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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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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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的回答让洪涛无可奈何,又体会了一次啥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能怎么办呢?人的思想不会马上进步,几百上千年养成的习惯更难转变。

655 古人的智慧() 
“大人……”老头更不明白这位凉王说的是啥意思?朝廷高官鼓动百姓去抢朝廷的槽船,怎么听怎么不像好话啊。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洪涛不想再和这个老头掰扯到底应不应该抢的问题了,多说无用。

    “官人,咱们船上还有地方……去后面的镖船也可……”长公主不像洪涛这么冷血,很想把这些人救下来。说起来她也确实该伸出援手,那都是她家的子民。

    “一个也不许带走,这里是他们的家,带走之后就是流民了。今日救得他们,明日若是再遇到呢?后日如何?娘子,光靠施舍救不了全天下的穷苦人,倒是速速赶到扬州,尽快把修筑河堤的事儿落到实处,避免此等惨剧再发生才对。”

    洪涛也没长公主那么多愁善感,善与恶、好与坏都没固定之数,怎么做对这些百姓帮助最大,不是靠善良和同情,得靠理智。

    “爹爹,他们里面有些人很虚弱,还有小童……”王十八也没修炼到养父的水平,想帮长公主一起求求情,不都带走,几个小童也可以。

    “十八,做为医生,这种想法以后最好不要再有。假如疫病上了船,死的就不是几个人、几十人,说不定会沿途带给下游所有城市,到时候你是在救人还是杀人?赶紧去做消毒准备工作,所有人,包括本官!”长公主可以这样想但王十八不应该,如果不是看在她年纪小,就该交给王三好好教育教育。

    半个时辰之后船队离开了岸边继续航程,但长公主的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窝在船舱里闷闷不乐,连晚饭都没吃。

    不光长公主的情绪不太好,一向没心没肺的莲儿也闷了,吃完饭就和绿荷姐妹一起带着王飞羽回了舱房,好像不太乐意在洪涛身边多停留,生怕被那种冷冰冰的气息冻到。

    “官人是不是太严厉了,长公主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其实刚到湟州的时候奴家也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时间长了才慢慢适应。”

    周一日没走,她很理解夫君为啥下那么不近人情的命令,也不觉得是错。只是觉得方式方法可以更讲究点,没必要那么生硬。

    “夫人不像你们多少还了解一些民间疾苦,用一年时间和一天时间没任何区别,时间越长反而越难受,长痛不如短痛,过几天就会没事。但咱们可没有多愁善感的权利,这趟差事不太容易干。”

    洪涛的情绪也不太好,但和长公主不同,他不是悲天悯人,而是对修河制置使的工作发愁。如果说通济渠的状况还不算太差,那淮水就太差了,比黄河还差。

    自己可以置之不理,照样能得到朝廷嘉奖,比如说弄个面子工程、政绩工程。但想真的改善淮水两岸状况难度就有点大了,大到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船队真正行驶在淮水之上只有半日,很快就转入了另一条人工运河,龟山运河。这条运河很有意思,它紧靠着淮水的东侧如影随形,从龟山镇始至楚州终,长不到百里。

    为啥要开凿这么一条人工河伴在淮水旁边呢?这事儿洪涛有点发言权,因为龟山运河就是神宗皇帝拍板开挖的,当时自己正好从湟州返回开封述职,听大舅哥聊起过。

    当时神宗皇帝很得意,六十多里的运河由于前期准备工作得当,从元丰六年正月开工到二月底完工通航,工期只有不到两个月,有点深圳速度的感觉。

    至于说调发了近十万厢役和民伕的事儿皇帝自动给过滤了,洪涛也没揪住不放,和皇帝抬杠打脸很不明智。

    那神宗皇帝是吃坏了肚子还是睡昏了头,干嘛要在淮水边上开挖一条平行的运河呢?洪涛当时也是这么感觉的,直到沈括去了大名府之后才弄明白,不是大舅哥傻,而是自己无知。

    这事儿得从槽船的结构和特性说起,槽船船舷不高,装载货物还多,吃水线离甲板很近,经不起大风浪。它的帆基本就像汽车上铺一块太阳能板,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但有和没有都差不多。

    宋代的淮水脾气非常不好,河道深水流还急,顺水走勉强凑合,逆流而上海船没问题,但槽船就不成了。

    每年都会有一百多艘槽船因为风浪沉没,民间船只更多,河床高度落差比较大的盱眙至楚州河道就是事故多发地段。

    神宗皇帝是个钱狠子,黑了心的攒钱北伐,连金锦作坊都停了,能容忍每年白白损失这么多船只和货物吗?肯定不能,于是就把相关官员叫来让他们琢磨个彻底解决办法。

    当时有个发运使叫蒋之奇,他听说洪泽镇有个地方官开挖过一段与淮水平行的河道,专门用于行驶槽船,效果很不错。可惜由于经费不足半途而废,干脆就把这个主意献了上去。

    神宗皇帝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又找来都水监丞陈佑甫咨询了一下,没有反对意见,这才有了龟山运河。这条运河宽十五丈、深一丈五,从淮河引水,由洪泽闸控制水位,成功的避开了淮水。

