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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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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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会之后,所有人都由不同的出路隐入了人流之中,洪涛和八嘎也装作喝得微醺的样子,骑上马走了,只有王二和王十留在屋里。

    “杀了就杀了,难不成她还敢回来找我索命不成!”洪涛的命令让王十很为难,宸娘可不比其他兄弟姐妹那么好说话,杀她的族人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大得让王十都肉疼,可嘴上还不想服软。

    “你傻啊,爹爹这么说是在提醒你不要和宸娘往来太密切。她虽然也是爹爹的女儿,但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大宋是大宋,济州岛是济州岛。你是促进社的主任和全国委员,位置要站准确。以后的促进社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爹爹一人说了算,凡事儿都要大家表决。看到今天的场面没,如果你出了问题,以前爹爹能罚你搬砖,甚至抽你鞭子,但不会真的处置。以后说不定大家一举手,就得让你去合作社里当个派驻代表,到时候爹爹也护不了,你这个脸往哪儿放?”

    长姐如母,王二在这一点上算是做到了。她和王十正相反,王十是精于坑人害人,心思敏捷可性格孤僻,几乎没朋友。

    她则是儿童团里出了名的善良仗义人缘好,聪明听话顾大局。具体细节工作上没啥国人的本领,唯独善于把握整体动向。

    “……难不成以后我们姐妹也要互相防着了!以前爹爹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别看王十这么能折腾,好像谁也没她厉害,可骨子里却还挺单纯,念念不忘小时候受到的教导,更没打算和兄弟姐妹们为敌。

    “唉……爹爹说的不适合用到促进社中,那时候也还没有促进社呢。按照爹爹的意思,以后促进社肯定要变成朝廷的一部分,你我都要入朝当官的。你现在把姐妹们都得罪了,到时候谁还会举手选你!”

    王二此时也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深深的体会到小时候养父教自己时的感受。怎么就说不通呢,你说东她偏往西。

    “……不选就不选,当官有什么好的,见到赵佣还得磕头。我嫁给爹爹当夫人去,你们过年的时候还得给我磕头,嘿嘿嘿!”王十可能是听懂了但不认同,也可能是真没听懂,反正就是不打算改。

    “磕你个大头鬼!世上怎么就找不到第二个像爹爹一般的男人,哪怕有六分相像也成啊!”

    王二也不打算继续劝了,这个妹妹不是笨,是一根筋。她愿意承认的东西,你怎么说坏也没用。同理,她要是不愿意承认,你把天说出一个窟窿,她照样视而不见。唯有一个人能让她改变想法,就是养父。

    一想到这里王二也有点落寞,她名义上是已婚,可实际上还是大姑娘。眼看岁数也不小了,可找来找去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愁啊。

    “六分?你做梦吧,有四分我就抢回来成亲了,弄死也不给你留着!”一说起女孩家的心事,王十也是同样的表情,不过她的性格确实强悍,在这个问题上依旧没什么商量。

    “看看他们,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乐子……”王二习惯了妹妹这种做派,权当没听见,走到窗口看着下面的莺莺燕燕、虚情假意,很想不通。

    “……我有个主意,后面的风雅园里有专门的年轻面首,我们姐妹不如去试试!”王十对外面的场景早就习以为常了,看到姐姐情绪低落,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拉着袖子就往楼下拽。

    “死丫头,如此不要脸的事儿你自己去便是,拉着我作甚。撒开、撒开!”王二反应也挺机敏,抓住窗户死活不肯走,还用脚去踢王十。

    两个人顿时滚做一团,就像小时候一般连笑带骂,听得外面守候的几名审计监察人员面面相窥,不知所以,想进去劝又不敢。

    这次开会的地点选在了开封城的风雪楼内,有山川督查院的暗中资助扶持,这些年风雪楼的招牌已经挂遍了大江南北。不管城市大小,只要设立了风雪楼,就必须是集餐饮娱乐、吃喝嫖赌为一体的大型服务业龙头。

    高端人士来了,有后面的风雅园可以使用。那里的姑娘无论民族、中外,全都是经过名师指点的才女,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在这里还能听到其它任何地方听不到的乐器演奏,据说是传自极西大秦国,名曰六弦琴和小提琴。曲调与中土乐器截然不同,唱词直白有新意。

