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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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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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人曾经试过从北面入侵西夏,结果一进入沙漠地带就抓了瞎,追着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白马强镇军司跑了好几天,最终粮水不济、方向不明,大败而归。

    统领白马强镇军司的人也姓仁多,名叫保义。仁多保忠、仁多保义,没错,这是兄弟俩。哥哥是右厢朝顺军司的都统军、弟弟也不甘示弱,成了白马强镇军司的都统军。

    别看都是都统军,哥哥的权利还更大,但真论起打仗来弟弟保义更厉害,尤其是到了沙漠戈壁地区,这支二万人的骆驼兵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次梁太后是要下血本了,一次把自己手里最得力的两员大将全派了出去,而且知人善任。

    善于总揽全局的哥哥保忠带领甘州兵充当佯攻,弟弟保义率领他的骆驼兵穿过茫茫大沙漠突然出现在凉州城北门,然后南北夹击。别说只有三千湟州军,就算是三万照样也得兵败人亡。

    至于说兰州、会州、石州、银州的战事不妨缓一缓,让宋军先进一进。待到把凉州拿回来之后,再利用西夏军队移动速度的优势,在这四路中的挑一路来个重点打击,最终胜利的还是西夏。

    当然了,想乘胜追击反攻大宋也不是易事,主要是西夏国力不如宋朝。短期内暴兵可以做到,长期供养这么多完全脱产的士兵根本养不起。

    最后的结果就是再去和大宋谈何,认个错可以,但在财物上必须多拿点,用来弥补因为战事而亏空的国库。

    总体上讲,梁太后这个女人不简单,大战略把握得很准确,分寸也很到位,怪不得历史上宋神宗碰上她总也讨不到便宜。

    可惜这次她又失算了,而且失算的还是上次那个点,湟州军,或者说是驸马王诜。

    讹力命还没到兴庆府,乌鞘岭就迎来了近百辆箱车和上千全副武装的大宋禁军,苗魁带着援军上来了。

    由于这批箱车的底盘和悬挂系统没经过特殊改造,翻山越岭不是很利落,一百多里路足足走了五天,到了乌鞘岭才算松口气。前面都是驿道,几十里路一个时辰就能走完。

    “别留下,赶紧卸车,卸完了速速回湟州城。王冠王大人的运输队很快就会到湟州,你还得再带着这些兵将把补给本官送上来。回去多让大家练练如何使用火箭,没有它们帮忙是冲不破夏人封锁的,到时候这里恐怕会被围的水泄不通。另外本官再拜托你一件事,最好能派亲信去一趟兰州,找到李宪李大人,把凉州城的情况详细告之,连同这张图一起。”

    当洪涛见到风尘仆仆的苗魁时,很不近人情的都没让人家入城,就在瓮城里卸车,卸完一辆出去一辆,全卸完赶紧连夜滚蛋,片刻不许停留。

    “这是济桑城到凉州的地图?大人放心,末将有中旨,从来也没用过。要是李大人有丝毫退却的想法,在他身上用一遭也无妨!”苗魁很想留在凉州,哪怕最终战死沙场也是子孙后代的荣耀。

    说起来这可是自大宋开国以来第一次深入西夏腹地还占据了敌人的陪都,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是要载入史册的。

    但他也明白,能不能守住这里一半靠帅司大人运筹帷幄,还有一半就得看自己能不能把乌鞘岭守住,把补给品及时运上来。

    马尾城新军的战法他也很清楚,没有了火箭和弩箭依旧还是一群厢役,只是比寻常厢役更规矩、胆子更大。

    派人去兰州的含义他也懂,这是要去督促李宪别放缓进攻力度,不让卓啰和南军司抽出手来调兵回援。这两件事儿必须全部完成,任何一件做不好,帅司大人这不到三千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没那么严重,李大人也是能征惯战的良将,本官只是怕他孤军深入中了敌人埋伏。夏人惯用这种伎俩,这才把此图交与他做个参考。对了,顺便把城里这几百夏人百姓也带回马尾城去,这是本官抓的奴隶,交给王五和高俅,他们知道如何处理,留在这里平白耗费军粮。”

    洪涛还真不指望苗魁能辖制住李宪,关于这一点自己已经做了安排。自打凉州破城那一刻,几十名特种兵就已经快马返回了湟州,然后就有一封封的战报从湟州州衙里发出。

    不仅有送往开封的,还有送向周边各州各路的。把攻陷凉州城的消息尽可能广泛的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朝廷就越不能置之不理,哪怕秦桧和蔡京联手也不能冒这个风险,想来王安石和司马光更不会。

    不要说见死不救,来慢了都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只要他们俩不暗中给自己使绊子,神宗皇帝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应该比自己还着急,不管叫收复失地还是叫开疆拓土,这可是帝王最大的功绩,也是夺权时最大的依仗。

