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石学名叫软锰矿,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矿石,成分就是二氧化锰,是提炼金属锰的原料之一,同时也是工业废气脱硫的主要原料。
它和浓盐酸反应之后会产生氯气,这玩意可是剧毒气体。赵佣算命大,吸入的少,否则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根本没救。
同时氯气也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化工原料,太高端的用处洪涛不清楚,但有一种应用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那就是净化水。
氯气和水反应会产生一种叫做次氯酸的物质,它的氧化性非常强,强到无法通过普通手段保存。这种强氧化剂会破坏细菌和病毒的蛋白酶,直接杀死水中的绝大部分细菌、病毒和微生物。
后世的自来水、游泳池都用氯气消毒,只要控制用量还是比较安全的,且成本极低,适合大范围使用。害处嘛,这要划分时间段来区分。放到古代,那就是有百利无一害的消毒、杀菌、除虫利器。
假如房间里长了虱子、跳蚤,用常规方式很难彻底清除,哪怕漏掉几只它们也会生生不息,很快繁衍出一大堆后代,继续咬人。
但如果有了氯气,想去除这种烦恼就比较容易了。先把房间门窗封闭,然后灌入氯气闷几个小时,再打开通风暴晒几个小时。等氯气挥发干净之后,嘿嘿嘿,别说跳骚虱子,连老鼠蟑螂蚂蚁都没了。
它还能做为手术器械的消毒手段,或者用于给传染病人使用过的物品消毒,甚至当农作物杀虫剂用。尤其是饮用水。有了它的加入能为人类避免很多疾病和病虫害。
除此之外,氯气还是很好的漂白剂。有了它之后,凉州毛纺厂就有福了。以前的毛纺品不管多好都无法做到雪白雪白的,染色也不太透亮。现在好了,只要注意用量和防毒,不仅毛纺品可以雪白,其它纺织物、纸张都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了,使用氯气还有很多危险需要克服,比如说不能和氢气接触,那样在阳光下就会爆炸。还有运输和存储问题,都需要解决才能大规模实际应用。
不过这些都是应用问题,相比发现它和熟知它的属性就容易多了。通过时间的磨砺和越来越多愿意加入化学事业中的人,肯定能克服这些困难。
472 冬季运动会()
洪涛这个试验就很有说服力,经过氯气消毒的水在温室中放置三天依旧如初,而普通的井水已经有点异味儿了。再放几天,消毒过的水才会开始变质,而普通井水里都成微生物乐园了,上面漂浮着一层膜。
有了这次教训,洪涛不敢再让皇子们能长期轻易接触实验室,而且出来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乙醚也已经试验成功,马上就要到冬至,这是个重要节日,该回凉州城里过节了。
“保存可以,但量不要太大、还得单独存放,最好在城外。另外你也别光窝在这里捣鼓瓶瓶罐罐,是不是得去肃州看看你没过门的媳妇啊。本官给你一个月假,过几日有运送石灰的车队经过,跟着他们一起去,再带上些西瓜和甜瓜。别和我呲牙,这是命令,不想去也得去!”
临行前洪涛再三叮嘱高俅和王五他们注意安全,有为了科学献身的精神很好,但没必要真的去实现。自己可不想看到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化学第一代全变成死人,伤残也不好啊。
一想起高俅会被各种危险化学品烧的面目全非、缺鼻子少眼,洪涛就想起了远在肃州的王大。这两个人是一对儿无情无义的玩意,不强迫谁也不想谁。趁着高俅还没毁容,多见一次是一次吧,多少留个美好的印象。
冬至,每年的农历十一月,古人认为从这一天开始就正式进入寒冬了,过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是春天,为此还编了九九歌: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随着纬度不同,各地的九九歌内容也不太相同,但意思和作用都差不多,和节气一样,都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
同时冬至还是古人的一个大节日,按照宋朝规定要休息七天。但在湟州和甘凉路官府规定只休息三天,民间最多跟着官府一起休,很多人甚至一天都不休息,主动要求加班。这可不是洪涛以权力相逼、更没用利益引诱,真是百姓们自愿的。
从古到今、从中到外,凡是新兴或者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国家,都不太注重饮食、休假、享受什么的。大家抱着各种目的,全在试图用勤劳创造更多财富,湟州人也是这样。
