为他总是拉着一堆军官凑份子,还不去当主脑,很是狡猾。
蒋二郎外表上看着少言寡语,其实就属他最坏。他根本就不是普通斥候,而是一种被边军称作马绊子的特殊兵种。
这种兵一般不跟着大部队作战,而是三五成群的深入敌方境内,专门找部落营地破坏,很像后世的特种兵。
但这个兵种并不是每支禁军都有,全凭主将的个人喜好,大部分军队将领都认为此种做法太伤天和不予采纳。
朱八斤的消息来源比较散乱,多是坊间传闻,不知道这三人在军中的所作所为,更偏向于他们退伍之后的表现。
施铜不用说了,他根本适应不了城市生活,没什么挣钱的本事惹事倒是一把好手,三天两头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和人起冲突。
据说还和朱八斤的徒弟发生过小摩擦,最终吃了亏。再能打、再凶狠毕竟也是一个人,好汉难敌四手。
蒋大郎就更别提了,他倒是很适合城市生活,坑蒙拐骗真没少干,听说还和很多绿林人士有勾结。但结果也和在军队中一样,抓到的都是小错儿,稍微上点档次,就全是传闻,查不到实据。
这三个人里最正常还数蒋二郎,他的生活基本就是一张白纸。在军中的经历街坊邻居谁都不清楚,甚至连亲哥哥都不一定全部知晓。平日里不招灾不惹祸的,没事儿很好出门,即便做买卖被人坑了也是闷头认栽。
但朱八斤又说了,此人不详!合伙坑他钱财的那几位商人很快就在开封城外官道边上被人发现,全都变成了尸体,是被人活着吊死的。
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随身财物也未丢失,即便有人怀疑是蒋二郎所为,开封府也查过这个案子,却拿不到证据。
当天有不止一个人亲眼见到蒋二郎在城中瓦市出现过,从时间上算起来好像没有作案的可能,最终只能成了无头案。
但洪涛以为这几个人就是蒋二郎杀的,否则一个平时都见不到人影、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延津桥瓦子里瞎逛,这是故意弄的不在场证据。
至于他是怎么追上去杀人的,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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