    “派人给老十送信,把发运使蒋之奇、都水监丞陈佑甫都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行驶在龟山运河上,洪涛对古人的脑子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以这时的经济、技术能力,开凿运河恐怕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让自己想也想不出更好的招儿了。而这两位官员把运河修得又好又快,真是不可多得的设计施工人才,有现成的干嘛不利用呢。

    只要他们还活着,别当太大的官儿,无论新党旧党、也不管是否愿意协助自己修河,都必须上自己这条贼船。来不来由不得他们,王十的阴毒用在这件事儿上最合适不过。

    “再给南京历中贵写封信,让他想办法把沈存中沈大人调回来协助本王,如能办到,本官就重启化肥厂!”

    除了这两位官员之外,洪涛还需要更多帮手,尤其是有过修筑河堤经验的,比如沈括。赵颢会不会让沈括来和自己同流合污,那就是庞皇后的事儿了。想必她在看到化肥厂这个名字之后,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这么晚了夫君还要出去?”周一日一边听一边记录,看到洪涛起身穿外衣有点纳闷。

    “我去找高大上聊聊,这小子有点蔫,得好好开导开导。”

    一提起化肥厂,洪涛不禁想起了残疾人高俅。回开封之后见过他两次,确实如王十描述,情绪很低落,想必那些人命还死死的压在他心头无法摆脱。

    五艘楼船的中间一艘是洪涛的座舰,高俅和王三她们住在后面一艘上。洪涛用小艇上了这艘船,值夜的军官就是王三本人。

    这丫头长得膀大圆圆,都横了,还一脸横肉,总让洪涛想起水浒传里开黑店的女汉子,所以她的化名就叫孙二娘。

    “大上啊,怎么没继续研习你的试验?”来到高俅的舱房,他正坐在灯下望着黑乎乎的舷窗发呆。

    “先生没有了新军和工坊,学生也没了工匠,还要试验何用……”对于这个问题高俅回答的很是消极,一副心灰意懒的德性。

    “还在怪本官心狠?”

    “……”高俅先是习惯性的摇了摇头,马上又换成了点头。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们必须死,知道为什么吗?”看来这个问题不讲清楚高俅就解不开心结,洪涛干脆坐下来准备开课了。

656 扬子镇() 
“你所研究的东西能量太大,一旦泄露出去被朝廷把控,我们就再也翻不过来身了。别这幅德性,本官从来也没说要造反,但政府太强大、人民太弱不是好事儿。比如午间所见的灾民,他们宁愿吃水草,眼睁睁看着体弱年老的亲朋好友饿死,也不敢去槽船上要食物。为啥呢?难道他们天生胆小吗?本官认为不是,是朝廷太强大了,强大到他们命都快没了也不敢为自己挣扎几下。这些道理你可能一时半会理解不了,让王大回来与慢慢你讲。但本官很担心,要是王大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会不会很失望?”

    高俅不是儿童团出身,也没接受过后世的思想熏陶,自己的很多做法他必须想不通。这个问题靠几句话解释不清,得有人慢慢去感化。洪涛不打算做这个工作,有更好的人选。

    “……学生愿意相信先生,她何时回来?”一听说王大要回来,高俅的眼睛里终于有点生气了。

    “很快,过些日子就能见到。本官想重建化肥厂,你若还愿意主持,就叫王大去楚州相见。若是你还放不下心里的负担,就叫她去扬州等着。”

    庞皇后肯定愿意入股化肥厂,说服皇帝允许自己开办是她的问题,可如何开办就是自己的问题。不能说手续没问题了,自己却还没找到厂址。

    想开办化肥厂必须要有原料,酸碱都好解决,可煤焦油离开炼焦窑真没地方弄去。淮河流域哪里有煤呢?洪涛只知道两个地方,淮安和淮南。

    大宋地图上有洪泽湖,淮安的位置就不难确定,差不多是楚州城的位置。淮南到底应该是宋朝什么地方洪涛不清楚,干脆也别找了,就楚州吧。

    如果高俅还没颓废到什么都不想干的地步,那就由他主持化肥厂的前期筹备工作,要是他真的放不下心事也不勉强,王四、王五也能胜任,反正她们也得回来。

    “学生愿往……不知该如何操办?”俗话讲闲人生事,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掉各种不快和心事,高俅想来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推辞。

    “先去楚州找泥炭建炼焦窑,再弄酸碱作坊,规模不用太大,留出扩建余地就好。这些事本官会以修河制置使的名义与当地官员交涉,待王大抵达楚州之后由她操办。另外你们俩聚少离多,利用这段日子也该要个孩子了。抓紧点还能和飞羽一起由本官带大……撇什么嘴,难不成让你儿子拜入本官门下还委屈了不成!”