350 蒋二郎也走了() 
但这么玩也是有后遗症的,万一凉州城得而复失,这个大屎盆子就全是自己的了。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就全成了罪状,会被人挖出来各种鞭挞,北宋开国之后最大的奸臣非自己莫属。

    其实这就是一次赌博,凉州城守住了洪涛就是大宋用兵如神、忠君爱国的名将,之前不管干过什么操蛋事儿,也会被这个光环盖住。

    中国人从古至今都是这个思维模式,想说一个人好必须啥都好,不好也得粉饰成好。要是想黑一个人,他从头到脚就不能有好地方,当年扶老太太过马路得说成是作秀、捐助失学儿童也要说成诈捐。

    公德、私德、人品、性格、工作、生活,包括呼吸出来的每一口气息都得带着罪恶,好像不这样就不解气。

    “二郎,带着你的部下也走吧,他们在城里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乌鞘岭那边应该更需要你们。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骑军在外围骚扰,也能帮本官分散一下敌军的注意力。”

    送走了苗魁,洪涛又把蒋二郎叫来,打算把特种兵也派出去。这些军人自打当兵那天起就一直在受罪,没一天舒服时候,不是训练就是出征。

    没有他们的协助,自己也混不到如今的地步。但此时就没必要再拉着他们一起陪葬了,人不能总倒霉,那样谁都会觉得不值。

    “大人不要对朝廷报太大希望,不是故意说丧气话,末将十七岁入禁军至今为止可算身经百战,从未见过一次两军配合无间。以一军对垒反倒更容易获胜,败绩往往就败在友军身上。此处无凭无障,距离最近的兰州三百里,西夏军队势必一路拼死阻拦。别说李宪,就算王韶王大人亲临也难以短期抵达。凉州城一旦被夏人合围,大人就难以回到乌鞘岭了。”

    蒋二郎是为数不多反对死守凉州城的将领,他倒不是不相信新军的战斗力。新军也算是他半亲手训练的,让他没有底气的还是朝廷。

    也不能说朝廷故意拖延,而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会让没有隶属关系的几支军队根本不能协调统一战术思想。有的想突进、有的想稳扎稳打、有的想以退为进……

    其实不管用什么战术,只要能协作统一都可以获胜,但就是做不到,每次总有人出幺蛾子,你还拿他没辙。

    因为按照大宋律这种做法就是合理的,病根其实就在内紧外松的治国理念上。在和平时期这是个好政策,但到了外战的时候就有点不合适了。

    “那你知道如果本官放弃了凉州城,回到湟州之后是个什么下场不?之前朝廷之所以能容忍本官在湟州施行新政,就是抓不到本官的大把柄,陛下则需要本官在军中为皇族掌握一支力量。无缘无故就放弃掉一座重镇,要是其它几路占到便宜还则罢了,一旦他们有失,所有罪名全都会是本官的。到时候陛下也保不住,谁让本官得罪的朝臣太多呢?从咱们踏入马尾城那一刻起就只能往前走,半步也不能退了。莫要多说了,去吧,若是本官有失,还望你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对花掌柜的驼队打什么主意,她是本官的娘子。”

    洪涛不是不想放弃,而是放弃的损失更大。倒没有和蒋二郎说的这么严重,顶多是丢了安抚使的官职回家养老,但不说严重点也吓不住这个老兵油子。

    “大人这是何苦来哉?”蒋二郎早就知道花掌柜和帅司大人关系不一般,但真没往妻妾这方面想。在古人眼里家里的女人是不该抛头露面做这种事儿的,那样会显得男人很没担当。

    “这是一种追求,说出来你可能理解不了。本官吃过世界上大部分美食,也见过无数美女,还享受过比任何帝王都舒服的生活,你说不做点别人做不到、不敢做的事儿,活着还有意思吗?每次本官看到湟州一天天的变样、百姓们笑容越来越多、士兵们不再畏惧夏人,就觉得活的值。因为我比大部分人的能力强,就该干的多。古人不是说了嘛,能者多劳。若是这次又被本官侥幸得手,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想着去攻打兴庆府,然后再去收拾辽人的西京、南京……直到我老的连坐驸马车都坐不了为止。跟着本官可能是一种苦难,常在河边走,指不定哪天就咔嚓了。”

    蒋二郎越来越会提问了,他这个问题连洪涛自己都没想清楚呢,只能挑挑捡捡找比较清晰的说,真是一句瞎话都没有。

    “……大人等二郎十五日,保重!”蒋二郎估计是没全听懂,或者说无法理解这种思想。但他好像有了计较,抱拳、行礼、告辞一气呵成,也不等洪涛再废话,扭头就往城墙下跑。

    “你还是小看溪罗撒了,想当一名合格的首领就不会太拿人情当回事,要是能留下青塘兵,你以为本官会放他们回去?”