    很多士大夫为了在此间博得名望,还亲笔配词,要是能被女妓看中,不出半年就能在全国的风雪楼里传唱,颇具古人放荡不羁的风流影子。

    中低端客人来了也不用因为学识不够、声望不显、地位不高望而却步,前面的雪花楼里乐子更多,也更贴近普通人生活。

    这里不光具备庵酒店里的一切服务项目,地下室还开设了赌场。纸牌、麻将、牌九、轮盘赌一应俱全。

    不会玩没关系,场子里的女伶会手把手教授,直到会了为止。当然了,输了和人家没关系,敢找借口耍赖,分分钟被扔出去。

    名义上风雪楼是两个女人的产业,暗地里还掺杂了很多高官的家族股份,甚至庞皇后的家族也插了一脚,标标准准的官商勾结。

    实际上这些产业的管理者都是山川督查院下属的情报机构,现在督查院改叫审计监察委员会,但内部构架依旧没变,工作性质也依旧。

    韩大娘和花三娘只是前台的幌子,她们俩早就成了促进社社员,工作就是不断向各地风雪楼输送经过特殊培训的年轻女妓,通过风雪楼来收集有关朝廷、社会各界的情报,同时还要充当各州府的联络站。

    另一方面风雪楼也是个搂钱的大耙子,每年的利润除了输送给股东之外,剩余的全部用于活动经费,再加上向其他领域的渗透收入,王十的系统已经很久没向促进社伸手要过钱了,还每年上缴不少结余。

    做为能同时接纳上千人吃喝玩乐的场所,在高太后大丧期间居然也获准不用停业,只需把楼前的花灯牌楼灭了即可。

    促进社全国委员会的会议安排在哪儿也不如这里安全,人来人往、五湖四海、上到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谁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进出出。身份之繁杂,别说开封府,就算王十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822 意外访客() 
二七入临,洪涛没让替身前往,自己去了。他还抱着那么一丝幻想,觉得赵颢有可能会利用这次机会找自己聊聊。

    就像当初的神宗皇帝一样,大家可以求同存异,只要聊明白了,齐王就还能等几年,不急着逼他禅让。

    可惜的是不仅没看到赵颢,连个面熟的大臣都没有,陪着自己干嚎了一个多时辰的只有几名外省官员。

    他们的品级是不低,低了也进不来。但这种安排的用意很明显,皇帝不想见自己,也不打算让中枢的官员传话。

    甚至离开皇宫的时候,洪涛还在有些角落看到本不该在那里的人。他们全是内官打扮,估计身手也和裴英差不多吧。这是真把自己当贼防着了,没有半点解决问题的意愿。

    既然这样,洪涛就完全死心了,缩在驸马府里继续当他的护卫,数着天过日子。下面的南郊请溢和三七入临全让替身出面,结果出问题了。

    替身走的时候是一辆车,回来变成了两辆,而且前面一辆驸马车是六轮的,描金画银不说,四角还有展翅高飞的金凤造型,庞皇后驾到!

    “她来做什么?是皇帝安排的?”趁着更换礼服的机会,洪涛钻进了长公主的屋子。

    “二哥在有意躲着我们,皇后来此何意妾身也不清楚。”长公主即便知道内情,可对屋里同时站着两位夫君依旧很别扭,说话都不敢抬头对视。

    “先帮为夫换衣服,我亲自去会会她。你们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不要耽误。”

    这是个意外,替身挺像自己,简单的对话也没问题,但和熟人聊具体问题肯定不成,三句话就得引起猜疑。

    要是别人猜疑也就罢了,庞皇后一旦有了想法,回去和皇帝一说立马就得炸。即便很快就要到撤离时间了,洪涛也不得不亲自出马。

    庞皇后和前几年相比胖了一点、老了许多。也难怪,赵颢登基这些年朝堂争斗非但没平息,反倒愈演愈烈。

    再加上高太后在后宫坐镇,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处处都要受到制约,换成个性情平和的女人也没事儿,但她的内心真不太平和。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生孩子,庞皇后为皇帝生下一子,这可能也是让赵颢恶向胆边生的主要原因,黑了心的想把原本属于侄子的皇位留给儿子。

    “几年不见,驸马还是当初的样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如此驻颜之术,可否告知一二?”见到王诜走进来盯着自己看,庞皇后心里马上明白了缘由,非但没生气,还开起了玩笑。

    “心事少、压力小、看得开,都是驻颜诀窍。皇后可以试着放下一些心思,多数数钱、多购置股份、为皇子将来做好铺垫,岂不乐乎。”

    洪涛正愁没法试探皇后的来意,结果话茬就送上来了。赶紧接上,直白点就直白点了,速战速决,不能拖。

    “本宫倒是想得开,但不是人人都如此。此次前来并非官家授意,是本宫想问驸马此后该何去何从。”

