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制定规则呢,洪涛觉得规则可以缓一缓,先从实际入手比较合适。让这些皇兄、皇弟、皇子们能自食其力,生活过得还不错,将来再谈论他们出路时就容易的多。
说不定他们自己到时候就看不上那点国家补贴了,主动放弃更显得深明大义,还能为皇室赢得一片叫好声。
844 舆论怎么玩(100票加更)()
“如此甚好……只是让姑丈为难了。”赵佣对他这位姑丈也确实信任到家了,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这些有可能在将来也跳出来逼着自己禅让的兄弟交了出去,还挺不好意思的,他也清楚摄政王如此做会遭到多少非议。
“臣这张脸早就比城墙拐弯还厚了,能为陛下解忧就是为大宋解忧,万死不辞!”
很难得,洪涛都会表忠心煽情了,要是当年能多说几句这样的话,说不定能从神宗皇帝哪儿拿到更多权利,改革进程还会更快一些。
“陛下,还有一事您忘了提……报纸!”洪涛如此表现不光让赵佣感动异常,也让一旁的王二和王七很是诧异,她们更能感觉到养父的不正常。
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不知道,但看上去挺高兴,于是王二的谗言就来了,打算趁着养父高兴把以前不好办的事儿全一并解决。
“对对对,姑丈,京东日报太讨厌了,整日里专门和朕作对,就没说过一句好话。能不能让大将军带着新军把它封了,牵扯人员全下诏狱由王忠审理。罪名嘛,王总理这里拟出了几条,应是够用了。”
被王二一提醒赵佣也想起来了,刚刚还满怀感激的神色马上改成了咬牙切齿,又开始用手指关节敲击书案。自打他上任以来,最烦的还不是顽固守旧的朝臣和无处不在的规则束缚,而是东京日报。
朝堂没人敢说的话它基本都说完了,还专挑弊端讲,优点基本不提。按照它的说法,自己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个大大大的昏君,任人唯亲、排挤忠臣、破坏祖宗律法、亲小人远君子……
要不是王二拦着,他恨不得亲自带着皇宫卫队去把报社的小二楼拆了,把程颐那几个弟子全吊死在御街上,还不许收尸!
王二也不是拦着不让查封东京日报,而是觉得这件事儿看似不大,但和特区律法有相悖的地方,在没搞明白之前最好不妄动。现在摄政王入京了,正好当面问个清楚,没人比养父还了解特区律法的宗旨。
“兼听则明!报纸的用处就是让高位者兼听,只要不造谣、不妄言,说什么都可以。他们可以说,咱们为何就不能说?福州日报、四川日报、真理报,都可以说嘛。如果换做臣就再弄个开封日报,和东京日报门对门。对方五日一刊、我就三日一份;他们一刊四版、我就一份八版。孰对孰错辩过之后才有可能让更多人明白,我们有这么多特区做为成功案例,难道还辩不过他们吗?”
查封报纸……这个主意太低端了,只有讲不出道理的人才会想堵住别人的嘴不让说。挑动舆论、蒙蔽百姓的说法更是可笑。
你是皇帝,你是政府,控制着这么多社会资源,告诉我说讲理讲不过别人,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你确实没理。
“……孩儿明白了,马上就去办!”王二不愧号称女诸葛,一点就透。
“明白什么了,快与朕讲分明!”赵佣在这方面和王二相差甚远,不是他天生笨,而是和洪涛混的日子太短,没见识过那么多歪招儿。换句话讲就是阅历不够,通常情况下阅历能极大的影响智商。
“陛下可知办报所需花费多少?一份报纸要卖出多少份才能把纸张、刊印、发行、编纂的耗费赚回来?只要我们的报纸定价略微合理、广告版面售价降低一些、故事白话多刊登一点,用不了多久就没什么人愿意买他们的报纸看了。”
“在这些方面我们有巨大的优势,东京日报只能在城内发售,我们则可以利用顺丰镖局卖到周边州县,还能把各地发生的新鲜事早几天刊登出来。爹爹说过,凡是能用经济手段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陛下不用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去查封东京日报,臣有办法用开封日报把它挤垮,让那些人想妄言也无处诉说!”
在如何办报的问题上王二必须是大宋最有权威的专家,当然也包括如何让竞争对手难受的办法,太细的没必要和皇帝讲,大概说明方向就成了。
“善!不光要挤垮东京日报,还要为朕的新政摇旗呐喊。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这个典故姑丈早就讲过,朕怎么给忘了!”
