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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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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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觉得确实有伤风化,皇帝应该下旨申斥。有人觉得这根本就是驸马在做戏,谁不知道驸马浑身都是挣钱的手段,光靠飞鹰社就不止几座大宅子的钱了,非装穷给谁看啊。

    “臣派人查过,王诜一贯不喜奢华,各项用度皆以简为准,只是在汤浴和吃食两项上颇多耗费。入夏每日必洗、冬天也要三两日一次,且每日最少要食三餐。但在修建府衙的问题上,他曾和提出此事的属官明言过,湟州百废待兴,每一文钱必用在最紧要之处。此话非虚,枢密院、皇城司的奏报中都提到王诜在湟州各处大兴土木,有炼铁炉、锻钢作、车马作、香水作,还要开辟官道,至于何为百货公司,本官闻所未闻。可唯独没有的就是官邸和府衙,不光他本人不修,也不许属下官员修建,以至于很多亲从官禁军到湟州之后还住在军帐之中。但臣闻听王诜正在湟州城东的山坡上修建一座庙宇,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佛菩萨,而是陛下的纯金像。所用金沙全部由当地蕃人献纳,臣认为此举不妥,还望陛下下旨申斥一二。”

    这次王安石没溜肩膀,在财务问题上他很佩服驸马的精明,每一笔花销都有详细账目。可惜的那些账目谁也看不懂。

    哦,不对,长公主能看懂,所以每次驸马的奏章里有关于账目的详情都得由长公主亲自讲解,皇帝和诸位大臣全得和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听着,很是恼人。

    既没的可吃、又没地方住,赶上冬天更是受罪,万一得个病郎中都没地方找,更走出不来,只能抗到开春,死活得看天意。

    而且当地到处都是蕃族部落,真要是把驸马惹急了,他都不用亲自动手,随便授意个蕃族,在大山里弄死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完事往山崖下一推就是失足跌落,尸骨都不一定能捡回来,更没地方喊冤。

    这种地方能去吗?为了把王诜拉下马有人肯提着脑袋去湟州吗?绝大部分官员都觉得这样做不太值,敌人再可恨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搏,要搏命得由别人去。读书人一般都是动口不动手,更不能拼命,那样太低档了。

258 大文豪的骨气() 
“本官与王诜交情颇深,然道不同,故愿往湟州一探究竟!”但也不是一个舍身取义的人都没有,这不就站出来一位,又黑又瘦又高,不是别人,正是苏轼!

    年初的时候,这位因为得罪了皇帝的大文豪终于时来运转,又被调回了京城,改任门下省右司谏,正六品。

    这可不是皇帝原谅了苏轼,而是司马光认识到了台谏对朝堂之争的重要性,刻意举荐的。为啥非要推荐一位皇帝不太喜欢的外官呢?这里面很有讲究。

    要是直接举荐旧党中人,王安石肯定反对,而苏轼属于那种身在旧党,但有时候又反对旧党言论的左右摇摆派,也算是一种折中。

    王安石之所以同意让苏轼回来当言官,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近半年多来皇帝好像愈发热衷于大权独揽了,对官制不断的改动,这次干脆连谏院都要动一动,把其功能并到了中书省和门下省里面,专设了左右谏议大夫和左右司谏职务,以代替原来的谏院。

    照这么搞下去,一旦皇帝大权独揽,他这个宰相也就快做到头了,所以才对司马光的提案表示了支持。

    既然不能硬顶着皇帝对官制的改动,那就把新职务放上不怎么听皇帝话的人,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苏轼就比较合适,他有名气、有胆子,又不是铮铮铁骨敢和皇帝对喷的主儿,既不会加剧矛盾,又不会让皇帝太舒服。

    可苏轼本人并没这个觉悟,其实他根本就不适合当官,太理想化,而官场是个极度讲求实际的地方,半点理想都留不住。

    这不,他又出来搞事了,要做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来他自己的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他本身就是谏官,监察朝廷政事、官员操行是本职,还当堂提出来了,谁也不能说不让去。神宗皇帝估计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还得勉励一番,给个湟州监察使的临时头衔。

    但是屁权利都没有,只能带着眼睛和耳朵去看去听,再回来带着嘴说。至于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管不着了。

    妹夫在湟州这通折腾,他这个大舅哥不光不烦,还特别舒坦。这么一来,朝臣们就必须把一部分脑子用来琢磨王诜,皇帝身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那些被宰了的军将算个屁,别说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就算啥罪都没有,只要能起到转移朝堂注意力的作用该杀也得杀,还不能少杀。否则一两个武将的生死,怎么能引起朝臣的关注呢。

    妹夫还干了一件让大舅哥舒心的事儿,就是让蕃人盖庙塑金像叩拜。不管活人适合不适合去庙里当佛像吧,光是这份忠心,想起来就让皇帝如同盛夏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般爽。

