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过量。比如说现在吧,和公主白日宣淫了半个多时辰,都不用叫,莲儿就端着铜盆进来了,开始给男主人擦拭身体、清洁床褥。
女主人呢?以前也是莲儿管,但现在她不是多了两个帮手嘛,绿荷和紫菊也跟着一起进来了,本来很大的火炕顿时就变成有些拥挤了。
“此次进宫大兄还问起了夫君,得知夫君忙于养虫制蜡之事,特意赏赐了两盏八宝琉璃灯,还说上元节要请夫君登东华门一起观灯。”
要说习惯这个玩意真是厉害,它能塑造一个人的性格。公主和丈夫一起行乐时会羞涩,可是赤果果的让三个小丫鬟摆布却能若无其事,就好像面对的只是三具机器。
“……莲儿去把琉璃灯拿来让官人看看是何宝贝。”洪涛当然不想去东华门陪着皇帝一起观灯,不是怕见皇帝,而是怕见那些亲戚朋友。
可过春节不陪着媳妇一起回娘家进宫就已经很不和礼法了,如果上元节再拒绝了皇帝的邀请,恐怕麻烦更大。去就去吧,反正躲得过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早晚得见。
铜胎鎏金、二尺多高、六面挂着两层半透明的琉璃片,每片都绘有一副人物画,还分成了两种颜色,上层暗红、下层深绿。
把里面的油灯点亮之后,怎么说呢,用后世的眼光看铜胎非常不错,其余都是垃圾。可在宋人看来这就是精品、高档品、奢侈品,仿造都仿造不来的大内珍品!
因为琉璃烧造属于大内秘方,民间无从仿造,市场上有从国外贩运来的琉璃盏、琉璃碗,但要弄20多片颜色差不多的琉璃片难度太高,得是几十几百次烧造之后凑出来的,可见这两盏灯的贵重。
“嗯,倒是有点用……取笔墨来!”洪涛本来想说找人给卖了吧,换点钱回来好补贴自己的作坊开销。但看着灯内昏暗的光线突然又改变了想法,一骨碌爬起来就想往书房跑,鞋都穿上了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再看看公主不解的眼神,干脆也别书房了,几笔的事儿,就来个现场办公。
“此物叫做太阳镜,戴在眼前不惧日光直射。改日着大头用铜丝为框、琉璃为片,官人我有用!”
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在四个大小女人的围观下,洪涛挥毫而就了两张不同角度的结构图。画的都是一个东西,有色眼镜,镜片就是琉璃灯上的琉璃片。
此物可不是为了装酷的,更不是为了观察日全食,它的作用是给炼焦和炼钢的工人们戴。原本洪涛并没想起这个事儿,看到灯光因为琉璃片的遮挡变得非常昏暗之后才猛然醒悟。
没有此物保护双眼,炼焦和炼钢工匠们就只能用肉眼直接观察焦炭和铁水的颜色,用不了多久视网膜就会被强光灼伤,视力严重下降。然后自己就成盲人院院判了,手艺再好看不清东西也是枉然。
这两盏琉璃灯上的琉璃片颜色都很深,多多少少也能减弱一些光辐射。要是全做成眼镜的话,能有四五十幅,短期内应该能解决劳动保护问题。
长期嘛……小批量的烧制琉璃没什么技术难度,更没有材料问题。等花膏的事儿走上正轨,别说琉璃了,透明玻璃也不是问题。
有了玻璃就有了暖棚,有了暖棚就可以一年四季种植米囊子花,想必皇帝和大臣们也不会反对。
再说了,玻璃在这个时代本身就是一种高端商品,非常适合外销,利润也挺高。米囊子花膏不是长久之计,冶炼和玻璃就是很好的替代品。
不管是皇帝还是新旧两党,只要找到合适的利益来源,分配别太悬殊,就不会没事儿互相倾轧着玩。
这就和动物一样,大家全能吃饱就自己吃自己的,只有一方吃的太多、抢了另一方的肉时才会爆发同种族冲突。
至于说不同种族嘛,那就是国和国的外部问题了。按照洪涛的理论,永远不存在民族平等相处的可能。
大自然已经很好的给我们解释了这个问题,狮子就是要吃羚羊的,同时狮子和羚羊又是相互依存的,狮子和狮子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
101 大相国寺()
公主回府了,洪涛忙中偷闲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准备要带着一大家人去相国寺的庙会看看。来到开封都半年了,相国寺倒是去过,但没赶上开市的时间,今天正好补上。
“王大、王二,你们俩一头一尾不许散开,弟弟妹妹们要是出了问题,官人就拿你们两个是问!”