赵佣也明白了,还把洪涛给他讲过的故事定性为了典故。一想起程颐那群最顽固的老家伙被迫亏本卖掉报社卷铺盖滚回洛阳的模样,高兴的直拍桌子。这么做确实比强行查封报社更解气,也更理直气壮。
“来人啊,备纸笔,朕要为开封日报提名!”光精神上支持不够,赵佣打算仿效父皇给飞鹰社提名的先例,也给开封日报罩上一层皇家光环,让世人都知道报纸上的话就是皇帝所想。
一个皇帝、一个总理、一个开封府尹,正事不干,头顶头趴在御书案上讨论报纸内容。洪涛没兴趣参加,出宫之后在嘎巴和一队新军的护卫下直奔新封丘门而去。
说实话,刚才他提议用报纸回击的方法时,真没想到挤垮东京日报那一层。直到王二讲出来才觉得这才是最彻底的办法,而且一点不违背常理。
这才是他不愿意在紫宸殿里多待的主要原因,孩子们现在已经快和自己齐头并进了,所以还是躲远点吧。万一哪天自己露怯了,就真的无法再用智力去约束她们的行为,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在做事之前不再来请教自己。
洪涛不在意孩子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他很在意谁炒谁。只能是自己主动急流勇退,不能让她们把自己抛弃,这个顺序不能反。
四月初,大宋摄政王王诜,代大宋皇帝御驾亲征,驾临析津府!
御驾亲征啊,这可是大阵仗,从大名府出发开始,五千新军和七千工程兵就摆足了阵仗,分成东西两路齐头并进,驿道上旌旗招展、人欢马叫、鼓号齐鸣,隔着十里地就能看到烟尘蔽日。
排场挺大,可前进速度慢的令人发指。全部装备了箱车和战马的新军,沿途全是平整的驿道,又不用搭建桥梁,也不用刺探附近军情,每日行军里程居然不足百里。磨蹭了十多天才度过白沟河,又爬了五天终于抵达了析津府以南。
飞扬跋扈!
这是很多朝臣们对摄政王此行出兵北伐的评价。他们觉得吧,摄政王不是去抵御外族的,而是借机向朝廷示威。据说他那辆六轮驸马车镶金描银富丽堂皇,车内还有女婢伺候,哪儿像是出征,倒像是出游。
每到一座县城,当地主官必须出城迎接,还得行大礼叩拜。虽说是代皇帝御驾亲征,受得此礼,但也没必要每过一处都来一遍,很过瘾吗?
新军堕落如斯!
这是一部分武将对摄政王此次领兵北伐的评价。他们觉得吧,以前的新军次次打胜仗,凭借的不光是兵甲利器,还有极快的行动速度。
在武器不占优的情况下,如果再控制不住新军的行动速度,让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在哪儿打就在哪儿打,确实很难战胜。
可自打王诜当上了摄政王,新军进入了开封城之后,战斗力好像有点直线下降。王诜不可免俗的自我膨胀,新军自然也跟着目中无人,这一点从新军速度上就能很好的表露无疑。
王诜更可怕了!
除了这两种评价之外,还有极个别人没有评价,但私底下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以前的王诜凭借的就是蛮力,和谁都是硬碰硬,谁硬谁全赢,谁软谁全输,玩不得丝毫虚假。可是这次的王诜明显变了,变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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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新军退化、王诜自我膨胀的说法,他们不屑一顾。别的不说,只需去开封城内的几处大营里看看新军的训练态度和次数就会发现,他们和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既没多一次也不少一次。
军纪也依旧严明,没有特殊情况从来不许士兵在城市里闲逛,大营门口木杆上挂着的尸体就是抗命不遵者。如果这也算退化严重,自我膨胀,那以前的禁军岂不成了乌合之众。
他们到底猜的对不对呢?洪涛只能向有最后一种想法的人说声佩服。他和新军确实不是真的退化和膨胀了,这一切全完都是骗局,装出来的。
此次北伐说叫御驾亲征,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和谈。既然是和谈,就不能和打仗一样追求兵贵神速、掩人耳目。
洪涛打算充分利用一下自己真刀真枪搏来的名号,看看能不能让金国稍有迟疑,别贸然出兵攻打幽州防线,这样才有和谈的基础。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才不得不每天把脸绷着去接受当地官员的拜见,还找来一大堆禁军废弃的旗号,稍加改动变成新军的,整天举着招摇过市。
目的就是引人注目,把大煞星、常胜将军抵达析津府的消息借着边民、金国细作的口传给金国朝廷。