    假如王诜真的能把湟州蕃人的宗教信仰和习惯改过来,不光是皇帝心里舒服,兜里更舒服。

    边境的蕃族一直都是大宋的鸡肋,不养着他们吧,整天就闹事玩,养着他们吧,屁的税也收不上来,更没剩余价值可剥削,还不如养猪杀了吃肉实惠,每年都要占用大笔国库支出。

    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没完全解决好,要不是前朝太惯着李家,他们也不会把凉州附近经营成铁板一块,干脆就建国了,这是多大的麻烦啊。

    现在驸马好像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了,而且还不用朝廷掏一个铜板。这种好事儿还去拦着不让干?谁拦着谁就是脑子坏了。

    不管成功与否对皇帝来讲都没有损失,成功了,大部分功劳会记在皇帝头上,史书上也会来上浓浓的一笔,后代更是享用不尽的好处。

    失败了也没问题,不就是驸马头上又多了一条罪状嘛。妹夫头上的罪名越多就越好控制,分分钟可以把他拿下,朝臣们还都拍手叫好,没一个反对的。

    所以说啊,现在神宗皇帝越看妹夫越顺眼,同时也就越看苏轼越碍眼。你说你不老老实实当你的司谏,真以为调回来以前的事儿就抹了啊。

    朕干点啥你都出来捣乱,现在又想去废了朕的马前卒,让朕在朝臣面前颜面全无,其心可诛!护卫,护卫个屁,朕才没那么多人手护着你个挨千刀的玩意!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一进湟州就被蕃人扔下万丈深渊!

    “子瞻又莽撞了,此去湟州几千里,大半路途连官道驿站都没有,如何去得?我观陛下和司马相公也都不像愿意子瞻兄成行,不如告病避一避。”

    李公麟现在也升官了,比洪涛的左卫大将军还高半级。别看他是个墙头草没什么主见,但对朋友还是凑合的,不愿意看着苏轼去冒险,更不愿意看到苏轼把王诜搬到。这两个人原本都是朋友,闹到如此地步岂不让人笑话。

    “王诜草菅人命、枉杀朝廷命官三十有二,难不成还要装作不知,那我等还做官何用,不如回家快活!”苏轼又犯毛病了,他觉得他站在了正义一方,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而他就是正义的化身。

    “枉杀不枉杀这事儿还真不好下结论,我在王相哪儿看过皇城司发给陛下的密奏誊本,上面详详细细的列举了三十二名军官的罪状。后面的都好说,仅仅是率部围攻马步兵总管衙门一项,就已经等同于谋逆了。事后又从他们所辖之部查出了账目、银钱,一笔笔一条条都有人证物证,即便三司会审恐也难以翻案。以前我等真不知道晋卿还有如此手段、如此心性,真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

    李公麟现在已经是新党阵营里的人了,听到见到的东西肯定比苏轼这个刚从外地调回来的人多。他并不认为去湟州调查军官被杀一事能有什么结果,而且一旦和王诜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王诜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了,能让一群孩子把几十人当众挨个割喉放血致死,事后还琢磨中午该吃什么的主儿,恐怕也不会在意多杀几个。

    “枢密院与皇城司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还不是有人授意,胡乱编写尔。”苏轼现在已经进入了忘我境界,为了证明他心中的理论对,可以无视一切证据。

    “嘘……不可妄言。枢密副使王韶王大人在西北连年征战,军中自有诸多旧部。皇城司嘛,子瞻有所不知,晋卿身边有个护卫曰黄蜂,他本乃陛下身边裴英裴中贵的手下,亦徒亦子,想来被赐予驸马不仅仅是护卫一职吧。所以说驸马的一举一动恐都被陛下和两位相公看在眼中,如有不妥,用不着子瞻去湟州,金牌急脚递就先到了。”

    见到苏轼是油盐不进,李公麟不得不冒险拿出点干货。这些话一旦传到别人耳中就是大忌,谁没事儿老琢磨皇帝的举动,还四处传闲话,谁就没好果子吃。

    “我等朝臣岂能以内官之言为准,伯时不必再劝,湟州就算是虎穴龙潭,为兄也要闯一闯。待我回去收拾一二日,后日既动身!”