这一大家人还确实够大,洪涛不仅带上了公主,还有八位小妾,还有两名车夫,这就是10多人。
但驸马府里现在可不止这么点人了,西跨院里还19个孩子呢。大过年的,总得带着孩子们去街上看看热闹吧。
孩子们出行,两位嬷嬷和许东来就得跟着,但洪涛还不放心,特意让人用轻罗做成了绳子,前端绑在王大手臂上,后面每个孩子都绑了左臂,最后是王二压阵。
19个孩子里多一半都没有姓氏,四分之三是女孩子,最大的不过8岁。为了便于记忆,洪涛干脆就让他们全跟了驸马的姓,从1开始排队,一直排到18。
为什么没有19呢,19不是宸娘嘛,新名字叫王宸。她比较特殊,平时都由王嬷嬷或者莲儿照顾,也不睡在西跨院,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回去,俨然成了府里的小主人。
不过这孩子比较懂事儿,并没因为身份突然提高了而沾沾自喜,也没打算去和谁显摆。每次回西跨院上课都会换上最普通的衣裙,更不会向原来欺负过她的孩子们报复。
当大人们都不在家时,宸娘就一个人在后院中温习功课,还会学着粗使丫头的样子,把正屋里的家具门窗挑能够到的地方都擦拭一遍,绝不出院子半步,也不和任何人说话。除非用强,否则谁也带不走这个长相怪异、性格也怪异的小丫头。
连大人带小孩四五十口子人一起出行,别说在交通不方便的古代,就算放到现代那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不过古代和现代都通用一个道理,钱能办到的事儿就不算麻烦事儿!
驸马府没有这么多车马,没关系,朱八斤的徒弟早就帮着找好了诚实可靠、干净够档次的车马行,牛车、驴车、家用车、商务车、豪华车随便选。如果马匹不够也没关系,他们还提供牛车和驴子,和后世的出租车、租赁车没啥区别。
相国寺位于州桥东北、寺桥对面,这座桥本来叫延安桥,就因为离相国寺太近,连本来的名字都没人记得了。
据公主说此时相国寺内共有60多个禅院和律院,到底什么是禅院、什么是律院,洪涛也没多问。
公主比较迷信,每个月都要来此上香,在这一点上自己是坚决不退让的,从不肯陪她来。所以有关寺院的问题就少聊,免得她又要去上香还愿。
相国寺可是真真切切的庙会,因为多一半商户都在寺内摆摊经营,每月初一、十五和逢三逢八的日子全天开放。
另外少一半商户实在是挤不进去了,但也不能放弃这个挣钱的大好机会,干脆就在庙门开练,有些甚至都跑到汴河堤下去了。
只要过了州桥,就会在路两边看到沿街摆放的摊位,据说从真宗时期开封府就没少对相国寺附近的违章摊位操心,但效果不大,后来干脆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太过分占道就没人管。
“这他娘的肯定不是宝石,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从威尼斯那边弄来的下脚料,跑这儿蒙事来了!”
洪涛这一大家子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商户们争相招揽的大客户,还没进庙门呢,路边一个卖异域宝石的摊位就引起了众多女眷的关注。
摊主穿的和宋人无异,也是黑发黑眼,但相貌出卖了他的身份。洪涛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家伙绝不是宋人,也不是东南亚一带的人,很可能来自中东地区,搞不好还是北非那边的阿拉伯混血。
“……官人下过海?”珠宝商一听威尼斯这个词,脸上标志性的奸笑立马就没了,抱拳拱手,一嘴字正腔圆的官话,比洪涛口音还纯正。
“官人我神游过绿衣大食、白衣大食、贝都因人的毡帐、耶路撒冷的圣殿、君士坦丁堡、罗马城、威尼斯水城!如果你从西边渡海而来,应该……”
女人们才不管真假,只要好看她们都喜欢。洪涛对那些玻璃珠子没兴趣,更插不上嘴,闲着也是闲的,干脆就和摊主扯会儿蛋吧。这些话和宋人讲没几个能听明白的,但这个珠宝商说不定能听懂。
“官人所言和家父一般无二,想是去过的。小人祖籍亚丁,居于此已三代有余,每代成年之时都要熟背回家路线,可惜路途遥远力有不逮,终不可成行。”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洪涛说得太详细了,大部分情况珠宝商都不清楚,但他很向往,摊位也不管了,凑到洪涛身边谆谆受教。
洪涛当然也没办法让他回家,而且还规劝他最好别回去。家乡这个词听着挺美,可很多时候离近了一看,满满的全是失望。
现在他可以在大城市里摆摊卖假宝石蒙人,养活一大家子人,真要是回到了老家,保不齐连家乡人都要排斥这些离家许久的外乡人。再说了,现在的海路是那么好走的嘛,气候、季风、海盗、战乱,赶上哪一个都得要命。
这个忠告也没白说,宝石商人深以为然,然后用一折的价格连卖带送的给驸马府每位女眷都拿了一颗假宝石。
洪涛也没反对,人家不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慷慨相赠,如果商人都这么情绪化早就饿死了。
他之所以大出血是怕自己当着众人道破他这些假宝石的来历,自己占了便宜,自然也就别去砸人家买卖了,这就叫双赢。
至于这些宝石值多少钱,洪涛觉得不重要。它们就是烧制玻璃时的副产品,在威尼斯当地可以说一文钱不值,还得花钱找人清理。但到了中东地区的大食商人手里,就得算上点运费了。
而且物以稀为贵,一文钱一个不算坑人。再越洋跨海途经万里弄到大宋来,卖百文钱好像也不算多,自己花十文钱买入应该算赚了。
物品的价值完全取决于人对它的需求,只要看看女人们互相攀比谁手里的宝石漂亮,还有孩子们拿着它冲太阳看的笑脸,洪涛觉得这就算值了,有钱难买乐意!