其实洪涛和他率领的这一万多新军只是个幌子,或者说叫做计划中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此时应该已经抵达了金国腹地。
真正的和谈要求不用通过自己转达,而是让那只手送抵。自己只需在析津府按兵不动,表达出足够的耐心,然后等着金国方面的反应。
另一只手是谁呢?他就是萧巫纳。这些年济州岛用鲸鱼肉换女真人木材的买卖一直都在继续,虽然太高层没接触,但至少不缺传话的人。
女真人灭掉辽国之后,接收了很多契丹俘虏继续担任职务。萧巫纳这位契丹贵族和他们接触的最多,由他去传递和平的善意再合适不过了。
除此之外,洪涛还给萧巫纳安排了一个更神秘的任务,把耶律特里公主有后的消息也小范围的带回金国去。不管有没有契丹贵族因此产生那么一丝丝别的想法,反正这根刺要种下,说不定将来就能用上。
而萧巫纳本人对帮着洪涛传递和谈信号并不太上心,他更看重传递皇族有后的消息。女真人把契丹皇族全杀干净了,目前特里公主是唯一还流着皇族血脉的耶律后裔,更别说还有个儿子。
当然了,这件事儿萧巫纳和特里公主都没瞒着洪涛,也获得了准许才启程北上。洪涛答应如果萧巫纳真的联络到了足够的契丹贵族,他们也确实有想法,大宋可以提供相应的物质帮助。比如说武器、资金之类的,但人一个没有,顶多允许济州岛派契丹族人秘密潜回故土当个联络员或者教官。
除此之外,洪涛还和特里公主言明,即便在大宋和济州岛的帮助下契丹人复国成功,那也只能占据东京道的土地,并成为大宋藩属国。
这个决定和对吐蕃地盘的考量如出一辙,洪涛是真没精力再带兵去把辽东地区全完征服。在那种气候和地理环境下,光靠火枪大炮很难长治久安,距离又那么远,无法有效控制。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经济手段渗透,让其无法摆脱也无力反抗。好歹特里公主也是自己的女人,未来有可能的契丹皇帝不光是她儿子,更是自己的儿子,给儿子留一块土地也算这个爹没白当。
至于说将来会不会成为麻烦,那就是后人的问题了。他们要是有本事,不光不会是麻烦还能成为助力。他们若是没本事,被别人抢了也是活该。
“姑丈,为何析津府比开封城还高?”洪涛此次北伐排场比以往出征大很多,除了装样子之外,也确实有需求。
光大宋亲王就带了六位,他们里面除了赵倜和赵佖之外都没有经受过军事训练,更不善于长途骑行,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车里,由平七海和卫队负责照顾。
说话的这位是个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挺清秀,是神宗皇帝的十一子,但模样一点不像神宗皇帝,倒是和章楶、章惇兄弟神似,都属于古人所称俊美一系列的。
其实洪涛觉得自己也算挺英俊的,要不怎么会被皇帝妹妹看上呢。但是吧,这些年干的事儿太吓人,致使大家一提起王诜首先就想到了屠城、晾肉干、灭国之类的戏码,把相貌啥的都给忽略了。
“十一哥,这里是边关重镇,再往北不到百里就是金国,城墙不建的高大一些如何能抵御强敌。不要老缠着姑丈,过来!”
以前三个皇子跟在洪涛身边是赵佣为首,现在赵佣当了皇帝,赵倜就成了老大,履行起了大哥和队长的职责。
他一路上没少帮着平七海张罗,要是没有他和赵佖,这些皇子还真不太好伺候。几个小的动不动就会哭,还有半夜尿床的呢。
“八哥,听六哥说此城北面群山俊美,我们能去看看吗?”挨说的这位十一子名叫赵佶,每次想起这个名字,洪涛就想抽出腰间的短枪把他脑袋打开花。
宋徽宗啊,没有他北宋可能还没那么快灭亡。他和他儿子还被金人抓走了,真是丢尽了汉人皇帝的脸。你说你治国不灵,难道还不会自杀,真是彻头彻尾的废物点心。
但是吧,真接触起来,赵佶不但不让人反感,还挺招人喜欢的。首先就是他好学,什么都问;其次就是情商比较高,说话招人爱听,性格里也没有什么太怪异的地方;最后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长相,让人提不起给一枪的念头。
洪涛只是因为记忆里的事情才对赵佶有看法,实际上无时不在告诫自己,不要冤枉了这个孩子。他真不是天生的废物,只是因为入错了行,还不是自愿的,结果给制度背了黑锅。
他不是个做皇帝的料,但是个当学者的胚子。诗词歌赋样样全才,甚至自学了织毛衣毛裤,在后宫里逮着谁给谁织,不断变化花样,不好看都不往外送。
平七海车里就有他的作品,一件前胸有鲸鱼花样的毛衣,说是送给姑丈的礼物。洪涛自己就会织毛衣,还会不少后世的针法。但琢磨了好久,愣是没琢磨透这种花样是怎么织出来的,想来是赵佶的自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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