    现在如果谁说湟州一点危险没有,到地方就能吃喝玩乐,估计苏轼反倒不想去了。越是危险、越是艰难,他越觉得非自己去展现一下不可。而且还不能有人说驸马没罪,他没罪就是自己错了啊,那怎么可能呢。

    “唉……子瞻保重!”李公麟话还没说完呢,苏轼已经抱拳转身了。话已至此,劝说无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外加驸马念旧了。

259 后勤车队() 
就在苏轼准备离开京城远赴湟州时,一支蔓延了好几里路的巨型车队正缓缓的靠近湟州城南门。车队里全是一水儿的原木色箱车,每辆车一匹马四个轮子,走起来迅捷无比。可是从地上的车辙看,重量并不轻。

    押送车队的也是禁军,只是这些禁军的装束与其它禁军完全不同,甲胄如铁桶、颜色似纯银,兜蝥则像个罐子倒扣,每人手中都有一具黑黝黝的小弩,背上还绑着一柄略带弯曲的长刀。

    为何要绑在背上,大部分上过战场的军卒都能琢磨明白,那把又细又长像直刀又有点弧度的刀太长了,无法挂在腰间,绑在后背上反倒容易抽取。

    “这就是湟州城?!”车队中间有位将官的打扮与众不同,他的甲胄是黑色的,纯黑,而且胳膊、腿,甚至手和脚都包裹其中,具体是什么材质也看不出来。在他旁边还有两个厢役打扮的人,正在小声的讲解着湟州城的情况。

    “帅司大人亲自出城迎接了,我等没有进城的命令,就不耽误将军了。还望将军在大人面前为我等多多美言,告退!”

    两名厢役军官是把宗城的副将,接到了马步兵总管的公文让他们护送一支车队抵达湟州城。现在任务完成了,两个人一见到城门里骑马出来的几个人脸都绿了,忙不迭的告辞。

    “王兄……啊,大人,末将水虎翼指挥使王冠,押送车队一百零二辆抵达,还请大人验看。”这支车队就是从渭桥镇出发的水虎翼补给队,带队的自然是王冠。

    这一路上可把他愁死了,吃喝住全得自己带,而且天天要扎营备战,紧张情绪再加上高原反应,起了一嘴的燎泡,人也被晒黑不少。

    看到驸马之后刚要上前打招呼,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金明池,对面那位也不是和自己拍着肩膀喝酒聊天的驸马,现在他是天煞星了。除了湟州之外,基本都是这么称呼新任湟州经略安抚使的。

    湟州的各个寨堡倒是没这么说,但那些守将一听到安抚使的名号,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抽,恨不得把车队全搂在怀里睡,比王冠照顾的还上心。死了一匹马赶紧补上两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求王冠千万别提在谁家的寨堡辖区内死过马的事儿。

    “呦呵,王大人都懂得讲规矩了。莲儿,赶紧带车队入城吧,你要的那些零食说不定都长毛了。不要光顾着吃,把入库数量清点好,错一样本官就免了你的职务,让紫菊当你的上司!”洪涛倒是没什么官威,亲自下马过来还拍了拍王冠的肩膀。

    “怎么样,这一路上可还顺利?”待莲儿和紫菊接手车队之后,洪涛拉着王冠慢慢向城里走,边走边打听此行的具体情况。

    “顺利倒是顺利,就是路不太好走,车辆又太多,赶上了两场雨有些耽搁,还望大人赎罪。”

    可能是因为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消散,也可能是传言里把驸马说得太邪乎,王冠怎么想放松也放松不下来,总觉得驸马身上有种压力,再也回不到金明池和渭桥镇的感觉了。

    “我也没规定抵达时间,哪儿有什么罪不罪的。不过这次回去的时候不能空车,多拉上些木料,沿途把路上不太好走的地方修一修。雨季就快到了,据这里的蕃人讲有时候会连着下十多天,路上全是泥泞,用厚木铺一铺聊胜于无。”

    洪涛也感觉到了王冠的变化,其实不光是王冠,苗魁、刘松、黄怀安这些人也都差不多样子。就连工匠们见到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了,多了一些拘束。只有富姬和黄蜂没怎么变,莲儿和紫菊原本就听话,现在更听话了。

    “这只是第一队,相隔十日还有第二队,同样是一百辆箱车。高判官让我问问大人,是否还要多造箱车,如果不需要这么多,能否售卖一部分。自打周家有了两辆箱车行走于各矿之后,京兆府的很多人家都托人和他打听过此车的售价。如能出售,所获甚多。”

    王冠只是那么一种感觉,不敢太过随便但也没太拘束,说起渭桥镇的状况脸上只有两个字:自豪!

    自打驸马一离开渭桥镇,高翠峰掌管了全部工作之后,这个基地和地方上的关系就有所缓解。

    其实有渭桥镇在,对整个京兆府都是一个大好事。它不光可以直接吸收大量闲散劳动力,还创造出一大堆新的行业,大幅提高了当地的税收。

    比如说因为有了渭桥镇的存在,长安城附近突然就冒出来很多以向基地里输送蔬菜、肉类、蛋类、奶类为生的商贩。

    他们会按照基地的要求去各地采买合适的货物,然后以事先商量好的价格和数量出售,赚取中间的差价。

    很快这些商贩就发现与其去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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