    如何操办现在说太细了全是白扯,先找到煤矿才能继续。洪涛大概交待了一下方向,顺势关怀了一下弟子的个人生活,刚要走,就用余光看到了高俅的表情。

    “……学生不敢……就算学生敢娘子也不答应!”相对儿童团里长大的孩子,高俅对这位老师没那么惧怕,话里话外有不少怨气。

    “知道就好,嘿嘿嘿……”洪涛没听出埋怨,反倒对自己把王大许给高俅沾沾自喜。只要王大在,高俅就别打算脱离自己的手心。

    第二天高俅带着几名化肥厂的工匠和特种兵在楚州下了船,拿着修河制置使的公文去找当地官员打招呼,顺便寻找修建料场的地方,准备堆放用来修缮淮水的材料。

    船队没马上离开楚州,不是不想走,而是水面的船只太多根本走不动。楚州正好是淮水、龟山运河、邗沟的交汇处,槽船、民船、渔船挤成了一片,比后世京城的上下班高峰还堵。

    即便插着凉王旗号,其它船只也不能为了让出航道就上岸。其实就算其它船只都让开,洪涛的船队依旧走不了。

    邗沟河床高于淮水和龟山运河,想逆流而上,除了用纤夫拉之外还得关闸蓄水,等水平面差不多才可航行。据说在从山阳到扬州河段,这样的船闸有十多座,每处都要排队等候,急不得。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而且一路上要等好几次。原本计划从山阳到扬州五天足矣,结果溜溜爬了九天才到,烦的洪涛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运河槽船。

    在运河上航行是一回事儿,堵在运河上被太阳晒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有徐徐清风和不断变幻的两岸景色,后者除了河水中散发的恶臭之外,就是蜂拥而至的苍蝇。在甲板上摔个跟头,几百只苍蝇陪葬。

    扬州,别名广陵、江都、维扬,名副其实的古城,建城史可追溯到公元前。这座位于长江北岸、扼守运河的交通枢纽城市,最辉煌的时刻不是北宋,而是唐朝。

    当时扬州人口近五十万,有扬一益二之说。扬一指的就是扬州繁华程度全国第一,益州,也就是成都排在第二。

    但经过唐末和五代十国的战乱摧残,这座繁华的城市迅速凋敝,目前人口数量十万出头,城市规模还没应天府大。

    俗话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守在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只要政局稳定经济建设就不会倒退。再加上水网密布,农业也相对发达,在洪涛看来还是不错的。尤其商业气氛很浓,岸边全是商铺,与开封的马行街相比除了长短宽窄之外也不逞多让。

    和开封一样,船只可以从水门直接驶入城内,运河顺着城东继续向南,船队则向西拐入漕河,从城北水门入关。

    负责打前站的王九早就办好了通关手续,手一挥,庞大的船队就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扬州城,岸边的槽丁、税丁、守门军卒连同百姓都闪得远远的,只敢远眺不敢上前乎。

    “儿子,爹威风不?眼神一扫全让路!”洪涛很喜欢这种被人畏惧的状态,能省很多麻烦。

    心里得意不能憋着,必须展现给儿子看。王飞羽小同学注定没法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要尽快熟悉并适应这种状态。

    “花……”王飞羽懂个屁的威风,看着岸边一处贩卖鲜花的铺子虚空连抓。

    “这孩子都让你养废了,不喜刀剑、不爱笔墨,除了吃就是花!赶紧抱下去收拾收拾,我们到家了!”儿子的反应让洪涛很无奈,大老爷们喜欢什么花啊,即便扬州的芍药很出名。

    两淮修河制置使衙门本应设在扬州,但谁也没说必须在城内,这点漏洞又被洪涛抓住了,他的衙门偏不设在城内,而是穿城而过从南水门出去,顺着漕河再走七八里路,东岸的扬子镇。

    这个小镇也就千把人,分布在漕河与邗沟之间不到两公里宽的陆地上。西边靠近漕河的地方有一大片宅院,刚开始洪涛以为是好多家,走进才知道全是一家。它现在已经摘掉了原来的匾额,换成了两淮修河制置使的牌子。

    这里本来是个盐商的别院,神宗皇帝一死,朝廷里很多职位都换了人,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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