102 家贼不用防()
和这位蒲姓大食商人后裔不一样,相国寺庙会上还有很多纯正的外国商人,胡人、大食人、东南亚人、日本人、高丽人、契丹人都有。他们大部分能说一点汉话,所卖的物品也多是他们国家的特产。
胡人最爱卖毛毯和金饰、大食人多经营珍贵香料、日本人和高丽人最穷,弄个海螺壳或者珊瑚就当宝贝。
东南亚人最孙子,他们的货物只有一种,铜铸的佛像,各种各样教派不一,而且要价非常高,有点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意思。
莲儿除了喜欢吃零食、喜欢看杂耍之外,对穿戴首饰之类的杂物还真没什么兴趣。此时已经进了院子深处,卖书的摊位越来越多,她就更没兴趣了。
于是拉着许东来当起了义务保安员,在队伍外圈来回巡视。因为相国寺里贼偷不少,而且还是个销赃的大窝点,被偷了东西基本就没找回来的希望了,报了开封府也是枉然。
“官人、官人,他怎么也来此贩卖货物了,莫不是偷了宝绘堂的物件,跑这里销赃的吧!黄蜂,快与官人把这厮抓住,带回去好生拷问!”很快她就发现了情况,不是贼偷,而是远处的一个书摊。
别的书商卖书都是在地上铺一块麻布或者一块木板,把书平铺于上,多的能有几十本,少的只有几本。
可这个书商与众不同,书是按摞放在架起的木板上,每摞也得几十本,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几十摞。
书商就站在中间,左右手各高举一本书,和面前的客户滔滔不绝的白话着。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这个书商洪涛认识,高翠峰!
“莫要乱讲,娘子,差人去听听他在说些什么,卖的又是何种书。”
高翠峰做贼洪涛是不信的,谁家的贼会偷这么多笨重的书本,还不如直接把铜模拿走卖了省事呢。
但他为什么要跑到庙会来卖书洪涛也想不通,宝绘堂也不是刊印话本、小说、小广告的私人小作坊,更不是出版商,没有零售的必要。
公主派过去的人很讲究,是驸马八个小妾之一,名叫蔡二娘。她以前没事就喜欢写写画画,平时很少出后院。别说高翠峰不认识,就连洪涛自己看着都面生,换身衣服换个头型,走大街上指定不敢认。
自打被驸马下放到飞鹰社和宝绘堂里上班之后,这些小妾们倒也不悲伤,因为驸马府解除了她们的卖身契,现在她们都是自由人了,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没一个主动提出离开驸马府,照例还住在原本各自的房里,只是贴身丫鬟什么的没有了。
“他并未售卖,是在关扑。妾身也赢得一本,官人请看。”蔡二娘去了不大会功夫就拿着一本书回来了。按照她的说法,高翠峰并不是在卖书,而是在玩一种赌博游戏。
他把宝绘堂刊印的经书和其它几本雕版印刷的经书放到一起,让大家在一米以外的距离上看。随便在任何一本书上读出两句话,就送一本宝绘堂刊印的经书。读不出来也没关系,只需再拉来一个参加关扑的人,就不用付任何代价。
“不去做买卖而选择给人当秘书真是屈才了!”蔡二娘还没说完洪涛就明白高翠峰在干什么了,这家伙是在给宝绘堂变相做广告呢,这就和后世很多商家发赠品是一个性质。
不过他选择的地点很有讲究,相国寺,庙会只是附加属性,寺庙才是它的本职,香火还特别旺,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明百姓都喜欢到这里烧柱香。
在这里送经书,还有意引导大家注意宝绘堂刊本与其它刊本在印刷清晰度上的区别,虽然一句自夸的话也没说,甚至连宝绘堂的招牌都没挂出来,但每本书上都有,这个广告做得挺高明。
“记下来,着朱八斤协助高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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