他们这两年好不容易有摆脱贫穷过上好日子的希望,急切的心情可想而知。啥休假啊,不如多加班赚钱,等钱攒够了买上几亩自家的土地或者开个自家的小店,不求在湟州、马尾城、凉州城里,稍微远点也成嘛。总得给子孙后代留下点东西,别一穷就是几辈子翻不过来身。
其实就算休息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干,湟州可没开封城里那么多瓦市,更没有繁华的商业街,这大冬天的除了窝在屋子里啥也干不了。
但今年不一样了,各城官府提前好多天颁发了一纸布告,说是要举办冬季运动会,设立骑马、骑骆驼长途奔袭和射箭比赛。
谁都可以报名参加,比赛用具自备,前十名有不少的奖金。第一名会得到凉州城荒地一百亩,愿意自己留着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卖了也成,官府不管。
比赛的地点设在凉州,离湟州是有点远,但架不住奖励丰厚,有点想法的人立刻也顾不上了。好在从湟州到凉州的道路不难走,准备好干粮和马匹,三五成群结伴沿着驿道向北追逐梦想去了。
稍微富裕点的家庭干脆举家而动,把这场比赛当成了节日出游。马尾城和凉州城已经纳入大宋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否则以后碰到外地客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湟州人。
这下凉州城可热闹了,每天都有来自南边和西边的参赛者抵达。但有一样,参赛的选手和家属都不能在城内居住,只许住在城外特意开辟出来的帐篷区里。新军已经把军帐都搭好了,有家人的一家一顶,没家人的三个人一顶。
“大人这个办法高明是高明,只是耗费太大。从此至水沼百里有余,沿途要派驻很多新军,不如由官府出面征兵,以大人的信誉想来应从者也不在少数。”
城墙上站着两个人,都穿得和狗熊一般。黑狗熊是洪涛,白狗熊则是西迪。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轻裘大氅,全部由雪狐皮缝制。
比富姬的紫貂皮稍微差了点成色,但也不错了,想找十多只毛色整齐没杂色的雪狐即使在北地也不是件易事。
当然了,她自己肯定没这个本事,如此珍贵的毛皮一般也不会在凉州或者湟州贩卖,根本就卖不出价儿,通常都会被专门采购毛皮的内地客商以高价收走。
这件裘皮大衣是洪涛送给她的,自打接受了富姬的教诲之后,西迪没事就寻找和洪涛单独相处的机会,终于在一次外出打猎时趁着暴风雪来袭钻进了洪涛的帐篷。
两个人就各自对性问题的理解展开了激烈的肢体辩论,谁输谁赢不清楚,反正西迪一直眼馋的裘皮大衣穿上了,还正式接手了一部分书记官的工作。之前她只有个虚衔,除了没事儿陪洪涛聊聊天之外,啥公文也接触不到。
接触的公文多了,对西迪了解湟州和大宋文化、政治有非常大的帮助,同时她也越来越喜欢掺合政务,有点啥事儿都要说两句自己的见解。
洪涛对她的这种变化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嘴上一句反对的话都不说,也不担心。啥时候西迪知道分寸、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才需要重视,那时候就说明西迪真的看懂并掌握了汉文化的精髓。
“本官可没有那么多新军去沿途驻守,只需要记清楚参赛者的名字、住址即可,没什么成本。”比赛只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是要征兵。
随着肃州也落入了自己手里,五千新军驻守三座相距四五百里的大城就有点捉襟见肘了。预备役发展的时间有点短,还不到一千人,全转正也没多大用,想要扩充军队必须另外想办法。
这件事儿早就提上了日程,皇帝和参谋部的正式公文也下来了,允许把新军扩充到八千,可是剩下这两千多人去哪儿找呢?
战俘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大多是青壮年,又有过实战经验,拿过来稍加训练就可以排上用场。
但这个建议被洪涛否了,理由是新军必须由湟州城和甘凉路的本地人组成,家不在此的人没有保卫家园的需求,自然也不会全身心出力。
道理可以说通,可实际情况比较棘手。光本地人一个条件把禁军和大部分厢役给否了,从民间征兵又不是很容易。
目前各家各户都在玩了命的改善生活,种地、放牧、去工坊打工的收入都不低,凭啥非要去吃兵饭呢,还有生命危险。
就算有人愿意来,怎么保证兵源的质量又是个难题。古人不是有个说法,好男不当兵,就算湟州新军待遇不错,也战无不胜,不太受民间歧视,但也达不到争相加入的程度。
这时候就得看洪涛的忽悠大法了,愿不愿意来可以做工作,新军的待遇虽然和工坊里的高级工人差不多,但还有免税的土地当诱惑,不愁没人应征。
至于说如何鉴别兵源好坏,也简单,开个运动会呗。敢来报名的肯定都是有几把刷子且胆大的,骑马、射箭又是基本军事技能,不怕你不来,咱有重奖!