    其实洪涛不用说这么直白庞皇后也明白目前的处境,这事儿民间并不知晓,但在朝堂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皇后的难处臣也知道,但如此拖下去怕是变数更多,多到下官也无法把控的程度,还望皇后也能理解下官的难处。”

    洪涛能部分相信庞皇后的话,她虽然是个野心不小的女人,但也是很能看清形势的女人。明知道胜算不大就不会再强求,且不光是说说,还有相应的手段。

    当初主动与自己交好一起做买卖,就是她的一招闲棋。落子无声,不管将来如何变化都没损失。和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谈事儿,比和苏轼谈容易的多。

    “妹婿就不怕身陷囹圄,最终搞得身败名裂。你和官家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何必非要如此相待呢!”眼看洪涛不打算让步,庞皇后把脸一绷,语气也严厉了很多。

    把问句说成了肯定句,还把官称改为了家庭内部成员的称呼。一紧一松,既保持了压力又不显得咄咄逼人,火候把握的恰到好处。

    “这不是意气之争,也不是我王诜要谋朝篡位,而是为了江山社稷。恕臣斗胆直言,官家目前只有两个选择,禅让和内战。前者可以让皇家保存颜面,让官家获得美名,让皇后和皇子一生无忧。后者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即便臣拼命阻止,怕也无力完全阻拦胜利者屠杀失败者。”

    “皇后是聪明人,与其胆战心惊的坐在皇位上不如干脆退一步。至于说臣的个人得失,其实不用考虑在内。臣从来不是循规蹈矩之辈,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可以不受召入京,来得就走得。之所以冒险回来,只是为了尽量避免和官家变成敌人,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面对威胁洪涛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给皇后上了一堂时政课。别人说起来或多或少有做作之嫌,唯独他说着自然通顺且颇具说服力。

    之前那些年的所作所为没少挨骂,但再次证明了事物的两面性,有坏就必须有好。到底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大,完全因人而异,没有固定成数。

    “妹婿的治国之才先皇就赞誉有加,朝野上下无不赞叹,若是肯辅佐官家也不见得比齐王差。为何非要另立新君,难不成就一点私心没有?”

    庞皇后一见威胁不起作用,面色一缓又改成了质问。在她看来王诜如此执着要让自己夫君让位,无非就是觉得齐王好摆布,可以言听计从,当做踏脚石最合适。

    不光她有这种想法,恐怕大多数知道此事的朝臣包括皇帝都是这么想的,惯性思维很顽固,轻易改不掉。

    “臣和先皇发过誓,此生不叛皇家,还要辅佐齐王成为一位有做为的好皇帝。皇后可能对这种誓言不屑一顾,但若是没有此誓言,臣在幽州即可拥立齐王,何必等上七八年之久再旧事重提。”

    “有件事儿臣一直没对外公开过,但已经获得了齐王的首肯。官家无论是否禅让,登基的新皇帝都没有一言九鼎的皇权。”

    “臣要效仿周礼,把权力交还给士大夫,并依照圣祖遗训,让大宋真的成为皇帝与士大夫共治之国。那么请问皇后,官家可否愿意让出至高无上的皇权?”

    眼看天色渐暗,洪涛不想再和庞皇后慢慢聊了,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还把周礼、祖训也拽上。你们不是整天哭着喊着圣人教化嘛,得嘞,咱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你们还能怎么自圆其说。

    “本宫虽是妇道人家,不通国家大事,可妹婿这番宏图大志怕是不好施展。即便官家应允了,朝臣们怕是也不会轻易答应。古人云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没有朝臣的支持,不管多少的新政也会无疾而终。”

    对于洪涛的抱负庞皇后还是头一次听,她说得挺谦虚,可真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那么简单,要是没有祖宗规制,她入朝为官并不比太多男人差,看问题的眼光很准确,马上就找到了症结之所在。

    “嘿嘿嘿顺大势者昌、逆大势者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人遍地都是。皇后可知福州、成都府的长江学院都已经建成,这些年各地还建了上万家小学和中学,每年从中毕业者不下千人。在臣眼中,他们比大部分朝廷官员都更适合做官,要是同僚们都拥护新政臣还有些麻烦,臣没那么多职位安排他们。”

    这件事儿洪涛也很少和外人提及,尤其是像苏轼那样的旧官僚。他再怎么倾向新政,同样会屁股决定脑袋,谁玩了命的打击官僚体系,谁就是他们天生的敌人。

    可庞皇后没事儿,她倒想加入管理系统呢,可惜人家不带她玩,说起来她和官僚系统还应该是亦敌亦友的有限合作关系,更乐意见到对方吃瘪。

    

823 连夜觐见() 
“……可叹我的儿,还未成人就要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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