    洪涛知道蒋二郎急急忙忙要去做什么,十五日,按照路程算他肯定是要去青塘搬救兵,想让青塘的新头领溪罗撒率部下高原,有了这几万骑兵凉州城就真没那么容易打了。

    但是洪涛根本没指望青塘兵能来,不是因为信不过溪罗撒,正是因为了解这个人才觉得没希望。几十万唃廝罗部族,光有头有脸的部落首领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蕃人可能比汉人弯弯绕稍微少那么一点点,但也绝不会十天半个月就能走完换代的过程,光是诛杀董毡一族的行动估计就得持续几个月。

    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没把内部整合好,溪罗撒敢离开青塘出兵吗?必须不敢,前脚走了后脚青塘就会换个新主人。

    那些青塘兵并不属于董毡或者溪罗撒,他们是各个部落的。得到部落的召唤,溪罗撒估计都到不了凉州,就得在军中被人咔嚓。

    但蒋二郎想去试试洪涛也不拦着,有些事能说服,有些事必须用事实抽脸才会信。不管他去哪儿,只要离开凉州城自己就算达到目的了。

    “你看什么?本官说的不对吗?”刚才和蒋二郎说话的时候,洪涛就感觉到黄蜂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现在没外人了,可以有啥说啥。

    “大人言语中对陛下和朝廷多有不敬,小人觉得这些话以后万万不可再对外人提及。君不密失国、臣不密失身。”黄蜂点了点头,很严肃的提出了批评。

    “你快歇会儿吧,这都六天了,西夏大军转瞬即到,我就算站在城楼上骂官家,你有本事把密奏送出去吗?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帮本官干点活儿。蒋指挥走了,你就接替他指挥一营新军去北城防御,怎么打仗会吧?”

    放在平日里洪涛装孙子装得好极了,有事没事儿总把皇帝挂在嘴边,就差刻在脑门上。但人不可能装一辈子,谎言终归是谎言,一到紧急时刻立马原形毕露。小命还有没有都是个问题,哪儿还有功夫拍大舅哥的马屁,更不会怕谁去给自己打小报告。

    “……末将不如帮大人镇守南城,那里的城墙刚刚修补完成还不甚坚固。上阵杀敌乃属下本职,自打跟了大人之后,这根蜂刺都快生锈了。”黄蜂也不是傻子,新军就这么几种战术,一巴掌都数的过来,再说不会就是怯战。

    但他不想去城北,凉州城北面三十里是沙漠,就算西夏人兵再多也不会从沙漠里来,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351 王十的大砲() 
“你以为是本官刻意照顾?自己找个水桶照一照,全身上下可有值得本官怜惜的地方?谁说沙漠里就不会有敌兵,不光会有,他们的战法还会和别的西夏兵不一样。现在你是本官最得力的战将,一个人能打八个,所以镇守北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能不能守住?”

    黄蜂的思想代表了宋朝大部分官员,他们非常自信且固执,总认为脑子里有的东西才是真理,对一切未知的可能性都不屑一顾。

    就算讹力命没提醒过自己西夏有一支特别善于沙漠作战的军队,洪涛也不会认为北城不能放松。二千多人,一面城墙上放二百人都排不开,三班倒还富裕呢,剩下那么多人干毛用?必须四面都守卫。

    古人守城靠的是简陋的防御武器,大部分时间依旧得近身作战,所以听起来两里长的城墙上只放二三百人有些太少。

    但正新军打仗不靠人,靠的是武器和纪律。到现在洪涛也没想出敌人能用什么办法伤到城墙后面的士兵,只要自己弹药够,他们连城墙的边都摸不到,就这么猖狂!

    转眼又是四天过去了,洪涛就像是丈夫离家的小媳妇,每天天不亮就爬到城楼上张望,不到太阳落山都不带下来的。

    可是除了越来越绿的田野和时不时刮起的风沙之外啥也看不见,连个活物都没有,看来蒋二郎他们没白忙活,附近的老鼠洞估计都被灌了毒药。

    “又一天过去了,你们咋就还不来呢?本官要是有水泥,这座城早就长高长胖一圈了,真不靠谱!”

    时间是个魔术师,它能改变一切,原本紧张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成了焦躁。现在洪涛不怕西夏援军来,反而有点盼着他们赶紧来。是生是死来个痛快的,别这么干耗着!

    “水泥能像冰城一般坚硬吗?”城楼上除了望夫石洪涛之外还有几个孩子,她们每日安排好各自的防御人手之后,也会聚到东城楼上陪着自家官人翘首以待。

    这些孩子比洪涛幸福多了,她们是真不知道啥叫害怕。死人有啥可怕的,自己死好像也没什么,从小就在半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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