473 套话()
这份参赛名单就是征兵对象的名单,只要在比赛中表现别太次,过后就会有官府的人登门拜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目的只有一个,把人家男人或者孩子弄到新军中保家卫国。
当然了,只动嘴不动手,更不会有秋后算账的危险,全凭自愿,不能逼迫,更没有任务名额。
能不能成功洪涛无所谓,即便招不到足够的兵源,也算是节日里的一项活动,与民同乐嘛,没啥损失,万一成功了不就是额外收获。
“那中途出现状况怎么办?”洪涛的回答很出乎西迪的意料之外,这位驸马骨子里还是挺爱民的,怎么会眼看着子民们在上百里雪原中无依无靠呢。不对,里面肯定有鬼。
“连一百多里路都跑不下来,到了新军里也是废物。你听说过优胜劣汰这个词儿吗?今日本官就给你仔细讲讲吧。”
洪涛也知道除了个别青年团员之外,没人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这不是智商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思想体系的差异。古人哪儿见识过后世那么多思想,他们的很多想法还很质朴,没经过提炼和升华。
“动物界里优胜劣汰特别明显,比如说狼群来了,雪原上的鹿群、马群就得跑,最终被狼群抓到的往往是身体弱的、跑的慢的。次数多了,剩下的就是健壮聪明的群体。这样繁衍下去才会一代比一代强,反之就叫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羊群、马群、狼群如此,其它动物也一样。人类本就是由动物演变而来的,站在某种角度上看,其实人类就是大地上诸多动物的一种,只是比较高级而已。所以吧,这种优胜劣汰也是必须的。人类有改变自然的能力,可以主动避免自然淘汰,但不意味着人类就不用优胜劣汰。本官就是在做这个事儿,把弱的淘汰掉,留下相对强的。”
很多时候洪涛都不太容易被别人喜欢,缘由就是他太理性了,什么事儿都是从理性角度分析,情感的含量很少。谁乐意和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成为朋友呢,即便说的都对也会招人讨厌,更何况有些事情并不一定对。
“那老人和小孩怎么办?”西迪就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半步,否则即便穿着皮裘也依旧会感觉冷。
“老人和小孩需要保护,但所有成年人都必须加入优胜劣汰中去,这不是谁能逃避的,所有规则本身就是在做这件事儿。参军、做工、务农、放牧等等工作都有高低级别之分,慢慢的大家就会发现,级别太低了当炮灰的可能性就大、破产的几率更高。”
“最终这些人就会沦为穷人,政府也不会去救济他们,眼看着这些人冻死、饿死,谁要是图谋不轨就送到矿山里累死。在我的统治下可以坏、可以奸、可以缺德,唯独不允许笨。短期看这是没人性,长期看是优化种群。”
“当然了,我不说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一层,大家平时也感觉不到,淘汰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所以你也不要去外面瞎说,说了也没人信,还会报告到我这里来,然后漂亮衣服、首饰和舒适的生活就慢慢离你远去了。”
这套理论不是谁的发明,也不是剽窃某人的,基本都是洪涛这几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要问他最恨谁,只有一个人或者叫一群人,那就是笨蛋。
不管多坏的人、多缺德的人都有交流的可能,唯独笨蛋是无法沟通的。他们也不学习、不进步,要是让这种基因流传下去且扩散开来,洪涛觉得自己是在作孽。任何种群都需要淘汰,凭什么人类就要特殊,这不符合地球的规则。
“不是由大官人或者别的官员来确定谁该淘汰、谁该胜出就好,但我还是觉得每个人都是有用的……”西迪并没对洪涛的理论给予冷血无情之类的评价,她的思路也挺有意思的。
“那是因为你们的族人太少了,所以才觉得每个人都很珍贵。其实就算这样,你们依旧在无意识中进行着优胜劣汰,否则干嘛让孩子从小就读那么多书、学好手艺。我想没这么做的孩子应该早就被现实淘汰了,他们长大之后根本无法在颠簸流离中活下去。”
其实犹太人在这方面做的比自己还严酷,只是他们没意识到或者没说出来而已。有些事儿就是能干不能说的,说出来会让人觉得特别难以接受,但做起来却又觉得是顺理成章。
“好吧,女王说的对,大官人真是非常有思想的智者,放到我们的族群里您照样会成为领袖。”
西迪有一个优点,至少在洪涛看来是优点。她相对理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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